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被逼绝境
泰合殿中炉香渺渺，案上是蔬果糕点一应俱全，倒不像是招待下人而是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总管太监是眯了眯眼，对那些东西是满意得很，但没有吃一口。
“总管亲来，定是皇上有要事吩咐。说吧，本宫身体不适坐不得许久。”皇后嗓音慵懒带着一丝傲慢。
屏风后，她是穿金戴银，面色红润，嘴角弯弯扬起。
总管太监复而跪坐，躬身道：“太常王家来京在即，皇上有旨，命皇后娘娘负责安置行宫衣食，招待贵客。”
皇后眉头轻敛，但语声仍旧慵懒漫长：“臣妾领旨。”她干咳了两声，复而说道：“总管似是许久没来过本宫这泰合殿了，以往都未好好招待过。总管来传旨，皇上身边定不缺人伺候。御膳房才传来糕点，总管就多坐一会吧。”
总管太监挑眉，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但他低垂着头，旁人未瞧见他这一点小动作：“谢娘娘厚赐，娘娘玉体抱恙还请回去多歇着，这糕点奴才自尝即可。”
“大胆！”尖锐高亢的嗓音忽起，将这安静的偏殿是瞬间掀起了一阵波澜，“皇后娘娘赏赐，你这狗奴才还不识抬举了！”
总管太监那话平平无奇，但经这一语怒斥，话中的含义宛若就有了几分不屑之意。
“皇后娘娘都未说奴才大胆，怎的桂公公竟是这么大的架子，都替娘娘做主了。”总管太监对这针锋相对是如雨化春风，轻描淡写的便给与了还击。
“还敢强词夺理！”桂公公双目如针，透过那屏风是恶狠狠的盯着那端坐在眼前的人，双拳在袖中是紧紧握住。
“小桂子！”皇后娘娘低声冷喝，“总管不过是关心本宫的身子，你这么大惊小怪作甚。在皇上身边的奴才比你不知规矩多少，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不成！”
桂公公低头颔首，跪下连道知罪。
总管太监心中冷笑，若先前没有提点，他会以为皇后是真在帮她说话。但有了提点，眼下这一切看起来就是他们主仆二人在唱红白脸，看似是皇后在捧他，实则是先礼后兵。
“总管，本宫抱恙多日，不知近日是谁在伺候皇上？”皇后软语轻声，将方才的暗潮汹涌是荡扫一空。
总管太监颔首轻道：“回娘娘话，自是由贵妃娘娘侍奉左右，六宫之事也都由贵妃暂行打理。至于政事，平王靖王替太子理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望娘娘放心。”
这话是棉里藏锋，权力都被他人分走，怎能放心。总管太监是句句带刺，毫不留情。
“如此，甚好。”皇后娘娘语声中带了一丝波澜，“总管在皇上跟前服侍多年，除了本宫跟太子之外也就是你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劳烦公公替本宫转一句话，就说太子位高，这高处不胜寒。许多人都在底下看着太子，巴不得他一落千丈，望皇上留心。”
她一口气是将话说完，不给人半点回旋拒绝的余地。
总管太监本预料到会有托话，但这话听到耳中还是不禁有些心惊胆战。原以为皇后只会求情，说些软话勾起皇上念及往日夫妻情分，但却没想竟是这般尖锐直白。
“娘娘，此事恕奴才无能为力。”总管太监沉沉叹息，“方才来时，皇上勃然大怒摔了杯子。只因礼部献上一本红章，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也就是说六部中有小人作祟。若奴才此时替太子陈情，怕只会适得其反。”
皇后心惊，目色诧异：“礼部献了红章？”她眸光闪动，竟是犹豫跟惊疑。
礼部是宁崇门下，他断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但也有可能是他将计就计，故意自导自演好让皇上怀疑是太子在从中做手脚。
“那红章上写着什么？”皇后连忙问道。
总管太监叹息摇头：“皇后这么问真是折煞奴才了，皇上的奏章其实我等下人能看的。再者说，奴才也不识字啊。”
为免国家政务被外人窥知，无论内殿还是内阁六部，所用的下人粗人都是目不识丁。总管太监地位虽高，但他也是个乡下穷人被卖入宫的平民贱户。
皇后心中一紧，也不再多话，冷声便让人送客。
