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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娇儿生辰群仙荟萃

小说:富贵清流,雅俗人间作者:儒奕字数:3138更新时间 : 2022-10-22 21:00:25
张夫人回京不久,罗国公一家再次来成国公府提儿女亲事,此番隆重不同以往,罗府送来两车锦缎金玉,还有几省进上的大量鲑珍。双方父母在一起商量许久,浩瀚顾虑女儿若嫁给萧家,将来兆辉回蜀地,女儿也必随之离京,父女相见再难,还是罗家久居京城更好。张夫人了解女儿性情,有意支持兆辉,最后没定结果。
罗家知道此事有希望,便请浩瀚和张夫人或雅俗有要求都随便提,一定全数满足,请雅俗出来相见,雅俗得知实情,怎么也不肯出来。
饭后,罗国公一家打道回府,临别又再三请浩瀚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恭候消息。浩瀚父子相送甚远,如此动静让不少有心人探明白了。
六月中旬宫里传出一桩喜事,淑妃娘娘有了身孕,此胎来的惊喜,使得淑妃的恩宠一跃冠领六宫,让皇上几乎将她捧在手心,饶阳侯府也因娘娘龙胎获得莫大荣喜。
七月初娇儿生辰,兴国公爱女将笄,虽不必如及笄那样操办,但也要郑重办一场。
先前娇儿与父母说了雅俗将笄那晚的景象,三人赴了“名人宴”,着实不同凡响。对兴国公来说,“名人宴”确实不是随意能操办出的,其余倒可以好好准备。
早前三个月,国公爷就开始花重金为女儿搜罗奇珍异宝,近日武夫人又请了裁缝世家出身的制衣大师来府上为女儿量裁新衣,制新鞋。
生日未到,父母给做的东西就鱼贯送入金缕轩,堆满一大桌。
罗列有:金玉珠宝首饰十五件,青玉寿星一尊,鎏金珐琅三镶金瓦嵌宝石瓜叶果蝠如意一柄,黄金笔锭如意锞一对,纹银一百两,内外新衣两套,鞋袜五双,杭罗两匹,织锦两匹,璐绸两匹。
叔伯家也送来金锁、玉佩、手镯、金寿星、金缎、寿桃、寿面、荷包、内酒等礼物,同侪礼物较别出心裁,或花卉一盆,或妆匣一方,或新书一册,或洋器一件,不能尽列。
镜台前,兰亭伺候娇儿戴全一整套的赤金镶珠宝首饰,从簪钗到镯戒一个不落,赤金软镯上镶的珍珠跟葡萄串一样密满,玉平安镯绿的深翠,红宝石戒面大如雀卵。
兰亭一边收拾一边说:“姑娘戴上这些首饰可真漂亮,听说这些都是老爷花重金在各地买的,京城几大首饰铺并没有这些现成的好宝石,而且这些都是从一些福寿双全的藏家手中购得,寓意可讲究呢!”
娇儿眉开眼笑道:“爹爹真是太有心了。”
朱阁将青玉寿星放闷户橱上摆好,小心擦拭四周,又捧来铜珐琅三镶如意递给娇儿看,笑说:“姑娘瞧这柄如意好精致,这三块金瓦上的宝石瓜果都这么大个儿。”
娇儿接过沉甸甸的如意,摸摸柄首大个的宝瓜玉叶,又拈起挂尾的青丝穗子瞧瞧,递回去道:“年年都得的东西,也就图个样式新鲜。”
朱阁接过如意,笑说:“姑娘总把这些金玉看得平常,今天二舅夫人除了像往年一样送来新衣寿面,又封了二十两银子送来,说姑娘将笄难得,实在想不到送什么好,就让姑娘拿银子看着买些想要的,四夫人五夫人也都送了红包来,我寻思前几月雅俗姑娘生辰,咱们夫人送的是红包,家里几位夫人是知道这事么。”
娇儿搭着兰亭的手扶起身道:“舅母婶娘她们肯定不知道,那日雅俗生辰都没什么人去,连她父母都不在家。”
绮户端羹汤进屋布桌上,恭敬道:“姑娘,厨房新制的雪霁羹,姑娘尝尝。”待娇儿坐下,又递上银勺说:“这羹是采一百朵新开的芙蓉花,择了花瓣捣碎成汁,加现磨的豆腐和蜂蜜制的。只为姑娘昨儿夸了句府里的芙蓉好看,夫人便让厨房制出这道甜羹,吃起来清香滋补。”
兰亭也笑着说:“咱家老爷夫人最会疼姑娘,为姑娘做什么都乐意,这次姑娘生辰,府里不止开席摆戏,还要宴请宾客呢!”
