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狍子
<p>自小秀才的父母离去，他朝朝日日随**住在一起，**经常端坐在关子口边，闭眼打坐，也不知道是在干嘛。</p>
<p>听四乡八邻的老大娘时而说起**的事，当年，**当年是越国有名的清官，后来为了一件大案，得罪了朝中的权贵，被流放至此，永远不得踏进京师。</p>
<p>还有的说，**当年是誉满天下的武师，天子招为御前侍卫，却是因为无意折断龙辇的车辕，被降职削为凡人。</p>
<p>甚至更有玄乎的说，这麻衣老头是某道馆的道士，因为道法通玄，有伤天道，上天降罪道馆，他被迫撵出了道馆，流浪四方。</p>
<p>总之众说芸芸，也不知道哪个版本是真是假？</p>
<p>相比这老头的孙子，白梧桐的生世则清楚得很。白姓夫妇和麻衣老头也本不是此地之人，六年前搬来此地，落地生根，留下一个白发男婴，便都双双逝去，而本就身为孤寡老人的麻衣老者便把白梧桐收回家中抚养，时光飞逝，这一抚养便是六年。</p>
<p>这孩子自长大以来也是磕磕巴巴的，大病小灾便没断过，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对武学是一问三不知，却痴迷于舞文弄墨，谈吐诗词，和他老爹是一个德行。</p>
<p>老头子每次想到此处，便眼中颇为得意，老目流露深深望着门外的稚子。</p>
<p>只见门外，白发束冠，短袖紧身武服加身，小拳在握，却似秋叶瑟瑟，颤抖不已；一腿扫堂，却似扫帚捕风</p>
<p>纤弱无力。</p>
<p>小蒜头止住身形，双掌对地缓缓而落，贴与腰侧，一声绵远轻吐，丹田静默却是不动。</p>
<p>身体的主人不禁懊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气势奄奄得看着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短靴筒沾满尘土，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手背擦出几条红色印记，红色液体缓缓地流淌了出来，然而这过程并没有持续了多长，伤口竟然抽出绿色的嫩芽，嫩芽疯长，纠缠一起，很快把伤口给覆盖了！</p>
<p>少年缓缓看着自己手上的妖异地现象，眼中一狠。</p>
<p>“梧桐，不可”。</p>
<p>藤椅上原本眯缝眼的麻衣老者，此时却如扑食猛虎，一个箭跃，便来到了白发少年跟前，袖袍一舞，烟枪掠过，就要击飞少年手中的匕首！</p>
<p>可是时不我待，终究是慢了半拍！！</p>
<p>“我到要看看你白梧桐到底是什么妖怪？！”</p>
<p>声音里透着沙哑！！</p>
<p>而眼前，一把光鲜的匕首狠狠地插向伤口，却并没有如想象中血液飞溅，伤口在匕首触及表面的刹那，便迅速得转变为青墨色，匕首在皮肤只是留下了几道白色痕迹！</p>
<p>老人还没来得及责备这混小子，少年就钻进了老人怀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咽道：“爷…爷，我不是好小孩，我……我不干净，我是个妖…妖怪”l</p>
<p>老人眼中豆大的眼泪漫出，沿着干枯褶皱的脸颊缓缓流过，他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然后抚摸着怀中呜咽的少年说道</p>
<p>“孩儿呀，别哭，**在这呢，**爱你，你是**的乖孙子，好孙子……”</p>
<p>听完老人的话，少年哭得更加悲伤了，原本煞白的脸蛋憋得涨红涨红的。</p>
<p>村口的池塘浮这几只白鹅，它们慢悠悠地用脚掌划着水呢，优雅得伸着长脖子仰望着天空中几朵孤独的云，欢快着叫着。</p>
<p>老人低下身子，擦了擦少年的眼睛，说道：“梧桐，别哭，**带你打狍子去”。</p>
<p>少年望着老人温暖的笑脸，乖乖地点了点头，“今天，我们吃一顿美美的狍子肉，去，好梧桐，把**的四石弓箭拿来，咱们今天不禁要射狍子，还要猎虎捉豹，看你**我的好手段！”。</p>
<p>少年受到了老人话语的鼓动，小脸上露出兴奋的笑脸，他用脏兮兮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得跑进屋里。</p>
<p>“**，我们去哪里狩猎？”少年仰着头问**</p>
<p>**没说话，脚步踏着地上落叶和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少年跟着**身后，看着**一马当先的背影，有些寥落，有些决然。</p>