总管太监行礼拜别，就在要转出殿前时，忽然似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娘娘，皇上还托奴才告知您一件事。太常王家在来京时遇到了刺客，但所幸没什么伤亡。若娘娘见了外戚，还望不要多提，省得宫人说皇后无事生非，替王家薄同情。”
皇后倏而是目光骤缩，指尖是收紧后冰冷无比。
太常王家多年来安分守己，子侄宗族哪怕是远房都不敢做一点徇私舞弊之事。外人不知，那早年的仇家早被暗中消灭的一干二净。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若遭人刺杀，那不是宁崇指使，便是皇上的圣令！
若是前者，那红章不必说就是宁崇利用礼部搞鬼。若是后者，那他们太常王家来京便是九死一生！
桂公公见主子心惊胆战，忙道：“娘娘，那老小子阴险奸猾，定是见娘娘失势故意危言耸听。皇上安排王家入宫居住，还命您亲自安置，这是上宾之礼。若真遇到险情，那皇上早就命禁军下令明察，去揪出那幕后凶手了。”
闻言，皇后更是面白无华，如被抽干了全身的血。如果皇上不查此事，还想闭口不提，那岂不是！她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口中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桂公公见状，心头急躁，但也不知如何劝慰。
“来人，给本宫更衣，去东宫！”皇后起身，目中已是散乱，步伐也是歪歪斜斜。
东宫中，太子是刚跟太傅习上完一课，那些文字韬略让他是心烦不已。正在焦躁头上，便见乔装易服的母后悄然前来，面色还惶恐得很，他登时是心惊不已。
皇后面色寡白，结结巴巴将方才总管太监的话复述了。
“什么！父皇命宁崇去接见王家！”太子从椅子上是跳起来，眉毛倒竖，一双火眼迸发出无限火光。
“事关圣旨，他不敢撒谎。若真如此，王家入宫便是自投罗网，皇上多得是手段对付他们。如果王家覆灭，那”皇后嘴唇颤抖，喉头是怎么都说不出那令人害怕的话。
太子急得双目泛起血丝：“不会的，父皇在我还是襁褓婴儿事就立了我做太子！他不会废我！”
皇后听了是心如刀割，双眸紧闭是咬牙几乎要疯了。
“母后，你去见父皇！你被禁足那是口谕没有圣旨，你去见父皇说些软话，父皇不会怪你的！”太子上前扶住皇后的肩膀，触手之处是一阵冰冷。
皇后双目睁开，眸中已是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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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眉头轻敛，但语声仍旧慵懒漫长：“臣妾领旨。”她干咳了两声，复而说道：“总管似是许久没来过本宫这泰合殿了，以往都未好好招待过。总管来传旨，皇上身边定不缺人伺候。御膳房才传来糕点，总管就多坐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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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尖锐高亢的嗓音忽起，将这安静的偏殿是瞬间掀起了一阵波澜，“皇后娘娘赏赐，你这狗奴才还不识抬举了！”
总管太监那话平平无奇，但经这一语怒斥，话中的含义宛若就有了几分不屑之意。
“皇后娘娘都未说奴才大胆，怎的桂公公竟是这么大的架子，都替娘娘做主了。”总管太监对这针锋相对是如雨化春风，轻描淡写的便给与了还击。
“还敢强词夺理！”桂公公双目如针，透过那屏风是恶狠狠的盯着那端坐在眼前的人，双拳在袖中是紧紧握住。
“小桂子！”皇后娘娘低声冷喝，“总管不过是关心本宫的身子，你这么大惊小怪作甚。在皇上身边的奴才比你不知规矩多少，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不成！”
桂公公低头颔首，跪下连道知罪。
总管太监心中冷笑，若先前没有提点，他会以为皇后是真在帮她说话。但有了提点，眼下这一切看起来就是他们主仆二人在唱红白脸，看似是皇后在捧他，实则是先礼后兵。
“总管，本宫抱恙多日，不知近日是谁在伺候皇上？”皇后软语轻声，将方才的暗潮汹涌是荡扫一空。
总管太监颔首轻道：“回娘娘话，自是由贵妃娘娘侍奉左右，六宫之事也都由贵妃暂行打理。至于政事，平王靖王替太子理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望娘娘放心。”
