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奉国将军！
曾经来过一次的军需司，今日给刘恒的氛围感觉大为不同。
司门三立，百日应该大开的正门此刻却是紧闭，仅留两扇侧门供人往来。而进出军需司的人也不复平日的喧哗，说话行走都变得十分低调，仿佛步履也变得轻缓和小心翼翼起来。
可是等刘恒一行四人到来，为首的军吏朝门卫使了个眼色后，四个门卫顿时精神抖擞，赶忙打开了正门，就在正门两侧恭敬行礼。
“原望月卫爪月营百羽团团长金来，到——”
为首军吏清了清嗓子，忽然吊起嗓子高喊一声，在正门前止步，只朝刘恒做了个恭敬相请的大礼。
长调刚落，内里倏地锣鼓声大作，礼乐齐鸣，响起一段杀伐之气四溢的激昂之乐，引得四周倏然消声，无数目光齐刷刷投注向军需司方向。
这么大的阵仗，刘恒也是惊愕了一瞬，很不自在地僵立片刻，直等旁边军吏和门卫齐喝一声，“金团长，请！”
刘恒这才回过神来，心里竟也被弄得一阵紧张，却也不愿再在原地久待，让无数人如看猴戏一般看他，于是一边朝两侧军吏和门卫回礼，一边快步走向正门。
随着他一动，更多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周围和走过的将士不断驻足，惊奇打量刘恒，也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等到刘恒的来历渐渐传开，闹出这次大阵仗的原因也在围观将士们窃窃私语间广为流传，望向刘恒的目光很快变得复杂起来，有人嫉妒，有人艳羡，有人惊叹，也有人百味杂陈，自怨自艾。
正门里，早早铺设好一条金毯大道，两侧是威武将士一路大礼相迎，两排将士身后，则是两排礼乐匠人，正在卖力地和鸣这激昂之乐，再往外则是往来军需司的将士，如今被迫静候在此。有金幔长挂梁柱，虚空弥漫缕缕青烟，似云似雾，给人一种奇异的清香味道，令人心神愉悦和灵动，仿佛有提神活血的灵效。
这香烟是从军需司正堂两侧的青铜大香炉中散出，显然焚烧着极其珍贵的香药。
而正堂中，陆续走出一群人，他们有的身披精美甲胄，有的华贵朝服在身，庄重之余，更显出一个个深不可测的气息和非凡气度。
他们，就是执掌整个右路大军的人。
居中的几人，在众人中尤为醒目。其中一人身着虎纹甲胄，大红披风，看似已过中年，两鬓斑白，五缕长须，方面浓眉，威仪尽显，除了那顶天立地如山渊般的气势，还透出一股常人惊悸的冷肃与煞气，摄人心魄！
看他自然而然透出一股众人之首的气度，应该就是执掌右路大军的大帅张安世了。
这位大夏当世名将，如今正和旁边的人谈笑。
旁边这人，从穿着就显出和众人的不同。他身着一身深红色锦缎大袍，头戴高耸宫帽，面白无须，微胖的面容上挂着笑意，不动声色间，依旧给人一种谦卑和矜持混杂的意味。
竟是个太监！
时隔已近四年，刘恒又见到了另一位太监，这让他心里复杂滋味一闪而逝。然而当下场景由不得他多想，心头一紧，赶忙快步走到正堂下，朝前方众人低头抱拳道：“原望月卫爪月营百羽团团长金来，见过诸位将军与大人。”
此言一出，礼乐声骤停，四下俱寂。
片刻后，就听前方传来朗笑声，“不错不错，果然龙马精神，有点老夫当年的模样，将来必然也是朝廷栋梁。”
这人言语夸赞刘恒，却也好像同样在自夸为朝廷栋梁，然而他说出这话，却不会给人自夸的感觉，仿佛是在陈述事实，更在给刘恒最大的盛赞。
不等刘恒回应，旁边已经有人含笑回道：“张侯如此盛赞，要是传出去，岂非要说张侯是在捧杀这一员小小虎将了？”
张侯，指的就是张世安，他早已是大夏百安侯，到了他这样身份，自当称其勋爵才显尊敬。
“哈哈！”
张世安闻言大笑，旁边无数人也随着欢笑起来，随后他一开口，四下又是骤然寂静，仿佛之前哄笑声只是幻觉，一笑一静，已然尽显这位大军主帅的威势。
“金监军，宣旨之事有劳你了。”
