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皇后外戚
正殿中，皇上手持朱批，眉头紧锁，目中似有隐隐怒意。阶下跪着一名紧腕细腰的黑服之人，他的头也是埋得老底，双手按在席上跪坐是如芒在背。
总管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他拿不准帝王的心思，不敢让那暗卫退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朕将户部吏部交由太子打理，是考验他有无治国御下之能，这么多年两部相安无事，民生和乐，这其中太子可谓功不可没。”皇上将朱笔落下，轻轻在奏章上画了一个圈。
总管太监不敢言语，那阶下的暗卫也是紧了紧喉咙。
皇上从不会夸赞谁，能给与一个微笑就已是莫大的荣幸。在殿上对某些权臣美言，那也不过也是敷衍之语，任谁都听出来那不是出于真心。
从皇上方才的话听来，不冷不淡倒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这功不可没四个字，确是用的有些重了。
“方有德身为吏部尚书，任人唯亲，还将女儿送入内阁。蒋继宗身掌户部，却与他公然私交，缴纳五百两官银而不通报衙门，看来太子让属下相合的手段也不错。”皇上点了点头，朱笔还捻在手里，只是这话里的味道有些变了。
总管太监哽了哽喉，不安之中是朝那暗卫瞧了一眼，挑了挑眉毛示意他说些什么。皇上说了两句话，若再不应一声，那他们两个就都得倒霉。
那暗卫见状，也是硬着头皮道：“太子乃陛下嫡长子，自是不凡，但太子有一点跟皇上最为相似，那就是宽仁大量。蒋继宗与方有德二人，串通一气欲偷纳官银，此事他们敢瞒着太子的。看准的就是太子大度必不会与他们计较，这才肆意妄为。”
这话说得巧到好处，既夸了皇上也夸了太子，还将脏水通通都泼到了蒋方二人身上。那总管太监听了也是满意点头，皇上心中虽埋怨太子识人不明，犯了大错，但还是不愿皇家储君脸上无光。
“若是如此到也罢了。”皇上冷冷一语，面色是没有一点缓和，“怕就怕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总管太监跟暗卫一愣，是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此时，总管太监这才看到案上有一本镶蓝边的本子，登时是浑身惊出了冷汗，将头是埋得老低，只能看到自己的脚。
文武官员的奏本都是纯色的，纵然有杂色也不会是镶蓝色，因为当年太祖打江山，用的就是镶蓝色的大旗。这色彩只有帝王家才能用，其余人用了皆是死罪！也就是说，这奏章是皇上的暗卫送的，除了阶下人之外，他还动用了其他的暗卫。
“蒋方二人是尚书，身为六部之首是树大招风。多少人在底下盼着他们落马，好取而代之。这五百两官银他们怎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怎么敢！”皇上的朱笔是在奏章上画出一抹凌乱，目眦欲裂。
总管太监吞了口唾沫，暗卫埋首不语，一时间正殿内是寂静无声，平地而升起令人胆颤的寒意。
“五百两官银，看似虽少，但他们敢做可见定不是第一次。这之前说不定还有五千两五万两的勾当，若不是靖王回宫牵扯上卢太医命案，只怕也揪不出这官银背后的秘密。”皇上冷道。
方有德曾去过靖王府，那卢天民也是他对靖王说的。原本他是想先放一个风声，让靖王觉得此事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卢太医已死，这私生子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既是纳官银那便让衙门将人抓起来，慢慢审问便是。如此一来，他们就可瞒天过海，作势瞒下这一笔官银。
借着一个死人私生子的名头，公然贪污纳银，只要这一举成功，之后蒋方二人便可如法炮制，屡试不爽。他们是小看了靖王，也小看了本朝的律法！
皇上的目中是燃起熊熊怒火，没想到蒋方二人竟然将主意都打到了刑部之首靖王的头上！想借他来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不仅是在羞辱靖王，也是在羞辱将刑部交到他手里的自己！
但是，蒋方二人不敢如此为所欲为，背后定有人唆使。他们贪污的钱财也是孝敬上去的，这眼下也就只有一人敢受享这份大礼！
“皇后外戚颇多，其中最大的是太常。”皇上瞟了一眼案上那本镶蓝色的奏章，“近来太常武都侯可不安分，招买了三万匹草原猎马，十万张玄铁劲弓，不知意欲何为，更不知是哪来的银子！”
若不是贪污受贿，还能是什么！
