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终须抉择
黎婧姝被亲卫这么一跪给跪懵了，好半天才伸手去拉他：“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说跪便跪了？！快起来说话。”
亲卫低着头，黎婧姝也拉不动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亲卫才开口：“属下擅自做了决定，还请太子妃责罚。”
“你做了什么决定？我为什么要责罚你？”黎婧姝撒开手，本来就有些累，拉了一会儿拉不动，只能由着他。
“属下已经派人将太子妃有孕之事告知太子，现下太子应该已经知晓有一段时间了。”亲卫说话的声音有些弱，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太子爷定是被逼无奈，才会娶了侧妃，等到去传信的人回来，太子妃便可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属下恳请太子妃保重身子，切不要动了胎气。”
陆怀瑾已经知道了？
那是不是代表，敦慈太后也已经知道了呢？太后一直想要自己留在扶南国平安生下一个孩子，自己违拗敦慈太后心意，执意回到北国来，如今有了孩子，敦慈太后想必不会再怪罪她，可为什么不是逼她回扶南国，而是给陆怀瑾赐了侧妃？她就不怕自己动了气，伤到了腹中孩子？
亲卫见黎婧姝站着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气到不知道怎么开口，正要再请罪，黎婧姝突然伸出了手：“起来吧。”
“太子妃？”亲卫有些不敢相信，黎婧姝性子要强，知道自己违背了她的意思肯定是要罚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黎婧姝实在没有办法说亲卫这么做是错的，她其实也想过，这么大的事情，亲卫没有理由不和陆怀瑾报告的，如今他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再怎么责罚也于事无补。
这毕竟是长永府的亲卫队啊，就算受陆怀瑾的命令保护自己，可是他们真正效忠的人依旧是陆怀瑾，这个性质是不会变的。
“你起来吧。”黎婧姝重复了一次，无奈的笑笑，“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孕妇拽你么？我可拽不动。”
亲卫被黎婧姝的话搞得有点尴尬，他低头沉默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
“你对自己的主子尽忠，没有什么不对，你们奉命是保护我的安全，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何要罚？不必自责，事情迟早是要告诉怀瑾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黎婧姝见亲卫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出声劝慰一句，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他的心绪，毕竟接下来不管是杨妃还是她和陈贵人，势必有一方会主动出击。
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
选择迫切，也已经是不得不择。
“可侧妃的事。。。”亲卫还是怕黎婧姝想不开，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可他家太子爷如何，亲卫自认为是很了解的。
陆怀瑾不是一个爱好风流之人，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死心塌地的认着。
这个侧妃进门，定然不会是陆怀瑾所愿意，就像当初迎娶黎婧姝，一定有着他不能拒绝的原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侧妃的事情我也已经有所决断。”黎婧姝倒是冷静，敦慈太后知道她性子刚烈，但黎婧姝不蠢，一个不明所以的侧妃，不足以让黎婧姝动摇对陆怀瑾心意的肯定，敦慈太后同样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两人是经过生死磨砺，才最终认准了对方的，敦慈太后纵使有要用这个侧妃气一气黎婧姝的意思，但肯定也料到了黎婧姝稍加冷静便会明白过来。
所以这个侧妃要嫁给陆怀瑾的原因肯定不是要逼黎婧姝回国去。
一定还有别的，非要嫁给陆怀瑾的原因不可。
而陆怀瑾会答应，想必是被敦慈太后以自己的性命威胁了吧。
黎婧姝勾勾嘴角，两个人虽然都不在彼此的身边，正是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陆怀瑾的眼神，黎婧姝就莫名的充满了信心。
他不会。
只要她肯定住这三个字，她便什么也不怕的。
“是，属下明白了。”亲卫被黎婧姝自信的语气所感染，一下子心中的担子便轻松不少，看来黎婧姝并没有因为陆怀瑾娶了侧妃的事情而太过烦忧，只要黎婧姝是相信陆怀瑾的，两人之间便不会有太大的嫌隙，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便可以回去了。
亲卫走后，黎婧姝实在是睡不着，黎孟浩是否出征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可以说是她们出手打压齐齐木氏，宣示主权的时候。
齐齐木氏现如今的罪行足以让她们下台，若是再加上谋杀公主这一条罪名，便可以坐实了牢狱之灾。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黎婧姝要接受护国玉玺。
敦慈太后曾经让国祭司为她推演过命格，敦慈太后那时候开始便表现的怪怪的，仔细想起来，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和敦慈太后的矛盾便渐渐变得激烈起来。
黎婧姝不知道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也在国祭司推演的命格之中，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做到对的选择。
