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背水一战
辕轩昭正和焦炳忠说着话，忽听旁边的窝棚里传来阴森森的声音，紧接着从四面八方跑过来无数条黑影，顷刻之间就把辕轩昭等人团团围在当中。
就在这时，那个喊话之人从窝棚里快步走了过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柄熊熊燃烧的油脂火炬，火光照在他那狰狞扭曲的狭脸上，就像深更半夜撞见了鬼似的，让人看了禁不住不寒而栗。
焦炳忠脱口而出惊呼道：“二娃子！怎么是你？”
被唤着二娃子的人嘿嘿冷笑道：“焦炳忠！胆敢通敌叛国，这回不光是你死定了，连你全家都死定了！”
焦炳忠怒不可遏，端起腰刀就想上前劈了他，不料被辕轩昭一把给拉住了，这样直接冲上前去等于白白送死。
眼前这些围住他们的人，足足有两三百之多，全都是清一色的虏兵，每人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弧月弯刀，显而易见，这是掉进人家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里了。难怪邻县打得热火朝天，他们这边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这个名唤二娃子的人提前泄了密。
二娃子的大名叫雷二栓，此人既是焦炳忠手下的兄弟，又是他的同村发小，这家伙一直对混得人模狗样风声水起的焦炳忠满怀一肚子羡慕嫉妒恨，前几日听说他要带领手下弟兄归顺南朝，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只要告发焦炳忠通敌叛国，不仅解了心头之恨，而且可以邀功请赏，何乐而不为？
武锐军都将德么孛堇千户得到雷二栓的密报，迅速将五百虏军迁移到淮河码头驻防，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立即对焦炳忠和他手下的兄弟动手，而是暗地里悄悄布下这张天罗地网。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而且虏军并没有分兵驰援邻县的打算，原计划拂晓时分再举兵渡河，看来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提前行动了。
辕轩昭将火冒三丈的焦炳忠按住之后，立即喝道：“元杰！速发鸣镝，号令全军渡淮！”
临行之前，他已经和岳毕二人约好了，只要听到对岸三声鸣镝报警之声，立即号令全军开始渡淮作战。墨元杰答应一声，迅速掂弓搭箭，朝着漆黑的夜空连射了三箭，啾啾啾，三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眼前互相对峙的双方好像瞬间被鸣镝惊醒了，当即开始厮杀起来。
这个时候的焦炳忠早就血灌瞳仁了，他擎起腰刀直接扑向不远处的雷二栓，可惜雷二栓见势不妙，哧溜一下躲到两名虏兵的后边去了。
两名虏兵的弯刀同时向焦炳忠劈来，焦炳忠举刀只架住了一柄弯刀，另一柄弯刀朝着他的脑袋削来，眼看就要人头落地了，就在这时，辕轩昭从他身后出手如电，陡然一拳将那名虏兵打飞了出去。焦炳忠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钢刀咣当一下脱手掉落，他的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到地上。
辕轩昭顺手将他提溜起来，然后交给身边的墨家八雄道：“你们哥几个保护好老焦和邓勇头！”说完弯腰拣起焦炳忠失落的腰刀，眼神中充斥着狠戾之气，毋庸置疑，这次他要大开杀戒了。
此前在宁江府虽然多次身陷重围，但是面对的都是同胞手足的汉家子弟，他根本没有狠心下毒手，既便被逼出手也只是微惩薄戒，最重不过是断手砍足削耳之类的，并无伤其性命之念，如今不同了，眼前面对的是入寇中原的虏人，毁家灭门之痛时刻都在警醒着他，是以再无半点怜悯仁慈之心，一出手便是杀招。
他并没有施展一式九剑的凌云剑法，对付这些普通士卒，根本用不着那些上乘功夫，只一招横扫千军就足够了，一刀横扫过去，对面的虏兵拦腰便被斩为两截，再一刀扫过去，又有两段身躯应声断为两截，鲜血瞬间就浸湿了脚下的土路，血腥之气直斥鼻端。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虏兵们都吓傻了，他们虽然久经战阵，但从来没见过这种血腥的打法，纷纷跳着脚向后退却。
与此同时，五十名墨家武者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很快就撂翻了几十个围在最前面的虏兵，顷刻之间，周围一圈的地上躺倒了一大片尸体。
短短十来个弹指的功夫，便一下子死伤了众多士卒，领头的虏军都尉一见势不对头，知道遇到强敌了，于是赶紧急令后排的弓弩手射箭，立时箭如雨下，像蝗虫一样朝圈子中间扑来。
墨元瑛一边挥舞着玄铁重剑劈落箭矢，一边朝辕轩昭喊道：“师兄，此地不可恋战，你不是还有大事要办吗？”
一时杀红了眼的辕轩昭闻听此言，如梦方醒，他这才想起来今晚的计划，当即断喝一声道：“往里冲！”
焦炳忠一听，就是一愣，不是应该向南冲杀，与渡河北上的永靖军里应外合吗，怎么南辕北辙往里冲呢。他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被墨家八雄裹挟保护在中间，只能听之任之。
他们杀出一道缺口，正准备往窝棚区的最深处跑去，就在这时，东面虏军营地鼓声大作，火光很快染满了半边天。辕轩昭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永靖军开始强攻渡淮了。
围攻他们的虏兵听到急促而又密集的进击鼓声，顾不得继续和眼前这几十个人周旋，进入防御工事抵御敌军渡河才是正事，这些人只是癣疥之疾而已。为首的虏兵都尉连续吹了几声哨子，所有虏兵呼拉一下，全都调头朝羊马墙方向跑去。
焦炳忠见此情景，急忙跑到辕轩昭跟前道：“辕轩大帅！我手下的兄弟就住在最后一排窝棚区里，他们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咱们快去看看吧！”
辕轩昭闻听此言，暗自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们恐怕早就已经被虏人屠戮了，不过与情与理都应该过去看看，是以大手一挥，众人立即拐了个弯，迅速朝着最后一排窝棚跑去。