就有人急急陪笑道：“岂敢岂敢，这是某家分内之事。”
回话之人想必就是陪在张安世身边那名太监，没想到竟是右路大军的监军，代天子监查大军的大太监。
“请。”
张安世一声请后，就领着众人从两侧走开，恭礼肃立在两侧房檐下，独留那位金监军立于正堂下，以示对天威的敬畏。
如今的金监军，代表天子之威，所以他再不客气，摊开来一卷金晃晃的绸卷，清了清嗓子，长喝道：“金来接旨！”
刘恒心中倏然警醒，只因自己封赏竟涉及圣旨，实在让他有些意外，可闻言也来不及多想，当即把身子压得更低，沉声应道：“原望月卫爪月营百羽团团长金来，恭迎圣旨！”
“威德开平大皇帝诏曰，原望月卫爪月营百羽团团长金来，于大败后越挫越勇，屡建奇功，捷报传来，朕心甚慰。闻卿重整败军，以弱胜强，斩首胡骑三千数，扬大夏威名，于关外建起雄关十日城，更有开疆扩土之大功，乃为朕与大夏之不世功臣！”
刘恒凝神静听，不敢遗漏半个字，听到这里后不禁倏然动容。他没想到这份军功竟惊动了开平帝，如今联想到一些人的话，顿时明白了他们提到自己封赏所谓的变数，想必指的就是这事了。
得以开平帝下旨封赏，可不就是最大的变数？
而开篇陈述功绩里，刘恒敏锐发现一个错谬之处，他上报的军功是两千两百数，可是到圣旨中却变成了三千，竟凭空多了近千军功！
要知道一千军功，足以让平民跃升为营副，连晋三品，如此巨大的误差影响之大，也大大出乎刘恒意料。
他心急电转，隐隐有所醒悟。要么是开平帝金口一开，强行为他虚增近千军功，只为听起来更显威势，要么就是刘家插手的结果了。
当然，开平帝历来重军功，在这上面最为严苛，所以朝廷上下都不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开平帝也习惯以身作则，自己开这个禁口的可能不大，看样子应该是刘家插手了。
刘家应该没有弄虚作假，却能从别处挪动一些军功加到刘恒头上，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刘恒若有所悟。
分散的军功，必然比不上合起来的军功更为显赫，刘恒得到了甜头，刘家安插进来分润军功的人也会好处多多，这本就是分则两弊，合则两利的事情。
所以刘家这么做，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让刘恒意外的，还有建造十日城这点。原本他以为不算什么，没想到竟让开平帝特意点出来大加夸赞，足见其得闻此事后有多么欢喜，直接钦定为“开疆扩土之功”。
这功绩就真真大得非同一般了，如此盛赞，封赏岂会轻了？
“数功并赏，封卿第一奉勇将军，食邑九百九十九户，改漳州苏兰县为金来县，为卿封地！升百羽团为万羽卫，镇守新晋十日城，升卿为右卫尉，总领万羽卫军权，允卿充军万数，即日执行！”
没等刘恒从震惊中回神，那金监军已经继续唱念。
“赐朕亲笔手书‘十日’二字，乃为新城正名，赐《惊变六势阵》一座，足挡巅峰大武师攻伐，愿卿不负朕望，与十日雄城共生死！”
刘恒如遭雷击，脑海竟是一片空白，连随后一应珍奇宝物的赏赐都无意听清，直等听到“钦此”二字才猛然惊醒过来，赶忙重重一礼道：“谢主隆恩！”
金监军合上圣旨走到近前，由刘恒双手接过后，他和颜悦色地道：“这次金将军做的极好，听闻圣上龙颜大悦，本来欲意封赏将军为十日男爵，后来朝中诸位大人相劝，这才下封了这第一奉勇将军的勋位。”
“金将军也莫要怪朝中大人们多事，实则大人们念及将军年岁尚轻，早早厚赏怕将军骄纵轻狂，因此失了上进之心，这才拦下圣意。大人们对将军很是看好，都寄望将军来日远大前程，成为真正如张侯一般的当世名将，朝廷栋梁，全是一番好意，金将军莫要因此心生怨恨才好。”
刘恒怔怔听完，赶忙道：“金监军多虑了，卑职自知这次封赏之厚，已是邀天之幸，得闻圣上与朝中大人如此垂青，更是只有诚惶诚恐，生怕做不好辜负了圣上与朝中大人们的期望，哪敢有丁点怨恨？”