娇儿吃口羹,笑道:“这个自然,爹爹娘亲最疼我了。”
“你过生日那天,武夫人特意让娇儿送来二十两银子给你,她虽人没来瞧你,你要记着长辈的情。”雅俗思及母亲的话,为回赠娇儿对自己的情谊,特意把珍藏的一对狮钮寿山石印章赠予娇儿,印章尚未刻字,作为礼物甚好。
娇儿接过龟纹锦盒打开看,果然喜得合不拢嘴,把两枚印石拿在手上对比细瞧一番,连夸:“好漂亮呀!这对寿山石纹理一致,色泽殷红,用作印章石当真是极品。”
雅俗:“你过生辰,我想着送这个寿山石给你最合适,颜色看起来也喜庆。”
娇儿笑着说:“我好喜欢这对印石,雅俗,谢谢你!”
接着雅俗又转身接过一方蓝地缠枝纹锦盒塞给娇儿,说是母亲让带给娇儿的。里面一柄白玉牡丹形如意,别致典雅的形状把娇儿看的满目惊喜。送完礼物,雅俗不忘奉承:“娇儿,你今天穿的真漂亮。”
娇儿真心高兴,露出满面笑意,不过看雅俗打扮的这么精致,正要赞美回去,言未出口,外面又报客来了。

飞飞所忆一进来就道:“娇儿,你家今日真热闹。”
娇儿见飞飞一袭五颜六色的蚕丝纱绫衣裙,高斜的飞仙髻上戴了六七朵不同色彩种类的螺钿珠玉花,侧边一朵碗口大小的金丝穿宝石米珠编的芍药,每片花瓣边缘镶一粒小珍珠,另一侧簪了支金点翠镶红宝石龙头步摇,衔一挂三穗流苏,项戴八宝错金璎珞链,腰间围金线绣花彩条凤尾裙,每个裙条下面镶一块碧玉片,尾尖坠着珠穗子,当真精致多彩,恍若嫦娥天仙。
娇儿忍不住赞叹:“飞飞,你穿这身纱衣好有气质,真是仙女下凡呀!”
飞飞笑容满面,上前一手搭住娇儿肩膀说:“仙女怎比得上我们今日的小寿星,这么雍容尊贵。”
娇儿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快请坐。”
沉宓就坐在旁边,瞧娇儿被揽走,便起身拉雅俗坐下来一起说话,没聊两句,看雅俗头上戴的金钗好生贵重,那钗头坠吊一颗大珠,像鸽子蛋一样上小下圆,嵌在半圆吊瓜形镂花金壳里,色泽如明镜高光,笑问道:“雅俗,你这支钗是在哪儿买的?这颗珍珠好大好精致哦,我也想买一支。”
雅俗:“这钗是亲戚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你若喜欢的话,可以照这样子再打一支。”
沉宓伸手轻轻拿着珠子看了看,羡慕道:“打一支我也没这样好的珠子,这么大的珍珠我还是第一次见,估计买不下四五千两银子,送你珠钗的亲戚果真看重你。”
周围一听值四五千两的话都盯着雅俗看,不少眼神异样。雅俗笑说:“你竟会夸张,哪里就这么贵了!”
