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本王舍不得
如何？呵，顾笙在心底嗤笑，这皇后还真是慌了阵脚，这么不要脸的提议也说的出口！场中只有她和陆黎不是楚国人，那么一会儿楚国人定然会先团结一致淘汰他们两人。
顾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皇后，“不错，皇后果然很是……公平公正呢。”
公平公正四个字她说的极重，加上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不过到底是一国皇后，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言语上的挤兑还是受的住的，只要最后能获胜，让她占上一点口舌之利又如何？
皇后调整好自己面部表情，微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因为是混战，所以为防有误伤的情况，本次任何人不得使用兵器。”
皇后定下这等无耻的规矩，令在场的年轻人也都有些不自在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是自尊心极强的时候，如今这明显不公平的规则加上顾笙脸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众人只觉得被嘲讽的不敢直视他们，可是同时他们也知道，这是皇后豁出脸皮给他们的机会，这次，必须得赢。
陆黎凑到顾笙身边，乖巧道，“阿笙放心，有我在呢。”
顾笙看着他这讨好卖萌的模样，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就行！”
同时她心中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看来如今这是觉得瞒不住了，所以在这争取宽大处理呢！想起她刚知道他已死的时候伤心欲绝的感觉，再想想自己以为他死了就嫁给了他……她觉得，想要得到她的原谅，恐怕还远着呢！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眼下还是先解决掉这些再说！
参加比试的男子有二十五人，女子只有七个人，毕竟现在男子多有习武，不管精与不精，总是会那么一点的，而女子吃的了这习武的苦的人就没那么多了，而且这种明显以多欺少的场合，一些不屑为之的人都没有参与其中，就连燕池也自恃身份没有参加。
往常的比试众人都会很兴奋，因为这可是个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可是这场比试，众人却都很沉默，因此本身就已经不是公平的事了，就算赢了也不那么光彩，而若是输了……那可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因为是临时改了规则，所以围起来的场地不算很大，三十二个人站在其中略显拥挤，才刚刚站了进去，就已经可以看出形势了，顾笙和陆黎一同站在一个角落里，周围的地方却都空了出来，其余的人则拥挤的站在他们的对面，神色间满是紧张与防备的看着他们两人。
陆黎玩味的勾起唇角，“你们这么多人，至于对着我们两个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么？”
那些人讪讪的互相看了一眼，顿时也觉得太过紧张了些，三十对二，怎么看都是不会输的！于是那些人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一点。
“比试——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楚国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朝着两个人扑了过来，只是他们人数太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压根施展不开，只见顾笙足尖轻点，跃上半空，然后转身一个回踢，有三个人就借着惯力被踢出了场外，然后她也借着踢那人的力落到了圈子中间的位置，那处人少，她一落地就迅速反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出掌拍飞了三人。
而陆黎那边，只见他灵巧的躲避，那么多拳头愣是没能落在他身上，而他还有空趁人不备出拳偷袭，转眼间七八个人就被淘汰掉。
就这样，转瞬间场中楚国的人就只剩下了十六人，他们迅速聚拢在一起与对面的两人呈对峙之态。
此刻见了他们出手之后，这剩下的十六人更加紧张起来，他们真的太强了！转眼间他们就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虽然很多都是身手不太好的，但是能做到这么快也着实不容易了。
“别怕，少了那些人碍手碍脚，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对于三十几人来说场地太小施展不开，可是对于十几人就完全够用了！接下来他们可不会再那么容易了！”有人理智的分析道。
闻言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数太多和太少都是劣势，如今才是他们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人数！
顾笙微笑着，“没想到这里头倒是还有将帅之才。”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还多着呢！”之前说话的那人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道，“接下来听我指挥，五个人上去缠住顾笙，其余人一起去把最棘手的陆黎解决掉！”
这种情况下有个主心骨自然是好的，所以没有人对这个人的指挥有任何异议，靠顾笙最近的五个人迅速向顾笙攻了过去，其余的十一个人则对上了陆黎。
陆黎眼中浮现出兴味之色，“这么看的起我，竟然分出这么多人手来对付我。”
顾笙与那五人打斗的时候分出心来看了陆黎一眼，冷冷道，“我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帮你。”
陆黎眼睛亮晶晶的对上顾笙的视线，“阿笙关心我哪，放心放心，十几个人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顾笙知道他武功很好，可也从未见过他出手，不过听他这么说应当是没事的，于是便也不再担心专心对付起这五个人来。
