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离开
程毅脸色煞白的盯着我：“你在说什么！”
我嘲弄的盯着程毅说道：“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你觉得我会赔上自己来报仇吗？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觉得我会让你碰我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人的反应你不觉得好像不太正常吗？”
程毅盯着我的目光更加的愤怒了，激动的指着我说道：“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
我咧嘴静静的笑了起来：“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啊！那天你睡的那个女人的反应和声音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程毅猝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血红的双眸盯着我：“成欢，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我没有再和他说话，起身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程毅愤怒的咒骂声：“成欢，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姐姐一样贱，你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走出警局，仰头看了一眼天际的雾霾。
姐，妈，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害死你们的人。
刚刚和程毅说的我自然只是吓他的。以我对程毅的了解，想来他如今天天寝食难安了。
我在路上晃荡了没多久，就接到了路繁尘的电话。
接通电话，他不等我说话，就直接问我：“你人在哪里！”
我朝着路边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然后沉声对我说道：“你手机打开定位，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按着路繁尘的话打开了定位，静静的站在路边没有再往前走。
路繁尘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快就找到我了。
车子停下我身边：“上车！”
我按着路繁尘的话，直接上车了。
上车之后，路繁尘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程毅的事交给律师处理！他会帮你处理好的，以后你不用插手了！”
我点了点头。
有了那段程毅和张玲玲和我姐争执的视频，程毅的下场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加上程毅在以前公司拿回扣的证据，这一次不管是什么事，他都逃不了了。
一路上，我和路繁尘谁都不说话。
我以为路繁尘会带我回去，结果，他带着我直接去了商场。
“我们去买一些婴儿用品！”路繁尘和我解释了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道：“三个月都不到，男孩、女孩都不知道，现在买东西是不是太早了！”
路繁尘凝视着我，那只想要搂住我肩膀的手颓然的垂落了下去，看向我：“那天，我喝多了昏迷住院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晴雨没有告诉我有你的电话。我出院后，才知道你不在了，知道你母亲的事……”
我静静的听着路繁尘的话，眼睛胀痛，双眸酸涩，却已经落不下一滴泪了。
“路繁尘，感情都是有期限的。一个人对爱情还有期待是因为她的心还没有冷透。等心冷透了，她便再也不敢奢望任何的感情了。我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如今纠缠不清不过是各自不甘而已。想要为我们自己求一个结果而已。但是这个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不在意了！”我仰头看着路繁尘，静静的笑着，笑的双眸酸涩。
我抱住他的手臂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
两人去母婴店的时候碰到了晴雨和路繁尘的母亲。当她们看到我和路繁尘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怪异。尤其是晴雨的，她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眼中的镇痛让人无法忽视。
“真巧！”我笑着说了句。
路繁尘的双眸微眯。
最终，反应最快的还是路繁尘的母亲，她笑着和我们说道：“我让晴雨来陪我买些婴儿用品。成欢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们路家第一个孩子，我唯恐到时候准备的不周到，所以先准备起来。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成欢，你跟我去看看，繁尘是男人不知道要准备什么的。晴雨也不懂！让他们留在这吧！”
我没有说话，路繁尘也不说话。
路繁尘母亲挽着我的手朝另一边的母婴用品走去。
等离开了路繁尘的视线，路繁尘母亲松开我的手，沉着脸对我说道：“成欢，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答应我的事！”
我静静的看着她，和她反问了一句：“程毅的事不是还没有处理好吗？我和您说过了，只要您处理好了程毅的事，我会遵守答应你的事！”
路繁尘的母亲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路繁尘和晴雨，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成欢，你妈已经走了，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一个爸，你是不是连你最后一个亲人都要拖累！”