“好好好。”金监军连连叫好，声调略显阴柔，却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地和善感，“金将军如此知情识趣，想必圣上与大人们知道了也会觉得甚是欣慰。尤其没想到我本家竟出了金将军这等人物，某家也是与有荣焉，直觉面上生光，实在叫人打心里欢喜。”
刘恒这才醒悟过来，金来这化名，可不正是与金监军同姓，这一声本家，自然而然透出了亲近之意，“承蒙金监军盛赞，卑职不敢当。”
“哈！”
宣旨已毕，张安世带领一众将领高官重新汇聚过来，还没开口又是一声朗笑，“好一个第一奉勇将军，这可是我朝开天辟地头一份殊荣，谁想竟是落到我右路大军了！”
他很是高兴，连拍刘恒肩膀几下，其余将领与高官也满是艳羡，朝刘恒连连贺喜。刘恒双手捧着圣旨，还得一个个回礼，一副好似被狂喜之事砸中，有些犯懵还没真正醒过来的样子，直逗得一众人又是莞尔。
“行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别逗弄咱们的第一奉勇将军了，让他先回去自己好好欢喜去吧。”张安世哈哈大笑，替刘恒解了围。
刘恒如逢大赦，赶忙连连见礼，这才得以离开。
回返一路上，军需司替他找来神骏宝马，让他乘骑而归，更有将士开道，锣鼓礼乐同行，可谓声势浩大。唯独刘恒却有种仿佛新郎游街般的怪异感觉，尤其一路被人道贺，甚或指指点点，只觉浑身都不自在。
本来封赏之厚还有很多事，结果张安世一开口，就没人再敢打扰刘恒今日的欢喜，只让刘恒明日再去军需司办理。
来到军驿，一众封赏都被搬到刘恒房中，堆叠如小山一般。随行的将士与礼乐匠人又是好一番道贺，刘恒取出万两银票作为喜封悄悄递过去，这才送走众人，总算得以清闲下来。
合上房门后，刘恒面容骤变，眸光重现清明与冷静，瞥了眼圣旨，随手丢到了桌上，坐到桌边闭目沉思起来。
可以说这次封赏之丰厚，的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最重的莫过于封勋，直接赏了“第一奉勇将军”这么个诺大的金字招牌，更弄出一个食邑九百九十九户的独特俸赏。和其余奉勇将军相比，看似只多出九十九户，可从另一面来看，和男爵的食邑竟也只有一户之差，足以凸显他这“第一奉勇将军”的独一无二。
然而刘恒看得很清楚，“无非是千金买马骨，让我做那激励万千将士奋勇建功的马骨罢了。”
之所以如此厚赏，更大的原因是他恰恰“出身寒门”，又建了一份足以夸赞的军功，正好用来做为功赏的表率，以显示开平帝对军功的重视。
说白了，并非他真立了多么非凡的军功，仅仅是因缘际会，凑巧而已。
至于之前六皇子突兀插手，此刻刘恒也有了头绪，八成原因出在他封地之上。漳州苏兰县，也就是如今金来县，如果刘恒没记错，恰巧地处漳州下角，紧邻衡州六皇子的封地。
六皇子假传简令骗他来莫定城，想要悄悄杀了他找人冒名顶替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封地位置为何这么“凑巧”与六皇子毗邻，这背后有什么阴谋算计，甚或是那位大帝藏着什么深意，刘恒是真真猜不透。
不过这漳州苏兰县距离此地足有万里之遥，除了应有的食邑俸禄，恐怕刘恒一辈子都不会踏入自己这块封地上，所以思来想去什么算计都与他扯不上关系，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了。
这些封赏看似最重，却都不是刘恒最在意的，他更在意其余的封赏。
把百羽团直接跃升为万羽卫，升他做了右卫尉，有权充军万数，更赐了一座《惊变六势阵》，大武师巅峰级的城池阵法！
