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庸侯之言
前厅内，叶政面容窘迫，缩着脖子是战战兢兢。他左右各站着两个高大英武的禁军统领，那目光炯炯盯得他是背脊发凉。这短短一段时间，对他而言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
“让侯爷久等了。”一声温润低沉带着轻笑的嗓音传出，似一袭凉风吹散了厅内炽热僵硬的空气。冯家兄弟抬头见到来人，当即也是都散开，回到客位上端起手边的茶，似是从头到尾都在做客。
“王爷言重了。”叶政松了口气，身子是忽而松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抬头，脸色紧绷。
“侯爷就不问问本王到后院做了什么吗？”宁逸摊开折扇，剑眉轻挑是潇洒大方，唇角微勾着笑意。
叶政哽了哽喉，抱拳道：“王爷做事一向有分寸，若是愿意告知微臣那微臣不必多问。若是王爷要保密，微臣也更不必多问。”
一个陌生男子闯入他那住着妻妾女儿的后院，叶政还能如此淡然，可见他心中的恐惧已胜过了他的颜面。宁逸冷笑，看来就算他真霸占了他的妻女，叶政也不敢多吭一声。
“本王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见到本王时总会面带一丝惊惧。这数年来，忠烈侯府与本王素无过节，本王是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但是今天，本王终于想通了。”宁逸笑道。
叶政面色更白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宁逸对冯家兄弟说道，他两兄弟抱拳领命，脸色忽而就是沉肃起来。
“王爷，老臣一向忠心耿耿，不知王爷有何事要摈退左右。若是朝中大事，王爷还是与内阁诸臣共同商议为好。”叶政见厅内只有他们二人，心中瞬间也是慌了。
“本王要说的事，只能对你一人说。”宁逸在他话音未落时就出身答道，眼神倏而冷沉，“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天下间本王已无人相问了。”
叶政目光一惊，抬眸是正视了一眼宁逸，但很快又是别过去。
“当年父皇私访京都，寄居忠烈侯府，那时老侯爷尚在位，你也是个年将二十的嫡出小侯爷，这招待贵客的事你定也参与了。”宁逸轻声道，语调拉得老长。
“在那一年你被老侯爷分了许多政事，定不是还在游戏人间的纨绔，侯爷可莫要以少不更事而推脱。本王今日要问的事，你若答不上来，那你忠烈侯府上下活不过三日！”
叶政冷汗涔涔，牙关已是打颤。忠烈侯府遭遇刺客，那刺杀的人去了后院，不必说定是冲着他的妻儿跟香儿去的。断人子孙，绝人后嗣这是多大的仇怨。能做到如此，除了皇上之外也无他人。
靖王将刺杀一事扣在赵长荣头上，无非就是替皇上找了个替罪羊。帝王亲王之尊，以如今的忠烈侯府而言，他一个也不敢忤逆。他知道，皇上派人刺杀香儿，是冲着凤眉来的。
“凤眉已亡故多年，李家也已逐出京都，叶家侯府大势已去早已构不成威胁，王爷非要咄咄逼人，赶尽杀绝不可吗？”叶政嗓音颤动，语声已是薄弱。
宁逸冷笑：“侯爷是聪明人，藏锋收敛十余年，这份隐忍比大多世人都要强。本王一直以为你这般唯唯诺诺是害怕父皇镇压，其实你真正害怕的是当年皇上微服私访时发生的事，对吗？”
叶政吞了口唾沫，不置可否。
“你害怕父皇对你忌惮，所以在袭爵后不久便称病不朝，多年来只做杂务隐蔽在这民间。看似是你是无能入朝，实则是你根本没有争取过。”宁逸说道。
他远离政务，但入内阁一月以来，他的政务处理得是井井有条，一点也不像个新手上任。在叶香君与他分析利弊后，他毫不犹豫是站在了自己这边，对那起用他的君王是没留半点忠心。
可见在他心里一直都装着国家大事，与那些官员在一起饮酒作乐也是为了解朝堂诸事，让自己心里有数。他忌惮帝王，所以出现一个能推翻帝王的人，他毫不犹豫的就选了边。
这哪里是什么碌碌无为，哪里是什么墙头草。其实，他对局势看得很清楚，对朝中的一切也都了若指掌。更重要的，是出了王安远之外，他是当年得知内情的第二人！
“二十年前，父皇寄居忠烈侯府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宁逸冷不防一问，双眸是死死盯住了叶政。
叶政面色僵硬，似吞了一颗粗厚的石头。