我听到她的话，蓦的抬头醒着她，冰冷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威胁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您觉得有用吗？我成欢向来吃软不吃硬，您可别再吓我了，我脸皮厚，到时别吓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说完，伸手搂住了她的手臂，凑近她说道：“繁尘看着呢！你既然要演戏，怎么能不演全套呢！”
最终自然是什么都没买。
路繁尘母亲眼里晴雨才是她儿媳妇，她是想要和儿媳妇给孩子买东西，而不是和我这个她根本看不上的女人买东西。
“成欢说孩子还小，等她肚子大一点我们再过来看看！”路繁尘母亲笑了笑：“繁尘，你先送货晴雨回去，我和成欢再逛逛！”
路繁尘站在那，淡淡说道：“她家司机不是等着吗？不用我送！”
晴雨原本还算缓和的面容因为他这句话，脸色煞白，狼狈的看向他。
路繁尘朝我问了句：“看完了？走吧！”
说着他拉着我的手直接就走了。
路繁尘母亲的目光，晴雨的目光都如刀子一样。
我无所畏惧的笑了起来。
……
最终路繁尘带着我买了个小床还有小车。
“买个蓝色吧，男孩女孩都能用！”在路繁尘买的时候，我只是淡淡说了句。
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路繁尘怎么想的。可如今他到底怎么想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离开是必然的。
我问过自己，我还爱路繁尘吗？这个问题我自己都已经不知道答案了。或许还是爱的，只是心已经冷了，那么爱和不爱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和他之间差距太大，就算勉强在一起，又能支撑多久呢。我们曾经不是勉强过了吗？
“前几天我遇到张教授了，他让我们有空去看看他！”大概是我们之间的气氛太压抑，路繁尘突然开口说了句。
我后知后觉的抬头：“张教授！”
刚刚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在意他到底在说什么。
“嗯，大学时候的张教授！”他点了点头。
我终于反应过来，干涩的笑道：“我没脸去见他！”
大学的时候，我和路繁尘是张教授最得意的两个学生，路繁尘当时就是他的助教，而我呢，当时张教授许是对我也有些喜爱，所以很多琐事都会让我帮忙。我就是在他那第一次遇到路繁尘，然后不可自拔的追求他。
当时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孤勇，让我一厢情愿至此。
“他已经有孙子了，前些日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把孙子抱给我看！”路繁尘继续说道。
我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去看看他吧！”路繁尘的话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慢的抬头看向他。
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想要找话题，努力的想要和我相处。
但如今的我，心中只有我妈的死。
我垂眸静静的说道：“不去了！我怕让他失望！”
路繁尘没有再说话。
这会儿，我的手机接到了个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张玲玲。
我沉默了片刻，接了。
一接通电话，张玲玲就异常激动的朝我说道：“成欢，我居然真相信了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是不是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你姐姐的死就算我是小三，但如果不是程毅一家，我能怎么样！还有你妈就更不关我的事了。成欢，不是我说，如果不是你回来报仇，或许你母亲不会死！你与其怪谁害死了你母亲，不如问问自己！你找程毅报仇了又能如何，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你给你姐报仇了吗？”
张玲玲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她当年和程毅的事被人又挖了出来，想来最近也不安宁。
“我说过了不是我！”我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张玲玲又继续说道：“成欢，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没话和你说！”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然后她又沉声的对我说道：“关于你妹妹和继母的事！我记得你父亲当年和你母亲离婚是因为你继母怀孕了，我这里有一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谈谈吧！”
我换了个手接电话，静默了很久，然后沉声的问道：“什么时候！”
她早就料到我肯定会答应，淡淡对我说道：“就上次我们见面的地方！”
我应了声，直接挂了电话。
我抬头对路繁尘说道：“在前面放我下来，我有事！”
路繁尘沉默着，并没有答应我。
我看他不说话，再次重复了一句：“前面放我下来！”
这一次，路繁尘终于回答我了。
车子刹停了，他转身看了我片刻，皱眉说道：“我不是说你不要在插手程毅的事吗？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不是程毅的事！”我回了他一句，直接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车门被锁住了。
“路繁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皱眉朝他说了句。
路繁尘转身盯着我看了片刻，一字字对我说道：“其他事你不要再管了可以吗？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姐姐，你母亲已经离开了，我相信她们一定都希望你过的幸福，而不是……”
我沉声的打断了他：“她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路繁尘低哑的声音在车里回荡着，却再也不能温暖我的心。
曾经他是我内心最大的依靠和寄托，可如今却再也不是了。
我缓慢的抬头看向路繁尘，那一刻，我笑了。
“你什么时候属于我过！路繁尘，你真的以为得不到父母的婚姻会幸福吗？曾经我们那么努力的在一起，曾经我们那么坚持，那么坚信我们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可最后呢，还是输了。输给了现实。你的遍体鳞伤，我的毫无尊严。正如你母亲说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钱可以拉近的。路繁尘，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疲惫的朝他说道。