顾笙拳势凌厉，那几人配合的又没有多默契，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一个人被打出了场外，而陆黎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儿人们才发现之前他根本没有用全力，这会儿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才真正恐怖！在顾笙刚刚淘汰了一个人的时候，他这边已经打出场外四个人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场比试最后的胜者不会是楚国了，如此一边倒的形势看的皇后心情越发沉重，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输了！她紧紧抿着唇，眼看着场中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七个人了，她猛的捏住拳头，冲着身边一个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那老嬷嬷看懂了她的意思，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对付顾笙的只剩下了两个人，而陆黎那边也同样只剩下了两个人，顾笙挑挑唇，看来胜负已分，那就速战速决吧！她动作加快，向那两个已是强弩之末的人攻去，突然间她却听到一声微小的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袭向她！
她急忙收手躲避，然而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只见原本还漫不经心的陆黎猛的用气劲将身边最后两人震飞，然后跳到顾笙的身后，随后嗖的一声，人们还没看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皇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轰然倒地！
“啊！”有人尖叫出声。
“护驾！护驾！”
“陆黎！你好大的胆子！”燕池拍案而起。
一片兵荒马乱，陆黎却始终悠然自得，待所有人略微冷静了一点之后，他轻抬起右手，指间夹着一枚泛着幽光的毒针，“皇后娘娘，刚刚那刁奴出手想要暗害阿笙，本王一时情急就还击了回去，惊吓到了娘娘还请恕罪。”
听起来像是在道歉，可是那神态却半分歉意也未曾显现出来。
皇后身边的太监抖着嘴角，“你放肆！就算有人想要暗害黎王妃，你凭什么说就一定是邓嬷嬷？邓嬷嬷跟了皇后许多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哦？公公不信？”陆黎纵身一跃向那邓嬷嬷的尸身而去。
“护驾！拦住他！”那公公惊恐的喊着。
燕池也心中一惊，急忙冲到皇后娘娘面前保护她。
而这一会儿的时间，陆黎却已经从那邓嬷嬷身上翻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其余暗器，他拿在手中抖了抖，看着那些对着自己的刀剑，淡淡道，“证据就在这里，公公可还有话说？”
一直沉默着的皇后见状知道圆不过去了，于是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燕池，挤出了一个笑来，“还不退下！一场误会而已！”她说着对陆黎赔着笑脸，“呵呵，原来本宫身边竟出现了这等刁奴，若不是陆黎，本宫还不知道，陆黎此举也是帮了本宫的大忙了，本宫……感激不尽。”
她淡淡瞥了邓嬷嬷的尸身一眼，“还不抬下去。”而她衣袖下捏紧的拳头却表明了她此刻并非如眼前这般冷漠，邓嬷嬷跟了她许多年，又武功高强，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如今就这么死了，她又怎么会真的无动于衷？可是现在……她只能忍。
“陆黎谢过皇后娘娘。”陆黎勾了勾唇角。
皇后虽然妥协了，可燕池现在脸色却依旧不太好看，“陆兄，我楚国敬你是客人，可你也不要太过分，凡是适可而止，为彼此都留一点薄面！”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陆黎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直直的望向燕池，“本王和阿笙身为在楚国的客人，有人暗中想要害死我们，我们还不能还手？这……就是你楚国的待客之道么？”
“你……”燕池额头上青筋暴起，最近一直是他在伺候着陆黎，他早就受够了！如今再见到他如此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他才是真的忍不下去，他算是发现了，陆黎一直以来压根儿就是在耍着他们玩！可他楚国再弱，也是一个国，他们也是一国之后、一国太子，怎能忍得了他如此欺辱？
“池儿！够了！”皇后突然何止了燕池，然后对陆黎歉意道，“小儿不懂事，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说完又对着不甘的燕池呵斥，“还不退下！”
燕池紧紧抿着唇，终于还是回了座位坐下。
陆黎看向场中的顾笙，忽然讶然道，“呀，本王竟然出来了。”他语气颇为懊恼的说道，“啧，一时忘了，既然自己走出场地了。”
他这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场地，那么认真起来……他被淘汰了！
只是……人们看着场中剩下的三个人，三王爷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么？
“唔，看来很遗憾本王拿不到第一了，阿笙你要加油呀！”他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人无语，你要是看起来别那么开心，我们会更相信你真的觉得遗憾，还有……他们看了看场中那两个已经被顾笙揍的鼻青脸肿的人，三王爷，你确定顾笙还需要加油么？
这场比试，毫无疑问的，顾笙得了第一名。
四场比试，顾笙得了两个第一，陆黎得了一个第一，另外一场比试作废，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场，箭术。
顾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看了陆黎一眼，“刚刚我自己可以躲开的。”
“我知道。”陆黎点头，“不过若是你躲开了，那这暗算你的人怎么杀？”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对你有威胁的人，本网不能容忍她存活于世。”
顾笙心中微动，有丝丝暖意在心中蔓延开来，然而面上她却板着脸淡淡道，“一个工具而已，真正的主使不死，杀她又有何用？”
陆黎微勾起唇角，“别急，这笔账可以暂且记下，早晚会和他们算清楚。”
顾笙当然知道急不来，她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罢了，就算陆黎不动他们，她也早晚会收拾掉这些人！
又坐了一会儿，众人又移步到下一个场地——皇宫的靶场。
这里也已经布置好了桌椅和比试场地，众人一一落了座，皇后才缓缓开口说起这最后一项比试。
“最后一项比试的是箭术，不过还是那句话，一样的规则总归是没什么意思，所以今年箭术这一项，本宫也稍微改了改规则。”
现在众人都气势低迷，连输了三场，还是以那样难看的方式输掉，众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如今听到皇后又要玩花样，不禁心中就是一抖，还来？上一场那样以多欺少都输的难看，连皇后身边的嬷嬷都被当场杀掉，这回再耍花样的话，最后掉脑袋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可是此刻的皇后已经渐渐失了理智，她现在唯一想看到的就是顾笙和陆黎输掉！而且要输的难看！要多丢人有多丢人那种！