皇上将那镶蓝色奏章拾起，翻开又是细细看了一遍。总管太监禁不住好奇，这抬头微微瞄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看了便是浑身发颤，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其实，他只看到了几个字，太常王家。
正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太常之地，有两个最大的家族，其中一个是盛夫人出身的府邸。一个则是皇后最亲的一家，太常王家。这王氏一族本不姓王，为贴上当年某位武侯便改姓了王，祖上连宗成了一家。
皇后这一门王氏也是借着人家的名头，立了些许战功被封为武都侯，可以说皇后如今的显贵出身，都是拜同宗之族所赐。但在这数十年来，本家王氏是渐渐势微，他们这连宗王氏则水涨船高。
“狡兔死，走狗烹。这一起一落之间，定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叶香君见惯了你死我活的戏码，那位高权重的人都是踏着尸山上去的。
宁逸听了是冷冷一笑：“皇后得王氏的贵族头衔，这才有入宫为妃的机会。当时父皇已有发妻，按照礼制只要正妻不犯大错，其余人是绝没有皇后的位置可坐。但是，父皇登基后不到三年，皇后的子嗣是接连病亡，她也是日渐憔悴，重病而亡。”
这其中蹊跷不言而喻，但叶香君记得，皇后薨天之时，皇上只是命举国哀悼，七日不许举火。以皇后之礼下葬皇陵，过了丧期后便立了当今皇后为后，将她的皇子立为储君。
“皇上想借王氏的势来稳定江山。”叶香君冷道，当年的旧事她在娘的手札上曾见过。那手札被藏得隐秘，记载的事也隐秘得令人心惊。
宁逸不语，只见叶香君双目深邃，心知她又知晓了一些秘密。想到先前他听到的那些话，眼眸不由得颤动一下。
“王爷在民间多年，有些传言想必也听说过吧。那酒楼茶肆中，某些说书人为夺首席之位可是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会说一些宫闱秘事。”叶香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转过身来说道。
宁逸回神，无奈苦笑：“确是听了不少。”
叶香君眸光一正，沉声道：“那王爷就该知晓，先帝原本想要传位的人不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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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他拿不准帝王的心思，不敢让那暗卫退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朕将户部吏部交由太子打理，是考验他有无治国御下之能，这么多年两部相安无事，民生和乐，这其中太子可谓功不可没。”皇上将朱笔落下，轻轻在奏章上画了一个圈。
总管太监不敢言语，那阶下的暗卫也是紧了紧喉咙。
皇上从不会夸赞谁，能给与一个微笑就已是莫大的荣幸。在殿上对某些权臣美言，那也不过也是敷衍之语，任谁都听出来那不是出于真心。
从皇上方才的话听来，不冷不淡倒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这功不可没四个字，确是用的有些重了。
“方有德身为吏部尚书，任人唯亲，还将女儿送入内阁。蒋继宗身掌户部，却与他公然私交，缴纳五百两官银而不通报衙门，看来太子让属下相合的手段也不错。”皇上点了点头，朱笔还捻在手里，只是这话里的味道有些变了。
总管太监哽了哽喉，不安之中是朝那暗卫瞧了一眼，挑了挑眉毛示意他说些什么。皇上说了两句话，若再不应一声，那他们两个就都得倒霉。
那暗卫见状，也是硬着头皮道：“太子乃陛下嫡长子，自是不凡，但太子有一点跟皇上最为相似，那就是宽仁大量。蒋继宗与方有德二人，串通一气欲偷纳官银，此事他们敢瞒着太子的。看准的就是太子大度必不会与他们计较，这才肆意妄为。”
这话说得巧到好处，既夸了皇上也夸了太子，还将脏水通通都泼到了蒋方二人身上。那总管太监听了也是满意点头，皇上心中虽埋怨太子识人不明，犯了大错，但还是不愿皇家储君脸上无光。
“若是如此到也罢了。”皇上冷冷一语，面色是没有一点缓和，“怕就怕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总管太监跟暗卫一愣，是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此时，总管太监这才看到案上有一本镶蓝边的本子，登时是浑身惊出了冷汗，将头是埋得老低，只能看到自己的脚。