这时武夫人着丫鬟来请雅俗过去,雅俗连忙过去了。
朔光斋内,飞花在镜前为雅慕细细梳着发髻,这一头乌顺的好青丝未扎前跟把密云似的,先用红丝绳绕扎了三根手指粗的辫子盘鬟堆于顶,露出的尾梢编几根柳条细的辫子绕出花状,斜系在脑侧,比灵蛇添几分端庄,比弯月多几分俏皮,肩膀两边各垂一根绕满红绳的辫子,背后披着一层象征少女身份的长发,无需佩戴任何簪钗,端是又精致又娇媚。
雅慕秉承一贯风格,穿了件浅黄白宽琵琶袖蔷薇纱襦,月白织金缎马面裙,腰间系着金累丝镶紫晶碧玉花叶纹芭蕉形香囊,一个大红宫绦,系一块蟠螭纹古玉环,白肉含绿精致非常,又从天鹅绒红盒子里取出一枚于阗白玉带沁平安镯套上。
飞花看已经全部收拾妥,才说:“姑娘好了,雅俗姑娘今儿先去了邵国公府,听说国公府这次把平日与邵姑娘交好的姑娘都请了,统共二三十人呢!”
雅慕满意飞花梳头的好手艺,笑道:“姐姐生辰那日只有二三人,娇儿生辰请了二三十人,这人气上是把姐姐比下去了。”
飞花道:“雅俗姑娘生辰从不请客,若请的话,定比邵姑娘去的人多。”
雅慕:“姐姐不讲究这些,人多了,她反而觉得被打扰。”就着飞花的搀扶起身往贵妃榻坐。
门外夏木用填漆荷叶盘端来一个红里现白的缠丝玛瑙螭龙单耳杯,请姑娘用枇杷汁。雅慕素来娇惯,不爱一口口吃果子麻烦,四季便将每日鲜果磨出汁,兑了蜜,制得酸酸甜甜的让雅慕饮用。
雅慕端起尝了一口,因问:“这枇杷蜂蜜水怎么喝起来酸了些?”
夏木回:“姑娘,今日这汁水里多添了些枇杷,少放了蜜,喝起来更生津止渴。马上要去兴国公府,路上有一程子,天热不敢让您喝太甜的。”
雅慕:“原来是这样,这蜜茶酸些更好喝,以上喝的甜了些,以后就这么煮。”
夏木:“我都记得了。”
飞花等雅慕喝完茶,笑催:“姑娘,咱们早些去吧,动身晚了路上热。”
雅慕:“好,走吧。”
飞花忙扶姑娘起身,冬去拿着物件跟上,夏木秋高留看院子。
赶上官员休沐,邵国公府这日笙歌聒耳,锦绣盈眸,气象不同往常。
进入内院迎客堂一看,当下巳时初,满堂女眷,估计客差不多齐了,堂中摆几桌糕品,花样有定胜糕、大耐糕、莲子糕、酥油鲍螺这些精细可吃之物,每桌另外两个银錾花高足盘,一盘是五颜六色的葡萄,一盘是金黄的癞葡萄。戏台上优伶正唱《麻姑献寿》,大小客人都在吃茶看戏,十几个妇人捧茶汤满来回伺候,络绎不绝。
众人看雅慕进来,都忍不住停下吃喝,纷纷留神细观,如此清越脱俗,娇雅身姿,淡雅衣装,真是谪仙人间。
娇儿一见雅慕来了,连忙过来招呼,客气话未出口,先赞雅慕貌美如天仙,拉着手,左看看,右看看,惊叹赞赏直打转。
雅慕礼尚往来,一松手,也把娇儿先给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上身拓黄地二色金花开遍地锦襦,花色以紫为主调,腰下松黄色织金四合如意裙,里面一件蓝色交领长纱衫,腰束粉绸长带。真是通身精致来回游,妥妥的艳压群芳。
