胜利

小说:持匕而上,煞血为妃作者:桥上字数:9190更新时间 : 2018-06-13 00:01:02
  秦楚氏下意识将燕云歌护在身后,方才那七个字还震得她脑袋发懵,“你……”

  燕柏眸眼微动,随后笑着向秦楚氏拱手一礼,“小婿燕柏见过岳母。”

  他含着歉意的鹰眸望着一脸惊吓的秦楚氏,“新婚之时意外横生,如今小婿可是吓到岳母了?”

  秦楚氏脑子一片混乱。

  云歌的夫君死而复生了!

  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指着眼前年青男子,惊慌不已的望向燕云歌,激动到有些结巴,“云歌,他他……”

  “母亲,我知道。”燕云歌紧紧闭上眼,快速消化着这一幕,再睁眼,她镇定的按下秦楚氏指着燕柏的手。

  抬眼,从容的对上男子那双鹰眸,其中犀利与直接让她不喜的皱起眉头,她强忍着心底巨浪般翻涌的杀意,重重吐出一口气。

  “此事太过突然,你们先回王府吧。”

  庆太妃见燕柏也来了,更是丝毫不惧燕云歌,站起身走过去,扬声道。

  “那可不行,你身为豫王府儿媳在娘家住了半月之久,让人怎么看我豫王府?””

  见庆太妃毫无震惊惊喜之意,燕云歌想这母子早就已经相认,怪不得庆太妃这般嚣张得意,眸子渐渐染上一丝丝寒气。

  “若我不回府,太妃还要像方才那般,将我绑回王府吗?”

  若是回了豫王府,且别说燕柏,庆太妃定会仗着燕柏复还的势,报复她先前对她的冒犯,而且嫁妆一事……燕云歌相信庆太妃不会轻易罢手。

  庆太妃扬起眉头,肯定道,“自然是……”

  “娘子若舍不得岳母,再小住几日也无妨。”

  燕柏轻笑着打断庆太妃的话,鹰眸扫过堂内堂外一众震惊到目瞪口呆的家仆,眼底笑意渐深。

  或许光明正大的现身,那些追杀他的人还会顾及一二,而他也能借由豫王的身份办些事。

  想着,眉宇间那丝阴郁之气越发浓郁,金几乎遮掩不住。

  他抬眸望向那双桃花眼,唇角啜着温和的笑意,语气极为宠溺,“那娘子好好玩,为夫后日来接你,好不好?”

  “……”宽大衣袖下的素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燕云歌抑制住惊涛骇浪翻腾的内心,咬着后牙槽才缓缓吐出短短几个字。

  “不必,我自己回。”

  “还是我接你吧,为消失那么久赔罪,如何?”

  对面男人面上毫不遮掩的宠溺直让燕云歌犯恶心,若他知道一直追杀他的幕后凶手是她,这幅温雅疼宠的假象早就撕毁了吧?

  燕云歌按捺住心底这份冲动,垂眸掩下眼底那份杀伐之意,“我自己会回府。”

  见燕云歌这般坚持,燕柏眼底幽光微闪,随即抬手朝着秦楚氏一拱手,“那如此,小婿先告退了。”

  燕云歌看着深蓝锦袍的男人馋着庆太妃的手臂出了秦府,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抬起手伸开手掌,月牙似的伤口赫然印在掌心。

  鲜血缓缓溢出,艳丽的红色聚在掌心,衬得那细白的手染上几分脆弱的纤美之感。

  逃了一次,那就再杀一次。

  她本就是自私自利,乖张跋扈的恶人,夺了无辜之人的命已经染了血腥,何必再让碍眼之物挡了她的道!

  再度合上掌垂在身侧,那双水润的桃花眼里的狠戾之气犹如风暴在肆意横,周身都弥漫着阴冷的煞意,吓得临夏秦清一愣。

  两人本在云亦楼等着燕云歌回来下棋,听到有人说燕柏出现,还来了秦府,两人惊得起身便匆匆赶来正厅。

  死而复生的燕柏没见到,反倒被阴狠模样的燕云歌吓得一怔。

  “云歌……”秦楚氏终于在这冲击力巨大的消息中回了神,急急忙忙拨开临夏秦清,搭上女子冰凉的手,拽着她往堂外走。

  “你随我来。”

  到了云亦楼,秦楚氏屏退了左右,安排临夏秦清在门外看着,这才将门紧紧关上,转身满眼忧色的望着一脸冰霜的女子。

  “云歌,燕柏已经回府,你切莫在和有卿染上半分关系了!”

