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运河（六）
祁梦还没做出反应, 那两个人便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一路撞倒了不少东西。
祁梦，“……”见那两人慌乱, 她倒是不怎么怕了。
那两个古人一出来, 正巧撞见搬香案出来的江乾江坤, 更高一声的叫声响起, 从另一面逃走，见到站在甲板上的众人, “啊啊啊啊！”全是不认得的人。
众人面色惊讶, 看着这两个行为装扮怪异的男人, 说不出话来。
明珏走出来, 说道：“是我。”
那两个男人贴在船栏边, 颤颤巍巍, “明？明老大！”肩膀垂下来，大大的松了口气。
明老大转向众人道：“他们有些怕人，但是无害, 希望各位友好相处。”
两个七尺大汉站在明珏身后，低垂着脑袋，偷偷打量他们，小鸟依人状。
众人, “……”
傅见鹿也正端详着他们，她从未听说过游戏区里有人生活，这里是无人区, 除了他们这群外来者，原本是没有活人的，可这两人瞧上去确实是人，只不过是装扮复古。难道是消息有误。
傅见鹿下意识要开口问明珏, 一张口又合上了，这段时间她对明珏态度冷淡，离得人远，也很少主动搭话。
她看了眼倪大，倪大接受到她的目光，怔了一下，随后明白，问道：“明珏，他们是人？”
“他们……”
江乾江坤将香案抬了来。明珏道：“谢谢。”正要说话，祁梦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躲到众人身后，只见从她来的地方，走过来二十多人，都是长发，古装。
当先的人短衫敞开，身材健硕，留着粗短的络腮胡子。明珏唤他，“船老大。”
众人猜测，这些人应该就是船舱内划桨的水手，舟师。
船老大仰头笑起来，笑声豪爽，“明珏，许久不见，我这些小子们可想煞了你，想煞了你的美酒佳肴，何以多年都不来水上转一转。”傅见鹿等人恍然，原来那些食物是给船员准备的。
“发生了一些事。”
船老大扫了一眼明珏身旁的人，声音低柔了一些，“哦？看来其中曲折，三言两语难以道尽。”
明珏让赵瑟将带着的菜肴都摆在了香案上，当先的便是烤乳猪、烤鸡、红烧鲈鱼，众人发现这是祭祀常用的三牲，又看到明珏将酒放在桌下，将香炉摆在桌子中央，点燃了三根香，跪在香案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中。
众人不解，这不是祭天拜祭神明拜祭先祖才做的事么，难道明珏此举是在祭河神，还是说——
众人看向船老大和那些水手，只见他们双目盯着桌上美食，看着明珏敬酒，何止是垂涎三尺。众人心里产生一个想法，明珏是祭给这些人的。可是活人不需要被这样的拜祭，只有死人才会需要！
众人想到这时，打了个寒噤。不论是这艘船，还是这些人，来的都太过诡异了。
明珏祭拜完后，那行人欢呼一声，取出海碗来，分那几坛子女儿红。
祁梦看那行人敞开了肚皮吃喝，好奇问道：“姐，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嗯？他们是这艘船的船员。”
“不，我是说……”
胡不夷道：“他们是什么生物。”
祁梦深表赞同的点点头。明珏道：“按常理来说，应该算鬼魂一类。”
“……”祁梦觉得面带微笑的说出这样令人惊骇的话来的明珏实在可怕。
“姐，你不要一脸平静的说这种吓人的话好不好！”她不怕嗜血野兽，却害怕这些灵异鬼怪。
江乾想起始皇陵里的阴兵，身形虚幻，一眼就能看出是阴魂，但眼前这些人，肉眼看上去跟人没有什么差别， “鬼魂的话，不该是像骊山秘道里的阴兵那样么，可他们——”江乾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江坤的身体，目瞪口呆。