娇儿梳了个精致的云鬟,髻前镂空对凤纹凿花边角金方胜一块,侧簪粉红珍珠编的点金山茶一朵,耳边三寸长的凤穿牡丹花穗状金耳坠,脖子上戴一串从前面分出三股的赤金北红玛瑙项链,链后侧为一段金凤牡丹宽链,黄金成色近足赤,前面每股均匀串五个一寸半长,手指粗的玛瑙管,从两侧三股并一股归结于颈后。整条项链上十五管玛瑙色泽纯正,纹理一致,端是一整块极品北红雕琢而成,金灿鲜艳,奢华极致。这样的珍宝便在宫里也难得一见,雅俗亦没几件比这更奢华的首饰。手镯除了素日戴的那对瓜瓞绵绵活扣镯,又添了两个金镶翠宝珍珠软镯,一枚绿油油的玉雕戒指。

雅慕忍不住摸摸娇儿的新项链,对着娇儿一通大夸特夸。
二人说了几句厉害的夸奖话,雅慕把特意为娇儿准备的一盒十二支极品紫毫笔赠予娇儿。
娇儿在雅慕的示意下打开看了看,一眼十二支笔倒不觉如何,正要顺嘴一夸,不过瞧清十二生肖形状的蓝田玉笔顶便很惊喜了,这十二生肖各个色彩绚丽,姿态生动,颗虽小,却雕磨的甚是精致,同样的竹笔管配着不同的笔顶,倒十分好辨认。
娇儿看了惊叹的喜笑颜开道:“是十二生肖的笔顶呢!又是一套十二个,雅慕,你果真心思奇巧。”
雅慕笑道:“也不是我心思巧,宫中赏赐之物,想来能合你的心意,便送来了。”因没看到雅俗在哪儿,又问:“娇儿,我姐姐来了吗?”
娇儿笑道:“雅俗一大早就来了,她和我娘亲在一起呢。”说罢指向东边的矮足榻上。
雅慕这才找到姐姐的身影,雅俗上身天缥色杭绸衣衫,系一条黄白游暗花缎裙,外罩海天霞织金灵芝鹤舞妆花面窄腰宽袖褙子,祍袖镶着天水碧暗花缎边,髻上是兆辉送的珠钗,整个人犹如一颗明净圆白的珍珠,比之娇儿更显贵气,此时正和舟儿一起坐在武夫人身边说话。
雅慕被娇儿拉上前给武夫人请了安,武夫人忙笑着伸手拉雅慕近前问了几句。雅慕看武夫人穿一件青骊地缠枝月季纹织锦褙子,搭一条耀眼的盘金绣马面裙,耳戴金累丝镶宝石玲珑宫灯耳环,通身雍容华贵,竟比青春的舟儿更夺眼目。
方才瞧雅俗被人围着不自在,武夫人就把雅俗唤了来,现在雅慕也来了,说不几句就让娇儿带姊妹去玩,只把舟儿留在身边说话。邵赵两府已将婚期定在九月,这些日舟儿原没有机会出门,今日既难得来了,武夫人便留舟儿在身边多坐会子。
娇儿带俗慕到前头看戏,不多时在坻、芍贞、皙妍等人来了,一群小姑娘都起身迎接。
待人到齐了,飞飞便扶稳高髻,理正衣装,翩然上台,将新拟的飞仙舞跳与众人看。一身细白的纱罗随臂扬散,飘逸如仙,八宝团花青绫娇影宛若游龙一般,金丝珠玉凤尾裙伴着古琴曲调旋开似伞,宛如嫦娥下凡,博得众人不住夸赞。
雅慕自顾自微笑吃茶,对飞飞这出风头不大捧场,自进来碰见飞飞到现在,看她和自己姐妹像有过节一样,行动盖雅俗一头,言语也透着不屑。
皙妍不善音乐骑射之术,观飞飞跳的漂亮,便热情鼓掌,一舞看完又拉雅慕说话,问雅慕会玩牌否。雅慕有心下飞飞面子,也不管周围什么态度,当即表示想跟皙妍玩牌切磋。皙妍听闻此话,一拍即合,立刻转头问娇儿要骨牌耍。