  “不然这红杏出墙,给夫君扣绿帽的名头可是实打实得摘不下来,你这一生就毁了!”

  秦楚氏看着无动于衷,依然漠然以对的女子,心里可是焦急死了。

  燕云歌那下定了心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性子,让秦楚氏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也只能干着急。

  “你心悦有卿,也不想有卿沾染上半分污秽之言,对吗?”

  站在那里的女子终于动了,桃花眼微微转动,她抬手推着秦楚氏跨出门外,再度关紧门,无视了秦楚氏焦躁的拍门呼喊声,女子提起裙角快步上了楼。

  推开书房木门,燕云歌立于书案前,两手撑在桌案之上,盯着那雪白的宣纸,心中默默盘算着。

  半晌后,终于下了决定,她才冷冷道。

  “暗卫。”

  暗一闪身出现,单膝跪地,抱拳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联络长叹阁,只要找到空隙,全力追杀燕柏,他们留下的祸根让他们自己来收拾!”

  燕云歌捏过一张宣纸,拿起雪豪笔疾书挥洒,“还有,将庄子铺子,我名下大半家财全都划入暗堂,暗堂需要人手,再派人潜入豫王府来木兮院。”

  “是,属下明白!”

  木兮院上上下下,必须是她的人!

  “还有,随时干扰燕柏收集幕后凶手的讯息,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燕柏正大光明出现,警戒定会越发森严,再下手怕是极难。

  说罢,她从袖囊中掏出印章,盖在宣纸之上,收起后将它折起,递给暗一。

  “这是调遣所用的书令,快速转划那些铺子庄子,还有田地。”

  庆太妃盯着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可不会让太妃轻易得逞。

  暗一领命离去,燕云歌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扶着桌案,将自己丢进案后那张太师椅,颓废而迷茫的看着虚空中的某点。

  明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却还是难以接受这结果,看见燕柏那一刻,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想看见这个阻挠了她那么久,却还完好无损的挡在她和小舅舅之间的人。

  楚王府,林叔看着来自秦府的消息,心头一惊,疾步去了青允阁,在门前立定了许久,才收拾好这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郑重的推开门,林叔拿着轻轻薄薄的书纸,递给斜靠在软榻之上看着竹简的男人。

  “王爷,秦夫人递来的消息。”

  楚有卿闻声从竹简中抬起头,看着林叔严肃的神情,眉头一皱,随后接过书信。

  “燕柏生还已归,莫再沾染。”

  燕柏没死,回府了。

  那云歌呢……

  男人沉默的将书信轻轻放在腿上,眼睫低垂,看不到他眼底的半分情绪。

  林叔心底叹一口气,低声道,“秦夫人之意,王爷心中明白,自知该怎么做。”

  过了好半晌,楚有卿掩下眸中那份沉重而复杂的情绪,大掌握紧了竹简,他将书信递回给林叔,从喉间发出短促而低沉的两个字音。

  “烧了。”

  林叔领命下去,那一日,他没看到男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知道第二日男人意外的告假了早朝。

  直到很久后他搬动软榻找掉落的书册时,翻到了碎得彻底的竹简。

  入夜,楚王府的大门被叩响,护卫打开府门,只见一袭青衫的燕云歌站在门外。

  女子那双桃花眼在夜色中晶亮,她平静道,“我来找小舅舅。”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其中一人有些为难道,“云歌小……咳,王妃。”

  “王妃,王爷有令,不准小姐再踏入楚王府半步。”

  “我知道。”燕云歌淡淡颔首,“所以我来找小舅舅。”

  燕云歌清楚的知道,燕柏死而复还这件事定会被小舅舅,被京都所有人知道。

  但当她今日午时想要来楚王府被秦楚氏拉住,得知秦楚氏竟将燕柏一事告知了楚有卿时,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最后秦楚氏态度强硬的软禁了她,直到入夜她才借助暗卫离开秦府。