这才是他如今梦寐以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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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军吏清了清嗓子，忽然吊起嗓子高喊一声，在正门前止步，只朝刘恒做了个恭敬相请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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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阵仗，刘恒也是惊愕了一瞬，很不自在地僵立片刻，直等旁边军吏和门卫齐喝一声，“金团长，请！”
刘恒这才回过神来，心里竟也被弄得一阵紧张，却也不愿再在原地久待，让无数人如看猴戏一般看他，于是一边朝两侧军吏和门卫回礼，一边快步走向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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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门里，早早铺设好一条金毯大道，两侧是威武将士一路大礼相迎，两排将士身后，则是两排礼乐匠人，正在卖力地和鸣这激昂之乐，再往外则是往来军需司的将士，如今被迫静候在此。有金幔长挂梁柱，虚空弥漫缕缕青烟，似云似雾，给人一种奇异的清香味道，令人心神愉悦和灵动，仿佛有提神活血的灵效。
这香烟是从军需司正堂两侧的青铜大香炉中散出，显然焚烧着极其珍贵的香药。
而正堂中，陆续走出一群人，他们有的身披精美甲胄，有的华贵朝服在身，庄重之余，更显出一个个深不可测的气息和非凡气度。
他们，就是执掌整个右路大军的人。
居中的几人，在众人中尤为醒目。其中一人身着虎纹甲胄，大红披风，看似已过中年，两鬓斑白，五缕长须，方面浓眉，威仪尽显，除了那顶天立地如山渊般的气势，还透出一股常人惊悸的冷肃与煞气，摄人心魄！
看他自然而然透出一股众人之首的气度，应该就是执掌右路大军的大帅张安世了。
这位大夏当世名将，如今正和旁边的人谈笑。
旁边这人，从穿着就显出和众人的不同。他身着一身深红色锦缎大袍，头戴高耸宫帽，面白无须，微胖的面容上挂着笑意，不动声色间，依旧给人一种谦卑和矜持混杂的意味。
竟是个太监！
时隔已近四年，刘恒又见到了另一位太监，这让他心里复杂滋味一闪而逝。然而当下场景由不得他多想，心头一紧，赶忙快步走到正堂下，朝前方众人低头抱拳道：“原望月卫爪月营百羽团团长金来，见过诸位将军与大人。”
此言一出，礼乐声骤停，四下俱寂。
片刻后，就听前方传来朗笑声，“不错不错，果然龙马精神，有点老夫当年的模样，将来必然也是朝廷栋梁。”
这人言语夸赞刘恒，却也好像同样在自夸为朝廷栋梁，然而他说出这话，却不会给人自夸的感觉，仿佛是在陈述事实，更在给刘恒最大的盛赞。
不等刘恒回应，旁边已经有人含笑回道：“张侯如此盛赞，要是传出去，岂非要说张侯是在捧杀这一员小小虎将了？”
张侯，指的就是张世安，他早已是大夏百安侯，到了他这样身份，自当称其勋爵才显尊敬。
“哈哈！”
张世安闻言大笑，旁边无数人也随着欢笑起来，随后他一开口，四下又是骤然寂静，仿佛之前哄笑声只是幻觉，一笑一静，已然尽显这位大军主帅的威势。
“金监军，宣旨之事有劳你了。”
就有人急急陪笑道：“岂敢岂敢，这是某家分内之事。”
回话之人想必就是陪在张安世身边那名太监，没想到竟是右路大军的监军，代天子监查大军的大太监。
“请。”
张安世一声请后，就领着众人从两侧走开，恭礼肃立在两侧房檐下，独留那位金监军立于正堂下，以示对天威的敬畏。