文武官员的奏本都是纯色的，纵然有杂色也不会是镶蓝色，因为当年太祖打江山，用的就是镶蓝色的大旗。这色彩只有帝王家才能用，其余人用了皆是死罪！也就是说，这奏章是皇上的暗卫送的，除了阶下人之外，他还动用了其他的暗卫。
“蒋方二人是尚书，身为六部之首是树大招风。多少人在底下盼着他们落马，好取而代之。这五百两官银他们怎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怎么敢！”皇上的朱笔是在奏章上画出一抹凌乱，目眦欲裂。
总管太监吞了口唾沫，暗卫埋首不语，一时间正殿内是寂静无声，平地而升起令人胆颤的寒意。
“五百两官银，看似虽少，但他们敢做可见定不是第一次。这之前说不定还有五千两五万两的勾当，若不是靖王回宫牵扯上卢太医命案，只怕也揪不出这官银背后的秘密。”皇上冷道。
方有德曾去过靖王府，那卢天民也是他对靖王说的。原本他是想先放一个风声，让靖王觉得此事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卢太医已死，这私生子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既是纳官银那便让衙门将人抓起来，慢慢审问便是。如此一来，他们就可瞒天过海，作势瞒下这一笔官银。
借着一个死人私生子的名头，公然贪污纳银，只要这一举成功，之后蒋方二人便可如法炮制，屡试不爽。他们是小看了靖王，也小看了本朝的律法！
皇上的目中是燃起熊熊怒火，没想到蒋方二人竟然将主意都打到了刑部之首靖王的头上！想借他来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不仅是在羞辱靖王，也是在羞辱将刑部交到他手里的自己！
但是，蒋方二人不敢如此为所欲为，背后定有人唆使。他们贪污的钱财也是孝敬上去的，这眼下也就只有一人敢受享这份大礼！
“皇后外戚颇多，其中最大的是太常。”皇上瞟了一眼案上那本镶蓝色的奏章，“近来太常武都侯可不安分，招买了三万匹草原猎马，十万张玄铁劲弓，不知意欲何为，更不知是哪来的银子！”
若不是贪污受贿，还能是什么！
皇上将那镶蓝色奏章拾起，翻开又是细细看了一遍。总管太监禁不住好奇，这抬头微微瞄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看了便是浑身发颤，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其实，他只看到了几个字，太常王家。
正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太常之地，有两个最大的家族，其中一个是盛夫人出身的府邸。一个则是皇后最亲的一家，太常王家。这王氏一族本不姓王，为贴上当年某位武侯便改姓了王，祖上连宗成了一家。
皇后这一门王氏也是借着人家的名头，立了些许战功被封为武都侯，可以说皇后如今的显贵出身，都是拜同宗之族所赐。但在这数十年来，本家王氏是渐渐势微，他们这连宗王氏则水涨船高。
“狡兔死，走狗烹。这一起一落之间，定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叶香君见惯了你死我活的戏码，那位高权重的人都是踏着尸山上去的。
宁逸听了是冷冷一笑：“皇后得王氏的贵族头衔，这才有入宫为妃的机会。当时父皇已有发妻，按照礼制只要正妻不犯大错，其余人是绝没有皇后的位置可坐。但是，父皇登基后不到三年，皇后的子嗣是接连病亡，她也是日渐憔悴，重病而亡。”
这其中蹊跷不言而喻，但叶香君记得，皇后薨天之时，皇上只是命举国哀悼，七日不许举火。以皇后之礼下葬皇陵，过了丧期后便立了当今皇后为后，将她的皇子立为储君。
“皇上想借王氏的势来稳定江山。”叶香君冷道，当年的旧事她在娘的手札上曾见过。那手札被藏得隐秘，记载的事也隐秘得令人心惊。
宁逸不语，只见叶香君双目深邃，心知她又知晓了一些秘密。想到先前他听到的那些话，眼眸不由得颤动一下。
“王爷在民间多年，有些传言想必也听说过吧。那酒楼茶肆中，某些说书人为夺首席之位可是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会说一些宫闱秘事。”叶香君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转过身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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