江坤离那些船员最近，一个喝酒的水手脚下踉跄了一步，撞向江坤，立了个马步才站稳，就是这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这水手半个身子穿过了江坤，两人的身体好像融在一起。画面的冲击感太强，江坤看了一眼，失声叫了一声，跳了开来。那水手似乎也被一吓，连忙躲开。
众人这才相信，明珏所言不虚。一番观察发现，这些人能触碰船上已有的任何东西，却碰不了船以外的任何事物，若是触碰，便会直接穿透过去，就如那水手撞到江坤时的模样。那些酒水饭菜也是需要明珏拜祭后，他们才能触碰享用。
说这些船员是鬼，众人也不会难以相信，因为在这方天地见的离奇的事物已经够多，使得众人接受度变高，只是觉得新奇，毕竟鬼魂这类存在带着神话色彩。
明珏嘱咐众人，“尽量不要与船员触碰，如果让他们完全穿入身体，会被附身。”
江坤吞了口唾沫，直冒冷汗，虽然与那船员触碰时，没有任何触感，不像是在秘道里被阴兵穿过身体时那样如坠冰窖，但想起来，心里也觉得怪怪的，明珏一说会被附身，他毫不怀疑，更觉得不自在了。顿时离得那些水手远远的。
明珏对众人道：“将行李搬到房间去吧，二三四层楼都有卧房，你们自己挑选。”
等到众人离开，那些水手才算是松了口气。船老大端着酒碗，笑道：“一上来都是生人，也难怪这些小子被吓到，我们还道这龙舟换了个主人，不适应呢。”
明珏也拿了只酒碗，与船老大碰了一碰，轻抿了一口。
“你们上次来也是这么热闹，只是旧人换新人，不知道喻姑娘，池兄弟他们……”
河面的风寒冷，吹得人脸颊发僵，明珏喝了些酒，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心，她手肘撑着栏杆，看向远方，对船老大说起往事来。船老大不是真正的人，有些话对着他说，她心里没有负担。
船老大听罢，感叹，“原来是这样，世事无常，人心难料。”
明珏微醉，扶着脑袋，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让她——”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谁把贡品仓库打开了！”
明珏因酒意双眼迷蒙，却在回头一瞬，顿时清醒，一只梅花鹿幼兽跃到了甲板上。
这只梅花鹿身形透明，如一缕烟雾凝成，比众船员更像是鬼魂。
明珏踉跄了一步，连忙往仓库的方向去，一边对船老大说：“船老大，准备捕兽网。”船员知道贡品仓库里是什么，不会私自打开仓库，显然是他们一行中的人打开的。明珏心里叹气，时间隔得太久，竟然忘记要告诫叮嘱傅见鹿等人远离贡品仓库。
“得嘞，来活了。”船老大吼了一嗓子，“愣着干嘛，没听到明老大说什么！”众船员连忙将碗里的酒饮尽，往存放杂物的仓库去。
明珏走到贡品仓库外，看到仙鹤从开着门里扑腾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只波斯猫，见了人立即扑咬过来，明珏往一旁躲了开去，对身后船员说道：“你们去通知跟我同行的人，让他们在动静消失之前，待在房里不要出来！”
“是。”
明珏闪进贡品仓库，合上了门，仓库内堆放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木箱，不少木箱翻倒，贴在木箱上的符纸散落。
这是安放进献异兽的仓库，箱子里装着各类珍奇野兽。这野兽与现实的不一样，而是与那些船员相似，是灵魂一般的状态。此时箱子里大半的动物都跑了出来，只有被压在下面的箱子和符纸还是完好的。
明珏往里走，仓库内光线昏暗，里面除了翻倒的木箱，乱窜的野兽灵魂外，似乎没有他人，但明珏敏锐的捕捉到一股敌意。
