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见
命官千种烦，无事一身轻。
钟州三方开阔，一面靠山，实乃钟灵毓秀，人烟阜盛之地，更有运河纵贯南北，常年百舸争流。
相谆处理好官印之类后续，安排袁士诚、左侍打理相府上下，以为无一处不妥了。尚乙自写了一封简信先寄给钟州城内的相英。
一行四人一猫，择日乘舫北上。
一路时而烟雨迷蒙，时而春和景明，大抵潮平岸阔，望山游水好不快活。
不过右侍和狸猫大人晕船得厉害。
一日难兄难弟正伏栏深思，紫鹃端着鲜姜汤来，出声提醒道：“大人，尚姑娘说，姜汤可以缓解晕船的，请趁热喝了吧？”
“有劳姑娘。”右侍低头接过，闷声灌完，体内顿觉通畅不少，递回碗问道，“大人和姑娘在做什么？”
“下棋呢。”
狸猫趴在一旁，浑身散发出不屑。
紫鹃看了看它笑道：“猫也晕船，真是没有办法了。”
舫室一角红泥炉上，壶中水正沸。
棋盘已撤，尚相二人临窗观景。
尚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天重云，发髻上的珠翠随微风拂动。
“师傅，你怎么确定相英不会嫌弃我们？”
相谆撑着头看她，笑道：“不确定，只是你师奶那边一定不乐意。”
尚乙拍手笑道：“那也是不乐意你！”
“你不想去见见相英？”
尚乙蔫了气势，点头喃喃道：“想得很。”
相谆满意一笑，感慨道：“好心反被呛，不知怎么才是。”
尚乙笑道：“得意吧你。”
不一会儿右侍疾步进室，拜在座下道：“大人，还有一日便到了钟州城地界。”
相谆点头，起身请起右侍，自去拎了茶壶沏上三杯，分给二人。
右侍正一肚子姜汤，欲拒不能。尚乙观察如此，放下手中茶杯，朝相谆笑道：“等下就吃饭了，现在喝茶反而不好。”
右侍舒一口气，感激地看尚乙一眼。
相谆觉得有理，也不再喝，将炉中明火熄了，便传人摆饭。
次日一早靠岸系缆，将船托管给当地渔夫，便赁了车马投城里去。
车外花明柳暗，茶酒肆旌帘招展，车内笑语欢声，右侍暗骂自己不争气，下了船还有晕症，着实败兴。
相谆见右侍状态欠佳，便道：“你先歇着，我来控制。”
右侍只觉脸上火烧火燎，不敢逞强，便交过马鞭，但马上颠簸不止，晕症不减反增。
左右侍二人自幼与相谆相伴，虽仆似友，相谆不会任他难受不管，便在一家酒肆前停下，准备稍作休整再走。
酒帘在望，酒肆没于花影幽色间，步入其中，浓酒醺人，肉香厚重。
右侍习惯性一扫，发现里面角落缩着一个体格健硕却作贼眉鼠眼之人，便看向相谆，见他也正留意，心下稍安。
“紫鹃，跟你尚姑娘回车上。”
四人落座，相谆细细擦拭完桌面，轻声向两位姑娘道。
紫鹃不解，皱眉欲问清楚，尚乙牵住她的手略一摇头，便起身告退，尽量不引人注目。
回到马车中，紫鹃忙问道：“姑娘，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尚乙手握在刀鞘上，朝车帘外打量。
紫鹃笑道：“姑娘真是信任大人！”
尚乙暂见酒肆中并无大动静，分神回道：“应该是那里面有古怪，怕伤及我们。”
“那他们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也许怕……打草惊蛇。”尚乙一惊，“或者，师傅要主动出手？”
店小二见新进的两位客人气度不凡，忙殷勤地端茶倒水献果的伺候。
右侍手撑着桌面，面上好奇问那小二道：“小二哥，近来钟州城可有什么新奇事发生？”
“这几日倒是没有。”店小二堆笑道，“前些月份那林家公子大婚倒是轰动。客官是外来的，或许不知。”
右侍点点头，嘱咐店小二尽快上菜。
“大人，那家伙恐怕刚到。”
相谆不动声色地起身，就像要吩咐店家什么似的往里走去。
右侍抱刀守在座位上，其实堵住了出口。
店里生意冷清，酒客三三两两，并没有人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待经过那贼人身旁，相谆迅速出手，封穴拿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贼人早被摁在桌上嗷嗷叫唤。
店小二仓皇出现，赔笑调解说和。