“成欢，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在拼命努力的时候你却放弃了！”路繁尘的声音低沉而愤怒。
“因为你生命中的现实和我面对的不一样！当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你还会觉得爱情那么重要吗？”我一字字的说道。
这一刻，我看到了路繁尘眼中的颓然和无奈。
我和他之间纠缠至今，我其实已经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不甘心了。很多人那么坚持大多都是因为爱而不得，等得到之后，最终发现早已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路繁尘，我们之间还是顺其自然吧！勉强不得！”我静静的和他说了句，然后打开门下车了。
这一次，路繁尘没有阻止我。
我叫了辆车，到了之前和张玲玲见过面的地方。
见到张玲玲的时候，她的状况不是很好，面容憔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妆容精致的样子了。
她看到我，眼中的戾气不减，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
我在她面前坐下了。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冷哼了一声：“听说程毅都被你弄到监狱去了！这种不要脸的男人死一万次都活该！”
我看着张玲玲，轻声的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们也做了一年的夫妻，你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你这么恨他吗？”
张玲玲说道程毅的时候面容就狰狞起来了，咬牙启齿的说道：“他为了和我离婚，居然用我当年和别的男人的事威胁我！我生了个女儿，程毅根本不承认是他的女儿。他眼中只要儿子，我女儿出生至今，他正眼都没有看过一眼，更别说照顾了。当年为了把我骗到手，还弄了假的房产证，他们一家人就是无赖，不得好死！”
我听着她说着，等她说完，我低声的问了她一句：“你让我来就是想要和我说这些的吗？”
张玲玲收住了骂程毅的话，笑了笑：“我想你当初接近程毅的时候应该已经查过我了！我在嫁给程毅之前，做过小三，后来我生过孩子你应该也知道了！”
她盯着我说道。
我没有否认，等着她继续说。
“你知道我是给谁生的孩子吗？”张玲玲轻笑着：“林同！这个名字你在新闻上应该经常看到吧！”
我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张玲玲。
这个名字我的确是经常听到，北城的一把手，一般大事都是他出面。
我诧异的是张玲玲曾经是他的情妇，为什么会沦落带嫁给了程毅。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程毅的本事挺大的。
“我给你听样东西！”她打开手机，把一段录音给听。
录音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那天我看到你和纪华芝在一起，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小妖精，这就吃醋了？我和她之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至今还在北城不能被调走呢。我和她这辈子都不想有任何关系了！”
“可纪华芝那个女儿是你的啊。她如果找你怎么办！”
“哼，她现在都已经嫁给无能的男人这么多年了，如果真的要回来找我早就回来了！她应该很清楚，他们家的背影是绝对不能和我扯在一起的，否则倒霉的不止是我，还有她娘家！她就是很清楚，否则当年不会安排了那一出，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要不然她家那样的背景，她这么会嫁给那么一个男人。”
“……”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抱着杯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爸带着纪华芝到我们面前的那一幕。她的居高临下，她的傲慢都让我妈显得格外的可怜。
那时候我四岁，姐姐八岁，她对我母亲说：我有了天华的孩子，你和他离婚吧，赔偿我会给你的。我可以带走一个孩子，但是你也必须带走一个孩子，你放心，养育另一个孩子的钱我会给你的。
一个小三，一个介入了别人家庭的人，据说能说出那样的话。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太小。这一幕我记忆最深刻。后来我妈最终是答应了离婚。
自从我的家支离破碎。结果，如今告诉我，纪华芝怀的并不是我爸的孩子，也就是说成爱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告诉自己要安静下来。
“你告诉我想要干什么！”我平静下来之后，反问她。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对我说道：“我想要什么你应该知道的！程毅那个房子应该属于我的！更何况我现在带着一个孩子，他坐牢，那房子应该属于她女儿的！我告诉你纪华芝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插手房子的事！当年，纪华芝应该也是小三插足，逼走了你母亲的！当年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我听林同说，当年是因为他们两家都被调查了，有传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同的，已经不是影响仕途的事了，而是如果一旦查出来，两家都会有事，所以她才迫不急的了设计了那么一出，正好你父亲倒霉，背了这个锅！”张玲玲淡淡的说着。
我陷入了沉默，心中的思绪一时无法沉静。
她也不催促我。
等我反应过来，我缓慢的看向她，皱眉低声问道：“我很好奇既然你是林同的情妇，为什么会嫁给程毅那样的人！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张玲玲嘲弄的笑道：“每个女人应该都曾经苛求过真爱吧！你姐姐当初傻傻的以为程毅会一辈子对她好。而我也曾天真的以为，我和程毅之间是真爱，所以背叛了林同。都怪当初自己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