“箭术主要是用在战场上的，可是战场上需要的却不只是高超的箭术，还有同伴之间的信任……所以这场比试，两两配合，一人头上顶着苹果，一人蒙眼射箭，每人三支箭，最后哪组中的多哪组就是胜者，本项比试自由组队，生死不论，谁想参与全凭个人意愿，现在——报名开始。”
这规则一说完，全场哗然，皇后是不是疯了？本来好好的比试竟然玩起命来了！在场的无不是身家显赫的世家公子、小姐，哪个人会愿意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比试丢了性命？这时候别说什么国家的颜面了，就是被人嘲笑死也总比真的死了好！
于是全场都陷入了寂静之中，没有人参加，甚至抬起头看皇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自然是料到了，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真是一群废物！不过在她的面前，又怎能真的容他们退缩？
“本场比试，我报名。”寂静之中，燕池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得格外响亮。
皇上嘴角泛着笑意，“不错，池儿，男人就该如此，遇到困难又怎么能轻易退缩？”
“那么，可有人愿意与我配合？”燕池的眼睛在那些人中巡视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身影上定住，“赵康，你可愿助我？”
那人身子微微一抖，不过还是上前一步，“我……愿配合太子殿下取胜。”
谁都看的出来赵康的不情愿，只是面对的人是皇后和太子，不容他退缩！否则他父亲今后的仕途……只怕堪忧！
“好，不愧是我大楚的好男儿！放心，无论胜负，本宫自会奖励于你！”
顾笙如同看好戏一般看着皇后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皇家的人，如此淡定的说着如此不要脸的话也不见有任何脸红！
不过看来皇后也真是输红了眼睛，这边激进的法子都说的出口！可是……谁说她要继续参加了？
“唔，阿笙，要不要配合一下？”
陆黎一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屏息看向这边，谁都看的出来这场比试是冲着谁而来的，若是他们不准备下场，那可真是白费功夫了！
顾笙挑眉看向陆黎，玩笑一般的说道，“怎么？你想给我顶苹果？我箭术可不怎么好。”
“要不……换你给本王顶？”
全场静默，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口？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结果却要人家给他顶苹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顾笙微微笑了一下，“好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顾笙竟然真的会同意这个荒谬的请求！
皇后片刻之后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连忙道，“那就这么定了！一共两组参赛，这就开始吧！”语速之快，足以看出皇后多怕顾笙反悔！
她本意是离间这两人，让顾笙看清楚，一旦面临生死，那个口口声声喜欢她的人也绝对不会为她冒险！这样就可以分化两人，再对付起顾笙来就简单许多，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实则做起来极难！不止要射箭人的技术高超，而且那顶苹果的人也要付出全部的信任，否则一旦动了分毫，那这箭就一定会偏！
两个相识不久的人，皇后不相信他们会有这样的默契！就像燕池，他之所以会选择赵康，那是因为赵康是最明白他箭术多么出众的人，而且他们常常一起玩蒙眼打猎的游戏，燕池一向百发百中，从无失手！正因为如此，燕池才会有如此底气，况且就算出了什么状况，一个三品官员的庶子而已，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他们两个……皇后眼中隐隐的有激动之色，若是陆黎一不小心一箭射穿了顾笙的脑袋，那她就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对付顾笙了，而且责任全在陆黎，丝毫不会影响魏国和楚国之间的关系！
“燕兄，那就你们先吧。”陆黎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池看了他一眼，“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就和赵康先一步踏入了靶场，燕池和赵康在相距五十步左右的位置各自站定，燕池倒是神色如常，赵康却是面白如纸，纵然他知道燕池的箭术，可是他还是会怕，万一燕池今天就发挥失常了呢？对皇家人来说，他的性命如草芥，早知道他今天说什么也不该死活求着燕池跟过来的！
本来以赵康的身份，是参与不到这样的盛会中的，只是他一直以来很会讨好燕池，所以这次也是求了燕池让他来长长见识，本以为自己是多幸运，却没想到分明是跳了火坑！
顾笙站在旁边凉凉的说道，“啧，太子，你的同伴似乎有点抖啊？”
燕池脸色不太好看的瞪了赵康一眼，“你怕什么？我的箭术百发百中，还会伤了你不成？”
赵康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是控制住了自己抖个不停的身子。
燕池这才稍稍满意了一点，然后有宫女手持黑布走过来，小心的蒙住了燕池的眼睛。
燕池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拉弓，瞄向之前看好了的赵康的位置，同时在心中暗暗计算着苹果的位置，其实对于蒙眼射箭这种事，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可以说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射中。
可是……
“嗖”一支箭向着赵康急射而去，赵康蓦的腿一软，啪的一声跌坐在地上，那箭羽擦着苹果的上部呼啸而过，这一箭，空了。
燕池恼怒的揭开黑布，呵斥道，“赵康！你在做什么！”
大家都看的出，若是赵康没动，那一箭就中了，实在可惜……
赵康脸色煞白的抖着，“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紧张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只是……下意识的就……”
燕池额上青筋跳了跳，忍下怒火道，“你也看见了，刚刚你若不躲，这一箭就中了，这样的话还不能相信我么？”
赵康咽了咽口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我知道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躲……”
陆黎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闹剧，冷不防的凑到顾笙耳边，“阿笙怕不怕？”
顾笙挑眉，“怎么？我若是怕的话，三王爷肯与我换？”
陆黎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笙，“唔，阿笙舍不得的对不对？”
