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石三鸟
郡城东面，郡守府，正是郡守大人罗正勋的府邸。
偌大宅院中，罗肖林在回廊上快步向前，很快来到父亲大人房外，轻敲两下。
“林儿吗？”
“是我，父亲大人。”
“进来吧。”
罗肖林推门而入，此时郡守罗正勋端坐朱漆长案之后，阅读卷宗。
郡守大人年似半百，精神矍铄，青衣墨发，不怒自威，虽退去官服，仍难掩其锋芒，令人不敢逼视。
罗肖林紧闭双唇，垂手静立在旁，罗正勋收起公文，目光缓缓抬起，看了一眼儿子，示意儿子坐下回话，才开口问道：
“林儿今日之行，一切顺利。”
罗肖林依言坐下，却是吞吞吐吐，慢慢将今天发生的事，给父亲说了，包括被人跟踪。
罗正勋皱眉说道：“竟有此事？认识吗？”
“夜黑路远，孩儿没有看清，不过让两位首领大人前去捉拿，料想不会有失。”
罗正勋疑惑问道：“是吗？”
罗肖林急忙站起身，却不敢搭话。
“办这点事都出差错，你叫为父怎么放心把重要的事交给你？”
谈话间，管家来报：“大人，卫军统领，张骞王洪二位大人回来了。”
罗肖林见来了挡箭牌，急忙说：“快请进来。”满心希望两位统领大人顺利抓捕归来，以免继续被父亲责骂。
两位青衣卫统领进得门内，纷纷行礼：“参加侯爷。”
罗正勋背负双手，冷峻问道：“人呢？”
张骞王洪半跪于地，抱拳说道：“属下无能，侯爷责罚。”
罗正勋面色越发难看：
“你们二人也算府上一等一的高手，统领整个青衣卫，怎么连这样一个小小毛贼都抓不住？”
张骞颇为不服气吹了下刘海，王洪回道：
“那个筑基小修，不知用什么秘法，速度极快，我等追赶不上。”
罗正勋手指在桌上不断敲击，略作思索，吩咐张骞王洪二人，明日增派人手紧守城门，全城搜捕，出城之人，仔细盘查。
张骞王洪二人齐齐领命：“是。”
遣走二人，看了看罗肖林，摇头暗叹，说道：“你也回去吧。”
罗肖林见父亲不断叹气，问道：
“父亲，何事如此烦恼。”
“何事？”罗大人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罗肖林鼻子大骂：
“你这狗东西少吸点青雾丹，你父亲或许能少受点气。”
罗肖林急忙跪下：“孩儿知错。”
见罗肖林跪地求饶，面色发白，显然被吓住了，心有不忍，缓慢说道：
“起来吧，为父有话说。”
罗肖林站起身来，唯唯诺诺垂手站一旁。
罗正勋慢慢将这段时间的谋划，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他并非勾结匪军，而是给黑风寨肖大王下了一套，知道儿子喜欢肖美美，但现在乃危急存亡关头，有些事必须给儿子说透。
“你以为你偷卖军情卷轴，为父不知。你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吗？”
罗肖林被这一句吓得不轻，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罗正勋冷哼一声，就知道吸那玩意，多少钱都给你败光。骂了一阵，又继续问道：
“你要命还是要肖美美。”
罗肖林低头不搭话，显然都想要。
罗正勋骂了一句混账，又继续给他讲了一番道理。
告诉儿子现在朝上参你老爹的人不少，一个不慎，且别说多年来在青山郡打下的基业，就是一家性命，恐怕都难保。
这次罗正勋一是为了保全儿子性命，二是为了削弱右尉军的势力，三是让朝廷看看，阮项明无能而占据要职，实非朝廷幸事，匪军渐渐坐大，必须让朝廷出兵剿匪。
而他可以先稳住黑风寨，唆使朝廷军直扑匪军老巢，剿灭圣伽山的真正大王，黑阎罗。
等到剿灭黑阎罗之后，小小一个黑风寨翻手可灭，到时候，别说肖美美，整个圣伽山的女匪首，老爹都可以给你弄来。
罗肖林听见老爹这一石三鸟之计，果然玄妙无比，听得双眼放光，激动不已。
可你倒好，让你深夜出访黑风寨，你都会留下痕迹，让人跟踪，真是无用的儿子。
目光在儿子腰间扫视，当即说道：
“把东西放在桌上，滚出去。”
罗肖林解开腰间精致储物袋，拿出一盒烫金青雾丹，不舍地放下，转身欲走，却听见父亲说道：
“还有呢？”
罗肖林咬咬牙，在蓝宝石戒指中取出另外一盒：“真的没有了。”
罗正勋恨铁不成钢，感觉胸闷，吼道：“滚。”
看着儿子离开，无力坐下，不断摇头，窗外一阵风起，遂望向窗外，一时乌云笼罩，刮起了西风。
