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许栀拿了之前没带走的几样东西后就回了贺岚那里。
贺岚扫了一眼她手上提的包，问道:“去拿了些什么回来？”
许栀淡道:“没什么，就是之前忘了拿的。”
贺岚“哦”了一声，切入正题，“诶，你跟你女朋友……说分手没？”
“说了。”
贺岚坐近了一点，挽着许栀的胳臂，一脸八卦，“那她什么反应？”
许栀耸了耸肩，“没什么反应啊，就同意了呗。”
贺岚倏地坐直身，皱了皱眉，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吧，她都没有要死要活地挽留你？就像电视剧里那种‘我不能离开你’，‘你就是我的空气’什么的。”
许栀好笑地推开她，“你八点档电视剧看多了吧，这是什么烂桥段。”
林淮要是挽留她，猪都能上树了。
贺岚“啧”了一声，将许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瞧瞧你这脸，你这腰，还有你这腿，有你这种女朋友，别说分手了，跟你吵架我都得扇自己两耳光。”
许栀白了她一眼，没理她这夸张造作的语气，拿出手机点进租房软件，看了看几张房子的照片。
“你看什么呢？”贺岚凑了过来，在看清内容后，撇了撇嘴，“你看什么房子啊，就住我这多好，环境舒适，又很安全，还有人陪着。”
许栀笑了笑，无奈道:“可也不能一直住你这啊，万一哪天你就有自己的桃花了呢。”
“怎么可能，这事五年之内都不会发生的。”她关了许栀的手机，拍了拍她的肩，“你就安心住这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和林淮说了分手的原因，晚上她怎么也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老是梦到从前的事。
都和林淮有关。
那份合约，也同样在睡梦中出现。
那年夏天，她刚刚高考完，也没准备去什么地方旅游，就呆在了家里。
或许是太忙，在高考后几天，林淮才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考的顺不顺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用力抿了抿唇，才把那句想要她晚上回来的愿望压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要的。
林淮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了声没有就算了，再聊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许栀捏了捏手机，觉得有些后悔。
她应该说自己想要什么的，这样她们就能多聊几句。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门铃响了。
她第一反应以为是林淮回来了，然后立即想到，林淮可以直接进来，是不会按门铃等她来开门的。
一开门，果然不是林淮。
是一个戴着小红帽，穿着蓝色t恤的外卖小哥。
许栀拿过他手上的盒子，走回客厅。
盒子是粉红色的，周围还镶了一条金灿灿的边，盒子上绑了一条红色的丝带，还很少女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许栀对这个盒子的配色充满了质疑。
但出于想知道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的好奇心，她还是解开了这个蝴蝶结。
盒子被打开。
和外面粗糙的配色截然不同的是，里面装了一块制作得十分精致的蛋糕。
上面还用巧克力写了六个字——只只，高考快乐。
许栀的嘴角弯了弯，她总算知道配色这么奇葩的蛋糕盒是谁选的了。
听说过祝人节日快乐，生日快乐，新婚快乐的。
还没听说过有祝人高考快乐的。
虽然不知道她高考完林淮为什么给她送蛋糕，但许栀还是用小刀切了一块。
她其实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吃了会觉得有些闷。
这几年的生日就算买了蛋糕，她也就是象征性的吃一两口。
但这次她破天荒的把切下来的一整块蛋糕都吃完了。
她的脑中莫名钻出来一个念头。
万一林淮晚上回来了呢，她吃了这个蛋糕，她应该会觉得高兴。
但是那天她在客厅里等到十一点多，林淮也没回来。
她平常十点左右就睡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她觉得有些困，便打算上楼。
刚踏上第一层楼梯，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还穿着拖鞋，但听到声响，就飞快地跑向门口。
林淮进了客厅，见到她穿着睡衣，眸光疑惑，“怎么还不上楼睡觉？”
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想等她，支吾了半天才说是想再玩会儿。
林淮笑了一声，也没管她，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抬步朝楼梯的方向走。
许栀掐了掐手心，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您今晚怎么过来了。”
林淮的指胡乱地在空气中划了两下，声音含糊，“离那儿近。”
“哦。”许栀垂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林淮没注意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有些摇晃地朝前走着。
但没走几步，就被沙发的一角绊倒。
许栀慌忙接住她，林淮身上清冽的白茶花香也瞬间将她裹住。
她隐约闻到了一丝酒气。