对这个女人，我并没有信任可言。
“张玲玲，你也是做过情妇的人，你就缺这点钱吗？”我低声的朝她反问了一句。
张玲玲盯着我看了很久，苦笑着说道：“我已经不年轻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我没有那么多资本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再过以前的日子了。更何况我和程毅的事弄成现在这样，还有几个男人会要我呢？我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程毅如何不关我的事，我只在意那房子，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放弃！更何况，我比你更恨程毅。一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
“你如果有本事拿到程毅家的房子那是你的本事！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那房子！”我冷声的说道。
张玲玲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起身：“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其实我应该恨你，是你把我逼成现在这样，但我心底很明白，就算没有你，我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我不会可怜你！”我面无表情的对她说道。
张玲玲轻声的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她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身朝我说道：“忘记告诉你，当初很多事其实都是程毅的母亲教我的！不然我怎么会随时随地的知道你姐姐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出门，每次都能阴魂不散的出现！”
我盯着她的背影，脑中回荡着林同的话，心底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复。
当我起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父亲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我想他并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到这个声音，转身看向他。
“路繁尘，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我沉声的盯着他问道。
路繁尘静静的看着我，回了我一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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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嘲弄的盯着程毅说道：“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你觉得我会赔上自己来报仇吗？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觉得我会让你碰我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人的反应你不觉得好像不太正常吗？”
程毅盯着我的目光更加的愤怒了，激动的指着我说道：“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
我咧嘴静静的笑了起来：“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啊！那天你睡的那个女人的反应和声音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程毅猝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血红的双眸盯着我：“成欢，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我没有再和他说话，起身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程毅愤怒的咒骂声：“成欢，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姐姐一样贱，你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走出警局，仰头看了一眼天际的雾霾。
姐，妈，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害死你们的人。
刚刚和程毅说的我自然只是吓他的。以我对程毅的了解，想来他如今天天寝食难安了。
我在路上晃荡了没多久，就接到了路繁尘的电话。
接通电话，他不等我说话，就直接问我：“你人在哪里！”
我朝着路边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然后沉声对我说道：“你手机打开定位，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按着路繁尘的话打开了定位，静静的站在路边没有再往前走。
路繁尘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快就找到我了。
车子停下我身边：“上车！”
我按着路繁尘的话，直接上车了。
上车之后，路繁尘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程毅的事交给律师处理！他会帮你处理好的，以后你不用插手了！”
我点了点头。
有了那段程毅和张玲玲和我姐争执的视频，程毅的下场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加上程毅在以前公司拿回扣的证据，这一次不管是什么事，他都逃不了了。
一路上，我和路繁尘谁都不说话。
我以为路繁尘会带我回去，结果，他带着我直接去了商场。
