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势不两立
“公主。”
姚儿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参汤进来，她身子已经好了，敦慈太后叮嘱了黎婧姝必须每天一碗参汤的喝着，吃食上也随时过问着，姚儿怠慢不得。
黎婧姝心里有火气，喝了这参汤更是：“倒了。”
“公主，外边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姚儿不知道敦慈太后都和黎婧姝说了什么，这五日里，莫名其妙多了好多规矩，她悄悄问过宫里的小宫女，大概是敦慈太后想要黎婧姝生育的缘故，乍一听这该是好事，不过姚儿这几天瞧着黎婧姝也不开心，心里没了底。
有了孩子才算是真的站稳了脚有了依靠，敦慈太后为了黎婧姝考虑，黎婧姝怎么会这般的反感？
黎婧姝听姚儿说外边有人盯着，莫名就是一阵恶心。
敦慈太后太过于强势，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容不得别人僭越了半步。
若有不遵从的地方，敦慈太后也会有无数的手段让你遵从，一个辗转前朝后宫的传奇女人，黎婧姝此时才深深意识到自己和敦慈太后的差距。
从头到尾她都被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包括陆怀瑾亦是。
陆怀瑾是她的孙儿，敦慈太后兴许还会对陆怀瑾的任性妄为多加原谅，可若是黎婧姝这般，怕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放下吧。”黎婧姝叹口气，让姚儿把东西放到自己手边。
参汤倒是香得很，就是黎婧姝想着自己要被逼着怀孕，心里排斥得很罢了。
姚儿站在一旁，一直看着黎婧姝皱眉把一整碗都喝下去以后，帮黎婧姝递了一下手帕：“公主和太后原本是很好的，自从那晋王妃怀孕进宫，奴婢瞧着便有些变味了。”
黎婧姝瞥一眼姚儿：“去问问，这些天怀瑾都在做什么。”
她惦记着陆怀瑾进宫，总觉得出征的事情敦慈太后一定会找陆怀瑾谈话的，她不会让陆怀瑾离开京城一步。
姚儿应下，陆怀瑾得事情她还是能打听打听的，毕竟如今两人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已是亲密无间了。
黎婧姝猜到了姚儿回来的时候乔姑姑定然会跟着来的。
姚儿还有些不知所措，黎婧姝却已经看着乔姑姑笑起来：“姑姑怎么来了，坐下说话吧。”
乔姑姑看一眼黎婧姝的脸色，比之前还要红润不少，看来这参汤的确是喝下去了的：“太子妃气色真好，太后方才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这参汤喝多了也不好，可以停一段时间，不必日日都喝了。”
敦慈太后还是怕黎婧姝补得过了头了。
“谢太后关怀。”黎婧姝笑眯眯的看着乔姑姑，等着她接着说后边的话。
果然，说完这个，乔姑姑看了一眼姚儿：“方才听见姚儿姑娘在问太子何时进宫，怕太子妃惦记，太后让奴婢来告知太子妃一声，这就这几日里，太子便会来了。”
“有劳姑姑。”黎婧姝知道姚儿去打听肯定会惊动敦慈太后，乔姑姑亲自过来说，只怕是敦慈太后以为黎婧姝觉着委屈了，赶着要跟陆怀瑾说，让乔姑姑过来看看。
不过乔姑姑看黎婧姝这笑脸相迎的样子，也不像是觉着有什么委屈的，约莫这几天也是想明白了，知道敦慈太后是为了她好。
“等太子来了，奴婢再来请太子妃一块儿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身边离不开奴婢，奴婢便先行告退了。”乔姑姑给黎婧姝福身行礼，黎婧姝也没有留，顺势便让姚儿好生送乔姑姑出去。
姚儿进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公主，这玉宁宫尽在太后掌控，只怕咱们的一言一行，都是躲不过去的。”
“怕什么，又没做亏心事。”黎婧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那么舒服的，就好像是自己被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姚儿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诚如乔姑姑所说，陆怀瑾进宫是在两天之后，一并带来的，还有鹤城的情况。
乔姑姑去约来请，这次看见陆怀瑾，他目光沉重了不少。
敦慈太后正在看一份奏折，应该是陆怀瑾拿来的。
黎婧姝进来给敦慈太后行礼，陆怀瑾看她一眼，有些疲惫的样子。
敦慈太后看的快，看完以后和陆怀瑾得反应迥然不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云逸国内部既然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那么便是我们扶南国得机会！此次由上将军领兵前去，瑾儿你留在京中正是合适。”