  “这……”护卫尴尬的看着女子,“王妃,王爷的命令小的不敢违背啊……”

  燕云歌眸中寒光一闪,“那我来违背好了。”

  说着,护卫只觉得眼前袭来一阵黑影,随后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暗卫利落放倒眼前三四名守卫,燕云歌匆忙跨进府门,随后寻着深刻在记忆中的小路,快步直奔青允阁。

  推开主厢房的房门,燕云歌加快步伐绕过锦屏踏入内室,想要寻小舅舅问个明白,却只见房中水雾缭绕,原本努力压制的急躁倾刻消散,不远处的那扇山水屏风后清晰的水声戛然而止。

  “小……舅舅?”

  随后屏风上倒映着男人伸开长臂拿过一旁外衫,起身瞬间披在身上的整个过程。

  潮湿的发还滴着水珠,男人一袭墨色长袍将身躯完全裹住,却抵挡不住燕云歌回忆那次所见的窄腰宽肩,和线条流畅格外好看的肌肉

  燕云歌只觉得脸上一阵热意腾升而起,她压低了声音轻呐开口,“小舅舅……”

  所有的话在对上男人那双幽暗的凤眸时,如数吞回。

  那熟悉的寒意与漠然,让她打心底的发冷打颤。

  “为什么?”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

  男人英气的剑眉轻轻折起,那双眼眸里清晰的倒映着女子不甘质问的神色,他的语气也不似原本那样的宽温。

  “你,是豫王妃,我是你舅舅,一步错,步步错。豫王已归,你安生过日子吧。”

  “那之前那些话呢?”燕云歌感觉原先的亲昵与温馨全部化作了泡沫,如今都无情的破裂。

  她不能接受,上前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袖,桃花眼里含着雾蒙蒙的湿意。

  “燕柏一回来,你就全都丢弃了?”

  “你也是喜欢我的啊,我可以与燕柏和离,小舅舅你再等等我,别轻易就走开……”

  “云歌。”温热的大掌抚在她的手腕之上,嘴里的话却是冰冷刺骨,“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强悍的力道不容抗拒的将她的手推开,一如往常那般利落。

  “本王想通了,舅甥伦理的污水泼在本王身上,本王担不起,你的婚事乃是先帝与外祖定下的,天地已拜,族谱已刻,你觉得还能补救吗?”

  燕云歌崩溃的甩开他的手,“那今日之前那一月算什么!”

  “燕柏回府你便退缩了,为什么不能坚定的和我一起面对下去呢?”

  明亮的火烛之下,男人完美的五官却显得越发冷峻,深邃的凤眸好像含着一块寒冰,浓郁的冷意让人心底都发凉。

  “因为本王担不起骂名。”

  云歌处事太过简单直接,从未想过日后,等世人的辱骂一下下如针一般扎在她的脊梁骨,背负着沉重的罪名一步步退无后路时,或许她才知道后悔。

  他不忍。

  “这段关系永远见不得光,不被世人所认同,甚至会被辱骂唾弃。你与我,也只能是舅舅与外甥,仅此而已。”

  “所以你宁愿放弃我?”燕云歌不可置信的望着神色淡淡的男人,“楚有卿,你告诉我,你这些日子,究竟是怜悯我,还是真心喜欢我?”

  “我只想你好好的。”

  楚有卿转过身,深邃的凤眸紧紧阖上,语气依然那么平静,沉稳。

  “送王妃回秦府。”

  梦,该醒了。

  燕云歌眼瞳骤缩,戒备的后退几步,“我不!”

  一切化为水中镜月,仿佛一刹那间回到了她嫁与燕柏大婚那日,太恐怖了,她不要,她不要回去!

