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无关正义
擦了擦眼泪，小如这才朝那三人道：“还不见过公子，公子乃堂堂太师萧离，能见公子一面是你们的福气。”
萧离？
死神？
萧太师啊！
三人身子一颤，浑身一振。
若是敌人，那就是恐惧，而如果是自己人，那就是敬畏加崇拜了。
“奴婢（小人）见过太师。”
三人行礼，两个护卫根本不敢抬头看萧离，只有那小侍女胆子大些，偷偷抬眼看了萧离一眼。
萧离挥了挥手，看向那名侍女道：“你就是看到凶手的那名侍女？”
那侍女眼神迟疑，毕竟她所看到的背影和萧离一样，都是藏在黑色斗篷之下，没有看到脸庞，有那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奴婢...奴婢该死！”
诚惶诚恐的侍女又要下跪，萧离赶紧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你们下去吧，小如，我有话要对你说。”
三人闻言，如临大赦的退了出去。
重新关上门，萧离来到床边，看着萧灵秀道：“灵秀，你放心，我会将人带到你面前让他忏悔谢罪的。”
扭头又对小如说道：“小如，凶手姓陆，你将此事汇报给陛下，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如将事情记下，突然道：“公子饿了没，小如给你做红烧肉吃。”
萧离眼前一亮，朝云梦做的红烧肉他不敢吃，但小如做的红烧肉堪称人间美味啊。
所以，他也没拒绝。
小如自从当上了山庄的总管事，亲自下厨做菜的机会很少，如今难得的亲自下厨，自然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半个多小时后，一大盘红烧肉全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萧离吃得满嘴流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抚摸着鼓鼓的肚子，萧离都快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又在忘忧山庄休息了一晚，萧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山庄，走在秋月大街上，他看到了一副奇景，如今的国都大街小巷中都有女子的身影，而擦身而过的男子见怪不怪，这些女子大多是从女子学院出来的，然后前往自己的工作岗位，她们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有了她们带头，就有更多的女人走出家门，大多还是以平民为主，可大家习惯之后就发现一些小户人家的女眷也愿意出门，她们自然是出门挑选自己心仪的衣服首饰。
其中又以旗袍、旗装、高跟鞋、袜子最受欢迎。
时间长了，在潜移默化中，对女子抛头露面这件事的议论声、反对声虽然没有彻底消除，可比那万年时间里好太多太多了。
这种现象虽然距离朝云梦想要实现男女平等的价值观还遥遥无期，可也算迈进了一小步，这就够了。
不再多做停留，萧离独自一人前往落云城。
本来约定一年后对东西两国发动攻击的，可是在北海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已经被东西两国的探子探知到了一些消息而有所准备。
还有就是傅歆的事，朝云梦趁机发难闹得整个国都人心惶惶，他借机提早计划也算转移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可谓一举两得。
因为得到了萧离的答案，朝云梦也就歇了彻底清洗傅党的念头。
凡事过犹不及。
随着萧离现身落云城，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悄然而至。
朝云历八月初十，萧离离开了落云城。
在他离开的前脚，章放也率领大军来到了落云城，和韩灵将军，向野城主足足商议了一天一夜，才再次率领大军出了落云城，直扑西楚国的边境成，西云城。
和落云城一样，西云城正是西楚国的边境城，战略意义丝毫不亚于落云城对朝云国的重要性。
四十万朝云大军压境，西云城自然慌乱一片，西楚国尽管知道朝云国有对他出兵的意图，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突然啊，要知道他们那四十五万大军还在开拔的路上呢。
西云城虽然也有十万护城军，可朝云国来势汹汹，从落云城出来后就直扑西云城。
四十万大军如蝗虫般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攻城器械被推到前面，一个个军阵摆开架势，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一身黑色盔甲的章放立在主帅战车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西云城。
高高的城墙上人头簇动。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城墙之下，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轻甲，头戴头盔，握紧弓弦的手轻轻颤抖着，烈日炎炎，火热的太阳光照射在脸上，汗水沿着额头一路往下流，淌过眼睛，顿时，一股热辣刺痛感传遍大脑，可他不敢去擦拭，明知道敌军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他怕一个分神，敌军就好像会冲上来将他斩杀。
也不敢乱动，因为站在他不远处的将军正手握长剑，没有将军的命令，谁敢妄动？
可是，他实在受不了异物进入眼睛的异样感，于是他想要歪歪一下头，不让汗水流进眼中。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一动，麻木酸痛的右手忽然一松，顿时，手里的箭矢突兀的射了出去。
这一箭好死不死就落在了章放一百多米远，看向这根箭矢，章放忽然拔出长剑大喝一声：“杀！”
顿时，风起云涌，烈火燎原。
乌压压的朝云大军朝城墙下快速跑动，如浪潮汹涌，一浪接一浪。
“杀，杀，冲啊....”