<p>少年又问道：“**，为什么我们到白草沟来了？这儿鸟不拉屎的，没有狍子，我们应该去姑娘岭去，那里有狍子还有牛屎蛐蛐，牛屎蛐蛐可好玩了，你说它怎么老喜欢往牛屎里跑呢？一跑我就抓不到他了……”</p>
<p>前方突然没了脚步声，白梧桐撞到了那道人影身上。</p>
<p>“**？你怎么……”，白梧桐抬起头了，他说不出话来了。</p>
<p>只见一枝冰冷的箭簇顶在他的眉心，顺着箭杆是一把光滑磨着发亮的弯弓，而握它的是一只粗糙厚重的手，另一只手扣着蛟筋做的弦，绷着紧紧的，发出“嘭嘭嘭”的声音。</p>
<p>弓已经被拉得满圆了，就是对着巨角犀的脑袋射一炮，也能射个对穿！！弓箭的的主人已经满脸老泪，嘴中念念有词：“梧桐对不起，梧桐对不起，**不能留你，**留不得你啊，**留你，你是、、你是、、”</p>
<p>少年惊呆了，整个身子剧烈颤抖着，“蓬”得一声跪下了，含含糊糊的叫了声：“爷…爷…”</p>
<p>“你为什么是那玩意？你为什么！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我不能留你啊！！我不能留你啊！！！”</p>
<p>老人双眼红喇喇的，眼泪哗哗得往外流，张着嘴巴，露出黄巴巴的牙齿，像野兽般嚎叫着……</p>
<p>白梧桐转过过身去，害怕极了，慌慌张张地往远处爬。</p>
<p>“**疯了，**疯、、、！”</p>
<p>他含含糊糊地说着，眼泪肆虐，双手在地上磨着出血，原本出现的青色皮肤很快就被磨破了。</p>
<p>此时手掌手背鲜血淋漓，他悲伤嘶叫着：“**，我……我们去打狍子，你…你怎么了？？？”</p>
<p>“我要杀你！！我要杀你！！”一句一句在空旷的林子里回响，像鬼哭狼嚎！</p>
<p>白梧桐拼命得往回爬着，嘴中喊到：“**，不要杀梧桐，梧桐不是妖，梧桐是**的好孙子，**说过的，**不要杀梧桐，不要杀……”。</p>
<p>少年拼命的往外爬着，整个人都处在疯癫的状态，他开始离老人越来越远的，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往外爬着。</p>
<p>老人手中的箭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p>
<p>白梧桐的头巾不知掉哪里去了，披头散发，连身上也沾满了灰尘，整个人像是从地牢里爬出来的。</p>
<p>他在老人眼中慢慢缩小，慢慢缩小，小成了一个黄豆，一只蚂蚁，慢慢蠕动着，像一只东张西望的狍子！</p>
<p>“嗖”，一道箭光滑破林间的黑暗，箭簇跟空气剧烈摩擦着，发出“蓬蓬”音爆之声，飞向那蠕动的“狍子”……</p>
<p>而此时的小荒荒村火光冲天，房毁墙坍，小孩老人绝望得嚎叫着，鸡飞狗跳，哀鸿遍野，弓箭穿梭着，大刀挥舞着，四处刀光剑影……</p>
<p>在麻衣老头和梧桐走了不久，老旺山的马贼成群结队的飞奔进了村子，尘土飞扬，马贼疯狂地叫嚣着，他们吹着口哨，挥舞着大刀，大叫着：</p>
<p>“喔——，进村子哦！抢女人，抢粮食，冲啊兄弟们!”.</p>
<p>阵阵马蹄震动山岭，牛角声未被吹响，人们还来不及组织有效地反击，还没等牛角声响起，村子里已经响起了屠杀交响曲！</p>
<p>人们四处奔跑，像畜生一样，活命！活命！</p>
<p>鲜血四溅，洒满了这片土地，关子口血红一片，池塘几只白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得探这脑袋张望着，殊不知，它们白色的羽毛染成赤红……</p>
<p>小荒荒山，村子的稻草场。</p>
<p>人影飞动，刀光闪现。只见一赤脚光头大汉正与一瘦高的男子激烈碰撞着，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p>
<p>而在操场四周围满了马贼，马贼坐在高头大马上吹着口哨叫唤着：</p>
<p>“麻杆兄弟加油啊，你难道不想为你兄弟报仇了？眼前可是你的生死仇敌，还不速速砍下他的脑袋祭拜你兄弟？？”</p>
<p>说话之人，光头，赤身，额头上印了个方方正正的烙印，胸口纹着只鬣齿头，鬣齿露出獠牙，贪婪得伸出舌头……</p>
<p>“你这畜牲，吃你爬外的东西，勾结马贼，血洗村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了？？”，赤脚大汉粗粗得喘着气，愤怒得说道！</p>
<p>“哼，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拿命来，为我弟弟报仇！！”</p>