有东西躲在暗处，如盯准了猎物的猛兽，正伺机而动。
明珏往前一步，踩到木屑，脚下轻微一响，身后一股寒风扑来。明珏遽然转身后旋踢，可回身之际，眼角余光瞥到那人身形，怔了一怔，这片刻犹豫，让她慢了一步。那人已经扑到，将她扑倒在地。
明珏侧着身子，抵住那人下巴，叫道：“傅小姐。”
暗中偷袭的正是傅见鹿，她跪趴在地，按住明珏，张口吼叫，似要来咬明珏，被明珏抵住下巴，不得不闭上嘴，又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不耐烦的呼噜声。
整个如野兽一般。
这人被箱子里的兽魂附身了。这些野兽被关了多年，攻击性十足，但像傅见鹿这般见人就咬的，该是肉食动物，傅见鹿此刻气力极大，明珏推不开她，应该是大型的肉食动物。
明珏四处一看，见到近处一只挂着‘黑豹’木牌的箱子，脑袋一阵抽痛。
傅见鹿虽无利爪，但手指抓进她手臂肉中，实在也痛的很，她吸了口气，往傅见鹿膝上一踹，用了八成的力。傅见鹿跪立不稳，明珏乘势翻转身子，起身退开，左右一看，没有什么合适的武器。
傅见鹿被黑豹附身，做什么都凭借着她体内兽魂的本能，攻击性和杀伤力不可谓不大，明珏不好出手太重，会伤了人，出手太轻，傅见鹿身体素质本身就强，再加上黑豹的野性，她若是一疏忽，受伤的就是她。
明珏眼角余光瞥到左后方装黑豹的那只空木箱。傅见鹿被她踹了一脚，翻过身来，四肢着地，蹲跪在地上，喉咙里一阵阵低鸣。
生气了。
明珏看准势头，转身便朝那空木箱跑去，她算准了黑豹四肢着地奔跑，但人体显然不适合这样的姿势前行，速度大减，比不上她快。
可她漏算了一点，便是黑豹的跳跃能力，傅见鹿的身体这项能力一点也不差。她身子一跃，在一侧木箱上一借力，便朝明珏扑来。
明珏原能躲过，但是仓库的门被打开了，她分了神，再次被傅见鹿扑到，被面朝下压倒在地。不知是黑豹捕兽的本能，还是傅见鹿根植于身体的战斗意识，明珏被她制住了腰，使不上力。
傅见鹿低吼了一声，再次朝她咬来，脖颈一向是致命处，任何野兽捕猎，都会优先撕咬此处，而后颈更是一处弱点，容易被人挟制。
明珏完全能料到她会咬这里，但是身在下方，胳膊并不好拦，又是慢了一步，她只觉得后颈一阵撕咬的灼痛，傅见鹿下了死口，那尖牙刺入皮肤的锐痛比刀锋刺入皮肤的痛楚更甚，她痛吟出声，“啊！傅见鹿！”
祁梦在二楼找好了房间，下来在龙舟上探险，虽然听说那些水手是鬼，但水手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又因为他们比她还怕，她倒是不怎么怕了，问了水手后，知道这龙舟没有危险的地方，放了心，好奇的四处探看。
见到这挂着贡品仓库牌子的房间，贡品，首先想到的便是进贡皇家的各类珍宝，稀奇无价，她起了兴趣，将门一推开，却是一个个堆放的木箱，箱子开口处贴了符纸，看起来十分诡异。
对于这样灵异氛围严重的地方，她是敬而远之的，当即便退了出去。不会知道年深日久，那符纸早已贴的不紧，门一开一合，微风一拂，符纸缓缓落地。
箱子一阵响动后，翻倒下来，从里面冲出来一只梅花鹿，身形如烟似雾，攻击性十足，撞到了一侧箱子，一时间如塌倒的多米诺骨牌，更多的符纸掉落，更多的兽魂从箱子里跑出来。
等到这边动静声越来越大，祁梦不由得走了回来，再开门一看，却瞧见傅见鹿将明珏压在身下，咬住明珏的后颈。
“……姐，你们在干嘛？”祁梦越瞧越觉得奇怪，退出去，“打扰了。”就要离开。
明珏嘶了口凉气，费力的抵住傅见鹿的脑袋，叫道：“祁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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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梦，“……”见那两人慌乱, 她倒是不怎么怕了。