城墙之上，那名将军狠狠瞪着年轻士兵，破口大骂道：“废物，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搭箭瞄准。”
在将军杀人般的眼神注视下，年轻士兵哆哆嗦嗦的重新拿了一根箭矢，却因为太过紧张，箭尾怎么都搭不上弓弦。
又听到城下震天的喊杀声，他就更慌了，整个人急得汗水直流，好不容易搭好箭他也不敢直视城下，匆匆忙忙将箭射了出去。
射完箭他就后悔了。
因为下面的朝云前军距离射程范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他弱弱的朝旁边看去，果然，大家巍然不动，依旧保持满弓的姿势。
他暗道完了，要被将军骂死了。
但此刻的将军哪有时间搭理他这个菜鸟，他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朝云前军的距离。
三百步
二百六十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放箭！”
将军一声大喝，顿时，密密麻麻的弓箭朝城下扎去，过了足足好几息时间，一根箭矢歪歪扭扭擦着箭雨的尾巴射了出去。
将军看到那根箭后，怒气冲冲看向那个菜鸟士兵，恨不得一脚将这丢人现眼的玩意踹下去，方才解气。
但他此刻没心情收拾一个菜鸟。
“再放！”
朝云国的前军这时也弯弓搭箭和城墙上的人对射。
呐喊声与残叫声交织着，血光与箭影辉映着。
战场上空的羽箭在来回穿梭着。
攻城器械终于推到城墙下面，一个个士兵如蚂蚁一样往器械上爬，爬上之后一边和城墙上的人对射，一边甩出一根根勾索，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士兵们一个个爬上了城墙，然后红着眼愤怒的将宝刀砍向敌人的脑袋，步兵的疯狂,弓箭手的敏捷......从打闹变成了撕杀，从人变成了恶魔，战争就是这样没有人性，就是这样残酷，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与那些为了"正义"而战的统治者，当一场战争发生时就没有了正义可言，直到哪方胜利了哪边就是"正义"....
近几年来，西楚国和东临国屡次进犯落云城，双方早已接下死仇，所以，谁也别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开打就完事了。
无关正义。
城墙之上，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墙。
菜鸟士兵眼看着一个满脸狞笑的朝云兵从勾索上往上爬，他本能的想要用箭射，却被身旁的老兵一把拉住，怒斥道：“你小子傻不拉几的还拿着个破弓做甚，赶紧操剑啊！”
说着，再也不管这个菜鸟士兵，转身举剑斩向自己眼前的勾索绳子，然后朝那发出惨叫的朝云兵骂道：“来啊，狗儿子你有本事....”