顾笙冷哼了一声不再搭话，专心的继续看着场中的状况。
此时燕池已经拉开了弓箭，正在听着声音辨识着方向，片刻之后，那支箭向着赵康射去，然而……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赵康，燕池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的，到了关键时候，赵康再一次腿软了，这一箭，依旧没中……
燕池只觉得全场的目光盯着他，让他的脸火辣辣的，之前那般自信满满，如今两箭了却一箭都没中！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但他依旧觉得丢人，此刻他只恨自己怎么选了赵康这个废物！然后已经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啧，燕兄真是好箭法。”陆黎适时的夸赞道。
燕池额上青筋直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再来！”
“嗖！”
“砰！”
“啊！赵康！”
听着这兵荒马乱的声音，燕池猛的一把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随后死死咬着牙愣在原地，而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赵康，他的眉心处赫然插着一支箭……
燕池脑子嗡嗡作响，他以为这一次他依然会躲，所以故意下偏了一点，却怎么也没想到，偏偏这一次，赵康没有躲！
陆黎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他抬起手虚掩着顾笙的眼睛，“别看，这么血腥，小心晚上做噩梦。”
顾笙微微垂眸，“再血腥的场面都见过了，这又算什么？还是你怕一会儿你射不准，也一箭射穿我的脑袋？”
“怎么可能？那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片刻之后，人就已经被抬了下去，皇后和燕池脸色都十分难看，不管赵康的身份再如何卑微，到底是一条人命，闹出了人命，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那些楚国的年轻子弟，看向皇后和燕池的目光都充斥着惊惧之色，像在看一只魔鬼。
“唔，该我们了。”这个时候陆黎却淡淡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阿笙，走吧。”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在干嘛？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还面不改色的要继续比赛？
皇后脸色苍白却没有阻拦，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继续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笙淡然的走到刚刚赵康倒下的地方的旁边处站好，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她的心中却出奇的平静，她拿过苹果放在头顶，然后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陆黎。
陆黎正拿着弓摩擦着，宫女走过去帮他系上了黑色的布条，他缓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然后将那尖利的箭头对向顾笙的方向。
众人屏息看着，顾笙太冷静了，甚至眼中都没有丝毫的惧意，这样看来，只要陆黎有高超的箭术，那就必胜无疑了。
随着陆黎一点一点将弓拉满，众人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真的要一输到底了么？
“嗖！”随着陆黎放手，众人的目光追随着箭羽而去。
“砰！”那箭雨深深的插入了离顾笙极远的一根柱子上。
陆黎揭开眼睛上的黑布，似在惋惜，“唉，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罢了罢了，我认输了。”
顾笙没动，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仿佛在问他，为什么？明明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陆黎勾了勾唇角，缓步走向顾笙，“啧，本王说过，会威胁到你的存在，本王容许存于世上，同样的，但凡你有那么一丝会受伤的可能，本王也舍不得。”
他牵住顾笙的手，顾笙微僵，却到底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她向着他们的座位走去。
全场鸦雀无声的看着两个人，他们终于胜了，可为什么却胜的比输了还要难受？而且那两个人也太过大胆了些！一个是魏国皇室的寡妇，一个是云国三王爷，怎么就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可是这样的质问没有人敢说出口。
而在这压抑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开口，“我看三王爷恐怕箭术根本不好，不过是在装样子罢了！”
旁边的人扯了扯那人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他有些恼怒的甩开那人，声音微微抬高了些，“怎么就不能说？我看一定是这样！”
扯他袖子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场中指了指，“你自己看。”
“啊！”那人顿时长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众人见他如此反应，不禁都奇怪的看了过去，这一看全都变了脸色，只见那根粗壮的柱子上，那支箭羽被射入柱子了一多半，堪堪只剩下那箭尾还在外面露着，这样的箭术，谁还敢说他不会？
皇后脸上血色尽失，她简直不敢相信，她豁出一条人命去赌，最后竟只得了对方一句轻飘飘的认输？简直……简直太憋闷了！她紧紧攥着拳头，这么多年，她从未吃过这么大的憋！
燕池同样脸色灰败，陆黎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总是能知道如何做才最能让人痛，此刻他听着公公宣布他获胜，一字一句简直就像割在了自己的心上！骄傲如他，却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皇后觉得，如果再让她看陆黎和顾笙两人一会儿，她恐怕要少活十年！那么剩下的……就交给皇上来做吧！
她压下心头的怒，“今日赏花大会就到这吧，本宫身体不适，获胜者的奖励明日会送到府上，今日……就散了吧。”
看到皇后如此干脆就散了，顾笙还有些愣，就这么完了？如此费尽周折，竟然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找点小麻烦？顾笙不大相信。
