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人笑我太疯癫
可是这吴老二为什么要杀害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呢？姬有道突兀问道。
裘掌柜闻言抢先说道：那位名叫刘悦死去的受害者我没有见过，不过我猜，那位名叫刘悦的姑娘应该生的极为美丽，那吴老二则是贪图刘悦的美色，他偶然遇到了刘悦后，贪图刘悦的美貌后恶向胆边生，便起了邪念，从而造酿成了这一场悲剧。
裘掌柜幽幽一叹：唉，可惜了一位大好年纪的姑娘家啊.....
那如果不按照你的猜测呢？姬有道挑眉问道。
青年认真答道：如果不按照掌柜的猜测，按照吴老二的供词来说，他是受人指使，才会行此恶事。
姬有道微微一愣，疑惑问道：是受谁指使？难不成是受到刘悦的仇家指使？可是我听说刘悦一家行事素来心善，怎么会结下恶缘呢？
吴老二他是不是说自己是受的沈昌指使？所以才会杀害刘悦？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扭头，把视线聚集在了千哉身上。
此时的三人都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震惊表情，而此时的青年脸上的震惊更甚，因为震惊，他急忙说道：吴老二确实是说自己是受到了沈昌的指使，但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说完这句话，青年一直把视线锁定在千哉那张非常俊俏，却因为浓烈病态而显得极其苍白的脸上。诧异地看着少年。
青年心想，莫不成姬仙人说得只是玩笑话，他们这对父子早就看到了审案的结果？还是说这对父子确非凡人，当真是未卜先知，能掐会算之辈？
想到这里，青年又用余光看了一眼姬有道，然后推翻了心里的想法，心想姬有道仙风道骨，再加上裘掌柜不停夸赞，或许姬有道真有些本事，可如果说面前这脾性倔强，且有些木讷的少年也懂得些本事，像姬有道那般能掐会算，青年断然是不信的。想到这里，青年只以为千哉是不知道从哪里又听闻了有关于刘悦命案的故事，所以千哉能说出这番话，倒也称不上惊奇。
千哉看着青年那张先是从震惊，再到古怪，最后又变成释然的脸上，隐隐猜到了青年在想些什么，千哉停下了手里在举逍背上的动作，正色问道：那吴老二是不是已经死了？
自觉想通了某事的青年听到千哉的疑问后没好气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又何必再问？
那你信吗？千哉又问。
又是一番所答非所问，把青年搞得有些糊涂了，青年只觉得千哉这个人更怪了，总是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直视着千哉那双明亮的眸子青年不解问道：我信什么？
你相信是吴老二杀的刘悦？千哉直视青年的眼睛认真问道。
青年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讥笑道：你在说什么呢？那人是吴老二杀的，口供里也是吴老二自己承认了他杀害刘悦的罪行，如今那吴老二早就下了地府，案子也早就审完了，木已成舟，水落石出，你还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听着青年毫不客气的嘲讽，千哉的脸上没有半分脸红，反而是挂上了讥笑，他扭头看向姬有道和裘掌柜，以及客栈里被他们谈论而吸引过来凑到桌旁的更多陌生人。
用着询问的目光，再一次郑重地重复了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们也信吗？
小伙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案子都已经定下来了，人也砍了，你该不会是想来个马后炮？想说吴老二是被冤枉的吧？
小伙子那吴老二十恶不赦，连一个妙龄的姑娘都杀，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审案是要讲证据的，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啊，年轻人。
是啊，当时那谭大人审案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杀人是吴老二亲口承认的，做不了假！当时亏的沈家的三少爷沈寻金和钱谷师爷给谭大人提供了线索才能找到吴老二这个犯人，把他绳之以法，否则这吴老二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抓到呢。
对对对！当时我也在！说起来可真是多亏了沈寻金呢！这事到了最后沈寻金还亲自拿出了五千两白银赔给了徐翠竹呢。
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无一人不在维护着沈寻金的声誉，打击着千哉的观点，即使是裘掌柜也有意无意间附和着众人。
仅有姬有道一人不言不语，没有附议众人的观点。他看向千哉时的目光复杂，飘忽不定，想要开口，嘴唇蠕动了一下后，可终究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环视了一圈众人后，千哉看着就连姬有道也是欲言又止后，千哉最终缓缓低下了头，来掩饰自己脸上的苦笑，不再去看众人，把目光移到了举逍身上。