那两个古人一出来, 正巧撞见搬香案出来的江乾江坤, 更高一声的叫声响起, 从另一面逃走，见到站在甲板上的众人, “啊啊啊啊！”全是不认得的人。
众人面色惊讶, 看着这两个行为装扮怪异的男人, 说不出话来。
明珏走出来, 说道：“是我。”
那两个男人贴在船栏边, 颤颤巍巍, “明？明老大！”肩膀垂下来，大大的松了口气。
明老大转向众人道：“他们有些怕人，但是无害, 希望各位友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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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
傅见鹿也正端详着他们，她从未听说过游戏区里有人生活，这里是无人区, 除了他们这群外来者，原本是没有活人的，可这两人瞧上去确实是人，只不过是装扮复古。难道是消息有误。
傅见鹿下意识要开口问明珏, 一张口又合上了，这段时间她对明珏态度冷淡，离得人远，也很少主动搭话。
她看了眼倪大，倪大接受到她的目光，怔了一下，随后明白，问道：“明珏，他们是人？”
“他们……”
江乾江坤将香案抬了来。明珏道：“谢谢。”正要说话，祁梦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躲到众人身后，只见从她来的地方，走过来二十多人，都是长发，古装。
当先的人短衫敞开，身材健硕，留着粗短的络腮胡子。明珏唤他，“船老大。”
众人猜测，这些人应该就是船舱内划桨的水手，舟师。
船老大仰头笑起来，笑声豪爽，“明珏，许久不见，我这些小子们可想煞了你，想煞了你的美酒佳肴，何以多年都不来水上转一转。”傅见鹿等人恍然，原来那些食物是给船员准备的。
“发生了一些事。”
船老大扫了一眼明珏身旁的人，声音低柔了一些，“哦？看来其中曲折，三言两语难以道尽。”
明珏让赵瑟将带着的菜肴都摆在了香案上，当先的便是烤乳猪、烤鸡、红烧鲈鱼，众人发现这是祭祀常用的三牲，又看到明珏将酒放在桌下，将香炉摆在桌子中央，点燃了三根香，跪在香案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中。
众人不解，这不是祭天拜祭神明拜祭先祖才做的事么，难道明珏此举是在祭河神，还是说——
众人看向船老大和那些水手，只见他们双目盯着桌上美食，看着明珏敬酒，何止是垂涎三尺。众人心里产生一个想法，明珏是祭给这些人的。可是活人不需要被这样的拜祭，只有死人才会需要！
众人想到这时，打了个寒噤。不论是这艘船，还是这些人，来的都太过诡异了。
明珏祭拜完后，那行人欢呼一声，取出海碗来，分那几坛子女儿红。
祁梦看那行人敞开了肚皮吃喝，好奇问道：“姐，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嗯？他们是这艘船的船员。”
“不，我是说……”
胡不夷道：“他们是什么生物。”
祁梦深表赞同的点点头。明珏道：“按常理来说，应该算鬼魂一类。”
“……”祁梦觉得面带微笑的说出这样令人惊骇的话来的明珏实在可怕。
“姐，你不要一脸平静的说这种吓人的话好不好！”她不怕嗜血野兽，却害怕这些灵异鬼怪。
江乾想起始皇陵里的阴兵，身形虚幻，一眼就能看出是阴魂，但眼前这些人，肉眼看上去跟人没有什么差别， “鬼魂的话，不该是像骊山秘道里的阴兵那样么，可他们——”江乾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江坤的身体，目瞪口呆。