好几个小姑娘觉得这行当不雅,都不接茬,无奈在坻大力支持,且相当会撺掇,不一会儿硬是拉了五六人加入一起玩牌九。
身为东道主,娇儿也很无奈,只得假惺惺忙碌,命腾出一张大桌子给这群好姐妹推牌九。
飞飞舞完归座,见周围赞不绝口,颇有得意之色,又见雅慕、皙妍、在坻耍市侩游戏,觉得受到排挤,便独自坐在一旁吃茶,不屑加入。
众人的反应都落在舟儿眼里,舟儿看武夫人行动言语上对飞飞颇为赞赏,分毫看不出作伪,但以其对武夫人的了解,其实夫人并不喜欢飞飞,习舞作歌,诗酒花茶这些才艺入不得夫人的眼,她更喜欢会待人处事的女孩,喜欢心怀大度,能看清大局,掌控大局的人,比如雅俗,比如她心爱的女儿。
在坻正在兴致上,又向众人道:“推牌九人越多才越好玩。”顿时一呼全应,几人又把娇儿这财主给扯住。娇儿见自己在劫难逃,越发不肯放过雅俗,雅俗硬是被拖住,突然就这样集体玩起牌九来。
小千金们出门都带零钱,有贴身丫鬟保管。江南见雅俗要赌钱,忙托提一个沉鼓鼓的红地金福字织锦袋送来雅俗手上。众观雅俗带挂手的银包做工精致,听里头全是哗哗银子声,都惊叹雅俗有钱,又见皙妍才一坐下,却从裙下裤腿里掏出一卷银子,众人更加惊叹,顿时都把小钱袋取出来比富,惹得一旁数位贵夫人转头看来。
首先确定由皙妍坐庄玩小牌九,胜负立现。皙妍洗牌技术娴熟,加上运气甚好,连赢数把,不住地撸满桌铜板碎银子,喜笑颜开说:“这些都是我的了。”撸完就用衣服兜起来。一圈人都被赢怕了,雅慕不住赞皙妍是个赌博高手。
在坻娇儿输的最多,都生了几分气。娇儿见皙妍老是赢,说:“肯定是你坐的地方今天有财神爷罩着,我也要坐你那里。”说罢就起身到皙妍旁边坐着,挤皙妍,吓得皙妍赶紧兜好银子。
在坻连输好几大把,银袋子剩不到一半,见皙妍把赢的钱一把接一把用衣服兜着,也学着扯一截衣服把钱袋兜卷起来,口中还道:“我就不信我今天赢不了了。”
见在坻动作不够雅观,对面芍贞好意提醒道:“在坻,皙妍是把钱放裤腿里才赢上来涨到腰兜里,你这先兜着不行,得先放裤腿里。”

在坻很潇洒,立刻又把钱袋塞裤腿里。雅俗已经输了五六两银子,见在坻这般,也学着干起来,看看裤腿不好掀,就脱了一只鞋,把钱袋塞鞋里。周围一圈小姑娘都看的目瞪口呆,围观的夫人们也笑了起来。芍贞忙说:“雅俗,钱塞臭了更赢不了了。”
雅俗一听又把钱袋提起来,边勾鞋子边说:“我鞋不臭。”
舟儿旁观笑道:“臭了更好,臭了皙妍就不敢赢了。”
皙妍忙接一句:“原来有几个臭钱是这么来的,谁说我不敢赢?我照赢不误。”
雅俗气势被激上来了,看着皙妍笑说:“你得赢得了才行!我今天就奉陪到底。”说着把钱袋往桌上一撂,银声很重,周围小姑娘一阵惊叹。
雅慕被惊到了,不觉开口:“姐姐,你怎么就跟个真赌徒一样。”
雅俗忙辩解:“你懂什么?我们这叫小赌怡情。”
众人都道:“对对,小赌怡情。”
接下来一把在坻赢大发了,顿时感叹:“果然这钱一放裤腿里就赢了,看来财神爷今天罩着裤腿呢!”