陆黎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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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公正四个字她说的极重，加上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不过到底是一国皇后，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言语上的挤兑还是受的住的，只要最后能获胜，让她占上一点口舌之利又如何？
皇后调整好自己面部表情，微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因为是混战，所以为防有误伤的情况，本次任何人不得使用兵器。”
皇后定下这等无耻的规矩，令在场的年轻人也都有些不自在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是自尊心极强的时候，如今这明显不公平的规则加上顾笙脸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众人只觉得被嘲讽的不敢直视他们，可是同时他们也知道，这是皇后豁出脸皮给他们的机会，这次，必须得赢。
陆黎凑到顾笙身边，乖巧道，“阿笙放心，有我在呢。”
顾笙看着他这讨好卖萌的模样，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就行！”
同时她心中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看来如今这是觉得瞒不住了，所以在这争取宽大处理呢！想起她刚知道他已死的时候伤心欲绝的感觉，再想想自己以为他死了就嫁给了他……她觉得，想要得到她的原谅，恐怕还远着呢！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眼下还是先解决掉这些再说！
参加比试的男子有二十五人，女子只有七个人，毕竟现在男子多有习武，不管精与不精，总是会那么一点的，而女子吃的了这习武的苦的人就没那么多了，而且这种明显以多欺少的场合，一些不屑为之的人都没有参与其中，就连燕池也自恃身份没有参加。
往常的比试众人都会很兴奋，因为这可是个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可是这场比试，众人却都很沉默，因此本身就已经不是公平的事了，就算赢了也不那么光彩，而若是输了……那可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因为是临时改了规则，所以围起来的场地不算很大，三十二个人站在其中略显拥挤，才刚刚站了进去，就已经可以看出形势了，顾笙和陆黎一同站在一个角落里，周围的地方却都空了出来，其余的人则拥挤的站在他们的对面，神色间满是紧张与防备的看着他们两人。
陆黎玩味的勾起唇角，“你们这么多人，至于对着我们两个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么？”
那些人讪讪的互相看了一眼，顿时也觉得太过紧张了些，三十对二，怎么看都是不会输的！于是那些人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一点。
“比试——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楚国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朝着两个人扑了过来，只是他们人数太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压根施展不开，只见顾笙足尖轻点，跃上半空，然后转身一个回踢，有三个人就借着惯力被踢出了场外，然后她也借着踢那人的力落到了圈子中间的位置，那处人少，她一落地就迅速反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出掌拍飞了三人。
而陆黎那边，只见他灵巧的躲避，那么多拳头愣是没能落在他身上，而他还有空趁人不备出拳偷袭，转眼间七八个人就被淘汰掉。
就这样，转瞬间场中楚国的人就只剩下了十六人，他们迅速聚拢在一起与对面的两人呈对峙之态。
此刻见了他们出手之后，这剩下的十六人更加紧张起来，他们真的太强了！转眼间他们就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虽然很多都是身手不太好的，但是能做到这么快也着实不容易了。
“别怕，少了那些人碍手碍脚，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对于三十几人来说场地太小施展不开，可是对于十几人就完全够用了！接下来他们可不会再那么容易了！”有人理智的分析道。
闻言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数太多和太少都是劣势，如今才是他们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人数！
顾笙微笑着，“没想到这里头倒是还有将帅之才。”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还多着呢！”之前说话的那人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道，“接下来听我指挥，五个人上去缠住顾笙，其余人一起去把最棘手的陆黎解决掉！”
这种情况下有个主心骨自然是好的，所以没有人对这个人的指挥有任何异议，靠顾笙最近的五个人迅速向顾笙攻了过去，其余的十一个人则对上了陆黎。
陆黎眼中浮现出兴味之色，“这么看的起我，竟然分出这么多人手来对付我。”
顾笙与那五人打斗的时候分出心来看了陆黎一眼，冷冷道，“我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帮你。”
陆黎眼睛亮晶晶的对上顾笙的视线，“阿笙关心我哪，放心放心，十几个人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顾笙知道他武功很好，可也从未见过他出手，不过听他这么说应当是没事的，于是便也不再担心专心对付起这五个人来。
顾笙拳势凌厉，那几人配合的又没有多默契，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一个人被打出了场外，而陆黎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儿人们才发现之前他根本没有用全力，这会儿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才真正恐怖！在顾笙刚刚淘汰了一个人的时候，他这边已经打出场外四个人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场比试最后的胜者不会是楚国了，如此一边倒的形势看的皇后心情越发沉重，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输了！她紧紧抿着唇，眼看着场中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七个人了，她猛的捏住拳头，冲着身边一个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那老嬷嬷看懂了她的意思，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对付顾笙的只剩下了两个人，而陆黎那边也同样只剩下了两个人，顾笙挑挑唇，看来胜负已分，那就速战速决吧！她动作加快，向那两个已是强弩之末的人攻去，突然间她却听到一声微小的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袭向她！
