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节
我们生活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只有欲望与情感在指引着我们。为了生而生，为了欲而行，为了情而疼，为了死而死。我们无限地去了解这个世界最终也不能知道存在的意义究竟为何，我们将大部分人能接受的东西叫做人道，其实人道才是最不人道的，他们往往会去忽略少数人的感受，很多时候大多数人会是对的，但那不是总是--比如“伊莎”。
“我们将大脑细胞模拟出来，使用云计算为细胞编入活性，让打印出来的大脑细胞进行培养，让其分裂，最后能得到一颗拥有前大脑记忆甚至有前大脑思想的一颗全新大脑，我们称这个计划为伊莎计划……”台上的解说员滔滔不绝地讲解所谓的“伊莎计划，靠后座的闫梦恒推了推身旁快要睡着的罗遨远，“你觉得这个计划靠谱吗？”“不知道，别问我。”邀远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闫梦恒看着遨远甩了甩已经发麻的手，又重新支撑着假装继续认真听讲，闫梦恒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能怪遨远，即使他认真听，他也不可能理解到“伊莎计划”的实质内容的。他们都是AI技术部的员工，在克隆，打印甚至是大数据生物密码这样的领域上的作用几乎是为0的，所以他们从没去了解过这方面相关知识。这次的计划学习公司安排了许多相关还有少部分不相关的技术部人员前来，对于像闫梦恒和罗遨远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灾难。闫梦恒继续听了一会儿，最后成功在一堆专属名词间被绕晕。他低下头来，低声问遨远:“你觉得这个计划投入了多少资金？”“不清楚，”罗遨远侧过身面向梦恒，“我只知道，如果把这笔资金投入到我们技术部，现在应该又是一个新台阶了。”
“只为了一个无法理解的计划投入这么多资金，到底有什么值得的？”“这可是冯辛赋提出的计划，”遨远突然正色道:“他可是董公司的一名元老，再无法理解也不要去质疑他。”“但他也不是全部都正确啊。”闫梦恒嘀咕道……
可是罗遨远说对了，即使计划再无法理解，在大量资金的投入之下公司成功做出第一颗白鼠大脑，尽管存活时间不到10个小时，这依旧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在公司获得荣誉后，冯辛赋又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计划。
那是闫梦恒第二次接触这个计划。
红色框架标志着这是由政府亲自写成的文件页，穿过前面一些复杂的注意事项，闫梦恒清晰地看见“政府授权伊莎计划”这几个清晰的大字，由于这一次会议只邀请了闫梦恒一位AI管理的员工，并且这项会议被要求暂时要严格保密，所以罗遨远并不知道这项计划已经初步取得了成功的消息。不然他一定会反复地强调“我就知道，冯辛赋元老提出的东西再无法理解也是有道理的，千万不要去质疑。”之类的话，虽然计划的成功与他并没有一点关系。常年作为损友而非常了解对方的闫梦恒苦笑。
还是上次那位解说员，她仔细地给大家重新梳理了一遍关于“伊莎计划”的核心内容，针对之后的动向作了一定的介绍后便开始依次向下分发任务。闫梦恒坐在最后一排，分配任务是从前面开始的，闫梦恒有些无聊地看着前方缓慢的进度:当解说员给一些人布置完任务以后那些人就会从前面静静离开。室内的人还有很多，也就意味着轮到他还有很长的时间。
闫梦恒开始用笔轻轻翘起桌子，他开始好奇这项计划为什么会牵涉到他--AI技术的管理员工。是因为需要植入AI数据吗？可是闫梦恒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既然需要打印大脑细胞那么AI数据就不能再进行植入了。对拥有意识的个体强制植入身体未知的云数据很有可能会造成精神崩溃，这在脑科学上是禁止的。解说员离他还很远，闫梦恒又继续作了几个猜测，然后放弃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不清楚。自己的一生到底在忙些什么？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从过去到现在竟然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些问题。闫梦恒感觉有些难受，他尝试着会想自己的过去都在做些什么，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星星点点的浮现出来:22岁那年，大学毕业的梦恒一直待业在家。那时的AI技术还很死板，董公司还是一个AI技术提升迅速的大型公司，闫梦恒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未来能够成为董公司AI技术的管理员之一。但事实就是这样，常常发生在人们的意料之外。