陆怀瑾皱眉：“皇祖母。。。”
“云逸国没有皇室之人出征，有上将军便足够了！哀家说了，你还有婧姝哪里也不许去！眼见着便是年节，国祭司算定了日子，过了年节，便该让婧姝有孕了，瑾儿，这才是如今的头等大事！”敦慈太后不给陆怀瑾说话的机会，她强悍的做了所有决定，敦慈太后为扶南国付出太多，自然也不会有人反对敦慈太后的决定。
只是陆怀瑾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很是失望，垂着头不说话。
敦慈太后见陆怀瑾神色倔强，知道他不服，像极了小时候想要东西却不能给他时候的样子，从小到大的脾气一般无二，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你小的时候，很喜欢皇后，皇后纵着你，什么都依着你，你便觉着那样是好，哀家对你严格，私下里你要说哀家的坏话，那年冬季你定要闹着吃凉透了的东西，哀家说了不许，皇后心软让你吃了一小碗，你便拉了足足三日肚子，你说，今日之事你若是也不听哀家的，出了什么差池，可是哀家罚一罚谁就能够解决的？身为储君，你能有豁出命去的勇气，哀家很是欣慰，只是这样的勇气用错了地方就是鲁莽！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还要你的子民们都来求着你爱惜么？！”敦慈太后倒也不是生气，这段话虽然说的激昂却并不气愤。
陆怀瑾咬紧了嘴唇：“孙儿不敢。”
连陆怀瑾都没了话说，出征的事情便基本上是没有指望了。
黎婧姝也不想陆怀瑾因为这件事情和敦慈太后闹红了脸，上前拽了他一下，轻声道：“听太后的吧，既然云逸国这次也没有皇室参战，在普通将士的对战里，云逸国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想来这样的消息传到北国，她父皇也不屑于出征的。
陆怀瑾看一眼黎婧姝，沉默两秒后，才轻叹一口气：“孙儿谨遵皇祖母懿旨，不出征便是。”
陆怀瑾肯松口，敦慈太后脸上才挂了笑意，对黎婧姝肯劝陆怀瑾一句很是欣慰：“也快要年节了，宫里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哀家也属意让婧姝跟着乔姑姑先学着些，年节的一应事宜也都由你来把握，哀家冬来总是懒得动弹，便要辛苦你一些了。”
打一棍子给个枣，敦慈太后这一点上倒是炉火纯青，一直做的很好。
她有意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放权给黎婧姝，对外说是太子和太子妃需要时间历练，实际上依旧还是把大权独揽在自己的手上。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黎婧姝应下来，不管敦慈太后做什么打算，既然给她了，她也没有不接下的道理。
“皇祖母，婧姝一直在宫里，只怕还是多有不便的，长永府长期没有主母在，也不太好。”陆怀瑾不太乐意，黎婧姝长时间住在宫里，他回去以后府上空荡荡的，总是心里不是滋味。
“宫中安全，你白日里又不在府中，等年节过了，再回去不迟。”这段时间敦慈太后想让黎婧姝好好养一养身子，等到年节过后回府，正好也是受孕的好时候，“你今个儿进宫，就别急着走了，你陪婧姝说说话，晚膳咱们一块儿用了你住一晚再走也行。”
说罢摆摆手，让乔姑姑送他们出去。
出了正殿，陆怀瑾才拉上黎婧姝的手：“原本答应你的事情，这下看来都去不成了。”
“不去也好，本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黎婧姝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安抚一句，“你不必太过自责。”
陆怀瑾听黎婧姝说是担心自己，一下子又开心起来：“是么？你是担心我么？我还以为你又是担心你父皇。。。”
两人正甜甜蜜蜜的说话，突兀的从陆怀瑾身后传来王柔懿的身音：“给太子请安。”
被这么一打断，陆怀瑾才意识到这里是园子里，有些招摇了，轻咳了一声回过身去。
王柔懿本是只看着陆怀瑾笑的，撞上黎婧姝冷清的眼神，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敷衍着给她行了礼：“太子妃安好。”
说完，又堆上笑脸看陆怀瑾：“许久不见太子了，太子进宫我怎么也不知道呢，一直以来还没有好生谢过太子呢。”
“谢我？”陆怀瑾一头雾水，“谢我什么？”他和王柔懿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吧？
“太子爷忘了？”王柔懿语调娇媚，有些遗憾，不过看了一眼黎婧姝后，又转了转眼珠子，重新笑道，“之前太子爷肯听我发牢骚说话，柔懿就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太子爷差人送我回去，柔懿还没有亲口给太子爷道谢呢。”