自然地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次日清晨，楚原在大圆床上睡得正香，怀中飞出一物，绽放光芒，呜呜作响。
楚原睁眼，知道是掌门和他的通讯符箓在嗡嗡作响。
很快便知道掌门来讯含义，说的就是季天心和于彤失踪的事，他暂时不愿牵扯过多，只能匆忙回复道：
“回禀掌门真人，师侄并未见到二位师伯，或许是二位师伯相约出游，去往西方游历一番，也有可能呢。”
传讯符箓消耗灵能，不能实时通话，在楚原回复掌门讯息之后，一阵火光，便燃烧殆尽。
丹青派掌门真人接到楚原的回复，沉思一阵，这二人难道真如原儿所说，出外游历？
回想季天心和于彤师妹，每每不清不楚，即便是太上长老，对此也颇有微词，如果说他们结伴出游，也不是不可能。
抚摸下颚，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此二人醉心权势，怎么走得如此匆忙，其中定有隐情。
捋须一阵，清玄真人招来童子一阵吩咐：“快去请执法堂严宽来见。”
待童儿离去之后，眼神逐渐狠厉起来：
“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清玄掌门准备乘机对两峰发难，清理门户：
“这两个家伙，这些年对宗门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时候好好盘算盘算。”
楚原并不知道苍云峰和翠云峰即将迎来大清洗，只是拢着双袖在街上游玩。
繁华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等他走到城门，远远看见官兵盘查得厉害，心里呵呵一声，骂了句娘，心想这也太小看他楚原了，凭这个就想抓住他么，不可能。
大不了，乘着月黑风高，飞出去。
“夜晚临空，目标太大，若有埋伏，反而遇险，这或许是一个圈套。”
楚原找了一个隐蔽角落，粘了一些胡须在下颚，对镜居然增添了几分豪迈之气，原先的英俊却分毫未失。
翻出一挎包布袋，装扮成游方道士，一步步向城外走去。
“站住！”
“这位军爷，何事？”
“见你可疑，布袋内是什么？”
“只是两个馒头而已，路上充饥的。”
随手将馒头给城门守将看，守将接过来，双眼放光，馒头里面竟然泛有金光，细数之下，有精金三枚，守将面色默然，心中狂喜：“我的个乖乖，姚小娘子的嫁妆不就齐了吗？”
随手将馒头揣进怀内，咧嘴大吼道：
“想死啊，还不快滚出去。这生了霉的馒头哪能食得。”
楚原迈步走出城门，心里美美，小样，挺能装。
出城行不过数里，便是右尉军驻地，来到军门之前，守门大头兵看见是楚原，迎了上来，抱拳行礼：
“参见楚统领。”
楚统领？楚原疑惑，我什么时候变成统领了，不是楚上师吗，随军法师啊。
嘴上道了句：好说好说。
对了，我想见都尉大人，不知道都尉大人现在是不是在中军大帐啊。
“不在呢，听说都尉大人在偏帐议事。”
楚原对军中不熟，只能让守卫差人，带他去见都尉大人。
守门大头兵显然想巴结楚原，给身边人嘀咕一句，便笑呵呵地领着楚原前行：
“统领大人，请随小人来，往阮大人那里去。”
楚原点点头，跟着守卫进入军中，一路上，伤兵多如牛毛，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不断有哀号传来，整个右尉军，被悲伤情绪笼罩，一时间乌烟滚滚，残破不堪。
楚原心中不忿，问道：“这些伤兵没有及时救治吗？”
“回统领的话，能救都救了，大战之后，军中都是这样，浓烈血腥味和刺鼻的药粉混杂一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原来守卫兵口中所说的救治，不过是清水洗洗伤口，幔布再胡乱包裹一阵罢了，只等时间慢慢平复军中伤痕。
能使用丹药的，也是有点地位的，寻常兵卒，若是断了四肢，落下伤残，待修养数日不死者，便发放赈济银钱，打发走了便是。
来到都尉大人营帐，阮将军正和其他首领商讨军务，见门外是楚原，当即请了进来。
“楚副统领。”
楚原恍然大悟，之前被提升成了粮草营的副统领，由于官职太小，竟然全然不记得了。这时来到帐中，见正堂大厅，都尉大人坐在上首，向他问话，当即抱拳：
“末将在。”
阮项明独眼罩裂开一个口子，似乎才经历大仗，开口询问楚原：