“我们去买一些婴儿用品！”路繁尘和我解释了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道：“三个月都不到，男孩、女孩都不知道，现在买东西是不是太早了！”
路繁尘凝视着我，那只想要搂住我肩膀的手颓然的垂落了下去，看向我：“那天，我喝多了昏迷住院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晴雨没有告诉我有你的电话。我出院后，才知道你不在了，知道你母亲的事……”
我静静的听着路繁尘的话，眼睛胀痛，双眸酸涩，却已经落不下一滴泪了。
“路繁尘，感情都是有期限的。一个人对爱情还有期待是因为她的心还没有冷透。等心冷透了，她便再也不敢奢望任何的感情了。我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如今纠缠不清不过是各自不甘而已。想要为我们自己求一个结果而已。但是这个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不在意了！”我仰头看着路繁尘，静静的笑着，笑的双眸酸涩。
我抱住他的手臂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
两人去母婴店的时候碰到了晴雨和路繁尘的母亲。当她们看到我和路繁尘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怪异。尤其是晴雨的，她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眼中的镇痛让人无法忽视。
“真巧！”我笑着说了句。
路繁尘的双眸微眯。
最终，反应最快的还是路繁尘的母亲，她笑着和我们说道：“我让晴雨来陪我买些婴儿用品。成欢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们路家第一个孩子，我唯恐到时候准备的不周到，所以先准备起来。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成欢，你跟我去看看，繁尘是男人不知道要准备什么的。晴雨也不懂！让他们留在这吧！”
我没有说话，路繁尘也不说话。
路繁尘母亲挽着我的手朝另一边的母婴用品走去。
等离开了路繁尘的视线，路繁尘母亲松开我的手，沉着脸对我说道：“成欢，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答应我的事！”
我静静的看着她，和她反问了一句：“程毅的事不是还没有处理好吗？我和您说过了，只要您处理好了程毅的事，我会遵守答应你的事！”
路繁尘的母亲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路繁尘和晴雨，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成欢，你妈已经走了，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一个爸，你是不是连你最后一个亲人都要拖累！”
我听到她的话，蓦的抬头醒着她，冰冷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威胁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您觉得有用吗？我成欢向来吃软不吃硬，您可别再吓我了，我脸皮厚，到时别吓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说完，伸手搂住了她的手臂，凑近她说道：“繁尘看着呢！你既然要演戏，怎么能不演全套呢！”
最终自然是什么都没买。
路繁尘母亲眼里晴雨才是她儿媳妇，她是想要和儿媳妇给孩子买东西，而不是和我这个她根本看不上的女人买东西。
“成欢说孩子还小，等她肚子大一点我们再过来看看！”路繁尘母亲笑了笑：“繁尘，你先送货晴雨回去，我和成欢再逛逛！”
路繁尘站在那，淡淡说道：“她家司机不是等着吗？不用我送！”
晴雨原本还算缓和的面容因为他这句话，脸色煞白，狼狈的看向他。
路繁尘朝我问了句：“看完了？走吧！”
说着他拉着我的手直接就走了。
路繁尘母亲的目光，晴雨的目光都如刀子一样。
我无所畏惧的笑了起来。
……
最终路繁尘带着我买了个小床还有小车。
“买个蓝色吧，男孩女孩都能用！”在路繁尘买的时候，我只是淡淡说了句。
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路繁尘怎么想的。可如今他到底怎么想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离开是必然的。
我问过自己，我还爱路繁尘吗？这个问题我自己都已经不知道答案了。或许还是爱的，只是心已经冷了，那么爱和不爱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和他之间差距太大，就算勉强在一起，又能支撑多久呢。我们曾经不是勉强过了吗？
“前几天我遇到张教授了，他让我们有空去看看他！”大概是我们之间的气氛太压抑，路繁尘突然开口说了句。
我后知后觉的抬头：“张教授！”
刚刚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在意他到底在说什么。
“嗯，大学时候的张教授！”他点了点头。
我终于反应过来，干涩的笑道：“我没脸去见他！”
大学的时候，我和路繁尘是张教授最得意的两个学生，路繁尘当时就是他的助教，而我呢，当时张教授许是对我也有些喜爱，所以很多琐事都会让我帮忙。我就是在他那第一次遇到路繁尘，然后不可自拔的追求他。
当时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孤勇，让我一厢情愿至此。
“他已经有孙子了，前些日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把孙子抱给我看！”路繁尘继续说道。
我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去看看他吧！”路繁尘的话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慢的抬头看向他。
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想要找话题，努力的想要和我相处。
但如今的我，心中只有我妈的死。
我垂眸静静的说道：“不去了！我怕让他失望！”
路繁尘没有再说话。
这会儿，我的手机接到了个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张玲玲。
我沉默了片刻，接了。
