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秦淮河畔
有明一代，是有两个首都的，主要的统治首都是京师，皇帝和朝廷的三省六部都在京师办公，但南京开国之都，称之为留都，仍有一套完整三省六部的官僚体系，只是没有统治的实权，这是明代永乐皇帝的设计，是为了京师朝廷官僚体系遭遇外敌重大打击的时候，南京的备用官僚体系发挥作用。
南京是江南的经济中心，南京的中心则是秦淮河，秦淮河两岸以夫子庙、贡院为中心，是江南读书人聚集的地方，有明一代都是南京最繁华的区域。
此刻的秦淮河两岸车水马龙，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食肆、茶馆、酒楼、青楼中，以及秦淮河中大大小小的画舫花船，无数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或吟诗作对、或高声欢饮，一派繁华盛世的模样，仿佛中原闯军肆虐、长城边塞东虏来犯，与这里毫无关系。
此时，一队客商打扮的人群，带着行李缓缓地行走在街道上，其中为首之人正是朱子敬。
来到明朝后，朱子敬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但他更多的是叹息：“可惜啊，最多两三年时间，这里的花花世界，将是一片肃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在长街中行走的时候，朱子敬发现一座旁水依街的五层酒楼贴出一张“本酒楼出售”的告示。
朱子敬打量这座酒楼，只见门口写着一个牌匾“春和楼”，占地约有二三十亩的模样，主楼是秦淮河两岸较少见的五层楼建筑，从外表看，还不算很陈旧，大门前红男绿女摩肩接踵而过，只要经营者做得不要太差，生意一定坏不到哪里去的，但不知这酒楼的老板为何要将酒楼出售掉了。
或许可以买下这间酒楼，仿照后世的经营手法，搞点新花样出来，在清军大举南下前的两三年时间内狠狠地赚上一大笔，帮补一下工业化和飞虎军壮大都急需的庞大资金。
于是朱子敬一挥手，示意身后众人在这座酒楼的门口停下来，他独自走进堂内察看情况。
只见堂内一片混乱，一大群厨师、店小二、学徒、老妈子或坐或站，没有一个人干活，大多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模样，还有一些人正三五成群吵吵闹闹地议论着什么，有一些人显得甚是激动，竟没有人理睬朱子敬这个走进来的外人。
朱子敬抓住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问道：“你们这里是什么回事？”
那掌柜叹了一口气，心情非常沉重地说：“唉，本酒楼本来生意一向都很好的，但前几个月老东家突然病逝，少东家却无心打理生意，整日沉迷于赌场，上几个月都没有发月银，大家都忍着。希望少东家能迷途知返，重整春和楼的经营，但不料昨日少东家在赌场上再次几乎输掉了所有家产，被一个江湖帮派的高利贷债主逼着要酒楼低价交给他，现在我们不但连前几个月的月银都没了，还有可能连这份工都没了，我一家老小共九口人都盼着我一人的月银吃饭啊，日后科怎么办哪？”
江湖帮派？朱子敬不知道明末哪个江湖帮派还能一手遮天的，但他根据历史的走向看，没有哪个江湖帮派能在失去民心的情况下横行江湖的。
朱子敬心中有了主意，便向掌柜拱手施礼道：“请问掌柜你贵姓？在这里做掌柜多少年了？”
那掌柜虽然心里烦闷，但见朱子敬气度不凡，出于职业习惯，也是彬彬有礼地还礼，说：“先生有礼了，在下章丰和，在本酒楼二十年了，当掌柜也是第七个年头了……”
朱子敬感叹：“不容易啊，你二十年都在这里，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但酒楼却说要结业了，肯定很舍不得了！”
“是啊，二十年啊……但我一家老少，日后不知怎么办……”章丰和一听朱子敬颇有些动情的话语，感同身受的情绪顿时上来了，动情中，想着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和才呀呀学语的小儿子，也不知自己日后日后何以为生，说着就掉出两行眼泪来。