众人见千哉不再言语后，便不再理会他，又继续开始讨论起了命案。
当时多亏了沈家的三少爷沈寻金和他请来的师爷钱谷才能把吴老二缉拿归案，也多亏了谭大人这位仁义的父母官，当众直接将那恶徒吴老二斩首，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我还听说，那吴老二当众被斩杀以后，谭大人更是斩草除根，把吴老二的兄弟金老三的帮派里那些恶棍也一网打尽呢！
做得好啊！那群恶棍终于遭到了报应！
原来如此，那和吴老二他们蛇鼠一窝，贪赃枉法的沈昌怎么样了？原本一直在一旁打杂的店小二也围了过来插嘴问道。
我听说沈昌的哪家萧安居立刻就被谭大人查封了，并且还从沈昌的名下剥了一万两白银赔偿给了徐翠竹一家。
什么！？一万两？沈昌赔了徐翠竹一万两，再加上沈寻金那位小三少爷赔得五千两不就是一万五千两吗？天啊！我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万五千两白银呢。
哼！钱虽多，可那都是拿女儿的命换来的，你们有谁愿意？
唉，都怪那吴老二和沈昌，沈昌这个黑心商人，竟然草菅人命，亏他这些年赚了这么多银子，人有钱了可心却黑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千哉只能深深埋着头，死死咬着下唇，来克制内心的激动。
青年见到千哉的举动之后也是微微摇头，有意的提高音量说道：当时的确是多亏了沈寻金啊，众人都传沈寻金如何在落辉城里作恶，可百闻不如一见，当我真正的到了落辉城以后才发现，落辉城里的百姓们对沈家的这位三少爷沈寻金的一切负面传言都是谣传啊。
裘掌柜点了点头说道：以前我也听到过很多人说沈寻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是现在听你们一讲，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可如果事实正与结果恰恰相反呢？你们所看到的一切正是有人故意想让你们看到的呢？也许你们眼里的善人正是凶手呢？也许你们眼里的恶人才是受害者呢？也许你们看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有人故意来给你们表演出来的一出戏呢？听着众人讨论了许久，也挤压了许久的千哉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开口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然而千哉的言论却只换来了众人无情的嘲笑，嘲笑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居然学人家谈什么善恶。嘲笑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居然想往沈寻金的脸上抹黑。嘲笑他不懂事理，就想学大人辩论是非对错。嘲笑他是不是推理和黑暗类的小说看多了，想学人家也做个神探梦？
类似这般的嘲笑和不屑意味的言语愈发地不堪入耳。终于，千哉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这些人的言论是如此难听，如此难堪入耳，他再也不顾眼眶里委屈的泪水被人看到，抱起了怀里的举逍，猛地转身向身后走去，此时的千哉只觉得心里非常想逃离此地，像是在落辉城里一样，想远离城里那个姓沈的那个胖圆圆的少年，想要此生再也看不到他的脸，听不到有关于他的一切。
见到千哉起身向后跑去，姬有道望着他的背影喊道：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被千夫所指千哉的心里对这群愚民很是失望，从很久以前他就清楚，世人皆为愚民，皆为平庸之辈，所以他知道世人讨厌能够看清事实的聪明人，身为一个聪明人，注定会被世人所厌恶，注定不会被世人所接受。
因为平庸的世人不喜欢和聪明人相处，那样会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所以世人很讨厌聪明人。
所以聪明人的说出的真想，永远不会被世人所接受，所以世人的双眼永远只能看到谎言的假象，看不到真相背后究竟有多么残酷，也有可能只是平庸的世人不愿意去思考，不愿意去往更深处思考。
在这一刻，千哉有些怜悯他们，觉得这些被权势遮蔽双眼的平庸百姓很可怜，同时也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很孤独，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同类很少，更因为他说出的真相不被世人所接受，所以千哉还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丝丝委屈......
悲愤交加之下，早在不知不觉期间，千哉的眼眶早已通红，两行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然而屋里的人们，只觉得少年这是在觉得委屈之后，流下了忏悔的泪水,并且因为少年的落泪，圆桌旁众人的嘲笑声开始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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