焦炳忠率先跑进帐棚里，进去一看就傻眼了，果然不出所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都是尸体，足足有上百人之多，他们的甲衣战裙头盔全都挂在衣架上，很多人只穿条大裤叉子就直接被抹了脖子，毋庸置疑，他手下的兄弟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全歼了。
片刻之后，焦炳忠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嗷嗷呕吐了半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兄弟和他朝夕相处，情同手足，本想着带着他们弃暗投明，将来在炎宋皇朝搏得一官半职，然后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没想到却一个个身首异处，全都成了冤死鬼，更令他心痛愧疚的是，这个勘害他们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自己，这让他情何以堪？
邓怀义上前抚着他的后背，本想安慰他几句，刚说了一句话，不料，焦炳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突然回过身一拳打在他的大脸上，随即抬脚狠踹了过去，邓怀义冷不防连遭两次袭击，一屁股跌坐在一具尸体上，半天没有起来。
焦炳忠有气没处发泄，自然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向了自己的表弟，如果不是他跑来蛊惑自己，也不会闹成现在这副熊样子。
辕轩昭不动声色，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好使，毕竟人家一下子死了所有兄弟，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是以任由他撒泼发脾气。
邓怀义捂着半边肿脸不敢发火，只是拿眼睛看向辕轩昭，过了片刻，辕轩昭才叹了口气道：“老焦啊，人死不能复生，你放心，等这场仗打完，我保证厚恤他们的家人。”
闻听此言，焦炳忠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辕轩昭面前哀求道：“辕轩大帅！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妻儿老小吧！”今晚这件事发生之后，虏人向来喜欢斩草除根，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的家人。
辕轩昭眉毛一挑道：“你们的妻儿老小现在何处？”
焦炳忠哭诉道：“我们本来是德顺军的巡城哨兵，妻儿老小全都安置在颍州城内，如今可如何是好？”
此时南面两军喊杀之声响彻云霄，而且越来越近，看来永靖军已经抢滩成功，双方正在激战之中。窝棚区里的数百名役夫们在睡梦中被惊醒之后，开始嗷嗷乱叫着四处逃窜，有几个人像晕头鸭子一样，没头没脑的误闯到焦炳忠等人所在的帐棚里，一见满地都是死尸，吓得哇的一声扭头便跑。
辕轩昭一把将他拉起来安慰道：“老焦，别担心，我们就是奔着颍州去的。我听邓勇头说，前几日是你送南颍县令来上任的，可有此事？”
焦炳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道：“确有此事。屈作成原是颍州衙门的一名主簿，我们俩关系还不错，是他主动要求让我带人护送他到南颍上任的。辕轩大帅，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攻打颍州？”
辕轩昭笑道：“别急啊老焦，我们得进入颍州城打探清楚才行。”
事实上，辕轩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守淮的这点儿边铺军，根本顶不住永靖军堪堪一击，他之所亲自带人提前夜渡淮河，其实是为攻打颍州做准备，而焦炳忠和屈作成的关系，正是辕轩昭想利用的要点。
就在辕轩昭和焦炳忠谈话的空当，墨元瑛、墨家八雄以及五十名靖卫营武者都没闲着，他们把衣架上挂着头盔甲衣等摘下来换上，摇身一变，全都成了金源帝国的边铺汉军。
焦炳忠揉了一下红肿的眼睛，疑惑不解道：“辕轩大帅，他们换上这身甲衣准备做什么？”
辕轩昭顺手从衣架上摘下一个铜制头盔扣在头上，笑着问道：“老焦，你看我们像不像你手下的兄弟？”
焦炳忠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想扮成德顺军混进颍州城？”
辕轩昭闻听此言，哈哈一笑道：“老焦，你猜对了！不过，演这场戏的主角不是我们，而是你，还有那位南颍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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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个喊话之人从窝棚里快步走了过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柄熊熊燃烧的油脂火炬，火光照在他那狰狞扭曲的狭脸上，就像深更半夜撞见了鬼似的，让人看了禁不住不寒而栗。
焦炳忠脱口而出惊呼道：“二娃子！怎么是你？”
被唤着二娃子的人嘿嘿冷笑道：“焦炳忠！胆敢通敌叛国，这回不光是你死定了，连你全家都死定了！”
焦炳忠怒不可遏，端起腰刀就想上前劈了他，不料被辕轩昭一把给拉住了，这样直接冲上前去等于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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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娃子的大名叫雷二栓，此人既是焦炳忠手下的兄弟，又是他的同村发小，这家伙一直对混得人模狗样风声水起的焦炳忠满怀一肚子羡慕嫉妒恨，前几日听说他要带领手下弟兄归顺南朝，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只要告发焦炳忠通敌叛国，不仅解了心头之恨，而且可以邀功请赏，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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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行踪已经暴露，而且虏军并没有分兵驰援邻县的打算，原计划拂晓时分再举兵渡河，看来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提前行动了。