这模样，这声调，这一口一个太子爷的叫，若不是晓得她已经有了身孕，是堂堂的晋王妃，黎婧姝都要以为她是陆怀瑾的相好了。
陆怀瑾显然也没想到那么久的事了王柔懿居然还记着，当着黎婧姝的面这样说，他尴尬得很，敷衍一句：“举手之劳罢了。”
王柔懿冲着黎婧姝扬扬眉，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想感谢太子爷，我正好在偏殿熬了上好的珍珠秀丽鸡，太子爷可肯赏脸去尝尝？”
黎婧姝听不下去，若不是今日心情不好，说不准她还有那个心情去瞧瞧看王柔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偏今天在敦慈太后那里不痛快，没有这个心情。
她上前一步，勾了勾嘴角：“这滋补身子的好东西，晋王妃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怀瑾最近肝火重的很，太医嘱咐了要吃得清淡一些，你那什么珍珠秀丽鸡太腻了，怕怀瑾用了不舒服，到时候太后还要怪罪，你有了身子，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腹痛不适，害得太后担心。”
说罢，也不看王柔懿猪肝色似的脸，拉着陆怀瑾就走。
“站住！”王柔懿喊了一声，伸手也去拽陆怀瑾，脚下没站得稳，陆怀瑾回头看见她摔倒，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把王柔懿给接住了。
这下王柔懿可不得了了，愣了大概一秒，便立即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她不说话，没人知道她是不是伤着了，黎婧姝皱眉，王柔懿果真是疯魔了。
“王妃，王妃可是伤着了？”双露也吓得不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前跪到陆怀瑾面前，“求太子爷可怜我家王妃有孕，送她回偏殿吧。”
黎婧姝冷漠的看着王柔懿，吩咐道：“姚儿，去请柳太医。”
说罢走上前，对陆怀瑾道：“孩子要紧，抱她回去吧。”
陆怀瑾心中烦闷，王柔懿在怀里像是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好在黎婧姝不是没有气量的人，这件事情不管谁的错，只要王柔懿肚子出了事，就是她的错！
陆怀瑾还不肯动，黎婧姝皱眉又催促了一句，他才无奈的抱着王柔懿朝西偏殿去。
搁到了床上她还是依旧哭哭啼啼的，拽着陆怀瑾得袖子不肯放手，一副很是害怕黎婧姝的可怜模样。
黎婧姝也不恼，随意找个地方坐着，倒了杯茶来喝。
姚儿脚步快，请了柳太医前来，折腾了好半天，乔姑姑来的时候，柳太医正在跟黎婧姝说话。
乔姑姑进来给黎婧姝和陆怀瑾请安，担心的去看了一眼王柔懿，又凑到黎婧姝跟前：“王妃可还安好？”
柳太医对乔姑姑客气道：“一切安好，就是受了点惊，得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乔姑姑松口气，重新回到王柔懿身边，见她眼圈还是红的，有些不忍，但还是略有些责备：“王妃有着身孕，怎么那么不小心？太后成日里为了王妃操心，怕是不好的。”
王柔懿垂下眼帘，柔柔弱弱的擦了擦并没有的泪水：“是我自己不争气，总是让太后担心。”
她这么说，乔姑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陆怀瑾和黎婧姝，走到门外去拉住送柳太医的双露：“怎么回事？太子和太子妃怎么在这里？”
“姑姑可别提了，太子妃多厉害姑姑不是不知道，碰上太子妃我家王妃也只有吃亏的份，王妃心善，说不过争不过，想谢谢太子爷一番，倒是把太子妃的醋坛子给打翻了，拽着太子爷就要走，这不，害得我家王妃险些摔倒，若不是太子爷接住了。。。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留不留得住呢。”双露气呼呼的，说的委屈。
乔姑姑皱眉，看了一眼屋里，黎婧姝不像是会和王柔懿计较这些的人才是。
她还要回去给敦慈太后复命，略微点了点头：“你也别委屈了，好在是没事的，快进去吧。”
双露点头，见乔姑姑要走，赶紧福身：“姑姑慢走。”盯着乔姑姑下了梯子，才进了屋。
此时屋里已经没别人了，黎婧姝脸色不好看，瞥一眼坐立不安的陆怀瑾，开口道：“你去外边等我吧，我和晋王妃说两句话。”
陆怀瑾看一眼王柔懿，她眼睛里临时惶恐，微微皱眉，王柔懿这么怕黎婧姝？
不过他没有多想，有什么疑问待会儿问黎婧姝便是了，既然她们妯娌间有话要说，他在这里确实不好。
“好，你快些出来。”陆怀瑾转身要走，王柔懿还不死心，带着哭腔喊住了陆怀瑾。
“太子爷。”
陆怀瑾顿住脚步，疑惑的看向黎婧姝。
黎婧姝气的冷笑：“你一直叫太子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怀瑾听出黎婧姝生气，微微皱眉，看一眼双露：“主子说话，你们也别在里边伺候，都出来吧。”