一接通电话，张玲玲就异常激动的朝我说道：“成欢，我居然真相信了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是不是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你姐姐的死就算我是小三，但如果不是程毅一家，我能怎么样！还有你妈就更不关我的事了。成欢，不是我说，如果不是你回来报仇，或许你母亲不会死！你与其怪谁害死了你母亲，不如问问自己！你找程毅报仇了又能如何，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你给你姐报仇了吗？”
张玲玲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她当年和程毅的事被人又挖了出来，想来最近也不安宁。
“我说过了不是我！”我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张玲玲又继续说道：“成欢，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没话和你说！”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然后她又沉声的对我说道：“关于你妹妹和继母的事！我记得你父亲当年和你母亲离婚是因为你继母怀孕了，我这里有一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谈谈吧！”
我换了个手接电话，静默了很久，然后沉声的问道：“什么时候！”
她早就料到我肯定会答应，淡淡对我说道：“就上次我们见面的地方！”
我应了声，直接挂了电话。
我抬头对路繁尘说道：“在前面放我下来，我有事！”
路繁尘沉默着，并没有答应我。
我看他不说话，再次重复了一句：“前面放我下来！”
这一次，路繁尘终于回答我了。
车子刹停了，他转身看了我片刻，皱眉说道：“我不是说你不要在插手程毅的事吗？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不是程毅的事！”我回了他一句，直接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车门被锁住了。
“路繁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皱眉朝他说了句。
路繁尘转身盯着我看了片刻，一字字对我说道：“其他事你不要再管了可以吗？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姐姐，你母亲已经离开了，我相信她们一定都希望你过的幸福，而不是……”
我沉声的打断了他：“她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路繁尘低哑的声音在车里回荡着，却再也不能温暖我的心。
曾经他是我内心最大的依靠和寄托，可如今却再也不是了。
我缓慢的抬头看向路繁尘，那一刻，我笑了。
“你什么时候属于我过！路繁尘，你真的以为得不到父母的婚姻会幸福吗？曾经我们那么努力的在一起，曾经我们那么坚持，那么坚信我们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可最后呢，还是输了。输给了现实。你的遍体鳞伤，我的毫无尊严。正如你母亲说的，我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钱可以拉近的。路繁尘，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疲惫的朝他说道。
“成欢，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在拼命努力的时候你却放弃了！”路繁尘的声音低沉而愤怒。
“因为你生命中的现实和我面对的不一样！当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你还会觉得爱情那么重要吗？”我一字字的说道。
这一刻，我看到了路繁尘眼中的颓然和无奈。
我和他之间纠缠至今，我其实已经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不甘心了。很多人那么坚持大多都是因为爱而不得，等得到之后，最终发现早已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路繁尘，我们之间还是顺其自然吧！勉强不得！”我静静的和他说了句，然后打开门下车了。
这一次，路繁尘没有阻止我。
我叫了辆车，到了之前和张玲玲见过面的地方。
见到张玲玲的时候，她的状况不是很好，面容憔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妆容精致的样子了。
她看到我，眼中的戾气不减，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
我在她面前坐下了。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冷哼了一声：“听说程毅都被你弄到监狱去了！这种不要脸的男人死一万次都活该！”
我看着张玲玲，轻声的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们也做了一年的夫妻，你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你这么恨他吗？”
张玲玲说道程毅的时候面容就狰狞起来了，咬牙启齿的说道：“他为了和我离婚，居然用我当年和别的男人的事威胁我！我生了个女儿，程毅根本不承认是他的女儿。他眼中只要儿子，我女儿出生至今，他正眼都没有看过一眼，更别说照顾了。当年为了把我骗到手，还弄了假的房产证，他们一家人就是无赖，不得好死！”
我听着她说着，等她说完，我低声的问了她一句：“你让我来就是想要和我说这些的吗？”
张玲玲收住了骂程毅的话，笑了笑：“我想你当初接近程毅的时候应该已经查过我了！我在嫁给程毅之前，做过小三，后来我生过孩子你应该也知道了！”
她盯着我说道。
我没有否认，等着她继续说。
“你知道我是给谁生的孩子吗？”张玲玲轻笑着：“林同！这个名字你在新闻上应该经常看到吧！”
我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张玲玲。
这个名字我的确是经常听到，北城的一把手，一般大事都是他出面。
我诧异的是张玲玲曾经是他的情妇，为什么会沦落带嫁给了程毅。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程毅的本事挺大的。
“我给你听样东西！”她打开手机，把一段录音给听。