“这几日不见你小子，听天踪派上师禀报，说你又立了大功，剿灭对方护阵大师，金丹教主李兴峰，不知可有此事。”
楚原点头应道：
“确有此事，不过是天踪派十二上师，功法齐天，神通无穷，那李教主虽贵为金丹大能，竟也束手就伐，末将侥幸拿下匪首，实不敢窃居首功。”
见楚原并不恃功而骄，心里赞许，遂道：
“嗯，本将素来赏罚分明，当赏则赏，不过你日前才升职做了副统领，又得了三百精金，如今嘛……”
阮都尉略作沉吟，也不愿楚原去到危险的职位，干脆说道：
“只升你做粮草营大统领，不再另行嘉奖了。”
楚原也落得清闲，抱拳领命：“叩谢都尉大人。”
“赐座。”
手下搬来一张木椅，置于末端，楚原顺势坐下，前面几位首领纷纷投来友好目光。
阮都尉开口说道：“刚刚讲到哪里了？”
七营将领罗建域回禀道：“刚刚说道，先锋营的抚恤金。”
嗯，阮都尉难过，说道：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如今死得差不多了，先锋营全队阵亡，统领余冠士战死沙场，八千将士，无一幸免，先锋营诸位将士统领，个个都是不畏生死的好男儿，好军士。”
一番感慨之后，悲伤的情绪蔓延众人，大家垂首不语。
三营将领孟茂彦悲愤道：
“何止先锋营，我三营也死了不少弟兄，我们整个右尉军，八万将士，如今不到一万人了哎。”
楚原细数堂前，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将领，没看见陈统领，也不知这家伙生死如何。
阮都尉挥了挥手，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吩咐道：
“上报朝廷，尽量替死去的将士争取抚恤金，聊表心意。你等下去，统计造册，不要有遗漏就好”
几个统领大人纷纷起身抱拳领命：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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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儿吗？”
“是我，父亲大人。”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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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大人年似半百，精神矍铄，青衣墨发，不怒自威，虽退去官服，仍难掩其锋芒，令人不敢逼视。
罗肖林紧闭双唇，垂手静立在旁，罗正勋收起公文，目光缓缓抬起，看了一眼儿子，示意儿子坐下回话，才开口问道：
“林儿今日之行，一切顺利。”
罗肖林依言坐下，却是吞吞吐吐，慢慢将今天发生的事，给父亲说了，包括被人跟踪。
罗正勋皱眉说道：“竟有此事？认识吗？”
“夜黑路远，孩儿没有看清，不过让两位首领大人前去捉拿，料想不会有失。”
罗正勋疑惑问道：“是吗？”
罗肖林急忙站起身，却不敢搭话。
“办这点事都出差错，你叫为父怎么放心把重要的事交给你？”
谈话间，管家来报：“大人，卫军统领，张骞王洪二位大人回来了。”
罗肖林见来了挡箭牌，急忙说：“快请进来。”满心希望两位统领大人顺利抓捕归来，以免继续被父亲责骂。
两位青衣卫统领进得门内，纷纷行礼：“参加侯爷。”
罗正勋背负双手，冷峻问道：“人呢？”
张骞王洪半跪于地，抱拳说道：“属下无能，侯爷责罚。”
罗正勋面色越发难看：
“你们二人也算府上一等一的高手，统领整个青衣卫，怎么连这样一个小小毛贼都抓不住？”
张骞颇为不服气吹了下刘海，王洪回道：
“那个筑基小修，不知用什么秘法，速度极快，我等追赶不上。”
罗正勋手指在桌上不断敲击，略作思索，吩咐张骞王洪二人，明日增派人手紧守城门，全城搜捕，出城之人，仔细盘查。
张骞王洪二人齐齐领命：“是。”
遣走二人，看了看罗肖林，摇头暗叹，说道：“你也回去吧。”
罗肖林见父亲不断叹气，问道：
“父亲，何事如此烦恼。”
“何事？”罗大人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罗肖林鼻子大骂：