  几名黑衣人忽然出现在燕云歌面前,无视她的挣扎与反抗,干脆的架起她,一路飞纵带回秦府。

  云亦楼里,烛火一夜未灭。

  天渐亮,初日染红了东方边际,犹如火苗正在慢慢燃烧,直到一轮火红一跃挂在天边,清爽的晨曦里,京都已全然苏醒。

  豫王府的马车早早便在秦府门外侯着了,在秦楚氏一再的叮嘱中,燕云歌眉间聚着一团郁气,漠然登上马车,再看一眼立于正则与灵均两个孩子身后的秦清,临夏将车帘缓缓落下。

  林允昌看着渐行渐远的那辆马车,回头看着一身墨袍站在一处拐角的男人,道,“王爷,回府吧。”

  初日的光未照进这处角落里,显得男人周身有些昏暗,浓翘的眼睫微颤后轻轻垂下,深邃的凤眸里犹如深海底处的漩涡将所有情绪,一一吞没。

  薄唇轻启,男人在喉间挤出微微苦涩的一个字音。

  “回。”

  今日之后,她便是豫王的妻子,他只能是小舅舅。

  到了豫王府,燕云歌由临夏搀扶着下了马车,抬起头看着府匾上豫王府三个金漆大字,一直紧抿的唇角忽然勾起,那双如一潭死水般万籁俱寂的桃花眼里,再度流动起来,充满生机与傲然。

  轻轻挣开临夏的手,甩了甩衣袖,女子大步流星走进王府。

  小舅舅不就是顾忌燕柏回来了吗?

  那她再战一次。

  自跨进豫王府,燕云歌明显感觉府中一切都变了。

  一路上遇到的家仆都有条有序,恭敬谦卑起来,守卫也不似往日那般松松散散,自府门到木兮院,燕云歌都能感觉到豫王府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焕然一新。

  关上门,临夏迈着莲步走进内室,柳叶眉轻轻折起,看着正在脱下青色薄衫的女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忧色。

  “小姐,这木兮院的婢女也都换了,要不把秦清唤回王府,也好多个人照应。”

  “不必。”

  看着临夏将那件杏底红枫绯边交领的外衫展开,燕云歌背过身套上,临夏转而替她系好衣带。

  “那王爷回府,小姐您打算与楚王府……”临夏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但是燕云歌也清楚她想要讲的是她与楚有卿一事。

  展开双臂任由临夏整理好衣衫,她自己伸手拿过锦带在腰间系上,同时低声叮嘱道,

  “本宫自有打算,你行事小心些,莫被庆太妃抓住了短处便可。”

  尚不知燕柏回府还有什么目的,只能先防着对她的东西惦念许久的庆太妃了。

  还好大房二房早就分府离去,不然还真是够心累的。

  “好。”

  临夏点头会意,最后为女子将腰间那枚白脂玉佩整理好穗子,便听门外有人轻叩两声。

  “王妃,太妃与王爷在正堂等着您,有事相商。”

  桃花眼里微光闪烁,燕云歌提高了声音沉声道,“本宫知晓了。”

  外面婢女离去,临夏手巧的替燕云歌挽好一个简单的落月鬓,戴上一套雅致的白玉面首,朱唇轻扬起一抹傲然的弧度,女子贵气十足出了木兮院。

  第一战,自然不能落了气势。

  正厅之中,燕柏与庆太妃分坐于正位,母子谈笑相聊着,好不惬意。

  燕云歌跨进堂中,只是微微欠身,便自行寻了位子坐下,惹得庆太妃浑浊的眸眼中升起几分不满。

  “云歌,你回了趟秦府,怎的这礼数仪态全都忘了?看见老身也不问候,还视你夫君无物吗?”

  女子眼中闪过一道讥笑,果然是儿子回来便觉得有靠山了,前日气势汹汹想要押她回王府的架势她可还记着呢。

  想着,她坐直了身子,殷红的唇轻轻勾起,慢条斯理,却带着几分不屑一顾的嘲意道,“太妃是想让本宫行叩礼,乖巧得像个猫儿似的?”

  她抬起细白的手,有些无趣的弹了弹艳红的指甲,懒懒道,“本宫不是那番性子,想来太妃也是那理解的。”

  “那你也是豫王妃,好歹也是皇室之人,怎能学那商户没有半分教养。”

  燕云歌眉头轻轻一挑,不紧不慢道,“太妃之言可要慎言,往日王府落魄,是您口中那没有教养的商户借给您的银子。”

  燕柏趣意茂然的看着一派慵懒的女子,心想,这的确像只猫儿,眸光流转间带着魅惑人心的艳丽,那份高傲的姿态里染上几分轻蔑的睥睨,惹得人心痒痒,恨不得将这只猫儿征服,让她乖乖得在手底下打滚撒娇……