林淮侧了侧头，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许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我……我扶您上去。”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
林淮的意识有些模糊，低声应了句，“嗯。”
许栀将她的一只手揽在肩头，有些吃力地扶着她上了楼。
一进房间，她就将林淮扶到了床上。
许栀给她脱了鞋，又拿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做完这一切后，就在床头坐下。
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指刮了刮她细长的睫毛。
痒痒的，不止是指腹传来的触感。
指尖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角。
许栀的呼吸颤了颤，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瓣。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了进来，好像就要将她那藏在角落里的阴暗心思，亮堂堂地摆在人前。
抽丝剥茧，将她缠得密不透风。
快要窒息。
她倾过身，采撷那抹芳泽。
抓住了救她生命的那根稻草。
日日夜夜，辗转反侧。
这心思令人煎熬折磨，难以安眠。
她撬开她的齿关，舌尖青涩又急切地挑动着她的。
少年人的吻，赤诚又热烈。
栀子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床上的人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
许栀的呼吸一滞，睁大了眼，惶然又无措。
想象中的推开和斥责却并没有发生。
她的后脑倏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扣住，唇瓣与人紧紧相贴，舌尖深入，交缠在一起。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她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林淮身上。
双唇分开。
林淮半睁着眼，眸中醉意昭然，眼尾也被酒气熏红。
许栀不知她是否清醒，便轻声唤她:“林淮。”
她第一次用林淮两个字代替了您。
她曾无数次在嘴边呢喃，却始终无法说出口的名字。
总觉得这样称呼她，就会暴露自己的某种心思。
“林淮。”她坐起身，晃了晃她的手。
躺在床上的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醉了，才会回应她的吻。
她还以为……
许栀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掩去眸中的失落，侧身就要下床。
却猛的被人一把拉回了床。
她的下巴磕在了林淮的锁骨上，还没来得及叫疼，始作俑者就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林淮仍是半翕着眼，醉意朦胧的样子。
她凑近许栀，在她脖颈处闻了闻，然后低下了头。
许栀的双手被扣在了枕头两侧，她向后仰了仰头，承受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她的吻流连向下，却在半途受了阻隔，林淮不耐地蹙起眉，身体向后挪了挪，咬住睡袍的衣带，轻轻一拉，解开。
嫣红的梅花绽放在雪色中。
昏沉间，许栀也颤着手解开她衬衣的扣子，心跳如擂鼓。
她第一次与她这样亲近，连灵魂都在叫嚣着要得到她。
酒气与花香交织，分不清谁醉的更厉害。
……
翌日清晨
许栀醒来，微微睁开眼，就见林淮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花丛出神。
许栀眨了眨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坐起了身。
挪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便低了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她耳朵红了红，心慌意乱地提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胸口。
林淮听见身后的动静，也转过了身，恰巧就对上了许栀无措的眼。
被子遮挡了上半身，但她白皙细削的肩头还露在外面，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圈牙印。
林淮不自然地别过眼，咳了一声:“你……你先换衣服。”
说完就急步走了出去。
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许栀心里也乱糟糟的，胡乱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
客厅里，林淮正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双手交叠着，拇指绕着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许栀捏了捏裤侧，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许……只只。”林淮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侧过头，“昨晚……我喝多了。”
许栀捏着拳，指尖陷进肉里，“嗯。”
“所以……”