路是自己选的，她为什么一定要把未来给予在所谓的命格之上？命格难道不是根据她的选择而改变的么？只要她跟随自己的本心，做出自己认为正确和无悔的选择，不就可以了么？
北国是黎修能一辈子的心血，祖祖辈辈不知道多少帝王付出了多少的鲜血杀戮，才有了如今的北国。
北国不能沦落，一份土地也不能让出去！
黎婧姝深吸一口气，明明刚才还在犹豫不决，这一瞬间不知道怎么了，心中的愧疚像是止也止不住，心里边空了一个大洞，兀自吹着能让人冰冻的寒风。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陆怀瑾被逼迫成为储君时候的感受吧。
她也经历一次，也算是夫妻患难与共了。
黎婧姝苦涩的笑笑，她此时多希望陆怀瑾能在自己身边，好歹还能说说话，什么侧妃不侧妃的，他现在一定战战兢兢，怕自己多想难受吧？
想着想着陆怀瑾那急匆匆的性子，竟然也觉着一丝心安，不管如何，还是先给他写一封书信，叫他别胡思乱想为好。
自己短时间肯定是回不去了，望他珍重自己，不要再违拗了敦慈太后的心意，尽快熟悉朝堂事务，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书信虽然没有什么缠绵蜜意，可最能叫人清醒明白，不要因为儿女情长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生在帝王家，便早就要有割舍情感的觉悟。
黎婧姝这次提笔写得顺畅，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便再没有犹豫，书信写好之后并没有急着交给亲卫让他送出去，而是直接出了房门，朝着陈贵人的房间过去。
莫姑姑在房间外指挥宫女们做事情，看样子陈贵人心情似乎不好，伺候的人个个脸色都沉重得很。
莫姑姑叹口气，训完人抬起头来的时候瞧见站在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笑的黎婧姝很是诧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快步走来：“公主不是休息么？怎么又过来了？”
黎婧姝拍拍莫姑姑紧张的搀扶着自己的手：“睡不着，来看看母妃，母妃在里边么？”
莫姑姑点头，小声道：“主子头疼得很，有些不太高兴地样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劝，公主来了便好了。”
陈贵人果然在为了护国玉玺的事情伤脑筋，想来是已经在为黎婧姝拒绝这件事情做打算了。
“姑姑去忙吧，我陪母妃说说话。”走到门口，黎婧姝便不让莫姑姑跟着进去了，她要和陈贵人谈很重要的事情，莫姑姑也明白黎婧姝的意思，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应声之后便退下了。
黎婧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进屋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陈贵人听见声响，微微皱眉：“怎么了？关门做什么？”
黎婧姝没说话，走进内寝去，陈贵人瞧见进来的是黎婧姝，错愕又紧张，稍微坐直了身子，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黎婧姝说不准是来拒绝自己的，竟然一瞬间有些抗拒看见她。
“怎么不休息？”陈贵人的错愕短暂，很快便把神情遮掩了过去，让黎婧姝坐下来说话。
“睡不着，心里想着母妃的话，觉得还是应该和母妃把话说清楚比较好。”黎婧姝也不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两个人都比较舒服，已经是这么熟悉的关系，再说的模棱两可，反而像是生疏了一样。
“你若是想清楚了，母妃自然尊重你的意思，放心，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母妃都有对策，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陈贵人伸手拉住黎婧姝的手，语气温柔，眼神里边更多的还是来自母亲的亲切爱意。
黎婧姝鼻子一酸，垂下眼帘眨了眨眼睛，笑道：“母妃怎么这么说？咱们母女同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是要一起面对的，难不成母妃觉得，我会丢下母妃一个人，自己躲回扶南国去么？”
陈贵人愣住，反应过来黎婧姝说了什么，激动地险些站起来：“你不走了？你决定要留下来了？”
“母妃说的对，现在不扳倒齐齐木氏的话，等到黎孟浩出征回来有了军功，咱们就更加难办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齐齐木氏控制住，边疆那边自然是要加派将军过去的，北国骁勇善战的男儿从来不缺，何以见得就要指望一个沉溺风花雪月之地的皇子？”黎婧姝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说出这一番话，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不管前方是什么样的刀山火海，都要闯下去了，再没有陆怀瑾可以庇佑自己，成长的道路总是孤独和痛苦的，黎婧姝心里明白，她不想再犹豫了。
陈贵人深吸一口气：“你想好了？”
她眼中的笑意夹杂着心疼，藏都藏不住，黎婧姝盯着陈贵人的眼睛，一时竟然点不下头来。
陈贵人平复住自己的心情，站起身来：“护国玉玺这样的东西放在我手上，你父皇事先也已经私下秘密召见过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想必他们也都在等着这一天，齐齐木氏的胡作非为他们并不是没有不管，否则黎孟浩何以到现在也没有登基？婧姝，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你父皇是偏心你的，该是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黎婧姝不知道说什么，黎修能这样安排的用意不得而知，他说自己是天命之人，为何会这么说？
难道。。。