双露不敢违抗，和姚儿一起跟着陆怀瑾出去了。
黎婧姝坐着没动，理了理衣裙，抬头看王柔懿的时候，她已经把娇滴滴的模样收敛起来，挂着讽刺的笑容：“怎么，我叫太子爷，你不高兴了？你也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不舒服了？”
黎婧姝冷漠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呵。”王柔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王爷以前对你总是青眼有加，哪怕是后面不再对我好了，对你。。。却还是那么温柔！你私下里素爱抛头露面的到处跑，给王爷下了什么迷魂汤，以为我不知道？！”
陆怀生？
他对自己但是的确友善，可哪有像王柔懿说的那样子？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黎婧姝沉下脸色，对王柔懿莫名其妙的挑衅和报复搞得心烦意乱。
“我告诉你，你加注给我的痛苦，我一定要一样一样都还给你！我还要诅咒你，迟早也要体会我这样家破人亡的滋味！”王柔懿眼中尽是怨毒，哪里有半分从前端庄贤淑的样子。
王柔懿如何对她，她不怕，也对她的报复不屑，如今诅咒上她的至亲之人，黎婧姝无论如何也是忍不了了。
她走到王柔懿跟前，对于王柔懿冷笑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王柔懿被打蒙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瞪着黎婧姝。
“你以后再敢诅咒我的亲人，我就让你知道，失去最后的依靠是什么滋味。”比狠，黎婧姝还不至于要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柔懿。
王柔懿尖叫一声，伸手疯狂的抓向：“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痞子！整日里学着勾引男人，什么北国公主！我呸！我要杀了你！我不仅要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我还会杀了你！给我爹和我娘报仇！你还敢碰我的孩子？！你试试看！”
黎婧姝退后一步，王柔懿这个样子真的很丑，丑到了灵魂深处。
她想不开，把一切得错都归咎在别人的身上，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只能在怨恨中度过余生，再也没有幸福可言。
黎婧姝盯着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薄情开口：“骂够了吗？你这样折腾，小心见红。”
王柔懿喘着气，渐渐消停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阴冷冷的笑起来：“你自命清高什么？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了？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生下来，定然是要跟你的孩子争皇位的！你等着！”
争皇位？
她的那个孩子，和陆怀生一样，和皇位永远没有任何的关系。
王柔懿这句话惹得黎婧姝叹气，轻声道：“你怨恨我，诅咒我和我的家人，没关系，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从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是与我为敌了，我不会对你怜悯，不会对你手软，你若犯我，我也要十倍奉还，我这个人不是什么慈悲心肠，我心狠手辣，不是好心人，手上染过鲜血，也未曾学会手软，你从此以后的一言一行，我都会细心留意，今天走出你的这扇门，我们便势不两立了。”
王柔懿仰高下巴：“早该如此！”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王柔懿也不会再退让一步，黎婧姝点点头，转身离开。
“黎婧姝！”
王柔懿喊住她：“围猎初见，你接近我，是不是就是想要利用我？”
黎婧姝缓缓侧过身子，目光轻飘飘的落在王柔懿身上：“是，当时我是想利用你联手斗垮于真真，但是后来对你有了真感情是真，想和你和和气气的就这么呆在一个府上也是真，只是造化弄人，巧合太多，你信不信在你，我曾信任你，也欣赏羡慕你的单纯，如今你把你最好的东西丢了，便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明媚的女子，你是王柔懿，我今日才重新识得，真是遗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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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儿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参汤进来，她身子已经好了，敦慈太后叮嘱了黎婧姝必须每天一碗参汤的喝着，吃食上也随时过问着，姚儿怠慢不得。