她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里，静静地等着她最后的宣判。
“所以我那时候不太清醒，对你……”她咬了咬牙，神色愧疚，“我会负责的。”
许栀知道她是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归咎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听她说要对她负责，她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无耻的人其实是她。
许栀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沙发上的人，语气带了几分郑重，“我已经成年了。”
“有独立判断的能力。”她顿了顿，“所以你不用……”
“只只，你成年了，也要好好爱护自己。”林淮严肃地打断了她，“如果昨晚不是我……”
林淮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许栀扯了扯嘴角，心头莫名酸涩。
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可是听的人显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有判断的能力。
因为是你，也只有你才可以。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
林淮看了眼来电人，便站起身朝外走了几步，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后，又折了回来，眉间压着几分烦躁，“公司有事需要我去处理，你先……等我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乖乖说好。
于是也乖乖地等着她回来。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下午，林淮从公司回来，手上提了个文件包。
她从里面取出一叠装订好的纸，放在许栀面前。
“这份合约，维持到你毕业后。”她停顿了一下，“当然，看你的意愿，如果你想，在毕业后，这份合约也还会生效，如果中途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可以随时终止这份合约。”
许栀翻了翻，合约大致是说，这几年里她和林淮维持恋爱关系，有对方恋人的身份。
合约有好几页都是关于对她的补偿，一长串的数字看得人眼花。她翻到最后一页，按照惯例，违约的人会赔偿违约金。
林淮看到她翻到了最后一页，面色有些无措，“这条主要是针对我，你不用担心。”
她还没有真正接管环远，婚姻的自主权也还捏在林远手中。
她考虑得确实十分周全。
条条都于她有利。
她似乎没有不签的理由。
许栀垂下眼，看着印刷清晰的字迹，眸色晦暗不明。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在白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梦停在这里，一道急促的铃声将她唤醒，许栀倏的睁眼，挣扎起拿过床头的手机。
是经纪人的电话。
“许栀，发布会的手稿你背好了吗？”
“背好了。”
“那就好，你是女主角，待会儿记得早点到场。”
“嗯。”
挂了电话，大脑处传来的一阵阵痛感让人无法忽视，许栀紧蹙着眉，按了按太阳穴。
这一夜又没睡好。
做的梦像播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她和林淮的过往。
刚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瞬间恍惚，将自己与从前的她重叠。
许栀缓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下了床。
洗漱后吃过早饭，她和贺岚打了声招呼，便赶去发布会。
这是她之前拍的那部网剧，杀青之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定档，今天就是召开发布会的日子。
她和男主角一前一后到的，过了一会儿，李铭雨也到了，她看了看许栀没再敢凑上前去找她不痛快，反而还主动和人换了位置，站到了男主角那边。
许栀也没和她多说什么，之前她也知道了一点李铭雨的事。
剧组里玩的熟一点的单拉了个群，她也在里面，听组里的人八卦说李铭雨金主的公司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李铭雨背后没了人，自然也不像从前那么张扬跋扈了。
发布会很快开始，大家都站到了台上。
记者问了几个官方的问题，因为提前背好了手稿，许栀也答得十分顺畅，还能接住记者偶尔抛来的梗，也和男主演适时地互动了几次。
发布会的气氛被调动起来，过程也十分顺利。
片方还买了一个热搜，不过位次较低，排在二十几位左右。
由于这个导演之前也拍过一部小火的网剧，还有些名气，这部网剧在定档之前也做过宣发，发布会的热搜也吸引了一些网友。
热搜下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发布会的视频片段。
视频虽然有些模糊，但大家还是关注到了许栀。
【救命，那个男主演身边的女生是谁啊，虽然画质像座机拍的，但我还是能感受到这位姐的美貌。】
【再次感叹上天真的是不公平的，有的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身材也这么好！】
【头小腰细腿长，太优越了吧！】
【这姐好高啊，穿了高跟鞋都跟男主演持平了。】
【女主角的名字我怎么感觉在哪听过，好耳熟啊。】
【我知道我知道！女主角叫许栀，那个南大的校花，今年刚毕业的，神仙颜值！】
……
开始时热搜的位次还不太高，后来因为越来越多人开始讨论许栀，话题量不断攀升，热搜位也升到了第二。