黎婧姝仔细思衬，黎修能说自己听见这四个字就能够明白，黎修能希望她能够明白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直说，要用这样的话来提醒自己呢？
天命之人，定然是有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
她不同的地方么？
黎婧姝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手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发凉，黎修能的意思难道是。。。他已经知道重生的事情了么？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和陆怀瑾在边疆被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越想越觉得。。。他是在质问陆怀瑾一些事情呢？
黎修能若是真的知道自己重生过了，那么他是不是也有在私下里查自己前世死亡的原因？
黎婧姝不敢再想下去，她对皇权的了解太少太少，比起敦慈太后，比起黎修能，她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没有人会告诉她太多，想要接触到这些秘密，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去挖掘，一点一点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上，等到她站到足够高的位置的时候，这些秘密是不是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黎婧姝双手捏紧在一起，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不能被陈贵人看出来，这件事情绝不能被陈贵人知道。
她拼命想要掩饰的秘密，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没有人知晓。
先是陆怀生，再是黎修能，这一切的后面隐藏着的巨大内幕，她这个当事人居然懵懂无知，实在是叫人太过惧怕。
陈贵人见黎婧姝久久不说话，回过身来走到黎婧姝身边，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黎婧姝一把拽住陈贵人的手：“母妃，我只是有点累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我与母妃都可安心，我回去休息了，母妃不必担心。”
陈贵人见黎婧姝勉强站起，她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可能只是累了？
“婧姝，必须让太医来看，不许走。”陈贵人皱眉，直觉便觉得事情不对。
黎婧姝摆摆手，还想坚持说不必，话没有说的出来，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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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低着头，黎婧姝也拉不动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亲卫才开口：“属下擅自做了决定，还请太子妃责罚。”
“你做了什么决定？我为什么要责罚你？”黎婧姝撒开手，本来就有些累，拉了一会儿拉不动，只能由着他。
“属下已经派人将太子妃有孕之事告知太子，现下太子应该已经知晓有一段时间了。”亲卫说话的声音有些弱，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太子爷定是被逼无奈，才会娶了侧妃，等到去传信的人回来，太子妃便可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属下恳请太子妃保重身子，切不要动了胎气。”
陆怀瑾已经知道了？
那是不是代表，敦慈太后也已经知道了呢？太后一直想要自己留在扶南国平安生下一个孩子，自己违拗敦慈太后心意，执意回到北国来，如今有了孩子，敦慈太后想必不会再怪罪她，可为什么不是逼她回扶南国，而是给陆怀瑾赐了侧妃？她就不怕自己动了气，伤到了腹中孩子？
亲卫见黎婧姝站着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气到不知道怎么开口，正要再请罪，黎婧姝突然伸出了手：“起来吧。”
“太子妃？”亲卫有些不敢相信，黎婧姝性子要强，知道自己违背了她的意思肯定是要罚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黎婧姝实在没有办法说亲卫这么做是错的，她其实也想过，这么大的事情，亲卫没有理由不和陆怀瑾报告的，如今他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再怎么责罚也于事无补。
这毕竟是长永府的亲卫队啊，就算受陆怀瑾的命令保护自己，可是他们真正效忠的人依旧是陆怀瑾，这个性质是不会变的。
“你起来吧。”黎婧姝重复了一次，无奈的笑笑，“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孕妇拽你么？我可拽不动。”
亲卫被黎婧姝的话搞得有点尴尬，他低头沉默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
“你对自己的主子尽忠，没有什么不对，你们奉命是保护我的安全，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何要罚？不必自责，事情迟早是要告诉怀瑾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黎婧姝见亲卫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出声劝慰一句，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他的心绪，毕竟接下来不管是杨妃还是她和陈贵人，势必有一方会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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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不是一个爱好风流之人，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死心塌地的认着。