黎婧姝心里有火气，喝了这参汤更是：“倒了。”
“公主，外边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姚儿不知道敦慈太后都和黎婧姝说了什么，这五日里，莫名其妙多了好多规矩，她悄悄问过宫里的小宫女，大概是敦慈太后想要黎婧姝生育的缘故，乍一听这该是好事，不过姚儿这几天瞧着黎婧姝也不开心，心里没了底。
有了孩子才算是真的站稳了脚有了依靠，敦慈太后为了黎婧姝考虑，黎婧姝怎么会这般的反感？
黎婧姝听姚儿说外边有人盯着，莫名就是一阵恶心。
敦慈太后太过于强势，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容不得别人僭越了半步。
若有不遵从的地方，敦慈太后也会有无数的手段让你遵从，一个辗转前朝后宫的传奇女人，黎婧姝此时才深深意识到自己和敦慈太后的差距。
从头到尾她都被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包括陆怀瑾亦是。
陆怀瑾是她的孙儿，敦慈太后兴许还会对陆怀瑾的任性妄为多加原谅，可若是黎婧姝这般，怕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放下吧。”黎婧姝叹口气，让姚儿把东西放到自己手边。
参汤倒是香得很，就是黎婧姝想着自己要被逼着怀孕，心里排斥得很罢了。
姚儿站在一旁，一直看着黎婧姝皱眉把一整碗都喝下去以后，帮黎婧姝递了一下手帕：“公主和太后原本是很好的，自从那晋王妃怀孕进宫，奴婢瞧着便有些变味了。”
黎婧姝瞥一眼姚儿：“去问问，这些天怀瑾都在做什么。”
她惦记着陆怀瑾进宫，总觉得出征的事情敦慈太后一定会找陆怀瑾谈话的，她不会让陆怀瑾离开京城一步。
姚儿应下，陆怀瑾得事情她还是能打听打听的，毕竟如今两人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已是亲密无间了。
黎婧姝猜到了姚儿回来的时候乔姑姑定然会跟着来的。
姚儿还有些不知所措，黎婧姝却已经看着乔姑姑笑起来：“姑姑怎么来了，坐下说话吧。”
乔姑姑看一眼黎婧姝的脸色，比之前还要红润不少，看来这参汤的确是喝下去了的：“太子妃气色真好，太后方才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这参汤喝多了也不好，可以停一段时间，不必日日都喝了。”
敦慈太后还是怕黎婧姝补得过了头了。
“谢太后关怀。”黎婧姝笑眯眯的看着乔姑姑，等着她接着说后边的话。
果然，说完这个，乔姑姑看了一眼姚儿：“方才听见姚儿姑娘在问太子何时进宫，怕太子妃惦记，太后让奴婢来告知太子妃一声，这就这几日里，太子便会来了。”
“有劳姑姑。”黎婧姝知道姚儿去打听肯定会惊动敦慈太后，乔姑姑亲自过来说，只怕是敦慈太后以为黎婧姝觉着委屈了，赶着要跟陆怀瑾说，让乔姑姑过来看看。
不过乔姑姑看黎婧姝这笑脸相迎的样子，也不像是觉着有什么委屈的，约莫这几天也是想明白了，知道敦慈太后是为了她好。
“等太子来了，奴婢再来请太子妃一块儿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身边离不开奴婢，奴婢便先行告退了。”乔姑姑给黎婧姝福身行礼，黎婧姝也没有留，顺势便让姚儿好生送乔姑姑出去。
姚儿进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公主，这玉宁宫尽在太后掌控，只怕咱们的一言一行，都是躲不过去的。”
“怕什么，又没做亏心事。”黎婧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那么舒服的，就好像是自己被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姚儿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诚如乔姑姑所说，陆怀瑾进宫是在两天之后，一并带来的，还有鹤城的情况。
乔姑姑去约来请，这次看见陆怀瑾，他目光沉重了不少。
敦慈太后正在看一份奏折，应该是陆怀瑾拿来的。
黎婧姝进来给敦慈太后行礼，陆怀瑾看她一眼，有些疲惫的样子。
敦慈太后看的快，看完以后和陆怀瑾得反应迥然不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云逸国内部既然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那么便是我们扶南国得机会！此次由上将军领兵前去，瑾儿你留在京中正是合适。”