这话是棉里藏锋，权力都被他人分走，怎能放心。总管太监是句句带刺，毫不留情。
“如此，甚好。”皇后娘娘语声中带了一丝波澜，“总管在皇上跟前服侍多年，除了本宫跟太子之外也就是你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劳烦公公替本宫转一句话，就说太子位高，这高处不胜寒。许多人都在底下看着太子，巴不得他一落千丈，望皇上留心。”
她一口气是将话说完，不给人半点回旋拒绝的余地。
总管太监本预料到会有托话，但这话听到耳中还是不禁有些心惊胆战。原以为皇后只会求情，说些软话勾起皇上念及往日夫妻情分，但却没想竟是这般尖锐直白。
“娘娘，此事恕奴才无能为力。”总管太监沉沉叹息，“方才来时，皇上勃然大怒摔了杯子。只因礼部献上一本红章，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也就是说六部中有小人作祟。若奴才此时替太子陈情，怕只会适得其反。”
皇后心惊，目色诧异：“礼部献了红章？”她眸光闪动，竟是犹豫跟惊疑。
礼部是宁崇门下，他断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但也有可能是他将计就计，故意自导自演好让皇上怀疑是太子在从中做手脚。
“那红章上写着什么？”皇后连忙问道。
总管太监叹息摇头：“皇后这么问真是折煞奴才了，皇上的奏章其实我等下人能看的。再者说，奴才也不识字啊。”
为免国家政务被外人窥知，无论内殿还是内阁六部，所用的下人粗人都是目不识丁。总管太监地位虽高，但他也是个乡下穷人被卖入宫的平民贱户。
皇后心中一紧，也不再多话，冷声便让人送客。
总管太监行礼拜别，就在要转出殿前时，忽然似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娘娘，皇上还托奴才告知您一件事。太常王家在来京时遇到了刺客，但所幸没什么伤亡。若娘娘见了外戚，还望不要多提，省得宫人说皇后无事生非，替王家薄同情。”
皇后倏而是目光骤缩，指尖是收紧后冰冷无比。
太常王家多年来安分守己，子侄宗族哪怕是远房都不敢做一点徇私舞弊之事。外人不知，那早年的仇家早被暗中消灭的一干二净。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若遭人刺杀，那不是宁崇指使，便是皇上的圣令！
若是前者，那红章不必说就是宁崇利用礼部搞鬼。若是后者，那他们太常王家来京便是九死一生！
桂公公见主子心惊胆战，忙道：“娘娘，那老小子阴险奸猾，定是见娘娘失势故意危言耸听。皇上安排王家入宫居住，还命您亲自安置，这是上宾之礼。若真遇到险情，那皇上早就命禁军下令明察，去揪出那幕后凶手了。”
闻言，皇后更是面白无华，如被抽干了全身的血。如果皇上不查此事，还想闭口不提，那岂不是！她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口中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桂公公见状，心头急躁，但也不知如何劝慰。
“来人，给本宫更衣，去东宫！”皇后起身，目中已是散乱，步伐也是歪歪斜斜。
东宫中，太子是刚跟太傅习上完一课，那些文字韬略让他是心烦不已。正在焦躁头上，便见乔装易服的母后悄然前来，面色还惶恐得很，他登时是心惊不已。
皇后面色寡白，结结巴巴将方才总管太监的话复述了。
“什么！父皇命宁崇去接见王家！”太子从椅子上是跳起来，眉毛倒竖，一双火眼迸发出无限火光。
“事关圣旨，他不敢撒谎。若真如此，王家入宫便是自投罗网，皇上多得是手段对付他们。如果王家覆灭，那”皇后嘴唇颤抖，喉头是怎么都说不出那令人害怕的话。
太子急得双目泛起血丝：“不会的，父皇在我还是襁褓婴儿事就立了我做太子！他不会废我！”
皇后听了是心如刀割，双眸紧闭是咬牙几乎要疯了。
“母后，你去见父皇！你被禁足那是口谕没有圣旨，你去见父皇说些软话，父皇不会怪你的！”太子上前扶住皇后的肩膀，触手之处是一阵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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