发布会开完后，陈雅在后台等着许栀，一见到她就把手机拿给她看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个热搜本来是片方买来宣传的，没想到评论都在讨论你，这个热搜蹭得真不错。”
许栀:“……”
“林总，我认为您在城西那个项目的决策上过于不理智了，董事会认为这很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极大的风险……”
“董事会？”林淮眯起眼，打断了他，“那是哪些人这么认为？”
坐在斜侧的人是在环远待了很久的老股东，平时气场也很足，此刻被林淮这么一打量，却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紧张，“这……您为什么会问这个？”
“那董事会为什么会管到我头上来？”林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先管好你们在外面养的情人吧，策划部的方案又被泄露出去了，废物。”
他抖了抖下巴，慌忙低下了头，没再多说一句。
会上的其他人也浑身一凛，不敢再提项目的事。
直到林淮说出散会两个字，他们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方成也感觉到了今天林淮身上的低气压，去办公室的路上一直紧闭着嘴，生怕说错一句话，自己也被牵连。
“把王海叫过来。”林淮冷不丁开口。
方成颔首，“是。”
五分钟后。
王海战战兢兢地推门进来。
林淮听到声响，从落地窗前转身走向办公桌。
“林……林总，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林淮停下脚步，从桌上抽出一份报表翻看，漫不经心，“王副总最近过得怎么样？”
王海额头沁了层汗，讪笑着说:“劳您挂念，还不错还不错。”
林淮的指在报表上扣了扣，语气骤然森冷，“看来你这几天很是逍遥，连这么大的漏洞都没看见。”
王海的嘴角颤了颤，虽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漏洞，但立即就低下头认错，“属下失职，是我审查不仔细才会犯这样的错，我保证下次一定……”
话还没说完，报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林淮撑着桌角，直视着他，眸光冷戾，“那就他妈给我滚去改。”
王海被砸中肩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声说是，捡起报表快步退了出去。
方成站在一旁，埋了埋头。
活久见，老板居然说脏话了，她心情是有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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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岚扫了一眼她手上提的包，问道:“去拿了些什么回来？”
许栀淡道:“没什么，就是之前忘了拿的。”
贺岚“哦”了一声，切入正题，“诶，你跟你女朋友……说分手没？”
“说了。”
贺岚坐近了一点，挽着许栀的胳臂，一脸八卦，“那她什么反应？”
许栀耸了耸肩，“没什么反应啊，就同意了呗。”
贺岚倏地坐直身，皱了皱眉，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吧，她都没有要死要活地挽留你？就像电视剧里那种‘我不能离开你’，‘你就是我的空气’什么的。”
许栀好笑地推开她，“你八点档电视剧看多了吧，这是什么烂桥段。”
林淮要是挽留她，猪都能上树了。
贺岚“啧”了一声，将许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瞧瞧你这脸，你这腰，还有你这腿，有你这种女朋友，别说分手了，跟你吵架我都得扇自己两耳光。”
许栀白了她一眼，没理她这夸张造作的语气，拿出手机点进租房软件，看了看几张房子的照片。
“你看什么呢？”贺岚凑了过来，在看清内容后，撇了撇嘴，“你看什么房子啊，就住我这多好，环境舒适，又很安全，还有人陪着。”
许栀笑了笑，无奈道:“可也不能一直住你这啊，万一哪天你就有自己的桃花了呢。”
“怎么可能，这事五年之内都不会发生的。”她关了许栀的手机，拍了拍她的肩，“你就安心住这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和林淮说了分手的原因，晚上她怎么也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老是梦到从前的事。
都和林淮有关。
那份合约，也同样在睡梦中出现。
那年夏天，她刚刚高考完，也没准备去什么地方旅游，就呆在了家里。
或许是太忙，在高考后几天，林淮才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考的顺不顺利，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用力抿了抿唇，才把那句想要她晚上回来的愿望压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要的。
林淮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了声没有就算了，再聊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许栀捏了捏手机，觉得有些后悔。
她应该说自己想要什么的，这样她们就能多聊几句。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门铃响了。