右侍向店内诸位一拱手，大方解释道：“被拿之人乃是嘉郡潜逃要犯，我等奉命抓捕，实在无意冒犯各位兄弟，还请多多包涵！”语毕，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四下迅速一巡，再一作揖。
几个不平之士见状也无话说，反出言询问是否需要协助。
店小二自然好言好语一通感谢，巴不得这几位赶紧离开，不要妨碍了生意。
相谆押着贼人往外走，右侍紧随其后。
尚乙见二人无事，还捎带了一个，猜想是先前在任时的公事缘由，忙下车接应。
相谆看到尚乙，便笑道：“就是那个背景强大的伤人窃贼。”
“原来是他！”
尚乙摩拳擦掌就要上去给他好看。
那人忙堆笑道：“大人大人！打不得！”
“先押去钟州城，之后便不归我们管。”
原来那贼人被点了穴道，身上虚软无力，又迫于相谆关怀，只得唯唯听命而已。
右侍被这个插曲一激，神清气爽再无不适。
及行驶到钟州城门口，早有林家人来迎接。
相谆押人要往官衙走，尚乙只好先随林家总管一道，右侍紫鹃自跟着她。
那林总管年纪不老，肥头大耳，衣着不常，金光灿灿，偏偏举止有礼，风度翩翩，却又毫不违和。
一路喧嚣热闹，及至一处安静所在。
紫鹃掀帘请尚乙下了车，原来是林府一处角门。
紫鹃当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连对着林总管等人也没了好脸色。
尚乙倒浑然不觉一般，请林总管领路。
不知行过几处回廊花巷，亭台楼阁，才初见了一栋轩峻壮丽的正堂，又有盛妆丽服的姬妾丫鬟迎了出来。
待尚乙在房中坐了，又吃过一盏茶，才闻得环佩叮铃，娇笑又响。
紫鹃早有愠色。
“小乙，你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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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谆处理好官印之类后续，安排袁士诚、左侍打理相府上下，以为无一处不妥了。尚乙自写了一封简信先寄给钟州城内的相英。
一行四人一猫，择日乘舫北上。
一路时而烟雨迷蒙，时而春和景明，大抵潮平岸阔，望山游水好不快活。
不过右侍和狸猫大人晕船得厉害。
一日难兄难弟正伏栏深思，紫鹃端着鲜姜汤来，出声提醒道：“大人，尚姑娘说，姜汤可以缓解晕船的，请趁热喝了吧？”
“有劳姑娘。”右侍低头接过，闷声灌完，体内顿觉通畅不少，递回碗问道，“大人和姑娘在做什么？”
“下棋呢。”
狸猫趴在一旁，浑身散发出不屑。
紫鹃看了看它笑道：“猫也晕船，真是没有办法了。”
舫室一角红泥炉上，壶中水正沸。
棋盘已撤，尚相二人临窗观景。
尚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天重云，发髻上的珠翠随微风拂动。
“师傅，你怎么确定相英不会嫌弃我们？”
相谆撑着头看她，笑道：“不确定，只是你师奶那边一定不乐意。”
尚乙拍手笑道：“那也是不乐意你！”
“你不想去见见相英？”
尚乙蔫了气势，点头喃喃道：“想得很。”
相谆满意一笑，感慨道：“好心反被呛，不知怎么才是。”
尚乙笑道：“得意吧你。”
不一会儿右侍疾步进室，拜在座下道：“大人，还有一日便到了钟州城地界。”
相谆点头，起身请起右侍，自去拎了茶壶沏上三杯，分给二人。
右侍正一肚子姜汤，欲拒不能。尚乙观察如此，放下手中茶杯，朝相谆笑道：“等下就吃饭了，现在喝茶反而不好。”
右侍舒一口气，感激地看尚乙一眼。
相谆觉得有理，也不再喝，将炉中明火熄了，便传人摆饭。
次日一早靠岸系缆，将船托管给当地渔夫，便赁了车马投城里去。
车外花明柳暗，茶酒肆旌帘招展，车内笑语欢声，右侍暗骂自己不争气，下了船还有晕症，着实败兴。
相谆见右侍状态欠佳，便道：“你先歇着，我来控制。”
右侍只觉脸上火烧火燎，不敢逞强，便交过马鞭，但马上颠簸不止，晕症不减反增。
左右侍二人自幼与相谆相伴，虽仆似友，相谆不会任他难受不管，便在一家酒肆前停下，准备稍作休整再走。
酒帘在望，酒肆没于花影幽色间，步入其中，浓酒醺人，肉香厚重。
右侍习惯性一扫，发现里面角落缩着一个体格健硕却作贼眉鼠眼之人，便看向相谆，见他也正留意，心下稍安。
“紫鹃，跟你尚姑娘回车上。”