“在被父皇宣召之前，本王见过王安远。他告诉我，宫中有一位妃子曾是肃亲王的正妃，父皇将她收在身边做了自己的宠妃，之后那位妃子诞下了一位皇嗣。”宁逸一字一顿说道，目光灼灼。
叶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皇室最重血统，但不必说父皇，就是个普通男人抢了别人的妻子，为保子嗣血统都会细细查验。但朝上太子所言，侯爷也听到了，相信侯爷也知道为何太子会说出那样的话。”宁逸在朝上就细细观察过叶政的神情。
高功跟李常在二十年前年纪都不大，一个年幼一个甚至都不在京都，对当年事定不知情。在太子说出那血统不纯事，他想到王安远说的那一番话，瞬间是将视线落在了叶政身上。这一看，便看到他面色是比那羊脂白玉还要白。
叶政整个人已是怔住了，如一座被冰封的石像动也不动。
他停止了颤抖，当一个人害怕到极致时，身子就会僵硬。宁逸审讯过无数犯人，几乎每个被他审的人都会有如此反应。只是今日在他面前的是没有坐罪的侯爷，没有任何危险还害怕至此，看来当年在侯府必然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秘事。
“王爷即是来探听当年事，为何要先去找香儿呢？”叶政喃喃说道，“香儿在二十年前尚未出世，凤眉也在她年幼时就去世，她对当年事是一无所知，为何王爷不直接询问我？”
宁逸怔了怔，轻然一笑：“本王与香君之间的关系，侯爷该是早就知道了。她才华横溢不逊天下千金，深谋远虑也不亚于心腹谋士。本王找她，自是有更重要的事。”
叶政无奈摇头，捻须叹息：“王爷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知道凤眉为何会死在忠烈侯府内，为何还是与淑妃娘娘死因相同。我明知这一切，为何隐而不告，对吗？”
宁逸目光一凌，深邃警惕。
“世人都说我唯唯诺诺，资质平庸，却不知有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二十年！”叶政的脸忽而紧绷，语声也是变得沉重了许多，“比起爹来，我确是平平无奇，但若不是君王不仁，我定也不至于让侯府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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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侯爷久等了。”一声温润低沉带着轻笑的嗓音传出，似一袭凉风吹散了厅内炽热僵硬的空气。冯家兄弟抬头见到来人，当即也是都散开，回到客位上端起手边的茶，似是从头到尾都在做客。
“王爷言重了。”叶政松了口气，身子是忽而松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抬头，脸色紧绷。
“侯爷就不问问本王到后院做了什么吗？”宁逸摊开折扇，剑眉轻挑是潇洒大方，唇角微勾着笑意。
叶政哽了哽喉，抱拳道：“王爷做事一向有分寸，若是愿意告知微臣那微臣不必多问。若是王爷要保密，微臣也更不必多问。”
一个陌生男子闯入他那住着妻妾女儿的后院，叶政还能如此淡然，可见他心中的恐惧已胜过了他的颜面。宁逸冷笑，看来就算他真霸占了他的妻女，叶政也不敢多吭一声。
“本王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见到本王时总会面带一丝惊惧。这数年来，忠烈侯府与本王素无过节，本王是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但是今天，本王终于想通了。”宁逸笑道。
叶政面色更白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宁逸对冯家兄弟说道，他两兄弟抱拳领命，脸色忽而就是沉肃起来。
“王爷，老臣一向忠心耿耿，不知王爷有何事要摈退左右。若是朝中大事，王爷还是与内阁诸臣共同商议为好。”叶政见厅内只有他们二人，心中瞬间也是慌了。
“本王要说的事，只能对你一人说。”宁逸在他话音未落时就出身答道，眼神倏而冷沉，“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天下间本王已无人相问了。”
叶政目光一惊，抬眸是正视了一眼宁逸，但很快又是别过去。