话还没说完，一根箭矢就射了过来。
经过老兵的提醒，菜鸟士兵终于慌忙丢下手里的弓箭，从腰间拔出长剑，双手紧握，双眼睁大，死死盯着面前的勾索，他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将绳索斩断，只要斩断，那个朝云兵就会掉下去摔死，可这是人命啊！
可是不斩的话，自己的性命就要受到威胁。
就在他纠结的档口，那个朝云兵终于爬了上来，眼看就要跳上城墙，突然又有人推了他一把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快杀了啊！”
朝云兵已经一只脚踩在城墙上了，只要轻轻一跳就能将菜鸟士兵斩杀。
菜鸟士兵似乎还没回过神，一根箭矢就擦着他的脸颊将刚才提醒他的人射杀。
汗水混合着血水，刺痛了菜鸟的神经，他终于醒来，眼看着对手用长剑刺向自己，性命受到威胁，他再也不再犹豫，本能的避开长剑，趁对方还没站稳，受到空间限制下，举起长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气。
朝云兵避开，却忘了自己还站在城墙边沿，这一避由于没稳住身形，然后惨叫着朝身后栽了看下去，十丈高的城墙，普通士兵摔下去哪有命在。
菜鸟士兵急忙探头往城下看去，就见那个士兵已经摔得脑浆迸裂，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的瞪着自己。吓得他猛然后退，却被同伴的尸体绊倒，吓得他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老兵左胸上插着一支箭，死的不能再死，不远处，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士兵正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和一个对手对砍，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他用手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轻轻呢喃了一句。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嫁给他的那个女子，不知她的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不是太阳变血红，而是一条血迹正沿着他的额头流进了双眼。
那个将军在远方挥舞着长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旗帜。
他苦笑。
这便是战争吗。
死了好多人啊。
要维护的始终是国家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吼！”
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亲自杀过一人，在他想来，对方也是人啊，也有家人和朋友，如果对面的人死在他手里，又有多少人会为他们悲伤呢？
“甄娘，对不起！”
眼前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战争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心慈手软的人是活不长远的，就像他这样心怀慈悲的菜鸟士兵。
越来越多的朝云兵爬上了城墙，而更多的西云护城军冲上了城墙，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刹时间，杀声震天。
无数长矛冲对手横飞而去，可怜那些刚刚爬上城墙的朝云兵来不及招，就被无数长矛短枪连劈带刺，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朝云兵也被众护城军蜂拥围上，倾刻被无数长矛短枪扎成窟窿。
残存的几个朝云兵许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逃命。
然后退到更多朝云兵旁边时，又重振旗鼓，咬牙反杀向护城军，双方你来我往，为了一段城墙展开了疯狂的争夺。
尸体堆砌，连个下脚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浓浓的血腥味充斥鼻间，让人作呕。
但谁也管不了那么多，性命攸关，你不杀死对方就要死，人都是自私的，为了活下去，杀杀杀！
章放远远的看着，面无表情，没有下令撤退，并不是他不将士兵们的命放在眼里，而是，这就是战争，战争难免会出现牺牲，因为，这就是将士们的命，哪怕是他，也可以为了战争而牺牲。
为了身后的亲人朋友，为了国家，为了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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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
死神？
萧太师啊！
三人身子一颤，浑身一振。
若是敌人，那就是恐惧，而如果是自己人，那就是敬畏加崇拜了。
“奴婢（小人）见过太师。”
三人行礼，两个护卫根本不敢抬头看萧离，只有那小侍女胆子大些，偷偷抬眼看了萧离一眼。
萧离挥了挥手，看向那名侍女道：“你就是看到凶手的那名侍女？”
那侍女眼神迟疑，毕竟她所看到的背影和萧离一样，都是藏在黑色斗篷之下，没有看到脸庞，有那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奴婢...奴婢该死！”
诚惶诚恐的侍女又要下跪，萧离赶紧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你们下去吧，小如，我有话要对你说。”
三人闻言，如临大赦的退了出去。
重新关上门，萧离来到床边，看着萧灵秀道：“灵秀，你放心，我会将人带到你面前让他忏悔谢罪的。”
扭头又对小如说道：“小如，凶手姓陆，你将此事汇报给陛下，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如将事情记下，突然道：“公子饿了没，小如给你做红烧肉吃。”
萧离眼前一亮，朝云梦做的红烧肉他不敢吃，但小如做的红烧肉堪称人间美味啊。
所以，他也没拒绝。