她急忙收手躲避，然而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只见原本还漫不经心的陆黎猛的用气劲将身边最后两人震飞，然后跳到顾笙的身后，随后嗖的一声，人们还没看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皇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轰然倒地！
“啊！”有人尖叫出声。
“护驾！护驾！”
“陆黎！你好大的胆子！”燕池拍案而起。
一片兵荒马乱，陆黎却始终悠然自得，待所有人略微冷静了一点之后，他轻抬起右手，指间夹着一枚泛着幽光的毒针，“皇后娘娘，刚刚那刁奴出手想要暗害阿笙，本王一时情急就还击了回去，惊吓到了娘娘还请恕罪。”
听起来像是在道歉，可是那神态却半分歉意也未曾显现出来。
皇后身边的太监抖着嘴角，“你放肆！就算有人想要暗害黎王妃，你凭什么说就一定是邓嬷嬷？邓嬷嬷跟了皇后许多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哦？公公不信？”陆黎纵身一跃向那邓嬷嬷的尸身而去。
“护驾！拦住他！”那公公惊恐的喊着。
燕池也心中一惊，急忙冲到皇后娘娘面前保护她。
而这一会儿的时间，陆黎却已经从那邓嬷嬷身上翻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其余暗器，他拿在手中抖了抖，看着那些对着自己的刀剑，淡淡道，“证据就在这里，公公可还有话说？”
一直沉默着的皇后见状知道圆不过去了，于是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燕池，挤出了一个笑来，“还不退下！一场误会而已！”她说着对陆黎赔着笑脸，“呵呵，原来本宫身边竟出现了这等刁奴，若不是陆黎，本宫还不知道，陆黎此举也是帮了本宫的大忙了，本宫……感激不尽。”
她淡淡瞥了邓嬷嬷的尸身一眼，“还不抬下去。”而她衣袖下捏紧的拳头却表明了她此刻并非如眼前这般冷漠，邓嬷嬷跟了她许多年，又武功高强，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如今就这么死了，她又怎么会真的无动于衷？可是现在……她只能忍。
“陆黎谢过皇后娘娘。”陆黎勾了勾唇角。
皇后虽然妥协了，可燕池现在脸色却依旧不太好看，“陆兄，我楚国敬你是客人，可你也不要太过分，凡是适可而止，为彼此都留一点薄面！”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陆黎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直直的望向燕池，“本王和阿笙身为在楚国的客人，有人暗中想要害死我们，我们还不能还手？这……就是你楚国的待客之道么？”
“你……”燕池额头上青筋暴起，最近一直是他在伺候着陆黎，他早就受够了！如今再见到他如此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他才是真的忍不下去，他算是发现了，陆黎一直以来压根儿就是在耍着他们玩！可他楚国再弱，也是一个国，他们也是一国之后、一国太子，怎能忍得了他如此欺辱？
“池儿！够了！”皇后突然何止了燕池，然后对陆黎歉意道，“小儿不懂事，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说完又对着不甘的燕池呵斥，“还不退下！”
燕池紧紧抿着唇，终于还是回了座位坐下。
陆黎看向场中的顾笙，忽然讶然道，“呀，本王竟然出来了。”他语气颇为懊恼的说道，“啧，一时忘了，既然自己走出场地了。”
他这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场地，那么认真起来……他被淘汰了！
只是……人们看着场中剩下的三个人，三王爷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么？
“唔，看来很遗憾本王拿不到第一了，阿笙你要加油呀！”他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人无语，你要是看起来别那么开心，我们会更相信你真的觉得遗憾，还有……他们看了看场中那两个已经被顾笙揍的鼻青脸肿的人，三王爷，你确定顾笙还需要加油么？
这场比试，毫无疑问的，顾笙得了第一名。
四场比试，顾笙得了两个第一，陆黎得了一个第一，另外一场比试作废，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场，箭术。
顾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看了陆黎一眼，“刚刚我自己可以躲开的。”
“我知道。”陆黎点头，“不过若是你躲开了，那这暗算你的人怎么杀？”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对你有威胁的人，本网不能容忍她存活于世。”
顾笙心中微动，有丝丝暖意在心中蔓延开来，然而面上她却板着脸淡淡道，“一个工具而已，真正的主使不死，杀她又有何用？”
陆黎微勾起唇角，“别急，这笔账可以暂且记下，早晚会和他们算清楚。”
顾笙当然知道急不来，她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罢了，就算陆黎不动他们，她也早晚会收拾掉这些人！
又坐了一会儿，众人又移步到下一个场地——皇宫的靶场。
这里也已经布置好了桌椅和比试场地，众人一一落了座，皇后才缓缓开口说起这最后一项比试。
“最后一项比试的是箭术，不过还是那句话，一样的规则总归是没什么意思，所以今年箭术这一项，本宫也稍微改了改规则。”
现在众人都气势低迷，连输了三场，还是以那样难看的方式输掉，众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如今听到皇后又要玩花样，不禁心中就是一抖，还来？上一场那样以多欺少都输的难看，连皇后身边的嬷嬷都被当场杀掉，这回再耍花样的话，最后掉脑袋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可是此刻的皇后已经渐渐失了理智，她现在唯一想看到的就是顾笙和陆黎输掉！而且要输的难看！要多丢人有多丢人那种！
“箭术主要是用在战场上的，可是战场上需要的却不只是高超的箭术，还有同伴之间的信任……所以这场比试，两两配合，一人头上顶着苹果，一人蒙眼射箭，每人三支箭，最后哪组中的多哪组就是胜者，本项比试自由组队，生死不论，谁想参与全凭个人意愿，现在——报名开始。”