如今的金监军，代表天子之威，所以他再不客气，摊开来一卷金晃晃的绸卷，清了清嗓子，长喝道：“金来接旨！”
刘恒心中倏然警醒，只因自己封赏竟涉及圣旨，实在让他有些意外，可闻言也来不及多想，当即把身子压得更低，沉声应道：“原望月卫爪月营百羽团团长金来，恭迎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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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凝神静听，不敢遗漏半个字，听到这里后不禁倏然动容。他没想到这份军功竟惊动了开平帝，如今联想到一些人的话，顿时明白了他们提到自己封赏所谓的变数，想必指的就是这事了。
得以开平帝下旨封赏，可不就是最大的变数？
而开篇陈述功绩里，刘恒敏锐发现一个错谬之处，他上报的军功是两千两百数，可是到圣旨中却变成了三千，竟凭空多了近千军功！
要知道一千军功，足以让平民跃升为营副，连晋三品，如此巨大的误差影响之大，也大大出乎刘恒意料。
他心急电转，隐隐有所醒悟。要么是开平帝金口一开，强行为他虚增近千军功，只为听起来更显威势，要么就是刘家插手的结果了。
当然，开平帝历来重军功，在这上面最为严苛，所以朝廷上下都不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开平帝也习惯以身作则，自己开这个禁口的可能不大，看样子应该是刘家插手了。
刘家应该没有弄虚作假，却能从别处挪动一些军功加到刘恒头上，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刘恒若有所悟。
分散的军功，必然比不上合起来的军功更为显赫，刘恒得到了甜头，刘家安插进来分润军功的人也会好处多多，这本就是分则两弊，合则两利的事情。
所以刘家这么做，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让刘恒意外的，还有建造十日城这点。原本他以为不算什么，没想到竟让开平帝特意点出来大加夸赞，足见其得闻此事后有多么欢喜，直接钦定为“开疆扩土之功”。
这功绩就真真大得非同一般了，如此盛赞，封赏岂会轻了？
“数功并赏，封卿第一奉勇将军，食邑九百九十九户，改漳州苏兰县为金来县，为卿封地！升百羽团为万羽卫，镇守新晋十日城，升卿为右卫尉，总领万羽卫军权，允卿充军万数，即日执行！”
没等刘恒从震惊中回神，那金监军已经继续唱念。
“赐朕亲笔手书‘十日’二字，乃为新城正名，赐《惊变六势阵》一座，足挡巅峰大武师攻伐，愿卿不负朕望，与十日雄城共生死！”
刘恒如遭雷击，脑海竟是一片空白，连随后一应珍奇宝物的赏赐都无意听清，直等听到“钦此”二字才猛然惊醒过来，赶忙重重一礼道：“谢主隆恩！”
金监军合上圣旨走到近前，由刘恒双手接过后，他和颜悦色地道：“这次金将军做的极好，听闻圣上龙颜大悦，本来欲意封赏将军为十日男爵，后来朝中诸位大人相劝，这才下封了这第一奉勇将军的勋位。”
“金将军也莫要怪朝中大人们多事，实则大人们念及将军年岁尚轻，早早厚赏怕将军骄纵轻狂，因此失了上进之心，这才拦下圣意。大人们对将军很是看好，都寄望将军来日远大前程，成为真正如张侯一般的当世名将，朝廷栋梁，全是一番好意，金将军莫要因此心生怨恨才好。”
刘恒怔怔听完，赶忙道：“金监军多虑了，卑职自知这次封赏之厚，已是邀天之幸，得闻圣上与朝中大人如此垂青，更是只有诚惶诚恐，生怕做不好辜负了圣上与朝中大人们的期望，哪敢有丁点怨恨？”