录音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那天我看到你和纪华芝在一起，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小妖精，这就吃醋了？我和她之间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至今还在北城不能被调走呢。我和她这辈子都不想有任何关系了！”
“可纪华芝那个女儿是你的啊。她如果找你怎么办！”
“哼，她现在都已经嫁给无能的男人这么多年了，如果真的要回来找我早就回来了！她应该很清楚，他们家的背影是绝对不能和我扯在一起的，否则倒霉的不止是我，还有她娘家！她就是很清楚，否则当年不会安排了那一出，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要不然她家那样的背景，她这么会嫁给那么一个男人。”
“……”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抱着杯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爸带着纪华芝到我们面前的那一幕。她的居高临下，她的傲慢都让我妈显得格外的可怜。
那时候我四岁，姐姐八岁，她对我母亲说：我有了天华的孩子，你和他离婚吧，赔偿我会给你的。我可以带走一个孩子，但是你也必须带走一个孩子，你放心，养育另一个孩子的钱我会给你的。
一个小三，一个介入了别人家庭的人，据说能说出那样的话。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因为那时候太小。这一幕我记忆最深刻。后来我妈最终是答应了离婚。
自从我的家支离破碎。结果，如今告诉我，纪华芝怀的并不是我爸的孩子，也就是说成爱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告诉自己要安静下来。
“你告诉我想要干什么！”我平静下来之后，反问她。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对我说道：“我想要什么你应该知道的！程毅那个房子应该属于我的！更何况我现在带着一个孩子，他坐牢，那房子应该属于她女儿的！我告诉你纪华芝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插手房子的事！当年，纪华芝应该也是小三插足，逼走了你母亲的！当年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我听林同说，当年是因为他们两家都被调查了，有传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同的，已经不是影响仕途的事了，而是如果一旦查出来，两家都会有事，所以她才迫不急的了设计了那么一出，正好你父亲倒霉，背了这个锅！”张玲玲淡淡的说着。
我陷入了沉默，心中的思绪一时无法沉静。
她也不催促我。
等我反应过来，我缓慢的看向她，皱眉低声问道：“我很好奇既然你是林同的情妇，为什么会嫁给程毅那样的人！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张玲玲嘲弄的笑道：“每个女人应该都曾经苛求过真爱吧！你姐姐当初傻傻的以为程毅会一辈子对她好。而我也曾天真的以为，我和程毅之间是真爱，所以背叛了林同。都怪当初自己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
对这个女人，我并没有信任可言。
“张玲玲，你也是做过情妇的人，你就缺这点钱吗？”我低声的朝她反问了一句。
张玲玲盯着我看了很久，苦笑着说道：“我已经不年轻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我没有那么多资本了！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再过以前的日子了。更何况我和程毅的事弄成现在这样，还有几个男人会要我呢？我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程毅如何不关我的事，我只在意那房子，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放弃！更何况，我比你更恨程毅。一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
“你如果有本事拿到程毅家的房子那是你的本事！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那房子！”我冷声的说道。
张玲玲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起身：“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其实我应该恨你，是你把我逼成现在这样，但我心底很明白，就算没有你，我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我不会可怜你！”我面无表情的对她说道。
张玲玲轻声的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她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身朝我说道：“忘记告诉你，当初很多事其实都是程毅的母亲教我的！不然我怎么会随时随地的知道你姐姐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出门，每次都能阴魂不散的出现！”
我盯着她的背影，脑中回荡着林同的话，心底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复。
当我起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父亲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我想他并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到这个声音，转身看向他。
“路繁尘，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我沉声的盯着他问道。
路繁尘静静的看着我，回了我一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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