辕轩昭将火冒三丈的焦炳忠按住之后，立即喝道：“元杰！速发鸣镝，号令全军渡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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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焦炳忠早就血灌瞳仁了，他擎起腰刀直接扑向不远处的雷二栓，可惜雷二栓见势不妙，哧溜一下躲到两名虏兵的后边去了。
两名虏兵的弯刀同时向焦炳忠劈来，焦炳忠举刀只架住了一柄弯刀，另一柄弯刀朝着他的脑袋削来，眼看就要人头落地了，就在这时，辕轩昭从他身后出手如电，陡然一拳将那名虏兵打飞了出去。焦炳忠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钢刀咣当一下脱手掉落，他的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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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杀红了眼的辕轩昭闻听此言，如梦方醒，他这才想起来今晚的计划，当即断喝一声道：“往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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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轩昭闻听此言，暗自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们恐怕早就已经被虏人屠戮了，不过与情与理都应该过去看看，是以大手一挥，众人立即拐了个弯，迅速朝着最后一排窝棚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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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怀义上前抚着他的后背，本想安慰他几句，刚说了一句话，不料，焦炳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突然回过身一拳打在他的大脸上，随即抬脚狠踹了过去，邓怀义冷不防连遭两次袭击，一屁股跌坐在一具尸体上，半天没有起来。
焦炳忠有气没处发泄，自然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向了自己的表弟，如果不是他跑来蛊惑自己，也不会闹成现在这副熊样子。
辕轩昭不动声色，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好使，毕竟人家一下子死了所有兄弟，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是以任由他撒泼发脾气。
邓怀义捂着半边肿脸不敢发火，只是拿眼睛看向辕轩昭，过了片刻，辕轩昭才叹了口气道：“老焦啊，人死不能复生，你放心，等这场仗打完，我保证厚恤他们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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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轩昭眉毛一挑道：“你们的妻儿老小现在何处？”
焦炳忠哭诉道：“我们本来是德顺军的巡城哨兵，妻儿老小全都安置在颍州城内，如今可如何是好？”
此时南面两军喊杀之声响彻云霄，而且越来越近，看来永靖军已经抢滩成功，双方正在激战之中。窝棚区里的数百名役夫们在睡梦中被惊醒之后，开始嗷嗷乱叫着四处逃窜，有几个人像晕头鸭子一样，没头没脑的误闯到焦炳忠等人所在的帐棚里，一见满地都是死尸，吓得哇的一声扭头便跑。
辕轩昭一把将他拉起来安慰道：“老焦，别担心，我们就是奔着颍州去的。我听邓勇头说，前几日是你送南颍县令来上任的，可有此事？”
焦炳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道：“确有此事。屈作成原是颍州衙门的一名主簿，我们俩关系还不错，是他主动要求让我带人护送他到南颍上任的。辕轩大帅，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攻打颍州？”
辕轩昭笑道：“别急啊老焦，我们得进入颍州城打探清楚才行。”
事实上，辕轩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守淮的这点儿边铺军，根本顶不住永靖军堪堪一击，他之所亲自带人提前夜渡淮河，其实是为攻打颍州做准备，而焦炳忠和屈作成的关系，正是辕轩昭想利用的要点。
就在辕轩昭和焦炳忠谈话的空当，墨元瑛、墨家八雄以及五十名靖卫营武者都没闲着，他们把衣架上挂着头盔甲衣等摘下来换上，摇身一变，全都成了金源帝国的边铺汉军。
焦炳忠揉了一下红肿的眼睛，疑惑不解道：“辕轩大帅，他们换上这身甲衣准备做什么？”
辕轩昭顺手从衣架上摘下一个铜制头盔扣在头上，笑着问道：“老焦，你看我们像不像你手下的兄弟？”
焦炳忠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想扮成德顺军混进颍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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