小如自从当上了山庄的总管事，亲自下厨做菜的机会很少，如今难得的亲自下厨，自然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半个多小时后，一大盘红烧肉全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萧离吃得满嘴流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抚摸着鼓鼓的肚子，萧离都快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又在忘忧山庄休息了一晚，萧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山庄，走在秋月大街上，他看到了一副奇景，如今的国都大街小巷中都有女子的身影，而擦身而过的男子见怪不怪，这些女子大多是从女子学院出来的，然后前往自己的工作岗位，她们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有了她们带头，就有更多的女人走出家门，大多还是以平民为主，可大家习惯之后就发现一些小户人家的女眷也愿意出门，她们自然是出门挑选自己心仪的衣服首饰。
其中又以旗袍、旗装、高跟鞋、袜子最受欢迎。
时间长了，在潜移默化中，对女子抛头露面这件事的议论声、反对声虽然没有彻底消除，可比那万年时间里好太多太多了。
这种现象虽然距离朝云梦想要实现男女平等的价值观还遥遥无期，可也算迈进了一小步，这就够了。
不再多做停留，萧离独自一人前往落云城。
本来约定一年后对东西两国发动攻击的，可是在北海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已经被东西两国的探子探知到了一些消息而有所准备。
还有就是傅歆的事，朝云梦趁机发难闹得整个国都人心惶惶，他借机提早计划也算转移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可谓一举两得。
因为得到了萧离的答案，朝云梦也就歇了彻底清洗傅党的念头。
凡事过犹不及。
随着萧离现身落云城，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悄然而至。
朝云历八月初十，萧离离开了落云城。
在他离开的前脚，章放也率领大军来到了落云城，和韩灵将军，向野城主足足商议了一天一夜，才再次率领大军出了落云城，直扑西楚国的边境成，西云城。
和落云城一样，西云城正是西楚国的边境城，战略意义丝毫不亚于落云城对朝云国的重要性。
四十万朝云大军压境，西云城自然慌乱一片，西楚国尽管知道朝云国有对他出兵的意图，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突然啊，要知道他们那四十五万大军还在开拔的路上呢。
西云城虽然也有十万护城军，可朝云国来势汹汹，从落云城出来后就直扑西云城。
四十万大军如蝗虫般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攻城器械被推到前面，一个个军阵摆开架势，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一身黑色盔甲的章放立在主帅战车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西云城。
高高的城墙上人头簇动。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城墙之下，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轻甲，头戴头盔，握紧弓弦的手轻轻颤抖着，烈日炎炎，火热的太阳光照射在脸上，汗水沿着额头一路往下流，淌过眼睛，顿时，一股热辣刺痛感传遍大脑，可他不敢去擦拭，明知道敌军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他怕一个分神，敌军就好像会冲上来将他斩杀。
也不敢乱动，因为站在他不远处的将军正手握长剑，没有将军的命令，谁敢妄动？
可是，他实在受不了异物进入眼睛的异样感，于是他想要歪歪一下头，不让汗水流进眼中。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一动，麻木酸痛的右手忽然一松，顿时，手里的箭矢突兀的射了出去。
这一箭好死不死就落在了章放一百多米远，看向这根箭矢，章放忽然拔出长剑大喝一声：“杀！”
顿时，风起云涌，烈火燎原。
乌压压的朝云大军朝城墙下快速跑动，如浪潮汹涌，一浪接一浪。
“杀，杀，冲啊....”
城墙之上，那名将军狠狠瞪着年轻士兵，破口大骂道：“废物，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搭箭瞄准。”
在将军杀人般的眼神注视下，年轻士兵哆哆嗦嗦的重新拿了一根箭矢，却因为太过紧张，箭尾怎么都搭不上弓弦。
又听到城下震天的喊杀声，他就更慌了，整个人急得汗水直流，好不容易搭好箭他也不敢直视城下，匆匆忙忙将箭射了出去。
射完箭他就后悔了。
因为下面的朝云前军距离射程范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他弱弱的朝旁边看去，果然，大家巍然不动，依旧保持满弓的姿势。
他暗道完了，要被将军骂死了。
但此刻的将军哪有时间搭理他这个菜鸟，他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朝云前军的距离。
三百步
二百六十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放箭！”
将军一声大喝，顿时，密密麻麻的弓箭朝城下扎去，过了足足好几息时间，一根箭矢歪歪扭扭擦着箭雨的尾巴射了出去。
将军看到那根箭后，怒气冲冲看向那个菜鸟士兵，恨不得一脚将这丢人现眼的玩意踹下去，方才解气。
但他此刻没心情收拾一个菜鸟。
“再放！”
朝云国的前军这时也弯弓搭箭和城墙上的人对射。
呐喊声与残叫声交织着，血光与箭影辉映着。
战场上空的羽箭在来回穿梭着。
攻城器械终于推到城墙下面，一个个士兵如蚂蚁一样往器械上爬，爬上之后一边和城墙上的人对射，一边甩出一根根勾索，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士兵们一个个爬上了城墙，然后红着眼愤怒的将宝刀砍向敌人的脑袋，步兵的疯狂,弓箭手的敏捷......从打闹变成了撕杀，从人变成了恶魔，战争就是这样没有人性，就是这样残酷，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与那些为了"正义"而战的统治者，当一场战争发生时就没有了正义可言，直到哪方胜利了哪边就是"正义"....