四人落座，相谆细细擦拭完桌面，轻声向两位姑娘道。
紫鹃不解，皱眉欲问清楚，尚乙牵住她的手略一摇头，便起身告退，尽量不引人注目。
回到马车中，紫鹃忙问道：“姑娘，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尚乙手握在刀鞘上，朝车帘外打量。
紫鹃笑道：“姑娘真是信任大人！”
尚乙暂见酒肆中并无大动静，分神回道：“应该是那里面有古怪，怕伤及我们。”
“那他们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也许怕……打草惊蛇。”尚乙一惊，“或者，师傅要主动出手？”
店小二见新进的两位客人气度不凡，忙殷勤地端茶倒水献果的伺候。
右侍手撑着桌面，面上好奇问那小二道：“小二哥，近来钟州城可有什么新奇事发生？”
“这几日倒是没有。”店小二堆笑道，“前些月份那林家公子大婚倒是轰动。客官是外来的，或许不知。”
右侍点点头，嘱咐店小二尽快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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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生意冷清，酒客三三两两，并没有人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待经过那贼人身旁，相谆迅速出手，封穴拿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贼人早被摁在桌上嗷嗷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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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侍向店内诸位一拱手，大方解释道：“被拿之人乃是嘉郡潜逃要犯，我等奉命抓捕，实在无意冒犯各位兄弟，还请多多包涵！”语毕，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四下迅速一巡，再一作揖。
几个不平之士见状也无话说，反出言询问是否需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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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谆押着贼人往外走，右侍紧随其后。
尚乙见二人无事，还捎带了一个，猜想是先前在任时的公事缘由，忙下车接应。
相谆看到尚乙，便笑道：“就是那个背景强大的伤人窃贼。”
“原来是他！”
尚乙摩拳擦掌就要上去给他好看。
那人忙堆笑道：“大人大人！打不得！”
“先押去钟州城，之后便不归我们管。”
原来那贼人被点了穴道，身上虚软无力，又迫于相谆关怀，只得唯唯听命而已。
右侍被这个插曲一激，神清气爽再无不适。
及行驶到钟州城门口，早有林家人来迎接。
相谆押人要往官衙走，尚乙只好先随林家总管一道，右侍紫鹃自跟着她。
那林总管年纪不老，肥头大耳，衣着不常，金光灿灿，偏偏举止有礼，风度翩翩，却又毫不违和。
一路喧嚣热闹，及至一处安静所在。
紫鹃掀帘请尚乙下了车，原来是林府一处角门。
紫鹃当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连对着林总管等人也没了好脸色。
尚乙倒浑然不觉一般，请林总管领路。
不知行过几处回廊花巷，亭台楼阁，才初见了一栋轩峻壮丽的正堂，又有盛妆丽服的姬妾丫鬟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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