“当年父皇私访京都，寄居忠烈侯府，那时老侯爷尚在位，你也是个年将二十的嫡出小侯爷，这招待贵客的事你定也参与了。”宁逸轻声道，语调拉得老长。
“在那一年你被老侯爷分了许多政事，定不是还在游戏人间的纨绔，侯爷可莫要以少不更事而推脱。本王今日要问的事，你若答不上来，那你忠烈侯府上下活不过三日！”
叶政冷汗涔涔，牙关已是打颤。忠烈侯府遭遇刺客，那刺杀的人去了后院，不必说定是冲着他的妻儿跟香儿去的。断人子孙，绝人后嗣这是多大的仇怨。能做到如此，除了皇上之外也无他人。
靖王将刺杀一事扣在赵长荣头上，无非就是替皇上找了个替罪羊。帝王亲王之尊，以如今的忠烈侯府而言，他一个也不敢忤逆。他知道，皇上派人刺杀香儿，是冲着凤眉来的。
“凤眉已亡故多年，李家也已逐出京都，叶家侯府大势已去早已构不成威胁，王爷非要咄咄逼人，赶尽杀绝不可吗？”叶政嗓音颤动，语声已是薄弱。
宁逸冷笑：“侯爷是聪明人，藏锋收敛十余年，这份隐忍比大多世人都要强。本王一直以为你这般唯唯诺诺是害怕父皇镇压，其实你真正害怕的是当年皇上微服私访时发生的事，对吗？”
叶政吞了口唾沫，不置可否。
“你害怕父皇对你忌惮，所以在袭爵后不久便称病不朝，多年来只做杂务隐蔽在这民间。看似是你是无能入朝，实则是你根本没有争取过。”宁逸说道。
他远离政务，但入内阁一月以来，他的政务处理得是井井有条，一点也不像个新手上任。在叶香君与他分析利弊后，他毫不犹豫是站在了自己这边，对那起用他的君王是没留半点忠心。
可见在他心里一直都装着国家大事，与那些官员在一起饮酒作乐也是为了解朝堂诸事，让自己心里有数。他忌惮帝王，所以出现一个能推翻帝王的人，他毫不犹豫的就选了边。
这哪里是什么碌碌无为，哪里是什么墙头草。其实，他对局势看得很清楚，对朝中的一切也都了若指掌。更重要的，是出了王安远之外，他是当年得知内情的第二人！
“二十年前，父皇寄居忠烈侯府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宁逸冷不防一问，双眸是死死盯住了叶政。
叶政面色僵硬，似吞了一颗粗厚的石头。
“在被父皇宣召之前，本王见过王安远。他告诉我，宫中有一位妃子曾是肃亲王的正妃，父皇将她收在身边做了自己的宠妃，之后那位妃子诞下了一位皇嗣。”宁逸一字一顿说道，目光灼灼。
叶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皇室最重血统，但不必说父皇，就是个普通男人抢了别人的妻子，为保子嗣血统都会细细查验。但朝上太子所言，侯爷也听到了，相信侯爷也知道为何太子会说出那样的话。”宁逸在朝上就细细观察过叶政的神情。
高功跟李常在二十年前年纪都不大，一个年幼一个甚至都不在京都，对当年事定不知情。在太子说出那血统不纯事，他想到王安远说的那一番话，瞬间是将视线落在了叶政身上。这一看，便看到他面色是比那羊脂白玉还要白。
叶政整个人已是怔住了，如一座被冰封的石像动也不动。
他停止了颤抖，当一个人害怕到极致时，身子就会僵硬。宁逸审讯过无数犯人，几乎每个被他审的人都会有如此反应。只是今日在他面前的是没有坐罪的侯爷，没有任何危险还害怕至此，看来当年在侯府必然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秘事。
“王爷即是来探听当年事，为何要先去找香儿呢？”叶政喃喃说道，“香儿在二十年前尚未出世，凤眉也在她年幼时就去世，她对当年事是一无所知，为何王爷不直接询问我？”
宁逸怔了怔，轻然一笑：“本王与香君之间的关系，侯爷该是早就知道了。她才华横溢不逊天下千金，深谋远虑也不亚于心腹谋士。本王找她，自是有更重要的事。”
叶政无奈摇头，捻须叹息：“王爷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知道凤眉为何会死在忠烈侯府内，为何还是与淑妃娘娘死因相同。我明知这一切，为何隐而不告，对吗？”
宁逸目光一凌，深邃警惕。
“世人都说我唯唯诺诺，资质平庸，却不知有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二十年！”叶政的脸忽而紧绷，语声也是变得沉重了许多，“比起爹来，我确是平平无奇，但若不是君王不仁，我定也不至于让侯府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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