这规则一说完，全场哗然，皇后是不是疯了？本来好好的比试竟然玩起命来了！在场的无不是身家显赫的世家公子、小姐，哪个人会愿意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比试丢了性命？这时候别说什么国家的颜面了，就是被人嘲笑死也总比真的死了好！
于是全场都陷入了寂静之中，没有人参加，甚至抬起头看皇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自然是料到了，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真是一群废物！不过在她的面前，又怎能真的容他们退缩？
“本场比试，我报名。”寂静之中，燕池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得格外响亮。
皇上嘴角泛着笑意，“不错，池儿，男人就该如此，遇到困难又怎么能轻易退缩？”
“那么，可有人愿意与我配合？”燕池的眼睛在那些人中巡视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身影上定住，“赵康，你可愿助我？”
那人身子微微一抖，不过还是上前一步，“我……愿配合太子殿下取胜。”
谁都看的出来赵康的不情愿，只是面对的人是皇后和太子，不容他退缩！否则他父亲今后的仕途……只怕堪忧！
“好，不愧是我大楚的好男儿！放心，无论胜负，本宫自会奖励于你！”
顾笙如同看好戏一般看着皇后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皇家的人，如此淡定的说着如此不要脸的话也不见有任何脸红！
不过看来皇后也真是输红了眼睛，这边激进的法子都说的出口！可是……谁说她要继续参加了？
“唔，阿笙，要不要配合一下？”
陆黎一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屏息看向这边，谁都看的出来这场比试是冲着谁而来的，若是他们不准备下场，那可真是白费功夫了！
顾笙挑眉看向陆黎，玩笑一般的说道，“怎么？你想给我顶苹果？我箭术可不怎么好。”
“要不……换你给本王顶？”
全场静默，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口？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结果却要人家给他顶苹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顾笙微微笑了一下，“好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顾笙竟然真的会同意这个荒谬的请求！
皇后片刻之后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连忙道，“那就这么定了！一共两组参赛，这就开始吧！”语速之快，足以看出皇后多怕顾笙反悔！
她本意是离间这两人，让顾笙看清楚，一旦面临生死，那个口口声声喜欢她的人也绝对不会为她冒险！这样就可以分化两人，再对付起顾笙来就简单许多，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实则做起来极难！不止要射箭人的技术高超，而且那顶苹果的人也要付出全部的信任，否则一旦动了分毫，那这箭就一定会偏！
两个相识不久的人，皇后不相信他们会有这样的默契！就像燕池，他之所以会选择赵康，那是因为赵康是最明白他箭术多么出众的人，而且他们常常一起玩蒙眼打猎的游戏，燕池一向百发百中，从无失手！正因为如此，燕池才会有如此底气，况且就算出了什么状况，一个三品官员的庶子而已，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他们两个……皇后眼中隐隐的有激动之色，若是陆黎一不小心一箭射穿了顾笙的脑袋，那她就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对付顾笙了，而且责任全在陆黎，丝毫不会影响魏国和楚国之间的关系！
“燕兄，那就你们先吧。”陆黎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池看了他一眼，“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他就和赵康先一步踏入了靶场，燕池和赵康在相距五十步左右的位置各自站定，燕池倒是神色如常，赵康却是面白如纸，纵然他知道燕池的箭术，可是他还是会怕，万一燕池今天就发挥失常了呢？对皇家人来说，他的性命如草芥，早知道他今天说什么也不该死活求着燕池跟过来的！
本来以赵康的身份，是参与不到这样的盛会中的，只是他一直以来很会讨好燕池，所以这次也是求了燕池让他来长长见识，本以为自己是多幸运，却没想到分明是跳了火坑！
顾笙站在旁边凉凉的说道，“啧，太子，你的同伴似乎有点抖啊？”
燕池脸色不太好看的瞪了赵康一眼，“你怕什么？我的箭术百发百中，还会伤了你不成？”
赵康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是控制住了自己抖个不停的身子。
燕池这才稍稍满意了一点，然后有宫女手持黑布走过来，小心的蒙住了燕池的眼睛。
燕池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拉弓，瞄向之前看好了的赵康的位置，同时在心中暗暗计算着苹果的位置，其实对于蒙眼射箭这种事，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可以说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射中。
可是……
“嗖”一支箭向着赵康急射而去，赵康蓦的腿一软，啪的一声跌坐在地上，那箭羽擦着苹果的上部呼啸而过，这一箭，空了。
燕池恼怒的揭开黑布，呵斥道，“赵康！你在做什么！”
大家都看的出，若是赵康没动，那一箭就中了，实在可惜……
赵康脸色煞白的抖着，“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紧张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只是……下意识的就……”
燕池额上青筋跳了跳，忍下怒火道，“你也看见了，刚刚你若不躲，这一箭就中了，这样的话还不能相信我么？”
赵康咽了咽口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我知道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躲……”
陆黎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闹剧，冷不防的凑到顾笙耳边，“阿笙怕不怕？”
顾笙挑眉，“怎么？我若是怕的话，三王爷肯与我换？”
陆黎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笙，“唔，阿笙舍不得的对不对？”
顾笙冷哼了一声不再搭话，专心的继续看着场中的状况。