“好好好。”金监军连连叫好，声调略显阴柔，却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地和善感，“金将军如此知情识趣，想必圣上与大人们知道了也会觉得甚是欣慰。尤其没想到我本家竟出了金将军这等人物，某家也是与有荣焉，直觉面上生光，实在叫人打心里欢喜。”
刘恒这才醒悟过来，金来这化名，可不正是与金监军同姓，这一声本家，自然而然透出了亲近之意，“承蒙金监军盛赞，卑职不敢当。”
“哈！”
宣旨已毕，张安世带领一众将领高官重新汇聚过来，还没开口又是一声朗笑，“好一个第一奉勇将军，这可是我朝开天辟地头一份殊荣，谁想竟是落到我右路大军了！”
他很是高兴，连拍刘恒肩膀几下，其余将领与高官也满是艳羡，朝刘恒连连贺喜。刘恒双手捧着圣旨，还得一个个回礼，一副好似被狂喜之事砸中，有些犯懵还没真正醒过来的样子，直逗得一众人又是莞尔。
“行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别逗弄咱们的第一奉勇将军了，让他先回去自己好好欢喜去吧。”张安世哈哈大笑，替刘恒解了围。
刘恒如逢大赦，赶忙连连见礼，这才得以离开。
回返一路上，军需司替他找来神骏宝马，让他乘骑而归，更有将士开道，锣鼓礼乐同行，可谓声势浩大。唯独刘恒却有种仿佛新郎游街般的怪异感觉，尤其一路被人道贺，甚或指指点点，只觉浑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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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军驿，一众封赏都被搬到刘恒房中，堆叠如小山一般。随行的将士与礼乐匠人又是好一番道贺，刘恒取出万两银票作为喜封悄悄递过去，这才送走众人，总算得以清闲下来。
合上房门后，刘恒面容骤变，眸光重现清明与冷静，瞥了眼圣旨，随手丢到了桌上，坐到桌边闭目沉思起来。
可以说这次封赏之丰厚，的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最重的莫过于封勋，直接赏了“第一奉勇将军”这么个诺大的金字招牌，更弄出一个食邑九百九十九户的独特俸赏。和其余奉勇将军相比，看似只多出九十九户，可从另一面来看，和男爵的食邑竟也只有一户之差，足以凸显他这“第一奉勇将军”的独一无二。
然而刘恒看得很清楚，“无非是千金买马骨，让我做那激励万千将士奋勇建功的马骨罢了。”
之所以如此厚赏，更大的原因是他恰恰“出身寒门”，又建了一份足以夸赞的军功，正好用来做为功赏的表率，以显示开平帝对军功的重视。
说白了，并非他真立了多么非凡的军功，仅仅是因缘际会，凑巧而已。
至于之前六皇子突兀插手，此刻刘恒也有了头绪，八成原因出在他封地之上。漳州苏兰县，也就是如今金来县，如果刘恒没记错，恰巧地处漳州下角，紧邻衡州六皇子的封地。
六皇子假传简令骗他来莫定城，想要悄悄杀了他找人冒名顶替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封地位置为何这么“凑巧”与六皇子毗邻，这背后有什么阴谋算计，甚或是那位大帝藏着什么深意，刘恒是真真猜不透。
不过这漳州苏兰县距离此地足有万里之遥，除了应有的食邑俸禄，恐怕刘恒一辈子都不会踏入自己这块封地上，所以思来想去什么算计都与他扯不上关系，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了。
这些封赏看似最重，却都不是刘恒最在意的，他更在意其余的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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