朱子敬安慰道：“章掌柜不要急，请问，现在是否有人愿意将酒楼买下来？”
章丰和摇摇头，说：“这酒楼面对着繁华街市，所处地段极好，实在是一块生意的宝地，但债主却企图以低价拿下酒楼，附近没人敢得罪这债主，就没人敢来竞价买下酒楼？”
朱子敬好奇地问：“哦，原来如此。债主如此厉害，不知是何来头？”
章丰和打量了朱子敬一眼，说：“先生莫非打算出资将酒楼买下？”
朱子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淡淡地说：“我确有意将这酒楼买下，并且聘用酒楼掌柜和掌柜以下所有人员，你们少东家以前拖欠的月银，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努力为酒楼赚钱，我可以考虑补发给你们的。”
章丰和吃了一惊，说：“我们酒楼雇佣的人共有两百一十八人，上几个月拖欠的月银就有上千两银子了，少东家开价酒楼出售价三万两白银，不知先生……”
大堂内众人一听，都静下来，将目光投到朱子敬的身上来。
朱子敬大量了一下酒楼上下的设备，说：“这酒楼位置好，地面大，三万两白银也不算很贵，至于你们被拖欠的月银不就区区千余两银子嘛，这酒楼的利润一定不差吧，届时大伙儿一起努力赚回来就是了！只要有钱赚了，届时只要我高兴了，还可以为大家涨涨薪水呢。涨薪水也不算什么，如果大家努力干活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我一高兴起来，甚至可以配股份给大家，让大家都成为酒楼的股东，每年都分发股红股息！”
朱子敬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盯着一间酒楼，他的兄弟也没时间来管理这样一间酒楼，他就考虑采用后世的办法，给参与经营的人配期权或直接配股，调动所有人做好酒楼生意的积极性。
人群中顿时有几个人为朱子敬的话语喝彩起来：“对啊，我们为酒楼赚的银子又岂止这千余两银子？”
众人心里都渴望着朱子敬将酒楼买下来，带着他们一起赚更多的钱。
可以说，朱子敬简单的几句话就牢牢地抓住了众人的心。
章丰和说：“先生，你可要想好了，我们少东家的债主可是漕帮玄武堂堂主李忠牛，一般人是得罪不起啊！”
朱子敬问：“漕帮？我不是很知道，那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章丰和说：“这漕帮，可是垄断了运河、长江等各处河运码头搬运业务的。据说帮众有五六万甚至十几万人之多。”
朱子敬道：“哦，漕帮在南京以前就是如此欺行霸市，放高利贷逼迫商人的吗？漕帮如此行为岂不是自行寻死，不怕被朝廷一举剿灭吗？”
章丰和说：“我在南京二十年，倒是很少听说漕帮有如此行为，只是一年前漕帮玄武堂换了新堂主之后，才听说有如此放高利贷的事情发生！”
朱子敬说：“嗯，不曾欺行霸市是漕帮多年屹立未倒的原因，但新人一来，就变了规矩，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就像你们酒楼的少东家那样。”
众人都沉默无语。
朱子敬不想浪费时间了，对章丰和说：“章掌柜，请你们少东家来吧，我现在就将银票交给他，今天晚上就请大家收拾一下，这里明天就要重新开张了！”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哗然，都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明天就要重新开张啦？”
朱子敬说：“对啊，只要你们少东家将酒楼交给我，大家收拾一下，明天就重新开张了！”
有人站出来问：“那先生是不是要补发原来少东家拖欠我们的月银？”
朱子敬说：“当着酒楼交给我之后，如果你们少东家实在拿不出来这笔银子，大家又都努力干事的，那就由我来补发吧！”
众人一听，顿时心里都兴奋起来，恨不得朱子敬现在就成为他们的新东家，从此以后就出死力为他干活，好几个人喜极而泣，跳了起来：
“啊，那实在太好了！”
“哎呀，我家的房租有着落了！”
“太好了，明天我的两个臭小子就不用饿肚子啦!”
