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都支持你（上）
宋知书蹑手蹑脚走进里间的时候，蓝秋烟正抱着枕头看着他笑。
“你装醉——”
站起身，随手把帽子往一旁的罗汉床上一扔，宋知书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装醉，外面那群家伙怎会轻易放过我？”
在房里等了许久，此时蓝秋烟已然卸去妆容，披散着乌发，一身红衣，粉黛不施坐在那里，洁白如雪的肌肤在鲜红嫁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透亮，一双美目含笑望着他，那里面罕见带着些许他不熟悉的情意。
一时间有些看呆了的宋知书，愣愣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蓝秋烟指着侧面隔出的洗浴室问他。
“你不去梳洗一下吗？”
闻言宋知书回过神，使劲点点头。
“嗯，这就去，这就去。”
听着里间不断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蓝秋烟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
当晚，李氏与乔家三姐妹都没走，临湖小筑不大，但住她们几人还是够的。
次日一早，几人专门去慈安堂陪萧奶奶用了早膳，一番闲聊后，几个孩子过来请安。
李氏看着乔薇抱着多多走来走去，不觉有些心疼，起身上前欲接她的手。
“多多大了，你身子弱，怎么抱的住，来，娘来——”
乔薇转脸安抚的对她笑笑。
“娘，没事，女儿不累，倒是您，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乔芸跟着走来，从她手里接过多多。
“行了，你们都别抱了，咱们这么多人，谁抱不行？”
“对，对，大姐，还是让奶娘抱着出去跟几个大的一起玩玩吧，多多正是在学走路的时候，你看他现在，自己都想出去。”
随着她的话，几人看向多多，果然伸着胳膊，扭着小脑袋不住往院子里看。
李氏一想，过会儿说的一些话，的确不便外人在场，也就转身对乔薇道。
“是啊，小薇，让奶娘带着多多出去跟哥哥姐姐们玩吧。”
乔薇微笑点点头，转身唤来奶娘与几个丫鬟带着多多出去。
待众人再次坐下喝茶时，乔春不住对李氏使着眼色，李氏故作看不见，良久，还是乔芸开口说道。
“萧奶奶，其实今日，娘与我们姐妹留宿，是有话要说，还请您屏退左右，不知可否？”
闻言，萧奶奶放下茶盏，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但却还是伸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厅内只剩下几人后，钱瑶站在门口守着。
见无外人在场，乔薇探身笑问道。
“娘，大姐，二姐，三姐，可是小弟的婚事有着落了？”
李氏看着她，有些为难的摇摇头。
“不是吗？那是何事？”
既不是晓峰的事，那她还真是想不出家里还能有什么大事。
乔春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自家娘亲吞吐，直接开了口。
“四妹，是关于你的。”
“我？”
乔春点头。
“对，就是你，就是你的身世。”
“乔春——”厉吼出声，李氏怒道：“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转身见自家娘亲真的生气了，乔春自知无理，讪讪的扭头闭嘴。
但她话已说出，在场的几人自然都听的清清楚楚。
同样，乔薇与萧奶奶也很惊讶，她们没有想到，乔家人上门，竟是为了这件事。
低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乔薇是有些紧张的。
“娘，大姐，二姐，三姐，你们都知道了？”
李氏别过头没有说话，而乔芸姐妹三人却是对她点点头。
“小薇——”见李氏不愿说，乔芸作为老大，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的身世想必你已知晓，大姐知道你的心思，本也想当做不知，但昨晚，娘与我们姐妹三人商议一番后，一致认为，这事应该交由你最终决断。
认祖归宗是大事，就算你是爹娘养大的，但咱们也不能因此不让你认亲，所以今日才想着借此机会，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乔薇蹙眉，面色有些挣扎。
见她为难，乔玉有些心疼。
“小薇，你放心，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无论你认不认亲，你都是咱们的小妹，爹娘的女儿。”
“对，四妹，你永远都是我四妹。”乔春也跟着保证。
而作为母亲，李氏只是歪着头，一直没有开口。
乔薇不想说话，也不想承认，甚至不想听到不想说话，她虽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终将会有公开的一天，也暗暗做了些心里准备。
但今日事情说开了，她才突然明白，自己根本没做好准备，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