陆怀瑾皱眉：“皇祖母。。。”
“云逸国没有皇室之人出征，有上将军便足够了！哀家说了，你还有婧姝哪里也不许去！眼见着便是年节，国祭司算定了日子，过了年节，便该让婧姝有孕了，瑾儿，这才是如今的头等大事！”敦慈太后不给陆怀瑾说话的机会，她强悍的做了所有决定，敦慈太后为扶南国付出太多，自然也不会有人反对敦慈太后的决定。
只是陆怀瑾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很是失望，垂着头不说话。
敦慈太后见陆怀瑾神色倔强，知道他不服，像极了小时候想要东西却不能给他时候的样子，从小到大的脾气一般无二，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你小的时候，很喜欢皇后，皇后纵着你，什么都依着你，你便觉着那样是好，哀家对你严格，私下里你要说哀家的坏话，那年冬季你定要闹着吃凉透了的东西，哀家说了不许，皇后心软让你吃了一小碗，你便拉了足足三日肚子，你说，今日之事你若是也不听哀家的，出了什么差池，可是哀家罚一罚谁就能够解决的？身为储君，你能有豁出命去的勇气，哀家很是欣慰，只是这样的勇气用错了地方就是鲁莽！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还要你的子民们都来求着你爱惜么？！”敦慈太后倒也不是生气，这段话虽然说的激昂却并不气愤。
陆怀瑾咬紧了嘴唇：“孙儿不敢。”
连陆怀瑾都没了话说，出征的事情便基本上是没有指望了。
黎婧姝也不想陆怀瑾因为这件事情和敦慈太后闹红了脸，上前拽了他一下，轻声道：“听太后的吧，既然云逸国这次也没有皇室参战，在普通将士的对战里，云逸国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想来这样的消息传到北国，她父皇也不屑于出征的。
陆怀瑾看一眼黎婧姝，沉默两秒后，才轻叹一口气：“孙儿谨遵皇祖母懿旨，不出征便是。”
陆怀瑾肯松口，敦慈太后脸上才挂了笑意，对黎婧姝肯劝陆怀瑾一句很是欣慰：“也快要年节了，宫里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哀家也属意让婧姝跟着乔姑姑先学着些，年节的一应事宜也都由你来把握，哀家冬来总是懒得动弹，便要辛苦你一些了。”
打一棍子给个枣，敦慈太后这一点上倒是炉火纯青，一直做的很好。
她有意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放权给黎婧姝，对外说是太子和太子妃需要时间历练，实际上依旧还是把大权独揽在自己的手上。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黎婧姝应下来，不管敦慈太后做什么打算，既然给她了，她也没有不接下的道理。
“皇祖母，婧姝一直在宫里，只怕还是多有不便的，长永府长期没有主母在，也不太好。”陆怀瑾不太乐意，黎婧姝长时间住在宫里，他回去以后府上空荡荡的，总是心里不是滋味。
“宫中安全，你白日里又不在府中，等年节过了，再回去不迟。”这段时间敦慈太后想让黎婧姝好好养一养身子，等到年节过后回府，正好也是受孕的好时候，“你今个儿进宫，就别急着走了，你陪婧姝说说话，晚膳咱们一块儿用了你住一晚再走也行。”
说罢摆摆手，让乔姑姑送他们出去。
出了正殿，陆怀瑾才拉上黎婧姝的手：“原本答应你的事情，这下看来都去不成了。”
“不去也好，本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黎婧姝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安抚一句，“你不必太过自责。”
陆怀瑾听黎婧姝说是担心自己，一下子又开心起来：“是么？你是担心我么？我还以为你又是担心你父皇。。。”
两人正甜甜蜜蜜的说话，突兀的从陆怀瑾身后传来王柔懿的身音：“给太子请安。”
被这么一打断，陆怀瑾才意识到这里是园子里，有些招摇了，轻咳了一声回过身去。
王柔懿本是只看着陆怀瑾笑的，撞上黎婧姝冷清的眼神，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敷衍着给她行了礼：“太子妃安好。”
说完，又堆上笑脸看陆怀瑾：“许久不见太子了，太子进宫我怎么也不知道呢，一直以来还没有好生谢过太子呢。”
“谢我？”陆怀瑾一头雾水，“谢我什么？”他和王柔懿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吧？
“太子爷忘了？”王柔懿语调娇媚，有些遗憾，不过看了一眼黎婧姝后，又转了转眼珠子，重新笑道，“之前太子爷肯听我发牢骚说话，柔懿就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太子爷差人送我回去，柔懿还没有亲口给太子爷道谢呢。”