  想到如此,他心底热血翻腾,眼底那份阴郁嗜血之意蠢蠢欲动。

  这个女人,征服了拿来玩一玩,顺便让楚有卿咬碎了牙根也不错。

  燕柏已经认定是楚有卿买通长叹阁来杀他,还动用了楚家暗卫来一直追击,这次他回来,扳倒楚王府是其一,其二……

  他这半年摸打滚爬倒是学会了一件事,权利越大,利益越大。

  他想试一试,将天下人的性命一把握在手里的感觉……

  “柏儿,燕柏……燕柏!”

  庆太妃气恼的看着紧盯着女子不眨眼也不回神的嫡子,气得拍桌而起,“燕柏,娘问你话呢!”

  燕柏从思绪中回神,看着庆太妃一脸恼怒的模样,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半分尴尬的意思,“母亲问什么?”

  都是这女人长得太勾人,硬生生把她儿子三魂勾去两魄!

  想着,庆太妃狠瞪一眼不明所以的燕云歌,平复了情绪道,“娘说,你何时去皇宫禀明皇上,也好早早恢复户籍,你戴着这豫王的帽子,每日还需上早朝领俸禄呢。”

  燕柏沉吟思考,“半个时辰之后吧,儿子一早就递了折子到皇上面前。”

  “那还不去换衣衫!”庆太妃起身催促,同时再看向一旁的燕云歌,语气十分不好道,“云歌还不快去服侍王爷更衣!”

  燕云歌对上那满是趣味的鹰眸,眉头轻皱,眼底划过一道冷色。

  她起身,看似歉意的欠身,淡淡道。

  “本宫未学过服侍之礼,只能劳烦王爷辛苦一番,叫唤侍女来了。”

  庆太妃大掌一拍,“砰”的一声伴随着她含着恼火的声音响起。

  “身为妇人服侍夫君乃是天经地义,不会便学!”

  对自己夫君这般疏离,以她看,定是外面有了相好,想要红杏出墙收不回心了,看她如何将这奸夫如何揪出来,将她浸猪笼!

  “还有,谁家妻子在夫君面前一口一个本宫,这点小事都记不住吗?”庆太妃这话说得她心气清爽,眸子闪过一道狠意。

  若不是燕柏说还要靠这狐媚子手里的银两,她早就让燕柏休弃了她了!

  燕柏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看着华贵傲然的女子,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那就劳烦娘子了。”

  燕云歌听着这个称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到木兮院,燕云歌才知燕柏已经住在了侧厢房,也就是原本秦清的住处。

  看着男子先一步跨进房中,她步伐一顿,细白的手下意识抚上袖囊。

  若趁他更衣之时……不行,燕云歌立即否决这个点子。且不知燕柏功夫高深,他隐匿逃窜能力这番强,还是等等看。

  男人没见女子进来,微微探出头看着立于门外像是在犹豫的女子,眸眼加深,浓郁的阴戾之气一闪而过。

  怕是与楚有卿关系匪浅,不想与其他男子接触吧?燕柏忽然觉得,楚有卿不单单要他性命,还给他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随即,他勾起笑意探出身子。

  “娘子可是害羞了?”

  他迈开步子回到女子身边,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往房中牵去,柔声道,“无妨,适应了就好了……”

  燕云歌忍着想要奋力甩开的冲动,抿紧了唇,随后又听男子含着笑补充道,“太害羞的话,我们怎么能快点为母亲生个孙子呢?”

  女子脸色一变,几乎瞬间挣开男人的手,后退一步,戒备看着一脸惊诧的男人,“不会的!”

  燕柏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那处寒意也越发刺骨。

  让他猜猜,楚有卿与她做到哪一步了呢?

  舅甥乱伦……还真叫人作呕,若是百姓们知道大受他们敬仰爱戴的摄政王居然和自己的外甥搞在了一团,不费吹灰之力,楚有卿可就完了吧?

  “嫂嫂,哥,你们干什么呢?”

  燕霖看见站在院中无声相视的一男一女,疑问的上前问道。

  燕柏最先反应过来,“没事,正要换了衣衫前往皇宫。”

  “是恢复户籍吗?”