江坤离那些船员最近，一个喝酒的水手脚下踉跄了一步，撞向江坤，立了个马步才站稳，就是这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这水手半个身子穿过了江坤，两人的身体好像融在一起。画面的冲击感太强，江坤看了一眼，失声叫了一声，跳了开来。那水手似乎也被一吓，连忙躲开。
众人这才相信，明珏所言不虚。一番观察发现，这些人能触碰船上已有的任何东西，却碰不了船以外的任何事物，若是触碰，便会直接穿透过去，就如那水手撞到江坤时的模样。那些酒水饭菜也是需要明珏拜祭后，他们才能触碰享用。
说这些船员是鬼，众人也不会难以相信，因为在这方天地见的离奇的事物已经够多，使得众人接受度变高，只是觉得新奇，毕竟鬼魂这类存在带着神话色彩。
明珏嘱咐众人，“尽量不要与船员触碰，如果让他们完全穿入身体，会被附身。”
江坤吞了口唾沫，直冒冷汗，虽然与那船员触碰时，没有任何触感，不像是在秘道里被阴兵穿过身体时那样如坠冰窖，但想起来，心里也觉得怪怪的，明珏一说会被附身，他毫不怀疑，更觉得不自在了。顿时离得那些水手远远的。
明珏对众人道：“将行李搬到房间去吧，二三四层楼都有卧房，你们自己挑选。”
等到众人离开，那些水手才算是松了口气。船老大端着酒碗，笑道：“一上来都是生人，也难怪这些小子被吓到，我们还道这龙舟换了个主人，不适应呢。”
明珏也拿了只酒碗，与船老大碰了一碰，轻抿了一口。
“你们上次来也是这么热闹，只是旧人换新人，不知道喻姑娘，池兄弟他们……”
河面的风寒冷，吹得人脸颊发僵，明珏喝了些酒，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心，她手肘撑着栏杆，看向远方，对船老大说起往事来。船老大不是真正的人，有些话对着他说，她心里没有负担。
船老大听罢，感叹，“原来是这样，世事无常，人心难料。”
明珏微醉，扶着脑袋，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让她——”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谁把贡品仓库打开了！”
明珏因酒意双眼迷蒙，却在回头一瞬，顿时清醒，一只梅花鹿幼兽跃到了甲板上。
这只梅花鹿身形透明，如一缕烟雾凝成，比众船员更像是鬼魂。
明珏踉跄了一步，连忙往仓库的方向去，一边对船老大说：“船老大，准备捕兽网。”船员知道贡品仓库里是什么，不会私自打开仓库，显然是他们一行中的人打开的。明珏心里叹气，时间隔得太久，竟然忘记要告诫叮嘱傅见鹿等人远离贡品仓库。
“得嘞，来活了。”船老大吼了一嗓子，“愣着干嘛，没听到明老大说什么！”众船员连忙将碗里的酒饮尽，往存放杂物的仓库去。
明珏走到贡品仓库外，看到仙鹤从开着门里扑腾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只波斯猫，见了人立即扑咬过来，明珏往一旁躲了开去，对身后船员说道：“你们去通知跟我同行的人，让他们在动静消失之前，待在房里不要出来！”
“是。”
明珏闪进贡品仓库，合上了门，仓库内堆放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木箱，不少木箱翻倒，贴在木箱上的符纸散落。
这是安放进献异兽的仓库，箱子里装着各类珍奇野兽。这野兽与现实的不一样，而是与那些船员相似，是灵魂一般的状态。此时箱子里大半的动物都跑了出来，只有被压在下面的箱子和符纸还是完好的。