此时燕池已经拉开了弓箭，正在听着声音辨识着方向，片刻之后，那支箭向着赵康射去，然而……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赵康，燕池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的，到了关键时候，赵康再一次腿软了，这一箭，依旧没中……
燕池只觉得全场的目光盯着他，让他的脸火辣辣的，之前那般自信满满，如今两箭了却一箭都没中！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但他依旧觉得丢人，此刻他只恨自己怎么选了赵康这个废物！然后已经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啧，燕兄真是好箭法。”陆黎适时的夸赞道。
燕池额上青筋直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再来！”
“嗖！”
“砰！”
“啊！赵康！”
听着这兵荒马乱的声音，燕池猛的一把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随后死死咬着牙愣在原地，而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赵康，他的眉心处赫然插着一支箭……
燕池脑子嗡嗡作响，他以为这一次他依然会躲，所以故意下偏了一点，却怎么也没想到，偏偏这一次，赵康没有躲！
陆黎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他抬起手虚掩着顾笙的眼睛，“别看，这么血腥，小心晚上做噩梦。”
顾笙微微垂眸，“再血腥的场面都见过了，这又算什么？还是你怕一会儿你射不准，也一箭射穿我的脑袋？”
“怎么可能？那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片刻之后，人就已经被抬了下去，皇后和燕池脸色都十分难看，不管赵康的身份再如何卑微，到底是一条人命，闹出了人命，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那些楚国的年轻子弟，看向皇后和燕池的目光都充斥着惊惧之色，像在看一只魔鬼。
“唔，该我们了。”这个时候陆黎却淡淡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阿笙，走吧。”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在干嘛？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还面不改色的要继续比赛？
皇后脸色苍白却没有阻拦，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继续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笙淡然的走到刚刚赵康倒下的地方的旁边处站好，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她的心中却出奇的平静，她拿过苹果放在头顶，然后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陆黎。
陆黎正拿着弓摩擦着，宫女走过去帮他系上了黑色的布条，他缓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然后将那尖利的箭头对向顾笙的方向。
众人屏息看着，顾笙太冷静了，甚至眼中都没有丝毫的惧意，这样看来，只要陆黎有高超的箭术，那就必胜无疑了。
随着陆黎一点一点将弓拉满，众人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真的要一输到底了么？
“嗖！”随着陆黎放手，众人的目光追随着箭羽而去。
“砰！”那箭雨深深的插入了离顾笙极远的一根柱子上。
陆黎揭开眼睛上的黑布，似在惋惜，“唉，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罢了罢了，我认输了。”
顾笙没动，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仿佛在问他，为什么？明明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陆黎勾了勾唇角，缓步走向顾笙，“啧，本王说过，会威胁到你的存在，本王容许存于世上，同样的，但凡你有那么一丝会受伤的可能，本王也舍不得。”
他牵住顾笙的手，顾笙微僵，却到底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她向着他们的座位走去。
全场鸦雀无声的看着两个人，他们终于胜了，可为什么却胜的比输了还要难受？而且那两个人也太过大胆了些！一个是魏国皇室的寡妇，一个是云国三王爷，怎么就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可是这样的质问没有人敢说出口。
而在这压抑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开口，“我看三王爷恐怕箭术根本不好，不过是在装样子罢了！”
旁边的人扯了扯那人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他有些恼怒的甩开那人，声音微微抬高了些，“怎么就不能说？我看一定是这样！”
扯他袖子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场中指了指，“你自己看。”
“啊！”那人顿时长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众人见他如此反应，不禁都奇怪的看了过去，这一看全都变了脸色，只见那根粗壮的柱子上，那支箭羽被射入柱子了一多半，堪堪只剩下那箭尾还在外面露着，这样的箭术，谁还敢说他不会？
皇后脸上血色尽失，她简直不敢相信，她豁出一条人命去赌，最后竟只得了对方一句轻飘飘的认输？简直……简直太憋闷了！她紧紧攥着拳头，这么多年，她从未吃过这么大的憋！
燕池同样脸色灰败，陆黎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总是能知道如何做才最能让人痛，此刻他听着公公宣布他获胜，一字一句简直就像割在了自己的心上！骄傲如他，却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皇后觉得，如果再让她看陆黎和顾笙两人一会儿，她恐怕要少活十年！那么剩下的……就交给皇上来做吧！
她压下心头的怒，“今日赏花大会就到这吧，本宫身体不适，获胜者的奖励明日会送到府上，今日……就散了吧。”
看到皇后如此干脆就散了，顾笙还有些愣，就这么完了？如此费尽周折，竟然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找点小麻烦？顾笙不大相信。
陆黎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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