她第一反应以为是林淮回来了，然后立即想到，林淮可以直接进来，是不会按门铃等她来开门的。
一开门，果然不是林淮。
是一个戴着小红帽，穿着蓝色t恤的外卖小哥。
许栀拿过他手上的盒子，走回客厅。
盒子是粉红色的，周围还镶了一条金灿灿的边，盒子上绑了一条红色的丝带，还很少女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许栀对这个盒子的配色充满了质疑。
但出于想知道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的好奇心，她还是解开了这个蝴蝶结。
盒子被打开。
和外面粗糙的配色截然不同的是，里面装了一块制作得十分精致的蛋糕。
上面还用巧克力写了六个字——只只，高考快乐。
许栀的嘴角弯了弯，她总算知道配色这么奇葩的蛋糕盒是谁选的了。
听说过祝人节日快乐，生日快乐，新婚快乐的。
还没听说过有祝人高考快乐的。
虽然不知道她高考完林淮为什么给她送蛋糕，但许栀还是用小刀切了一块。
她其实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吃了会觉得有些闷。
这几年的生日就算买了蛋糕，她也就是象征性的吃一两口。
但这次她破天荒的把切下来的一整块蛋糕都吃完了。
她的脑中莫名钻出来一个念头。
万一林淮晚上回来了呢，她吃了这个蛋糕，她应该会觉得高兴。
但是那天她在客厅里等到十一点多，林淮也没回来。
她平常十点左右就睡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她觉得有些困，便打算上楼。
刚踏上第一层楼梯，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还穿着拖鞋，但听到声响，就飞快地跑向门口。
林淮进了客厅，见到她穿着睡衣，眸光疑惑，“怎么还不上楼睡觉？”
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想等她，支吾了半天才说是想再玩会儿。
林淮笑了一声，也没管她，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抬步朝楼梯的方向走。
许栀掐了掐手心，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您今晚怎么过来了。”
林淮的指胡乱地在空气中划了两下，声音含糊，“离那儿近。”
“哦。”许栀垂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林淮没注意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有些摇晃地朝前走着。
但没走几步，就被沙发的一角绊倒。
许栀慌忙接住她，林淮身上清冽的白茶花香也瞬间将她裹住。
她隐约闻到了一丝酒气。
林淮侧了侧头，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许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我……我扶您上去。”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
林淮的意识有些模糊，低声应了句，“嗯。”
许栀将她的一只手揽在肩头，有些吃力地扶着她上了楼。
一进房间，她就将林淮扶到了床上。
许栀给她脱了鞋，又拿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做完这一切后，就在床头坐下。
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指刮了刮她细长的睫毛。
痒痒的，不止是指腹传来的触感。
指尖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角。
许栀的呼吸颤了颤，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瓣。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了进来，好像就要将她那藏在角落里的阴暗心思，亮堂堂地摆在人前。
抽丝剥茧，将她缠得密不透风。
快要窒息。
她倾过身，采撷那抹芳泽。
抓住了救她生命的那根稻草。
日日夜夜，辗转反侧。
这心思令人煎熬折磨，难以安眠。
她撬开她的齿关，舌尖青涩又急切地挑动着她的。
少年人的吻，赤诚又热烈。
栀子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床上的人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
许栀的呼吸一滞，睁大了眼，惶然又无措。
想象中的推开和斥责却并没有发生。
她的后脑倏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扣住，唇瓣与人紧紧相贴，舌尖深入，交缠在一起。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她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林淮身上。
双唇分开。
林淮半睁着眼，眸中醉意昭然，眼尾也被酒气熏红。
许栀不知她是否清醒，便轻声唤她:“林淮。”
她第一次用林淮两个字代替了您。
她曾无数次在嘴边呢喃，却始终无法说出口的名字。
总觉得这样称呼她，就会暴露自己的某种心思。
“林淮。”她坐起身，晃了晃她的手。
躺在床上的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的确是醉了，才会回应她的吻。
她还以为……
许栀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掩去眸中的失落，侧身就要下床。