  燕霖握着一本兵策递于燕柏,“这是在夫子书房中找到的,下次我回府再拿回去,你先看吧。”

  “好。”燕柏接过,随后眸眼望向一旁漠然的女子,“娘子可要随为夫进宫?若是去也先去换宫装吧,为夫自己来即可。”

  燕云歌无声撇开视线。

  她不想。

  燕柏眉锋一挑,看似随意补充道“听说灵州战乱,皇上与大臣商议战事,或许要等上几时,你可愿和我一同?”

  与大臣……

  燕云歌不知道燕柏已经将怀疑的目光定在了楚有卿身上,更不知燕柏试图将她玩弄于掌中,她现在只是暗暗思量,或许能见到小舅舅……

  想着,她淡淡颔首,惜字如金吐出一个字音。

  “好。”

  待换好那件三品海棠红鸾鸟宫装,燕柏已经正堂等她了,看着女子一身绯色宫装尽显华贵妖娆,下巴微扬带有几分傲意,那双桃花眼更是画龙点睛如含秋水,勾人心魄。

  燕柏与一侧燕霖皆是心生惊艳之感,燕柏眸光幽暗,上前握着女子的手,满眼深情,“娘子,你穿起红衣更美。”

  燕云歌死死咬住后牙槽,才没有将那只温热却令她毛骨悚然的手掌一把甩开。

  临夏被留在了王府,两人上了马车后相视无言,马夫挥鞭纵马,顺着大街直朝皇宫走去。

  入了皇宫后,刚刚跨进二宫门踏入后宫,忽见一辆华丽的鸾轿迎面而来,太监宫女远远瞧着便是数十位。

  直到鸾轿到了面前,燕云歌看着那身着月白祥云青鸟宫装的后妃,忽然笑了。

  她垂头欠身,模样甚是恭敬,“臣妾燕云歌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放在膝上的手猛然收紧,死死抓住手边的袖袍,白惠卿眼中恨意刻骨,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豫王妃起身罢。”

  燕云歌乖巧的站起身子,眼睛有意无意扫过被女子遮盖住的腹部。

  听说白惠卿是有孕了,提前被太后接进宫中,让同样被选入后妃,却还未到日子入宫的贵秀嫉恨不已。

  燕柏不动声色看着两人之间诡秘的气氛,眸光加深,上前拱手一礼,“臣燕柏见过贵妃娘娘。”

  随着燕云歌懊恼的皱起眉头,白惠卿脸上终于浮上些许笑意。

  “这可是……豫王殿下?”

  她昨日可是听太后说了,燕云歌那死去的夫君,生还了……呵呵,她得不到楚有卿,燕云歌也别想,就老老实实的侍奉豫王吧,哈哈哈哈哈……

  “回禀娘娘,正是。”燕柏听闻过几件他的王妃与靖南郡主之间的事情,如今看来,这份恩怨似乎越来越浓烈了。

  想着,他温笑道,“臣还要面见皇上,就先告辞了。”

  “既然豫王有事,就先离去吧,不过可否借你家娘子用一用?”白惠卿端着一派贤淑温柔的模样道,“多日未见,难免惦念,可愿让豫王妃与本宫相述一番?”

  “这……”燕柏佯装为难的思虑着,深情不舍的看着身旁女子,俨然一幅情深至极不愿分离片刻的痴情模样。

  燕云歌碰上燕柏的视线就毛骨悚然,自然答应,“好啊。”

  一袭绯红宫装的女子随着鸾轿缓缓往鸾迎宫而去,一处宫墙拐角,白衣女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鸾轿,眸中幽光微闪。

  手持长枪的羽林军踏着沉重整齐的步伐,缓缓靠近白衣女子所在的宫墙,看着带着迎面而来的威严之气而来的羽林军,白衣女子飞身一纵,眨眼睛消失在皇瓦红墙之中。

  鸾迎宫。

  燕云歌悠然坐于一侧的繁花檀木椅上,不过一个堂殿,便是放了整整两大块冰,燕云歌进来便能感觉到急速下降的温度,一时间舒畅冰爽之感侵袭,舒服的让燕云歌直赞羡身为贵妃所得的福利。

  侧殿,玉芝已经得了白惠卿的吩咐,去宜华殿右殿将东西拿了回来,一袭月白宫装的女子纤指缓缓展开那页宣纸,看着纸中烧燃的只剩拇指甲大小的香料,唇角高高扬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哪怕临时起意,也要拉着燕云歌沾染上这份污泥!