“世界是可以计算的，但是人类不行。”闫梦恒回想起与长者的对话，那时候他还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是因为人类会被情感影响吗？”“你很聪明，”长者爽朗的笑了，笑容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人类的情感太泛滥了，泛滥道人类自己都无法正确地计算自己的情感值(注释:将情感数据化以便进行计算，也被称作负值。)，对于人类来说，世界是残酷的。”蚂蚁朝着一株植物爬去，路程很远，据蚂蚁估计，到达植物处之后它最终的能量将会被耗尽，如果再得不到及时的能量补充，这段时间将会是它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是人工智能技术可以计算。”闫梦恒看向长者，“准确地说并不是可以计算，而是预测。”长者顿了一下，又说道:“人类的情感值是在不断变化着的，预测者不能将信息透露给人类，否则人类的预期情感值会发生改变，预测者只能不停地进行死循环计算。”“那么情感值的发现对于人类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吗？”闫梦恒有些惊讶于自己得出的结论。
蚂蚁也很惊讶自己看到的一切，土地是平整而光滑的，上面没有一丝温暖而湿润的痕迹，也没有因干燥而皲裂开的土块。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植物上的绿色模糊了一下，露出了白色的柱子。不是植物！蚂蚁心中的警铃大作，但它还是选择继续前行，之前浪费掉的能量已经不允许蚂蚁返回继续觅食了，与其寄希望于找到新的能量，蚂蚁更喜欢孤注一掷地认为之前看到的只是错觉--那依旧是一株植物。这是生物的一种通病。
“情感值的发现确实对未来很无力，不只是人类，对于所有生物都是如此。但这仅仅是建立在计算未来的基础上，但情感值的发现并不只有计算未来。”长者再次笑了，这次闫梦恒能够清楚地看见长者的眼睛--透过眼睛清晰地看见一片宇宙。“过去！”梦恒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未来无法计算的原因既然是容易被改变，那么就去计算无法被改变的。“我说过你很聪明。”长者站了起来，他掐灭了手中古董般的香烟，朝着生态垃圾桶走去。
蚂蚁咬向那株所谓植物的根部，没有一滴汁液流出，一股塑料的味道传入蚂蚁的神经中。这不是植物。蚂蚁知道它失算了，如果能够预测未来，蚂蚁绝对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哪怕是去寻找新的能量也有可能拥有一丝生机，可是已经没有机会给蚂蚁选择了。光线抚摸着蚂蚁的身体，它静静地趴在所谓植物的旁边，等着最后一丝能量耗尽，这就是一个生命的结束。可是死神加快了步伐，周围突然冒出大量水流，流水淹没了蚂蚁，它扑腾的一下，很快又停止了反抗，水流从四周向中间靠来，植物缓缓向上升起，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蚂蚁被水流推向洞口，除此之外还有半截抽剩的香烟。“你愿意来董公司上班吗？”“您是指……哪个董公司……”闫梦恒有些不可自信地问道。“研究AI的那个，我记得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董公司了吧？”长者回到位置上坐下，迎面是闫梦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很不可思议吗？”长者笑着问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反映不过来。”
“董公司的发展快要到头了，从当初的几个员工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发展空间了。”可是现在的董公司依旧在快速发展，闫梦恒这样想，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继续听长者说着，“那时的人进取心太强，虽然这也不是坏事。我们当时从起步起就一直在树立超越其它公司的目标，董公司很快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变成众人皆知的大型AI技术公司。可是这只是大家看到的表象，一直以来大家都失去了很多，小董一直在快速成长，但是我们的员工也因此整日被困在计算机室中，有些人甚至没来得及陪陪患病的家人……”“我也会尽力的。”闫梦恒说。
“不，我不希望你们为了事业而失去其它。”长者又站了起来，这次他直接走向了门口:“技术再强也不能改变一切。明天来公司报道吧，我会安排的。”
蚂蚁最后的意识是一片黑暗，自己混合着水流，还有半截烟一起不停地往下掉。它的最后一刻钟只是人类微不足道的几分钟而已，让它耗尽最后能量的旅程也只是人类两步的距离，它的生命对于人类来说微不足道。
对于人类来说，世界是残酷的。
对于蚂蚁来说，人类是残酷的。
……
“请问您就是AI管理员闫梦恒了吧？”一句话点醒深陷思想中的梦恒，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他，管理员，还有一名眼镜男。“对，我是。”闫梦恒答道，管理员又将其与照片对比了一下，终于确定面前这人的身份，她当着闫梦恒的面将一张卡片交给了那名眼镜男，闫梦恒清晰地看到，那是AI管理员的身份识别卡。