<p>两人不过稍稍站定，又身形一动，战在了一起，更加猛烈得激战着。</p>
<p>坐在马背之人不耐烦道：“麻杆兄弟，还不速速解决眼前之人，三当家的位置就是你了，不仅如此，两位仙师大人还会赏赐你我二人两颗金髓丹，到时候你功力大成，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天下英雄哪还是我们老旺山的对手，嘎嘎嘎……”</p>
<p>一听道仙师大人的仙丹，那位名叫麻杆的汉子不禁心中又是一番火热，如今他的功力猛然大涨还不是得益于仙师大人的灵丹妙药，如果再服上两粒，嘿嘿，天南地北任我逍遥，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用着待在这鬼不生蛋的位置。</p>
<p>想到此处，麻杆不禁舔了舔发干的舌头，眼睛充红，射出暴虐的凶光，手中的砍马刀被他舞着密不透风，突然脚步一闪现，砍马刀避过赤脚大汉的迎面斩击，身体刚好躲了过去，他心中不禁嘿嘿一笑，刀锋贴着赤脚大汉的刀面划向了他的腹部！</p>
<p>赤脚大汉惊叫道：“不好！！”</p>
<p>可是为时已晚，血光溅跃，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赤脚大汉的腹部，此时正汨汨流淌着红色的液体，大汉赶忙退避。</p>
<p>那烙印男看了，摸着鬃毛，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麻杆兄弟功夫果然了得，兄弟我佩服”！</p>
<p>身旁围观的马贼们也闹腾腾得起哄着，拍手叫好，喧闹盈天！</p>
<p>麻杆睨着眼睛看着眼前之人，笑哈哈道：“队长，怎样？我这砍马刀舞得可入得了你的眼？”</p>
<p>赤脚大汉撑着刀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喘着气儿，仿佛没听见对面之人的言语。</p>
<p>看到赤脚大汉不理自己，麻杆不禁怒火中烧，说道“临死之前还敢嚣张，看我不夺里你的狗头”</p>
<p>上前一个飞步，砍马刀从空落下，扑向赤脚大汉的面门，赤脚大汉抬手抵挡，又退后了一步，麻杆不依不挠，又是上前一步，一个横斩，赤脚大汉暴起，一个跳跃躲过，在空中他又挥出一竖斩，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一刀上，不躲必定掉命！</p>
<p>麻杆嘴角一笑，一边砍马刀调转刀锋回向抵挡，一边脚步往后退去，而赤脚大汉以为麻杆似要逞强硬接，不禁又加重几分气力。</p>
<p>可是当他的大刀接触到麻杆的刀刃时，才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迎接，刀面是顺着自己的刀向落下，自己使用全力势必很难回手，到时候趁自己回力的当儿，麻杆一刀下来……</p>
<p>自己就没命了！</p>
<p>赤脚大汉大刀砍下，右手果然全失了气力，而这时麻杆的砍马刀正对准赤脚大汉的脖颈，情势危急！！</p>
<p>赤脚大汉赶忙身子后撤！</p>
<p>果然只听见一声，“噗嗤”，血喷如泉！！</p>
<p>“啊”，只听见赤脚大汉嘶声痛嚎，他拿刀的右手被生生地砍掉了，此时栽倒在地，血流不止，遍地桃红！！</p>
<p>“嘿嘿”，麻杆露出白牙，灿烂得一笑！</p>
<p>“你以为我要砍你脑袋，便缩回去当王八，可是石头哥啊，你的手还没缩进壳里呢！！”</p>
<p>麻杆低头看着赤脚的男人，心中无比的得意，他慢慢靠近男人，站在他的头前，就像一只猫盯着猫掌中的老鼠一般！</p>
<p>他挺享受这种感觉！</p>
<p>赤脚大汉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打湿了他的脊背和裤子，他虚弱地看着麻杆的得意的面孔说道：</p>
<p>“什…什么报仇雪恨，只不过是…是你自欺欺人的幌子罢了，叛徒就是叛徒！！哈哈哈”</p>
<p>麻杆双手颤抖，疯狂得叫道：</p>
<p>“你闭嘴你闭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麻杆双手合握犯病，刀尖向下，“噗”，一刀捅进，“哧”，抽起；“噗”，捅进，“哧，抽起……”</p>
<p>众马贼一阵惊寒，目瞪口呆着望着操场上的那具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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