“你这狗东西少吸点青雾丹，你父亲或许能少受点气。”
罗肖林急忙跪下：“孩儿知错。”
见罗肖林跪地求饶，面色发白，显然被吓住了，心有不忍，缓慢说道：
“起来吧，为父有话说。”
罗肖林站起身来，唯唯诺诺垂手站一旁。
罗正勋慢慢将这段时间的谋划，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他并非勾结匪军，而是给黑风寨肖大王下了一套，知道儿子喜欢肖美美，但现在乃危急存亡关头，有些事必须给儿子说透。
“你以为你偷卖军情卷轴，为父不知。你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吗？”
罗肖林被这一句吓得不轻，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罗正勋冷哼一声，就知道吸那玩意，多少钱都给你败光。骂了一阵，又继续问道：
“你要命还是要肖美美。”
罗肖林低头不搭话，显然都想要。
罗正勋骂了一句混账，又继续给他讲了一番道理。
告诉儿子现在朝上参你老爹的人不少，一个不慎，且别说多年来在青山郡打下的基业，就是一家性命，恐怕都难保。
这次罗正勋一是为了保全儿子性命，二是为了削弱右尉军的势力，三是让朝廷看看，阮项明无能而占据要职，实非朝廷幸事，匪军渐渐坐大，必须让朝廷出兵剿匪。
而他可以先稳住黑风寨，唆使朝廷军直扑匪军老巢，剿灭圣伽山的真正大王，黑阎罗。
等到剿灭黑阎罗之后，小小一个黑风寨翻手可灭，到时候，别说肖美美，整个圣伽山的女匪首，老爹都可以给你弄来。
罗肖林听见老爹这一石三鸟之计，果然玄妙无比，听得双眼放光，激动不已。
可你倒好，让你深夜出访黑风寨，你都会留下痕迹，让人跟踪，真是无用的儿子。
目光在儿子腰间扫视，当即说道：
“把东西放在桌上，滚出去。”
罗肖林解开腰间精致储物袋，拿出一盒烫金青雾丹，不舍地放下，转身欲走，却听见父亲说道：
“还有呢？”
罗肖林咬咬牙，在蓝宝石戒指中取出另外一盒：“真的没有了。”
罗正勋恨铁不成钢，感觉胸闷，吼道：“滚。”
看着儿子离开，无力坐下，不断摇头，窗外一阵风起，遂望向窗外，一时乌云笼罩，刮起了西风。
自然地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次日清晨，楚原在大圆床上睡得正香，怀中飞出一物，绽放光芒，呜呜作响。
楚原睁眼，知道是掌门和他的通讯符箓在嗡嗡作响。
很快便知道掌门来讯含义，说的就是季天心和于彤失踪的事，他暂时不愿牵扯过多，只能匆忙回复道：
“回禀掌门真人，师侄并未见到二位师伯，或许是二位师伯相约出游，去往西方游历一番，也有可能呢。”
传讯符箓消耗灵能，不能实时通话，在楚原回复掌门讯息之后，一阵火光，便燃烧殆尽。
丹青派掌门真人接到楚原的回复，沉思一阵，这二人难道真如原儿所说，出外游历？
回想季天心和于彤师妹，每每不清不楚，即便是太上长老，对此也颇有微词，如果说他们结伴出游，也不是不可能。
抚摸下颚，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此二人醉心权势，怎么走得如此匆忙，其中定有隐情。
捋须一阵，清玄真人招来童子一阵吩咐：“快去请执法堂严宽来见。”
待童儿离去之后，眼神逐渐狠厉起来：
“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清玄掌门准备乘机对两峰发难，清理门户：
“这两个家伙，这些年对宗门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时候好好盘算盘算。”
楚原并不知道苍云峰和翠云峰即将迎来大清洗，只是拢着双袖在街上游玩。
繁华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等他走到城门，远远看见官兵盘查得厉害，心里呵呵一声，骂了句娘，心想这也太小看他楚原了，凭这个就想抓住他么，不可能。
大不了，乘着月黑风高，飞出去。
“夜晚临空，目标太大，若有埋伏，反而遇险，这或许是一个圈套。”
楚原找了一个隐蔽角落，粘了一些胡须在下颚，对镜居然增添了几分豪迈之气，原先的英俊却分毫未失。
