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没等他开口我率先擦擦脸颊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开口道：“一熬夜眼睛就干得直流眼泪。”
尹商白不露痕迹地扫了我一眼动作优雅地替我打开了车门，一声不响地给我关上车门后自己径直绕了半个圈再坐进驾驶座，一时间与世隔绝，悄然无息的空间里只听到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见他迟迟不动我不解地看看他。
“直升机要再过半小时才能到。”尹商白带着丝慵懒的说道，象牙一般白皙皎洁的额头上出人意料地浮现出点点细汗，他闭了闭眼睛有些颓然地靠着一旁。
“你怎么了？”我坐直了身子直觉不大对劲地问道。
“没事，有些胃痉挛。”他轻描淡写地低声解释呼吸却越来越重。
我见他紧闭着眼睛抿紧双唇拳头紧攥关节泛白，明显是在拼命地忍耐疼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思索片刻，见他依旧没有好转，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感觉到我的碰触后半睁开眼睛有些虚弱带着不解地看着我。
“我有个方法能好点。”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什么方法？”他眉尾轻挑，一滴冷汗如露珠一般凝结在他的眉心。
我凑近他把手缓缓放在他的胃部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动作轻柔地由上向下地轻揉着，惊讶过后他显然缓慢地适应了闭着眼睛微微扬起脖子紧皱着眉头，眼尾稍稍动了动。
“我以前也经常胃痉挛，后来在不断地实践中我发现了这个方法最有用。”我边揉边向他解释道。
尹商白沉默了一会后脸色稍微有些好转，我忍着手酸再接再厉地奋勇对抗他的胃痉挛。他如密扇一般紧闭的睫毛颤了颤，扑闪扑闪着打开眼帘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宝石似水流年晶莹如水。我头顶心对着他，没有见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谢谢。”
我听到由上方传来的疲惫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迎上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目心下一慌急忙移开目光故作镇定地说道：“举手之劳。”
“没想到你倒是因祸得福，多了项特长。”尹商白斜着头闭目养神道。
“也许这就叫世事无决定。”我自嘲道，“好点了吧？”
“好多了。”他略带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你胃经常抽筋么？”我带着丝肯定地询问道。
尹商白坦白地点点头，带着些许的无奈：“忙起来往往一抬头就是一天过去，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你怎么身边不备点胃药啊？”我打量了一周发现他车内一点应急措施都没奇怪地问。
尹商白把身子坐正了一些瞥了眼时间恢复了点精神说道：“前几天正好吃完了。”
“你这是惯性发病啊。”我脱口而出道，切身感受到原来完美无缺的人也并不是滴水不入百毒不侵的，所谓上帝的宠儿也有被忽视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发动了车子：“现在过去差不多。”
我不知是该佩服他的自律还是钦佩他能够控制时间衔接得恰到好处，口中喃喃自语道：“但愿那小岛上的房子别塌了。”
“塌不了。”尹商白语气笃定地安慰我道。
“为什么？”
他笑而不语，只是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对待我的态度明显变得比较人性化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冷不淡距人以千里我还破天荒地看到他对我笑了。我内心真是五味杂陈特别有种媳妇熬成婆般千锤百炼的感叹。
但是一想到徐林然那阴森森的表情和他们铁板钉钉的关系我又乐不起来了，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悻悻然。
就在我一路上的胡思乱想中，尹商白停下了车。我见状急忙把手伸向后座拎起自己的包跟着尹商白一块下了车，我有些冷地把脖子缩在领子里，抓着被风吹得群魔乱舞的头发上了机。这么一冷一热又让我深藏体内的瞌睡虫隐隐做怪蠢蠢欲动起来。
“累了？”尹商白看出我的倦怠脱口一问。
“有一点。”我打着呵欠口不对心地回答他，使劲眨了眨泛酸的眼睛。
“你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尹商白温文尔雅地笑笑善解人意地开了金口。
我也不抗拒巴不得听到他这句话。连忙点点头：“那我睡一会，到了你叫我。”说完我就把身子一放松往椅子上狠狠一靠闭着眼睛准备昏睡。朦胧间我轻微地感受到有人把一条毛毯盖在我身上，我瑟缩地动了动身子就着暖和的毯子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尹商白替我盖好毛毯后自己也在一侧闭目养神，渐渐也入睡。以至于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天人一般的美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面前，如果是副画的话那必定得迎风招展。
我安静地靠在椅子上侧着脸细细地观摩着他的脸孔。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老套的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张脸曾在我多少个无眠而匆忙的岁月里萦绕在我心头，我一直极力否定着自己的真情流露。可是每每一遇上这个人我就像中邪了一半神神叨叨，难以控制。尹商白就像吗啡一般活跃在我的血液深处，尽管藏得很深很细但是关键时候就得发作并且发病姿态丑态百出。
我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犯贱，怎么就这么快忘了人家之前对着我还是那种趾高气昂不屑一顾的神态，不但想着法地往他这边靠还时时刻刻不忍心见他伤着病着，周到照顾着。我有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有人说感情就像下棋，谁先动必定输。若是如此，我已经输了。即便不是如此，我也是输。有些人天生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活在众星拱月的生活里，比如尹商白，比如徐林然，他们互相吸引是因为活在同一个世界，我被他吸引则是因为内心埋藏着深深的自卑感。自卑让我狂妄，妄想自己站在他身边也能像他们一般浑身沾着一股仙气，带我脱离这尘世污垢糟泊的一切。
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永远别指望别人。让人爱上是件技术活，稍一出错满盘皆输，最惨的是还翻不了身，精打细算步步为营不适合不理智不定性不靠谱的爱情，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谁能料到事隔多年我和尹商白还能这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几十分钟前我对他还进行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事实不定，我厌倦了不停地算不停地失望，对尹商白我决定实施放之任之的消极态度。反正该我的跑不了，不该我的更是强求不得。
还是省点心用在其他地方吧。
就在我飞快地盘算着以后，我眼尖地发现他眉头稍微动了动，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他睁开眼有些睡眼惺忪地用手揉了揉双眼，打量了一下我后开口询问起飞行的进度，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也能敏感地感受到尹商白似有似无朝我这里射来的探究目光。
我知道再装下去必定露出破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些拙劣地掩饰，张开眼睛还不忘打了个呵欠状似不经意地俯瞰着低下的壮美山河。
“我们到哪了？”我对上尹商白的眼睛好奇地眨眨。
“快到了，十分钟以内能到。”尹商白把我的反应尽收眼底表情云淡风轻地回答。
“要是能天天飞来飞去少了堵车的麻烦，世界该多美好啊。”我惬意地幻想道。
尹商白闻言牵牵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那到时候天上也得造成拥挤了，排放量也增大了地球得尽早爆炸。”
“有这么严重么。”我觉得他有些夸张地反问。
“可以试试看。”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我识趣地接话道：“算了，还是环保比较重要。私人问题私人自行解决。”
尹商白闻言貌似心情很好地笑笑，如雕玉般完美无暇的脸上晃过一抹静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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