“他叫杨杰，是你的新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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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大脑细胞模拟出来，使用云计算为细胞编入活性，让打印出来的大脑细胞进行培养，让其分裂，最后能得到一颗拥有前大脑记忆甚至有前大脑思想的一颗全新大脑，我们称这个计划为伊莎计划……”台上的解说员滔滔不绝地讲解所谓的“伊莎计划，靠后座的闫梦恒推了推身旁快要睡着的罗遨远，“你觉得这个计划靠谱吗？”“不知道，别问我。”邀远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闫梦恒看着遨远甩了甩已经发麻的手，又重新支撑着假装继续认真听讲，闫梦恒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能怪遨远，即使他认真听，他也不可能理解到“伊莎计划”的实质内容的。他们都是AI技术部的员工，在克隆，打印甚至是大数据生物密码这样的领域上的作用几乎是为0的，所以他们从没去了解过这方面相关知识。这次的计划学习公司安排了许多相关还有少部分不相关的技术部人员前来，对于像闫梦恒和罗遨远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灾难。闫梦恒继续听了一会儿，最后成功在一堆专属名词间被绕晕。他低下头来，低声问遨远:“你觉得这个计划投入了多少资金？”“不清楚，”罗遨远侧过身面向梦恒，“我只知道，如果把这笔资金投入到我们技术部，现在应该又是一个新台阶了。”
“只为了一个无法理解的计划投入这么多资金，到底有什么值得的？”“这可是冯辛赋提出的计划，”遨远突然正色道:“他可是董公司的一名元老，再无法理解也不要去质疑他。”“但他也不是全部都正确啊。”闫梦恒嘀咕道……
可是罗遨远说对了，即使计划再无法理解，在大量资金的投入之下公司成功做出第一颗白鼠大脑，尽管存活时间不到10个小时，这依旧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在公司获得荣誉后，冯辛赋又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计划。
那是闫梦恒第二次接触这个计划。
红色框架标志着这是由政府亲自写成的文件页，穿过前面一些复杂的注意事项，闫梦恒清晰地看见“政府授权伊莎计划”这几个清晰的大字，由于这一次会议只邀请了闫梦恒一位AI管理的员工，并且这项会议被要求暂时要严格保密，所以罗遨远并不知道这项计划已经初步取得了成功的消息。不然他一定会反复地强调“我就知道，冯辛赋元老提出的东西再无法理解也是有道理的，千万不要去质疑。”之类的话，虽然计划的成功与他并没有一点关系。常年作为损友而非常了解对方的闫梦恒苦笑。
还是上次那位解说员，她仔细地给大家重新梳理了一遍关于“伊莎计划”的核心内容，针对之后的动向作了一定的介绍后便开始依次向下分发任务。闫梦恒坐在最后一排，分配任务是从前面开始的，闫梦恒有些无聊地看着前方缓慢的进度:当解说员给一些人布置完任务以后那些人就会从前面静静离开。室内的人还有很多，也就意味着轮到他还有很长的时间。
闫梦恒开始用笔轻轻翘起桌子，他开始好奇这项计划为什么会牵涉到他--AI技术的管理员工。是因为需要植入AI数据吗？可是闫梦恒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既然需要打印大脑细胞那么AI数据就不能再进行植入了。对拥有意识的个体强制植入身体未知的云数据很有可能会造成精神崩溃，这在脑科学上是禁止的。解说员离他还很远，闫梦恒又继续作了几个猜测，然后放弃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不清楚。自己的一生到底在忙些什么？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从过去到现在竟然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些问题。闫梦恒感觉有些难受，他尝试着会想自己的过去都在做些什么，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星星点点的浮现出来:22岁那年，大学毕业的梦恒一直待业在家。那时的AI技术还很死板，董公司还是一个AI技术提升迅速的大型公司，闫梦恒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未来能够成为董公司AI技术的管理员之一。但事实就是这样，常常发生在人们的意料之外。