却猛的被人一把拉回了床。
她的下巴磕在了林淮的锁骨上，还没来得及叫疼，始作俑者就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林淮仍是半翕着眼，醉意朦胧的样子。
她凑近许栀，在她脖颈处闻了闻，然后低下了头。
许栀的双手被扣在了枕头两侧，她向后仰了仰头，承受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她的吻流连向下，却在半途受了阻隔，林淮不耐地蹙起眉，身体向后挪了挪，咬住睡袍的衣带，轻轻一拉，解开。
嫣红的梅花绽放在雪色中。
昏沉间，许栀也颤着手解开她衬衣的扣子，心跳如擂鼓。
她第一次与她这样亲近，连灵魂都在叫嚣着要得到她。
酒气与花香交织，分不清谁醉的更厉害。
……
翌日清晨
许栀醒来，微微睁开眼，就见林淮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花丛出神。
许栀眨了眨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坐起了身。
挪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便低了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她耳朵红了红，心慌意乱地提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胸口。
林淮听见身后的动静，也转过了身，恰巧就对上了许栀无措的眼。
被子遮挡了上半身，但她白皙细削的肩头还露在外面，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圈牙印。
林淮不自然地别过眼，咳了一声:“你……你先换衣服。”
说完就急步走了出去。
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许栀心里也乱糟糟的，胡乱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
客厅里，林淮正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双手交叠着，拇指绕着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许栀捏了捏裤侧，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许……只只。”林淮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侧过头，“昨晚……我喝多了。”
许栀捏着拳，指尖陷进肉里，“嗯。”
“所以……”
她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里，静静地等着她最后的宣判。
“所以我那时候不太清醒，对你……”她咬了咬牙，神色愧疚，“我会负责的。”
许栀知道她是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归咎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听她说要对她负责，她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无耻的人其实是她。
许栀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沙发上的人，语气带了几分郑重，“我已经成年了。”
“有独立判断的能力。”她顿了顿，“所以你不用……”
“只只，你成年了，也要好好爱护自己。”林淮严肃地打断了她，“如果昨晚不是我……”
林淮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
许栀扯了扯嘴角，心头莫名酸涩。
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
可是听的人显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有判断的能力。
因为是你，也只有你才可以。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
林淮看了眼来电人，便站起身朝外走了几步，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后，又折了回来，眉间压着几分烦躁，“公司有事需要我去处理，你先……等我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乖乖说好。
于是也乖乖地等着她回来。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下午，林淮从公司回来，手上提了个文件包。
她从里面取出一叠装订好的纸，放在许栀面前。
“这份合约，维持到你毕业后。”她停顿了一下，“当然，看你的意愿，如果你想，在毕业后，这份合约也还会生效，如果中途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可以随时终止这份合约。”
许栀翻了翻，合约大致是说，这几年里她和林淮维持恋爱关系，有对方恋人的身份。
合约有好几页都是关于对她的补偿，一长串的数字看得人眼花。她翻到最后一页，按照惯例，违约的人会赔偿违约金。
林淮看到她翻到了最后一页，面色有些无措，“这条主要是针对我，你不用担心。”
她还没有真正接管环远，婚姻的自主权也还捏在林远手中。
她考虑得确实十分周全。
条条都于她有利。
她似乎没有不签的理由。