这个侧妃进门，定然不会是陆怀瑾所愿意，就像当初迎娶黎婧姝，一定有着他不能拒绝的原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侧妃的事情我也已经有所决断。”黎婧姝倒是冷静，敦慈太后知道她性子刚烈，但黎婧姝不蠢，一个不明所以的侧妃，不足以让黎婧姝动摇对陆怀瑾心意的肯定，敦慈太后同样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两人是经过生死磨砺，才最终认准了对方的，敦慈太后纵使有要用这个侧妃气一气黎婧姝的意思，但肯定也料到了黎婧姝稍加冷静便会明白过来。
所以这个侧妃要嫁给陆怀瑾的原因肯定不是要逼黎婧姝回国去。
一定还有别的，非要嫁给陆怀瑾的原因不可。
而陆怀瑾会答应，想必是被敦慈太后以自己的性命威胁了吧。
黎婧姝勾勾嘴角，两个人虽然都不在彼此的身边，正是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陆怀瑾的眼神，黎婧姝就莫名的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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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走后，黎婧姝实在是睡不着，黎孟浩是否出征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可以说是她们出手打压齐齐木氏，宣示主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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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黎婧姝要接受护国玉玺。
敦慈太后曾经让国祭司为她推演过命格，敦慈太后那时候开始便表现的怪怪的，仔细想起来，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和敦慈太后的矛盾便渐渐变得激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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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是黎修能一辈子的心血，祖祖辈辈不知道多少帝王付出了多少的鲜血杀戮，才有了如今的北国。
北国不能沦落，一份土地也不能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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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应该就是陆怀瑾被逼迫成为储君时候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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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婧姝苦涩的笑笑，她此时多希望陆怀瑾能在自己身边，好歹还能说说话，什么侧妃不侧妃的，他现在一定战战兢兢，怕自己多想难受吧？
想着想着陆怀瑾那急匆匆的性子，竟然也觉着一丝心安，不管如何，还是先给他写一封书信，叫他别胡思乱想为好。
自己短时间肯定是回不去了，望他珍重自己，不要再违拗了敦慈太后的心意，尽快熟悉朝堂事务，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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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帝王家，便早就要有割舍情感的觉悟。
黎婧姝这次提笔写得顺畅，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便再没有犹豫，书信写好之后并没有急着交给亲卫让他送出去，而是直接出了房门，朝着陈贵人的房间过去。
莫姑姑在房间外指挥宫女们做事情，看样子陈贵人心情似乎不好，伺候的人个个脸色都沉重得很。
莫姑姑叹口气，训完人抬起头来的时候瞧见站在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笑的黎婧姝很是诧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快步走来：“公主不是休息么？怎么又过来了？”
黎婧姝拍拍莫姑姑紧张的搀扶着自己的手：“睡不着，来看看母妃，母妃在里边么？”
莫姑姑点头，小声道：“主子头疼得很，有些不太高兴地样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劝，公主来了便好了。”
陈贵人果然在为了护国玉玺的事情伤脑筋，想来是已经在为黎婧姝拒绝这件事情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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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婧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进屋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陈贵人听见声响，微微皱眉：“怎么了？关门做什么？”