这模样，这声调，这一口一个太子爷的叫，若不是晓得她已经有了身孕，是堂堂的晋王妃，黎婧姝都要以为她是陆怀瑾的相好了。
陆怀瑾显然也没想到那么久的事了王柔懿居然还记着，当着黎婧姝的面这样说，他尴尬得很，敷衍一句：“举手之劳罢了。”
王柔懿冲着黎婧姝扬扬眉，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想感谢太子爷，我正好在偏殿熬了上好的珍珠秀丽鸡，太子爷可肯赏脸去尝尝？”
黎婧姝听不下去，若不是今日心情不好，说不准她还有那个心情去瞧瞧看王柔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偏今天在敦慈太后那里不痛快，没有这个心情。
她上前一步，勾了勾嘴角：“这滋补身子的好东西，晋王妃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怀瑾最近肝火重的很，太医嘱咐了要吃得清淡一些，你那什么珍珠秀丽鸡太腻了，怕怀瑾用了不舒服，到时候太后还要怪罪，你有了身子，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腹痛不适，害得太后担心。”
说罢，也不看王柔懿猪肝色似的脸，拉着陆怀瑾就走。
“站住！”王柔懿喊了一声，伸手也去拽陆怀瑾，脚下没站得稳，陆怀瑾回头看见她摔倒，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把王柔懿给接住了。
这下王柔懿可不得了了，愣了大概一秒，便立即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她不说话，没人知道她是不是伤着了，黎婧姝皱眉，王柔懿果真是疯魔了。
“王妃，王妃可是伤着了？”双露也吓得不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上前跪到陆怀瑾面前，“求太子爷可怜我家王妃有孕，送她回偏殿吧。”
黎婧姝冷漠的看着王柔懿，吩咐道：“姚儿，去请柳太医。”
说罢走上前，对陆怀瑾道：“孩子要紧，抱她回去吧。”
陆怀瑾心中烦闷，王柔懿在怀里像是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好在黎婧姝不是没有气量的人，这件事情不管谁的错，只要王柔懿肚子出了事，就是她的错！
陆怀瑾还不肯动，黎婧姝皱眉又催促了一句，他才无奈的抱着王柔懿朝西偏殿去。
搁到了床上她还是依旧哭哭啼啼的，拽着陆怀瑾得袖子不肯放手，一副很是害怕黎婧姝的可怜模样。
黎婧姝也不恼，随意找个地方坐着，倒了杯茶来喝。
姚儿脚步快，请了柳太医前来，折腾了好半天，乔姑姑来的时候，柳太医正在跟黎婧姝说话。
乔姑姑进来给黎婧姝和陆怀瑾请安，担心的去看了一眼王柔懿，又凑到黎婧姝跟前：“王妃可还安好？”
柳太医对乔姑姑客气道：“一切安好，就是受了点惊，得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乔姑姑松口气，重新回到王柔懿身边，见她眼圈还是红的，有些不忍，但还是略有些责备：“王妃有着身孕，怎么那么不小心？太后成日里为了王妃操心，怕是不好的。”
王柔懿垂下眼帘，柔柔弱弱的擦了擦并没有的泪水：“是我自己不争气，总是让太后担心。”
她这么说，乔姑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陆怀瑾和黎婧姝，走到门外去拉住送柳太医的双露：“怎么回事？太子和太子妃怎么在这里？”
“姑姑可别提了，太子妃多厉害姑姑不是不知道，碰上太子妃我家王妃也只有吃亏的份，王妃心善，说不过争不过，想谢谢太子爷一番，倒是把太子妃的醋坛子给打翻了，拽着太子爷就要走，这不，害得我家王妃险些摔倒，若不是太子爷接住了。。。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留不留得住呢。”双露气呼呼的，说的委屈。
乔姑姑皱眉，看了一眼屋里，黎婧姝不像是会和王柔懿计较这些的人才是。
她还要回去给敦慈太后复命，略微点了点头：“你也别委屈了，好在是没事的，快进去吧。”
双露点头，见乔姑姑要走，赶紧福身：“姑姑慢走。”盯着乔姑姑下了梯子，才进了屋。
此时屋里已经没别人了，黎婧姝脸色不好看，瞥一眼坐立不安的陆怀瑾，开口道：“你去外边等我吧，我和晋王妃说两句话。”
陆怀瑾看一眼王柔懿，她眼睛里临时惶恐，微微皱眉，王柔懿这么怕黎婧姝？
不过他没有多想，有什么疑问待会儿问黎婧姝便是了，既然她们妯娌间有话要说，他在这里确实不好。
“好，你快些出来。”陆怀瑾转身要走，王柔懿还不死心，带着哭腔喊住了陆怀瑾。
“太子爷。”
陆怀瑾顿住脚步，疑惑的看向黎婧姝。
黎婧姝气的冷笑：“你一直叫太子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怀瑾听出黎婧姝生气，微微皱眉，看一眼双露：“主子说话，你们也别在里边伺候，都出来吧。”