看她神色变换迅速，萧奶奶有些心疼，但作为婆家人，她自觉不好开口。
“娘，小薇，小薇真的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李氏心里很难过，眼眶有些酸，手也有些抖，面对乔薇的直接发问，她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响，乔薇以为自己听不到那个答案的时候，李氏却忽的开口了。
“那年入夏后就很热，娘跟你爹在河边捡到你的时候，是我们的四女刚去不久。
当时你那么小一个，哭的跟只猫儿一样，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李氏说着，起身用手比划着，脸上神色柔和，该是回想起当年的情形。
“那时娘就想啊，肯定是上苍不忍娘那个小女惨死，所以让娘捡到你，你肯定就是她，就是她。”
“那时大家都在逃荒，娘跟你们爹就那样带着你们四个，到处乞讨，要饭，后来还是没能熬过，走投无路了，只好把你身上一块玉佩卖掉。”
“娘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娘知道那块玉肯定是你亲娘留给你的，娘不该卖掉——”
“可是不卖掉，咱们都得饿死，都要饿死啊——”
说着，李氏神情有些激动，似有些站不稳，乔薇急忙起身扶着她。
“娘，女儿不怪您，不怪您，卖掉就卖掉了，女儿不怪您——”
回握住她的手，李氏双目含泪望着她。
“小薇，你真的不怪娘？”
乔薇使劲点点头。
“娘，女儿怎么会怪您，您可是小薇最亲最爱的娘亲啊——”
这句话，直接崩断了李氏心中最后一根弦，原本的故作坚强彻底崩塌，双手张开抱着乔薇大哭起来。
“孩子啊，娘的小薇，娘知道对不起你，知道你的亲爹亲娘要认回你，你别多想，想认就认吧，娘与你爹还有你姐姐弟弟们都支持你，都支持你——”
“但要记住，就算你认了他们，咱乔家还是你的娘家，咱们还是一家人，你永远都是娘的好女儿——”
“娘——娘——小薇，小薇不认，小薇是您的女儿，只是您的女儿——”
最朴实的话，从最朴实的娘亲口中说出，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她还在维护自己，还是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这才是天底下做娘的该有的样子。
一个猛扑到李氏怀中，乔薇抱着她有些圆润的腰身，大哭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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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装醉——”
站起身，随手把帽子往一旁的罗汉床上一扔，宋知书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装醉，外面那群家伙怎会轻易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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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有些看呆了的宋知书，愣愣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蓝秋烟指着侧面隔出的洗浴室问他。
“你不去梳洗一下吗？”
闻言宋知书回过神，使劲点点头。
“嗯，这就去，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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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李氏与乔家三姐妹都没走，临湖小筑不大，但住她们几人还是够的。
次日一早，几人专门去慈安堂陪萧奶奶用了早膳，一番闲聊后，几个孩子过来请安。
李氏看着乔薇抱着多多走来走去，不觉有些心疼，起身上前欲接她的手。
“多多大了，你身子弱，怎么抱的住，来，娘来——”
乔薇转脸安抚的对她笑笑。
“娘，没事，女儿不累，倒是您，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乔芸跟着走来，从她手里接过多多。
“行了，你们都别抱了，咱们这么多人，谁抱不行？”
“对，对，大姐，还是让奶娘抱着出去跟几个大的一起玩玩吧，多多正是在学走路的时候，你看他现在，自己都想出去。”
随着她的话，几人看向多多，果然伸着胳膊，扭着小脑袋不住往院子里看。
李氏一想，过会儿说的一些话，的确不便外人在场，也就转身对乔薇道。
“是啊，小薇，让奶娘带着多多出去跟哥哥姐姐们玩吧。”
乔薇微笑点点头，转身唤来奶娘与几个丫鬟带着多多出去。
待众人再次坐下喝茶时，乔春不住对李氏使着眼色，李氏故作看不见，良久，还是乔芸开口说道。
“萧奶奶，其实今日，娘与我们姐妹留宿，是有话要说，还请您屏退左右，不知可否？”