众人听在坻的话笑的越发厉害,娇儿和其余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把钱袋往裙摆下裤管里塞,口中疑惑说:“还真是塞裤腿里就能赢啊?”
这一把娇儿摸了好牌,大喜:“有裤腿罩着真灵!”
赌到后来成了雅俗、娇儿、在坻、皙妍四人推,其余都退场旁观。四人轮流坐庄玩大牌九,每把四张牌,两两配对比牌,考验策略。飞飞终没坐住,起身围过来看雅俗娇儿玩牌。雅俗运气稍涨,很快学会配牌,卯劲儿赢娇儿的,二人杠上了。娇儿偏不肯服输,下决心要翻本,就跟雅俗玩到底,输光了又吩咐朱阁:“再去拿些银子来。”
朱阁忙要去取,武夫人怕女儿等不及,忙让送了一叠宝钞过来。
娇儿得到母亲赞助,气势大增,把钱钞往桌上一拍,喝口茶,继续。
雅俗瞧娇儿还嫌没输够,越发要好好赢一赢,也喝口茶奉陪,加上在坻皙妍都不省事儿,一桌牌九赌的如火如荼。
越往后每把一开牌,雅俗先口头上故弄玄虚一番,娇儿也学着大张声势开牌,看的周围人跟着瞎紧张,瞎叹气,台上戏都唱不下去了,没人看,都围着看姑娘玩牌九。武夫人早没坐着,站在桌旁瞧四个丫头推牌九,后来瞧不过,向周围笑道:“就是我儿子玩牌也没这么淘气的。”
开席前最后一把娇儿来了手好牌,又说:“玩最后一把了,都下大注啊。”三人纷纷响应,大把银钱堆上,围观者都议论看谁收这最后一把财气,如此让娇儿一把回了大半的本,高兴的前所未有。俗坻皙也赢的钱袋鼓鼓,纷纷欢笑起身。
席上满大桌硬菜,先是酱牛腩、羊杂烩、烤驴排、东坡肘子、野鸡炖蘑菇、八宝葫芦鸭、糖醋胭脂鲤、肉卤金汤虾、梅菜焖排骨、爆炒黄鳝片、火肉煨甲鱼、香糜鸳鸯蛋十二道,又上荤素小炒六道,凉菜四道,足足二十二盘,外加卷圆糕饺点心四碟,一碗八宝蒸饭,一碗鹅汤面。成套青花釉里红瓷器,银錾花酒具,配口金华酒,整个宴席又豪气,又讲究。
众宾客饮酒品尝,连声夸赞。皙妍今日好运气,不但赢了钱,吃席也大饱口福,把菜吃一遍,又起身找娇儿喝一盅,祝福娇儿长命百岁,福禄双全。娇儿郑重回应皙妍。武夫人看皙妍行事大大方方,主动敬孩子一盅,皙妍忙恭敬受礼,真诚与长辈碰杯。众人看此一幕,纷纷给娇儿敬酒祝福,气氛好不热闹。
下午送走客人,国公府又大肆忙碌晚上家宴,国公爷千金过个生日真不简单。武夫人特意带娇儿把雅俗雅慕留下,说好晚上三孩子一起休息,明日再回。
主家盛情难却,俗慕便答应晚上留下来为娇儿庆生,又着人回府告知。家里那边得知女孩留人家吃晚宴,因兴国公府是常去玩的,不好阻拦,便派各人贴身嬷嬷送去洗漱安寝之物,好好照看,直至接回府中。
这里武夫人担心雅俗雅慕闲不安心,就和仨孩子一起抹牌玩,夫人有意送钱,一下午输了不少给三孩子。待武夫人有了事务,仨又跑去大厨房玩起来。
下人素知娇儿淘气,不敢阻挠,厨房大厨和烧火洗菜丫头统共三十余人,都看着主子玩。
晚宴将近,仨千金在厨房或看大厨切菜,或看灶台烧火。厨娘怕姑娘弄脏衣服,就把做好的榛蘑炖鸡汤盛了三碗,让姑娘先坐下来尝尝。