双露不敢违抗，和姚儿一起跟着陆怀瑾出去了。
黎婧姝坐着没动，理了理衣裙，抬头看王柔懿的时候，她已经把娇滴滴的模样收敛起来，挂着讽刺的笑容：“怎么，我叫太子爷，你不高兴了？你也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不舒服了？”
黎婧姝冷漠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呵。”王柔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王爷以前对你总是青眼有加，哪怕是后面不再对我好了，对你。。。却还是那么温柔！你私下里素爱抛头露面的到处跑，给王爷下了什么迷魂汤，以为我不知道？！”
陆怀生？
他对自己但是的确友善，可哪有像王柔懿说的那样子？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黎婧姝沉下脸色，对王柔懿莫名其妙的挑衅和报复搞得心烦意乱。
“我告诉你，你加注给我的痛苦，我一定要一样一样都还给你！我还要诅咒你，迟早也要体会我这样家破人亡的滋味！”王柔懿眼中尽是怨毒，哪里有半分从前端庄贤淑的样子。
王柔懿如何对她，她不怕，也对她的报复不屑，如今诅咒上她的至亲之人，黎婧姝无论如何也是忍不了了。
她走到王柔懿跟前，对于王柔懿冷笑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王柔懿被打蒙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瞪着黎婧姝。
“你以后再敢诅咒我的亲人，我就让你知道，失去最后的依靠是什么滋味。”比狠，黎婧姝还不至于要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柔懿。
王柔懿尖叫一声，伸手疯狂的抓向：“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痞子！整日里学着勾引男人，什么北国公主！我呸！我要杀了你！我不仅要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我还会杀了你！给我爹和我娘报仇！你还敢碰我的孩子？！你试试看！”
黎婧姝退后一步，王柔懿这个样子真的很丑，丑到了灵魂深处。
她想不开，把一切得错都归咎在别人的身上，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只能在怨恨中度过余生，再也没有幸福可言。
黎婧姝盯着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薄情开口：“骂够了吗？你这样折腾，小心见红。”
王柔懿喘着气，渐渐消停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阴冷冷的笑起来：“你自命清高什么？你以为你高高在上了？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生下来，定然是要跟你的孩子争皇位的！你等着！”
争皇位？
她的那个孩子，和陆怀生一样，和皇位永远没有任何的关系。
王柔懿这句话惹得黎婧姝叹气，轻声道：“你怨恨我，诅咒我和我的家人，没关系，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从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是与我为敌了，我不会对你怜悯，不会对你手软，你若犯我，我也要十倍奉还，我这个人不是什么慈悲心肠，我心狠手辣，不是好心人，手上染过鲜血，也未曾学会手软，你从此以后的一言一行，我都会细心留意，今天走出你的这扇门，我们便势不两立了。”
王柔懿仰高下巴：“早该如此！”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王柔懿也不会再退让一步，黎婧姝点点头，转身离开。
“黎婧姝！”
王柔懿喊住她：“围猎初见，你接近我，是不是就是想要利用我？”
黎婧姝缓缓侧过身子，目光轻飘飘的落在王柔懿身上：“是，当时我是想利用你联手斗垮于真真，但是后来对你有了真感情是真，想和你和和气气的就这么呆在一个府上也是真，只是造化弄人，巧合太多，你信不信在你，我曾信任你，也欣赏羡慕你的单纯，如今你把你最好的东西丢了，便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明媚的女子，你是王柔懿，我今日才重新识得，真是遗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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