闻言，萧奶奶放下茶盏，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但却还是伸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厅内只剩下几人后，钱瑶站在门口守着。
见无外人在场，乔薇探身笑问道。
“娘，大姐，二姐，三姐，可是小弟的婚事有着落了？”
李氏看着她，有些为难的摇摇头。
“不是吗？那是何事？”
既不是晓峰的事，那她还真是想不出家里还能有什么大事。
乔春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自家娘亲吞吐，直接开了口。
“四妹，是关于你的。”
“我？”
乔春点头。
“对，就是你，就是你的身世。”
“乔春——”厉吼出声，李氏怒道：“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转身见自家娘亲真的生气了，乔春自知无理，讪讪的扭头闭嘴。
但她话已说出，在场的几人自然都听的清清楚楚。
同样，乔薇与萧奶奶也很惊讶，她们没有想到，乔家人上门，竟是为了这件事。
低头沉思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乔薇是有些紧张的。
“娘，大姐，二姐，三姐，你们都知道了？”
李氏别过头没有说话，而乔芸姐妹三人却是对她点点头。
“小薇——”见李氏不愿说，乔芸作为老大，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的身世想必你已知晓，大姐知道你的心思，本也想当做不知，但昨晚，娘与我们姐妹三人商议一番后，一致认为，这事应该交由你最终决断。
认祖归宗是大事，就算你是爹娘养大的，但咱们也不能因此不让你认亲，所以今日才想着借此机会，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乔薇蹙眉，面色有些挣扎。
见她为难，乔玉有些心疼。
“小薇，你放心，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无论你认不认亲，你都是咱们的小妹，爹娘的女儿。”
“对，四妹，你永远都是我四妹。”乔春也跟着保证。
而作为母亲，李氏只是歪着头，一直没有开口。
乔薇不想说话，也不想承认，甚至不想听到不想说话，她虽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终将会有公开的一天，也暗暗做了些心里准备。
但今日事情说开了，她才突然明白，自己根本没做好准备，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
看她神色变换迅速，萧奶奶有些心疼，但作为婆家人，她自觉不好开口。
“娘，小薇，小薇真的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李氏心里很难过，眼眶有些酸，手也有些抖，面对乔薇的直接发问，她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响，乔薇以为自己听不到那个答案的时候，李氏却忽的开口了。
“那年入夏后就很热，娘跟你爹在河边捡到你的时候，是我们的四女刚去不久。
当时你那么小一个，哭的跟只猫儿一样，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李氏说着，起身用手比划着，脸上神色柔和，该是回想起当年的情形。
“那时娘就想啊，肯定是上苍不忍娘那个小女惨死，所以让娘捡到你，你肯定就是她，就是她。”
“那时大家都在逃荒，娘跟你们爹就那样带着你们四个，到处乞讨，要饭，后来还是没能熬过，走投无路了，只好把你身上一块玉佩卖掉。”
“娘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娘知道那块玉肯定是你亲娘留给你的，娘不该卖掉——”
“可是不卖掉，咱们都得饿死，都要饿死啊——”
说着，李氏神情有些激动，似有些站不稳，乔薇急忙起身扶着她。
“娘，女儿不怪您，不怪您，卖掉就卖掉了，女儿不怪您——”
回握住她的手，李氏双目含泪望着她。
“小薇，你真的不怪娘？”
乔薇使劲点点头。
“娘，女儿怎么会怪您，您可是小薇最亲最爱的娘亲啊——”
这句话，直接崩断了李氏心中最后一根弦，原本的故作坚强彻底崩塌，双手张开抱着乔薇大哭起来。
“孩子啊，娘的小薇，娘知道对不起你，知道你的亲爹亲娘要认回你，你别多想，想认就认吧，娘与你爹还有你姐姐弟弟们都支持你，都支持你——”
“但要记住，就算你认了他们，咱乔家还是你的娘家，咱们还是一家人，你永远都是娘的好女儿——”
“娘——娘——小薇，小薇不认，小薇是您的女儿，只是您的女儿——”
最朴实的话，从最朴实的娘亲口中说出，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她还在维护自己，还是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这才是天底下做娘的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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