翻出一挎包布袋，装扮成游方道士，一步步向城外走去。
“站住！”
“这位军爷，何事？”
“见你可疑，布袋内是什么？”
“只是两个馒头而已，路上充饥的。”
随手将馒头给城门守将看，守将接过来，双眼放光，馒头里面竟然泛有金光，细数之下，有精金三枚，守将面色默然，心中狂喜：“我的个乖乖，姚小娘子的嫁妆不就齐了吗？”
随手将馒头揣进怀内，咧嘴大吼道：
“想死啊，还不快滚出去。这生了霉的馒头哪能食得。”
楚原迈步走出城门，心里美美，小样，挺能装。
出城行不过数里，便是右尉军驻地，来到军门之前，守门大头兵看见是楚原，迎了上来，抱拳行礼：
“参见楚统领。”
楚统领？楚原疑惑，我什么时候变成统领了，不是楚上师吗，随军法师啊。
嘴上道了句：好说好说。
对了，我想见都尉大人，不知道都尉大人现在是不是在中军大帐啊。
“不在呢，听说都尉大人在偏帐议事。”
楚原对军中不熟，只能让守卫差人，带他去见都尉大人。
守门大头兵显然想巴结楚原，给身边人嘀咕一句，便笑呵呵地领着楚原前行：
“统领大人，请随小人来，往阮大人那里去。”
楚原点点头，跟着守卫进入军中，一路上，伤兵多如牛毛，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不断有哀号传来，整个右尉军，被悲伤情绪笼罩，一时间乌烟滚滚，残破不堪。
楚原心中不忿，问道：“这些伤兵没有及时救治吗？”
“回统领的话，能救都救了，大战之后，军中都是这样，浓烈血腥味和刺鼻的药粉混杂一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原来守卫兵口中所说的救治，不过是清水洗洗伤口，幔布再胡乱包裹一阵罢了，只等时间慢慢平复军中伤痕。
能使用丹药的，也是有点地位的，寻常兵卒，若是断了四肢，落下伤残，待修养数日不死者，便发放赈济银钱，打发走了便是。
来到都尉大人营帐，阮将军正和其他首领商讨军务，见门外是楚原，当即请了进来。
“楚副统领。”
楚原恍然大悟，之前被提升成了粮草营的副统领，由于官职太小，竟然全然不记得了。这时来到帐中，见正堂大厅，都尉大人坐在上首，向他问话，当即抱拳：
“末将在。”
阮项明独眼罩裂开一个口子，似乎才经历大仗，开口询问楚原：
“这几日不见你小子，听天踪派上师禀报，说你又立了大功，剿灭对方护阵大师，金丹教主李兴峰，不知可有此事。”
楚原点头应道：
“确有此事，不过是天踪派十二上师，功法齐天，神通无穷，那李教主虽贵为金丹大能，竟也束手就伐，末将侥幸拿下匪首，实不敢窃居首功。”
见楚原并不恃功而骄，心里赞许，遂道：
“嗯，本将素来赏罚分明，当赏则赏，不过你日前才升职做了副统领，又得了三百精金，如今嘛……”
阮都尉略作沉吟，也不愿楚原去到危险的职位，干脆说道：
“只升你做粮草营大统领，不再另行嘉奖了。”
楚原也落得清闲，抱拳领命：“叩谢都尉大人。”
“赐座。”
手下搬来一张木椅，置于末端，楚原顺势坐下，前面几位首领纷纷投来友好目光。
阮都尉开口说道：“刚刚讲到哪里了？”
七营将领罗建域回禀道：“刚刚说道，先锋营的抚恤金。”
嗯，阮都尉难过，说道：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如今死得差不多了，先锋营全队阵亡，统领余冠士战死沙场，八千将士，无一幸免，先锋营诸位将士统领，个个都是不畏生死的好男儿，好军士。”
一番感慨之后，悲伤的情绪蔓延众人，大家垂首不语。
三营将领孟茂彦悲愤道：
“何止先锋营，我三营也死了不少弟兄，我们整个右尉军，八万将士，如今不到一万人了哎。”
楚原细数堂前，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将领，没看见陈统领，也不知这家伙生死如何。
阮都尉挥了挥手，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吩咐道：
“上报朝廷，尽量替死去的将士争取抚恤金，聊表心意。你等下去，统计造册，不要有遗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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