许栀垂下眼，看着印刷清晰的字迹，眸色晦暗不明。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在白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梦停在这里，一道急促的铃声将她唤醒，许栀倏的睁眼，挣扎起拿过床头的手机。
是经纪人的电话。
“许栀，发布会的手稿你背好了吗？”
“背好了。”
“那就好，你是女主角，待会儿记得早点到场。”
“嗯。”
挂了电话，大脑处传来的一阵阵痛感让人无法忽视，许栀紧蹙着眉，按了按太阳穴。
这一夜又没睡好。
做的梦像播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她和林淮的过往。
刚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瞬间恍惚，将自己与从前的她重叠。
许栀缓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下了床。
洗漱后吃过早饭，她和贺岚打了声招呼，便赶去发布会。
这是她之前拍的那部网剧，杀青之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定档，今天就是召开发布会的日子。
她和男主角一前一后到的，过了一会儿，李铭雨也到了，她看了看许栀没再敢凑上前去找她不痛快，反而还主动和人换了位置，站到了男主角那边。
许栀也没和她多说什么，之前她也知道了一点李铭雨的事。
剧组里玩的熟一点的单拉了个群，她也在里面，听组里的人八卦说李铭雨金主的公司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李铭雨背后没了人，自然也不像从前那么张扬跋扈了。
发布会很快开始，大家都站到了台上。
记者问了几个官方的问题，因为提前背好了手稿，许栀也答得十分顺畅，还能接住记者偶尔抛来的梗，也和男主演适时地互动了几次。
发布会的气氛被调动起来，过程也十分顺利。
片方还买了一个热搜，不过位次较低，排在二十几位左右。
由于这个导演之前也拍过一部小火的网剧，还有些名气，这部网剧在定档之前也做过宣发，发布会的热搜也吸引了一些网友。
热搜下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发布会的视频片段。
视频虽然有些模糊，但大家还是关注到了许栀。
【救命，那个男主演身边的女生是谁啊，虽然画质像座机拍的，但我还是能感受到这位姐的美貌。】
【再次感叹上天真的是不公平的，有的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身材也这么好！】
【头小腰细腿长，太优越了吧！】
【这姐好高啊，穿了高跟鞋都跟男主演持平了。】
【女主角的名字我怎么感觉在哪听过，好耳熟啊。】
【我知道我知道！女主角叫许栀，那个南大的校花，今年刚毕业的，神仙颜值！】
……
开始时热搜的位次还不太高，后来因为越来越多人开始讨论许栀，话题量不断攀升，热搜位也升到了第二。
发布会开完后，陈雅在后台等着许栀，一见到她就把手机拿给她看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个热搜本来是片方买来宣传的，没想到评论都在讨论你，这个热搜蹭得真不错。”
许栀:“……”
“林总，我认为您在城西那个项目的决策上过于不理智了，董事会认为这很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极大的风险……”
“董事会？”林淮眯起眼，打断了他，“那是哪些人这么认为？”
坐在斜侧的人是在环远待了很久的老股东，平时气场也很足，此刻被林淮这么一打量，却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紧张，“这……您为什么会问这个？”
“那董事会为什么会管到我头上来？”林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先管好你们在外面养的情人吧，策划部的方案又被泄露出去了，废物。”
他抖了抖下巴，慌忙低下了头，没再多说一句。
会上的其他人也浑身一凛，不敢再提项目的事。
直到林淮说出散会两个字，他们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方成也感觉到了今天林淮身上的低气压，去办公室的路上一直紧闭着嘴，生怕说错一句话，自己也被牵连。
“把王海叫过来。”林淮冷不丁开口。
方成颔首，“是。”
五分钟后。
王海战战兢兢地推门进来。
林淮听到声响，从落地窗前转身走向办公桌。
“林……林总，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林淮停下脚步，从桌上抽出一份报表翻看，漫不经心，“王副总最近过得怎么样？”
王海额头沁了层汗，讪笑着说:“劳您挂念，还不错还不错。”
林淮的指在报表上扣了扣，语气骤然森冷，“看来你这几天很是逍遥，连这么大的漏洞都没看见。”
王海的嘴角颤了颤，虽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漏洞，但立即就低下头认错，“属下失职，是我审查不仔细才会犯这样的错，我保证下次一定……”
话还没说完，报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林淮撑着桌角，直视着他，眸光冷戾，“那就他妈给我滚去改。”
王海被砸中肩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声说是，捡起报表快步退了出去。
方成站在一旁，埋了埋头。
活久见，老板居然说脏话了，她心情是有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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