黎婧姝没说话，走进内寝去，陈贵人瞧见进来的是黎婧姝，错愕又紧张，稍微坐直了身子，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黎婧姝说不准是来拒绝自己的，竟然一瞬间有些抗拒看见她。
“怎么不休息？”陈贵人的错愕短暂，很快便把神情遮掩了过去，让黎婧姝坐下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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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想清楚了，母妃自然尊重你的意思，放心，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母妃都有对策，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陈贵人伸手拉住黎婧姝的手，语气温柔，眼神里边更多的还是来自母亲的亲切爱意。
黎婧姝鼻子一酸，垂下眼帘眨了眨眼睛，笑道：“母妃怎么这么说？咱们母女同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是要一起面对的，难不成母妃觉得，我会丢下母妃一个人，自己躲回扶南国去么？”
陈贵人愣住，反应过来黎婧姝说了什么，激动地险些站起来：“你不走了？你决定要留下来了？”
“母妃说的对，现在不扳倒齐齐木氏的话，等到黎孟浩出征回来有了军功，咱们就更加难办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齐齐木氏控制住，边疆那边自然是要加派将军过去的，北国骁勇善战的男儿从来不缺，何以见得就要指望一个沉溺风花雪月之地的皇子？”黎婧姝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说出这一番话，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不管前方是什么样的刀山火海，都要闯下去了，再没有陆怀瑾可以庇佑自己，成长的道路总是孤独和痛苦的，黎婧姝心里明白，她不想再犹豫了。
陈贵人深吸一口气：“你想好了？”
她眼中的笑意夹杂着心疼，藏都藏不住，黎婧姝盯着陈贵人的眼睛，一时竟然点不下头来。
陈贵人平复住自己的心情，站起身来：“护国玉玺这样的东西放在我手上，你父皇事先也已经私下秘密召见过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想必他们也都在等着这一天，齐齐木氏的胡作非为他们并不是没有不管，否则黎孟浩何以到现在也没有登基？婧姝，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你父皇是偏心你的，该是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黎婧姝不知道说什么，黎修能这样安排的用意不得而知，他说自己是天命之人，为何会这么说？
难道。。。
黎婧姝仔细思衬，黎修能说自己听见这四个字就能够明白，黎修能希望她能够明白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直说，要用这样的话来提醒自己呢？
天命之人，定然是有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
她不同的地方么？
黎婧姝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手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发凉，黎修能的意思难道是。。。他已经知道重生的事情了么？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和陆怀瑾在边疆被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越想越觉得。。。他是在质问陆怀瑾一些事情呢？
黎修能若是真的知道自己重生过了，那么他是不是也有在私下里查自己前世死亡的原因？
黎婧姝不敢再想下去，她对皇权的了解太少太少，比起敦慈太后，比起黎修能，她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没有人会告诉她太多，想要接触到这些秘密，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去挖掘，一点一点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上，等到她站到足够高的位置的时候，这些秘密是不是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黎婧姝双手捏紧在一起，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不能被陈贵人看出来，这件事情绝不能被陈贵人知道。
她拼命想要掩饰的秘密，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没有人知晓。
先是陆怀生，再是黎修能，这一切的后面隐藏着的巨大内幕，她这个当事人居然懵懂无知，实在是叫人太过惧怕。
陈贵人见黎婧姝久久不说话，回过身来走到黎婧姝身边，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黎婧姝一把拽住陈贵人的手：“母妃，我只是有点累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我与母妃都可安心，我回去休息了，母妃不必担心。”
陈贵人见黎婧姝勉强站起，她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可能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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