明珏往里走，仓库内光线昏暗，里面除了翻倒的木箱，乱窜的野兽灵魂外，似乎没有他人，但明珏敏锐的捕捉到一股敌意。
有东西躲在暗处，如盯准了猎物的猛兽，正伺机而动。
明珏往前一步，踩到木屑，脚下轻微一响，身后一股寒风扑来。明珏遽然转身后旋踢，可回身之际，眼角余光瞥到那人身形，怔了一怔，这片刻犹豫，让她慢了一步。那人已经扑到，将她扑倒在地。
明珏侧着身子，抵住那人下巴，叫道：“傅小姐。”
暗中偷袭的正是傅见鹿，她跪趴在地，按住明珏，张口吼叫，似要来咬明珏，被明珏抵住下巴，不得不闭上嘴，又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不耐烦的呼噜声。
整个如野兽一般。
这人被箱子里的兽魂附身了。这些野兽被关了多年，攻击性十足，但像傅见鹿这般见人就咬的，该是肉食动物，傅见鹿此刻气力极大，明珏推不开她，应该是大型的肉食动物。
明珏四处一看，见到近处一只挂着‘黑豹’木牌的箱子，脑袋一阵抽痛。
傅见鹿虽无利爪，但手指抓进她手臂肉中，实在也痛的很，她吸了口气，往傅见鹿膝上一踹，用了八成的力。傅见鹿跪立不稳，明珏乘势翻转身子，起身退开，左右一看，没有什么合适的武器。
傅见鹿被黑豹附身，做什么都凭借着她体内兽魂的本能，攻击性和杀伤力不可谓不大，明珏不好出手太重，会伤了人，出手太轻，傅见鹿身体素质本身就强，再加上黑豹的野性，她若是一疏忽，受伤的就是她。
明珏眼角余光瞥到左后方装黑豹的那只空木箱。傅见鹿被她踹了一脚，翻过身来，四肢着地，蹲跪在地上，喉咙里一阵阵低鸣。
生气了。
明珏看准势头，转身便朝那空木箱跑去，她算准了黑豹四肢着地奔跑，但人体显然不适合这样的姿势前行，速度大减，比不上她快。
可她漏算了一点，便是黑豹的跳跃能力，傅见鹿的身体这项能力一点也不差。她身子一跃，在一侧木箱上一借力，便朝明珏扑来。
明珏原能躲过，但是仓库的门被打开了，她分了神，再次被傅见鹿扑到，被面朝下压倒在地。不知是黑豹捕兽的本能，还是傅见鹿根植于身体的战斗意识，明珏被她制住了腰，使不上力。
傅见鹿低吼了一声，再次朝她咬来，脖颈一向是致命处，任何野兽捕猎，都会优先撕咬此处，而后颈更是一处弱点，容易被人挟制。
明珏完全能料到她会咬这里，但是身在下方，胳膊并不好拦，又是慢了一步，她只觉得后颈一阵撕咬的灼痛，傅见鹿下了死口，那尖牙刺入皮肤的锐痛比刀锋刺入皮肤的痛楚更甚，她痛吟出声，“啊！傅见鹿！”
祁梦在二楼找好了房间，下来在龙舟上探险，虽然听说那些水手是鬼，但水手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又因为他们比她还怕，她倒是不怎么怕了，问了水手后，知道这龙舟没有危险的地方，放了心，好奇的四处探看。
见到这挂着贡品仓库牌子的房间，贡品，首先想到的便是进贡皇家的各类珍宝，稀奇无价，她起了兴趣，将门一推开，却是一个个堆放的木箱，箱子开口处贴了符纸，看起来十分诡异。
对于这样灵异氛围严重的地方，她是敬而远之的，当即便退了出去。不会知道年深日久，那符纸早已贴的不紧，门一开一合，微风一拂，符纸缓缓落地。
箱子一阵响动后，翻倒下来，从里面冲出来一只梅花鹿，身形如烟似雾，攻击性十足，撞到了一侧箱子，一时间如塌倒的多米诺骨牌，更多的符纸掉落，更多的兽魂从箱子里跑出来。
等到这边动静声越来越大，祁梦不由得走了回来，再开门一看，却瞧见傅见鹿将明珏压在身下，咬住明珏的后颈。
“……姐，你们在干嘛？”祁梦越瞧越觉得奇怪，退出去，“打扰了。”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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