“世界是可以计算的，但是人类不行。”闫梦恒回想起与长者的对话，那时候他还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是因为人类会被情感影响吗？”“你很聪明，”长者爽朗的笑了，笑容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人类的情感太泛滥了，泛滥道人类自己都无法正确地计算自己的情感值(注释:将情感数据化以便进行计算，也被称作负值。)，对于人类来说，世界是残酷的。”蚂蚁朝着一株植物爬去，路程很远，据蚂蚁估计，到达植物处之后它最终的能量将会被耗尽，如果再得不到及时的能量补充，这段时间将会是它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是人工智能技术可以计算。”闫梦恒看向长者，“准确地说并不是可以计算，而是预测。”长者顿了一下，又说道:“人类的情感值是在不断变化着的，预测者不能将信息透露给人类，否则人类的预期情感值会发生改变，预测者只能不停地进行死循环计算。”“那么情感值的发现对于人类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吗？”闫梦恒有些惊讶于自己得出的结论。
蚂蚁也很惊讶自己看到的一切，土地是平整而光滑的，上面没有一丝温暖而湿润的痕迹，也没有因干燥而皲裂开的土块。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植物上的绿色模糊了一下，露出了白色的柱子。不是植物！蚂蚁心中的警铃大作，但它还是选择继续前行，之前浪费掉的能量已经不允许蚂蚁返回继续觅食了，与其寄希望于找到新的能量，蚂蚁更喜欢孤注一掷地认为之前看到的只是错觉--那依旧是一株植物。这是生物的一种通病。
“情感值的发现确实对未来很无力，不只是人类，对于所有生物都是如此。但这仅仅是建立在计算未来的基础上，但情感值的发现并不只有计算未来。”长者再次笑了，这次闫梦恒能够清楚地看见长者的眼睛--透过眼睛清晰地看见一片宇宙。“过去！”梦恒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未来无法计算的原因既然是容易被改变，那么就去计算无法被改变的。“我说过你很聪明。”长者站了起来，他掐灭了手中古董般的香烟，朝着生态垃圾桶走去。
蚂蚁咬向那株所谓植物的根部，没有一滴汁液流出，一股塑料的味道传入蚂蚁的神经中。这不是植物。蚂蚁知道它失算了，如果能够预测未来，蚂蚁绝对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哪怕是去寻找新的能量也有可能拥有一丝生机，可是已经没有机会给蚂蚁选择了。光线抚摸着蚂蚁的身体，它静静地趴在所谓植物的旁边，等着最后一丝能量耗尽，这就是一个生命的结束。可是死神加快了步伐，周围突然冒出大量水流，流水淹没了蚂蚁，它扑腾的一下，很快又停止了反抗，水流从四周向中间靠来，植物缓缓向上升起，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蚂蚁被水流推向洞口，除此之外还有半截抽剩的香烟。“你愿意来董公司上班吗？”“您是指……哪个董公司……”闫梦恒有些不可自信地问道。“研究AI的那个，我记得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董公司了吧？”长者回到位置上坐下，迎面是闫梦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很不可思议吗？”长者笑着问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反映不过来。”
“董公司的发展快要到头了，从当初的几个员工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发展空间了。”可是现在的董公司依旧在快速发展，闫梦恒这样想，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继续听长者说着，“那时的人进取心太强，虽然这也不是坏事。我们当时从起步起就一直在树立超越其它公司的目标，董公司很快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变成众人皆知的大型AI技术公司。可是这只是大家看到的表象，一直以来大家都失去了很多，小董一直在快速成长，但是我们的员工也因此整日被困在计算机室中，有些人甚至没来得及陪陪患病的家人……”“我也会尽力的。”闫梦恒说。
“不，我不希望你们为了事业而失去其它。”长者又站了起来，这次他直接走向了门口:“技术再强也不能改变一切。明天来公司报道吧，我会安排的。”
蚂蚁最后的意识是一片黑暗，自己混合着水流，还有半截烟一起不停地往下掉。它的最后一刻钟只是人类微不足道的几分钟而已，让它耗尽最后能量的旅程也只是人类两步的距离，它的生命对于人类来说微不足道。
对于人类来说，世界是残酷的。
对于蚂蚁来说，人类是残酷的。
……
“请问您就是AI管理员闫梦恒了吧？”一句话点醒深陷思想中的梦恒，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他，管理员，还有一名眼镜男。“对，我是。”闫梦恒答道，管理员又将其与照片对比了一下，终于确定面前这人的身份，她当着闫梦恒的面将一张卡片交给了那名眼镜男，闫梦恒清晰地看到，那是AI管理员的身份识别卡。
“他叫杨杰，是你的新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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