章丰和还算冷静，他对一个学徒说：“二狗子，你跑得最快，现在就跑去叫少东家过来，说有买家愿意将春和楼买下来，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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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是江南的经济中心，南京的中心则是秦淮河，秦淮河两岸以夫子庙、贡院为中心，是江南读书人聚集的地方，有明一代都是南京最繁华的区域。
此刻的秦淮河两岸车水马龙，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食肆、茶馆、酒楼、青楼中，以及秦淮河中大大小小的画舫花船，无数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或吟诗作对、或高声欢饮，一派繁华盛世的模样，仿佛中原闯军肆虐、长城边塞东虏来犯，与这里毫无关系。
此时，一队客商打扮的人群，带着行李缓缓地行走在街道上，其中为首之人正是朱子敬。
来到明朝后，朱子敬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但他更多的是叹息：“可惜啊，最多两三年时间，这里的花花世界，将是一片肃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在长街中行走的时候，朱子敬发现一座旁水依街的五层酒楼贴出一张“本酒楼出售”的告示。
朱子敬打量这座酒楼，只见门口写着一个牌匾“春和楼”，占地约有二三十亩的模样，主楼是秦淮河两岸较少见的五层楼建筑，从外表看，还不算很陈旧，大门前红男绿女摩肩接踵而过，只要经营者做得不要太差，生意一定坏不到哪里去的，但不知这酒楼的老板为何要将酒楼出售掉了。
或许可以买下这间酒楼，仿照后世的经营手法，搞点新花样出来，在清军大举南下前的两三年时间内狠狠地赚上一大笔，帮补一下工业化和飞虎军壮大都急需的庞大资金。
于是朱子敬一挥手，示意身后众人在这座酒楼的门口停下来，他独自走进堂内察看情况。
只见堂内一片混乱，一大群厨师、店小二、学徒、老妈子或坐或站，没有一个人干活，大多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模样，还有一些人正三五成群吵吵闹闹地议论着什么，有一些人显得甚是激动，竟没有人理睬朱子敬这个走进来的外人。
朱子敬抓住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问道：“你们这里是什么回事？”
那掌柜叹了一口气，心情非常沉重地说：“唉，本酒楼本来生意一向都很好的，但前几个月老东家突然病逝，少东家却无心打理生意，整日沉迷于赌场，上几个月都没有发月银，大家都忍着。希望少东家能迷途知返，重整春和楼的经营，但不料昨日少东家在赌场上再次几乎输掉了所有家产，被一个江湖帮派的高利贷债主逼着要酒楼低价交给他，现在我们不但连前几个月的月银都没了，还有可能连这份工都没了，我一家老小共九口人都盼着我一人的月银吃饭啊，日后科怎么办哪？”
江湖帮派？朱子敬不知道明末哪个江湖帮派还能一手遮天的，但他根据历史的走向看，没有哪个江湖帮派能在失去民心的情况下横行江湖的。
朱子敬心中有了主意，便向掌柜拱手施礼道：“请问掌柜你贵姓？在这里做掌柜多少年了？”
那掌柜虽然心里烦闷，但见朱子敬气度不凡，出于职业习惯，也是彬彬有礼地还礼，说：“先生有礼了，在下章丰和，在本酒楼二十年了，当掌柜也是第七个年头了……”
朱子敬感叹：“不容易啊，你二十年都在这里，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但酒楼却说要结业了，肯定很舍不得了！”
“是啊，二十年啊……但我一家老少，日后不知怎么办……”章丰和一听朱子敬颇有些动情的话语，感同身受的情绪顿时上来了，动情中，想着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和才呀呀学语的小儿子，也不知自己日后日后何以为生，说着就掉出两行眼泪来。
朱子敬安慰道：“章掌柜不要急，请问，现在是否有人愿意将酒楼买下来？”