近几年来，西楚国和东临国屡次进犯落云城，双方早已接下死仇，所以，谁也别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开打就完事了。
无关正义。
城墙之上，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墙。
菜鸟士兵眼看着一个满脸狞笑的朝云兵从勾索上往上爬，他本能的想要用箭射，却被身旁的老兵一把拉住，怒斥道：“你小子傻不拉几的还拿着个破弓做甚，赶紧操剑啊！”
说着，再也不管这个菜鸟士兵，转身举剑斩向自己眼前的勾索绳子，然后朝那发出惨叫的朝云兵骂道：“来啊，狗儿子你有本事....”
话还没说完，一根箭矢就射了过来。
经过老兵的提醒，菜鸟士兵终于慌忙丢下手里的弓箭，从腰间拔出长剑，双手紧握，双眼睁大，死死盯着面前的勾索，他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将绳索斩断，只要斩断，那个朝云兵就会掉下去摔死，可这是人命啊！
可是不斩的话，自己的性命就要受到威胁。
就在他纠结的档口，那个朝云兵终于爬了上来，眼看就要跳上城墙，突然又有人推了他一把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快杀了啊！”
朝云兵已经一只脚踩在城墙上了，只要轻轻一跳就能将菜鸟士兵斩杀。
菜鸟士兵似乎还没回过神，一根箭矢就擦着他的脸颊将刚才提醒他的人射杀。
汗水混合着血水，刺痛了菜鸟的神经，他终于醒来，眼看着对手用长剑刺向自己，性命受到威胁，他再也不再犹豫，本能的避开长剑，趁对方还没站稳，受到空间限制下，举起长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力气。
朝云兵避开，却忘了自己还站在城墙边沿，这一避由于没稳住身形，然后惨叫着朝身后栽了看下去，十丈高的城墙，普通士兵摔下去哪有命在。
菜鸟士兵急忙探头往城下看去，就见那个士兵已经摔得脑浆迸裂，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的瞪着自己。吓得他猛然后退，却被同伴的尸体绊倒，吓得他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老兵左胸上插着一支箭，死的不能再死，不远处，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士兵正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和一个对手对砍，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他用手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轻轻呢喃了一句。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嫁给他的那个女子，不知她的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不是太阳变血红，而是一条血迹正沿着他的额头流进了双眼。
那个将军在远方挥舞着长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旗帜。
他苦笑。
这便是战争吗。
死了好多人啊。
要维护的始终是国家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吼！”
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亲自杀过一人，在他想来，对方也是人啊，也有家人和朋友，如果对面的人死在他手里，又有多少人会为他们悲伤呢？
“甄娘，对不起！”
眼前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战争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心慈手软的人是活不长远的，就像他这样心怀慈悲的菜鸟士兵。
越来越多的朝云兵爬上了城墙，而更多的西云护城军冲上了城墙，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刹时间，杀声震天。
无数长矛冲对手横飞而去，可怜那些刚刚爬上城墙的朝云兵来不及招，就被无数长矛短枪连劈带刺，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朝云兵也被众护城军蜂拥围上，倾刻被无数长矛短枪扎成窟窿。
残存的几个朝云兵许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逃命。
然后退到更多朝云兵旁边时，又重振旗鼓，咬牙反杀向护城军，双方你来我往，为了一段城墙展开了疯狂的争夺。
尸体堆砌，连个下脚站立的地方都没有，浓浓的血腥味充斥鼻间，让人作呕。
但谁也管不了那么多，性命攸关，你不杀死对方就要死，人都是自私的，为了活下去，杀杀杀！
章放远远的看着，面无表情，没有下令撤退，并不是他不将士兵们的命放在眼里，而是，这就是战争，战争难免会出现牺牲，因为，这就是将士们的命，哪怕是他，也可以为了战争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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