平常吃这些汤水还无甚特别,今日忽在厨房吃到罐里现盛的,竟觉难得的可口,仨丫头立刻品起来。午宴太过热闹似没吃好,此刻用这汤正是时候,又有喷香的糯米烤酱鸽子出炉,肉香味儿着实侵神袭脑,看卖相也令人垂涎,雅俗忍不住命端来尝尝。厨娘不敢怠慢,忙端送来供主子们享用。雅俗撕了块翅尝尝,连夸味道好,又命江南打赏。娇慕很自觉,也跟着撕腿子吃。
周围人暗暗懂了,盘算接下来怎么讨好主子,很快又有厨娘亲自送来个大盘,里面是现炒的鳜鱼鳝丝鸳鸯炒,鳜鳝鱼丝一白一黑,口感一嫩一焦,实在好吃,三人边吃边夸味道不错。娇儿吃的高兴,也命朱阁派赏。雅慕见此情形,等吃了合心的蘘荷炒毛豆也命给赏赐。

仨就这样在厨房里把刚做好的大菜一道道试吃,到晚宴开席,正好都吃饱了。
雅俗放下筷子感慨:“真合心配口的美食都不是席上吃到的。”
雅慕笑道:“吃席总得饮酒,不够自在,还是私房菜吃的香。”
娇儿:“刚出锅的菜味道肯定好些,只是咱们现在都吃饱了,等会儿宴席怎么办?”
雅俗看向娇儿说:“你还打算席上吃菜么,等会儿咱们好好喝酒吧!今日你生辰,我们比比酒量如何?”
娇儿顿时来了精神,兴奋道:“今晚家宴吃葡萄酒,你说一会儿我俩怎么个比法?是喝个微醺,还是喝个大醉?”
雅俗:“看情况,大醉应该不会,但若喝个微醺不得尽兴,应该还会多喝些。”
娇儿:“那太好了,今晚一醉方休。”
雅俗:“不醉不归。”
晚宴依旧摆在迎客堂,国公爷父子都来作陪,另外考虑雅俗雅慕是女孩,避忌场合,所以府里一早派轿子把离不远的叔伯家闺女都接来作陪,连同国公一家总共十二人。
堂中桌凳尽皆撤去,改成上首一张花梨木满雕满刻大条桌,两边各五张小长桌,成铃兰宴,留出空间阔朗,下方给家乐献曲,方才把席摆起来。
各桌汤盅菜盘攒成花形,搭配绝妙的烹饪,名贵的玉雕兕觥,双耳杯,斟满红如血甜如蜜的葡萄酒,舒缓的音乐如诗歌般娓娓道来,一切安排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
娇儿这些叔姊妹各个衣着考究,外貌不俗,谈吐风雅,虽不及娇儿那般出类拔萃,也都是有学识的大家闺秀,更让俗慕见识到了邵氏家族女孩的好教养。
雅俗有幸于今晚在此,便把国公一家和满厅姊妹都好好敬一敬。
一屋千金已在上午见识了雅俗的气度,知她是人中龙凤,心生仰慕之意,又见她平易近人,真心喜欢,都接连与她吃了数杯。
雅慕气质如风,端杯抬袖之举动舒展典雅,饮起酒来更衬风流三分,醉人婉转。满厅女孩又纷纷对雅慕投去欣赏之意,彼此聊起家境喜好等语,相互喝的知己难逢。
鸿飞见雅俗雅慕俩实在可爱,尤其雅俗,举止温婉不失霸气,仿佛女孩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未长大的小男孩,实在让人着迷。今日鸿飞正好与雅俗对面而坐,席中也都是家中姊妹,于是连敬雅俗妹妹数杯,雅俗连连回敬,二人喝的千杯嫌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夫人担心孩子们喝猛了撑不住,便提议行个酒令。雅俗取了飞花令,武夫人为令官,接着满厅行起。女孩们今晚仿佛都在兴头上,对诗人人尽意,句句热闹,接不上也不忸怩,都喝的畅快淋漓。