章丰和摇摇头，说：“这酒楼面对着繁华街市，所处地段极好，实在是一块生意的宝地，但债主却企图以低价拿下酒楼，附近没人敢得罪这债主，就没人敢来竞价买下酒楼？”
朱子敬好奇地问：“哦，原来如此。债主如此厉害，不知是何来头？”
章丰和打量了朱子敬一眼，说：“先生莫非打算出资将酒楼买下？”
朱子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淡淡地说：“我确有意将这酒楼买下，并且聘用酒楼掌柜和掌柜以下所有人员，你们少东家以前拖欠的月银，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努力为酒楼赚钱，我可以考虑补发给你们的。”
章丰和吃了一惊，说：“我们酒楼雇佣的人共有两百一十八人，上几个月拖欠的月银就有上千两银子了，少东家开价酒楼出售价三万两白银，不知先生……”
大堂内众人一听，都静下来，将目光投到朱子敬的身上来。
朱子敬大量了一下酒楼上下的设备，说：“这酒楼位置好，地面大，三万两白银也不算很贵，至于你们被拖欠的月银不就区区千余两银子嘛，这酒楼的利润一定不差吧，届时大伙儿一起努力赚回来就是了！只要有钱赚了，届时只要我高兴了，还可以为大家涨涨薪水呢。涨薪水也不算什么，如果大家努力干活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我一高兴起来，甚至可以配股份给大家，让大家都成为酒楼的股东，每年都分发股红股息！”
朱子敬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盯着一间酒楼，他的兄弟也没时间来管理这样一间酒楼，他就考虑采用后世的办法，给参与经营的人配期权或直接配股，调动所有人做好酒楼生意的积极性。
人群中顿时有几个人为朱子敬的话语喝彩起来：“对啊，我们为酒楼赚的银子又岂止这千余两银子？”
众人心里都渴望着朱子敬将酒楼买下来，带着他们一起赚更多的钱。
可以说，朱子敬简单的几句话就牢牢地抓住了众人的心。
章丰和说：“先生，你可要想好了，我们少东家的债主可是漕帮玄武堂堂主李忠牛，一般人是得罪不起啊！”
朱子敬问：“漕帮？我不是很知道，那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章丰和说：“这漕帮，可是垄断了运河、长江等各处河运码头搬运业务的。据说帮众有五六万甚至十几万人之多。”
朱子敬道：“哦，漕帮在南京以前就是如此欺行霸市，放高利贷逼迫商人的吗？漕帮如此行为岂不是自行寻死，不怕被朝廷一举剿灭吗？”
章丰和说：“我在南京二十年，倒是很少听说漕帮有如此行为，只是一年前漕帮玄武堂换了新堂主之后，才听说有如此放高利贷的事情发生！”
朱子敬说：“嗯，不曾欺行霸市是漕帮多年屹立未倒的原因，但新人一来，就变了规矩，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就像你们酒楼的少东家那样。”
众人都沉默无语。
朱子敬不想浪费时间了，对章丰和说：“章掌柜，请你们少东家来吧，我现在就将银票交给他，今天晚上就请大家收拾一下，这里明天就要重新开张了！”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哗然，都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明天就要重新开张啦？”
朱子敬说：“对啊，只要你们少东家将酒楼交给我，大家收拾一下，明天就重新开张了！”
有人站出来问：“那先生是不是要补发原来少东家拖欠我们的月银？”
朱子敬说：“当着酒楼交给我之后，如果你们少东家实在拿不出来这笔银子，大家又都努力干事的，那就由我来补发吧！”
众人一听，顿时心里都兴奋起来，恨不得朱子敬现在就成为他们的新东家，从此以后就出死力为他干活，好几个人喜极而泣，跳了起来：
“啊，那实在太好了！”
“哎呀，我家的房租有着落了！”
“太好了，明天我的两个臭小子就不用饿肚子啦!”
章丰和还算冷静，他对一个学徒说：“二狗子，你跑得最快，现在就跑去叫少东家过来，说有买家愿意将春和楼买下来，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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