  “去,把父亲暗插在宫内的那名羽林军找来,一刻钟之内。”

  玉芝心紧张的砰砰跳,“是,小姐。”

  同时,一名宫女接过这仅存的香料,若无其事般走至堂殿一角的香炉,有意无意遮挡住燕云歌的视线,将香料放进去。

  恰好,又有宫女端着一盘冰镇好的水果上来,还有一杯清香四溢的凉茶。

  燕云歌吃完了水果,喝光了凉茶,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时,白惠卿还未出现,燕云歌眉头皱起,这女人搞什么把戏?就把她晾在这,她就开心了?

  若真心算计她,就算怀了孕,白惠卿也不至于慈悲成这样。

  看了看殿外烈日当空的光景,她还是站起了身子往殿外走去。

  直到将要跨出殿门,白惠卿身边的大侍女恰巧从殿外拐进来,看着燕云歌要走的模样,玉芝惊诧道,“豫王妃没见到贵妃娘娘吗?”

  “没有。”

  燕云歌不明所以,这时就看玉芝脸色一变。

  “不对啊,贵妃娘娘要奴婢回寝殿那拿东西,自己先过来了呀。”

  燕云歌扶着门框的手渐渐握紧,白惠卿这到底要搞什么。

  “鸾迎宫这么大,她刚入宫或许是迷了路,你先去聚集宫外的羽林军和太监宫女寻找一番。”

  “那好。”玉芝点点头,“那豫王妃您先在这等着,奴婢有了消息就来禀告您。”

  禀告她干什么?燕云歌心中疑惑,却也只能答应,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

  很快一刻钟过去了,香炉里的香也燃尽了,冰块已经化成了拳头大小,殿中闷热之感缓缓升起,燕云歌不一会便觉得身上惹得出汗,黏腻得很。

  又忍了半晌,玉芝并没有来汇报所谓的消息,燕云歌心中燥热的难受,她起身将殿中三面窗户一一打开,一缕缕清风吹来,却是满满的热气,心中越发火燥,燕云歌干脆直径朝着殿外走去。

  迈出殿门,奇怪的发现面前两个宫娥毫不焦急慌乱的相伴而去,似乎那莫名不见的人不是他们主子一般。

  等等!

  燕云歌一直大意降低了的警戒心终于发觉了问题。

  白惠卿没失踪的话,当然不用着急啊。

  还有心里那股燥热似乎越来越严重,随着血液的流动渐渐蔓延到了五脏六腑,身子有些发软发虚……

  白惠卿!

  燕云歌腿一软,跌靠在走廊一旁的柱子,细白的手死死扣住一旁的木栏,拼命抵抗着骤然间全身都在燃烧的滚烫热意。

  太轻敌了,她居然低估了白惠卿的手段!

  烈日炎炎下,汗珠一粒粒顺着女子白皙的脸颊滑下,到了优美流畅的下颚线时顺着修长诱人的脖颈,悄然无声滚进衣衫之中,引出无限遐想。

  一股股灼热在心底源源不断的涌出,想要碰触冰凉的东西……

  燕云歌心一横,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内侧的嫩肉,剧痛侵袭了逐渐朦胧的理智,瞬间清醒,她看了眼四周,咬紧牙关往鸾迎宫内走去。

  现在出鸾迎宫,遇上谁还真不好说,且不如躲进一个无人的小宫殿,白惠卿刚入驻鸾迎宫,宫中人手没有那么密集,她先硬生生挺过去就好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燕云歌看见玉芝出现在她面前时,脸上一变,目光冰冷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几名侍女。

  “白惠卿可真是不放过一丝机会!”

  玉芝看着无力挣扎就被侍女们捆住的女子,温笑的模样颇有几分白惠卿的影子,“豫王妃夸奖了,贵妃娘娘说了,哪怕仅有一刻钟的时间,只要能将您扳倒,那也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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