酒足兴尽,叔姊妹都被轿子送回各家,娇儿如以前一样带俗慕回金缕轩休息。几个丫鬟提前用温水将玫瑰簟细细擦了,这簟席朝上一面由丝绢织成,牙白的底色呈现出精美的金色花纹,朝下一面由蔑丝编织,皮肤触及格外柔软清凉,四角压着铜错金镶宝石豹镇,又熏了香,掩了蓝幽幽的野蚕纱帐,等主子就寝。江南、飞花和朱阁都捧锦盒为主子卸了钗环,服侍漱洗,不在话下。
武夫人见仨丫头睡下一起,方才出来对国公爷说:“今日滕丫头来处处给雅俗脸子瞧,还险些跟雅慕弄翻了,估计仗着如今淑妃盛宠,才不把那些姊妹放在眼里,长天拉个脸,就会作歌弄舞,吟风弄月,到底不是正经涵养。为了不叫雅俗雅慕记心上,我才把她姐妹俩留下来,让和娇儿好好说说话。”夫妻二人在院子里并肩慢慢散步。
邵国公笑道:“娇儿是聪明的,会知道怎么把小姊妹笼络好。滕丫头一直就是那样的性格,高傲冷僻,不过淑妃有孕又能如何,最多生个皇子,将来封个藩王,守着一辈子荣华富贵,倚仗后宫那份恩宠,再好也好不过高国公府去。况且淑妃这胎不算稀罕,据消息传,贵妃娘娘也有了身孕,只是高国公府不肯声张。”
武夫人听完思索半日,又道:“国母膝下太子长成,哪位娘娘怀孕都不影响大局,可圣上看重子嗣,淑妃就算恩宠不及贵妃娘娘,仗着龙胎,这十个月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罗国公府与李国公府议亲的事儿你我都知道,若他俩家事成了,我们便可为娇儿筹划,若是不成,只怕最后就落下了我们娇儿。滕府的意思既是相中了嵘耀,若滕家想借淑妃怀胎这个机会,求皇上赐婚……”
不等夫人说完,邵国公忙道:“你莫要思虑过甚,皇上是英明之主,前朝后宫素来泾渭分明,淑妃若敢仗着身孕出言干涉前朝臣子家事,只会惹怒龙颜。”又补了漫不经心几句,“咱们娇儿是有福气的,就算咱们决计要争,明面上也不可露一个字,由着饶阳侯府先去。再说郡主的脾气我也清楚一二,正统的皇亲贵胄,便是皇上太后也不好做她的主,她若瞧不上,说什么都没用。”
武夫人叹道:“这些我何尝不知,罗府家大业大,郡主一心要个有手段的儿媳,肯定没瞧上滕丫头整日只会与歌舞诗词作伴儿,若侯府把风头闹大了,最后得不成,自己找难堪。但张夫人的主意我没法知晓,雅俗与兆辉性情相投,罗李两府若不成,只怕便宜了滕府,委屈了咱们娇儿。”
邵国公笑着劝道:“就算罗李两家不成,也便宜不了滕府,除了滕丫头,京里京外还有多少出身显赫的名门闺秀由着罗家去挑,堂堂国公府的冢妇人选岂会轻率而定,对滕府,罗家既已明确拒了,就不会有回头的可能。你好好的也别虑那么多,局势不由我们掌控,且看着别动,待时机来了,咱们再行动不迟。”
武夫人缓缓往前走,口中说:“我不贪慕那份荣华,只是不希望我们娇儿委屈。”
歇了一晚,第二日吃了饭,姐妹方各自回家。雅俗一到福绥馆就得知萧侯爷一家今日前来提亲无果,刚回去,顿时失了所有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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