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君王心思
私盐不是军火，但贩卖私盐便会导致官盐贩卖受阻，影响国库的收入。这无异于挖了国库的空子，公然在皇帝的手里抢钱。三船私盐，这还不是一般的数目。
蒋继宗深知为官之道，没有确凿证据为他脱罪，朝中也无人为他陈情。这般情况下，认罪是最好的法子，若抵死不认只怕累及三族，子子孙孙都要受牵连。
“蒋继宗！那私盐利润可是二八分，你拿的可是大头！怎的竟推到我一人头上，你这是过河拆桥！”那督官是唾沫横飞，骂骂咧咧个不停。
蒋继宗冷哼一声，不屑道：“我乃皇上钦点户部尚书，职责乃是为民谋福祉，怎会做那贪赃枉法的事。昨夜要不是你说杜将军领兵举火而来，怕烧了官粮，我也不会千方百计阻拦杜将军。谁知原来你不是为了官粮，而是为保你的私盐。”
督官听了更是瞠目结舌：“分明是你吩咐我，不许任何人搜查码头的，还让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收买巡城官！若不是你，我一个小小码头督官，哪有那么多银子！”
蒋继宗只冷冷说道：“小人，在皇上面前你还敢含血喷人。那三船私盐但凡你有一成利润，那一千两银子都是小数。在你背后跟你二八分的怕还另有其人，你可休想让我做这替罪羊！”
督官彻底怔住了，结结巴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朝臣听了是面色各异，太子见蒋继宗得了上风，在一边是默然不语。宁崇缄口不言，瞧准机会在伺机而动。
宁逸眉宇潇洒，似是局外人般闲适。蒋继宗是见户部倒了，顺势还想给其他各部泼一盆脏水。这跟太子作对的就是宁崇的工部礼部，他这话也是暗示父皇，其余各部恐也不干净。
“靖王，这嫌犯陈词已毕，接下来又该是什么流程？”皇上目色平和了许多，坐于上位就如猛虎看着一帮禽兽在撕咬，随后扯出谁来似乎也都与他无关。
帝王所要的就是四海升平，国力昌盛。这官场清廉自然才有四海升平，户部吏部丑闻不断，这无疑已在他脸上抹了一把黑。事已至此，他也不介意将其他各部也整肃一番。如此一来，就能在百姓那换得美名，堂堂皇上将六部都整肃了，实属明君之举。
但他有心如此，话也不能明说。户部吏部事关太子，他立的东宫储君最好置身事外不要多言。宁崇身掌两部，他的手下或许也不干净，自然也不好多说。
这剩下的朝外皇子宁逸，显然就成了活稀泥的那个。皇上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因为他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平王，所能说的也不过是按章程办事之类的。
到时他在顺势将六部彻查，这戏也就演完了。至于蒋继宗跟督官，也就顺其自然的归于大理寺。
宁逸见又一个烫手山芋在手里，心里苦笑但也是在预料之中：“启禀父皇，据儿臣多年在刑部审案的经验看来，嫌犯所言大多都会偏袒自己。就是认罪也会在事实中抹去一两笔，不可全信。蒋大人所说之事，还是有待查证。”
不偏不倚，还是点出了按章程办事。但宁逸却在当中有意无意的说蒋继宗也不干净，这要查一个官员有没有贪污，那自然就是跟方有德一样，搜府查证！
皇上唇角微微淡笑，沉声道：“杜将军，此私盐是由你搜捕而出，此事朕也就交由你来办。即刻领着你的巡城将，到户部尚书府上，行令搜查。”
杜将军挺身抱拳，昂首阔步便去了。蒋继宗跟督官二人暂行收押入大理寺，皇上是将两边都撇了个干净。
“户部尚书羁押入牢，这尚书之位又缺了。”皇上喃喃念叨，叹息一声，瞧了一眼宁逸又道，“这户部吏部接连出事，在百姓心中怕是暂时不会相信上位的官者。靖王在民间多年，可知民间有何隐士才子，有可担当户部之能者？”
太子跟宁崇是面色惊变，双眼入针是齐齐打在宁逸身上。
这户部尚书倒了便倒了，只要太子的人还能补上那户部就还在他手里。宁崇本想借此机会推上自己的人，但没想到父皇居然让宁逸举荐，他这算盘也打不响了。
宁逸目色一怔，惊问道：“父皇想让儿臣举荐？”他瞧了一眼太子，“之前太子哥哥为父皇举荐的那胶东名士甚是有才，或许太子哥哥心中的人选更好些。”
闻言，皇上是更加追问：“这么说，你的心中还真有人了？”
宁逸这以退为进中带着一点暗示，见父皇这么问，面色更是窘迫：“有是有，但儿臣不如太子哥哥有眼力，怕看走了眼。”
皇上朗声轻笑，眼中却是阴鸷：“当年你在朝堂上当众顶撞朕的时候，那是不羁狂放，胆大如天。怎的过了几年，竟懂得小心慎言了。”
宁逸颔首抱拳，隐藏住眼底的一抹锐利：“当年是儿臣少不更事，莽撞冲动。多亏父皇将儿臣下放刑部历练，儿臣才懂得明辨是非。这么多年，儿臣若不知长进，岂不愧对父皇一番苦心。”
皇上面色缓和了些，满意淡淡一笑：“你怕看走了眼，那朕便让人帮你看。你且将人告知高丞相，让他去考察一番便是。”
宁逸点头称是，算是妥当的避开了太子跟宁崇的针锋相对。
早朝论了一场大案，户部尚书被羁押入牢，东城码头搜出的私盐充公。幸好此事是发生在深夜，百姓多以为杜将军领兵是捉贼，并不知私盐的事。
户部尚书被羁押入牢，说是跟吏部尚书方有德伙同贪污，百姓们得知是斥骂官官相护，同时也在称颂皇上圣明。这两部尚书落罪，民间是未掀起多少风浪，但朝中确已暗潮汹涌。
李常整肃吏部是将太子的人都除了个干净，赢得万千美名。这新上任的官没准会效仿李常，也将户部整顿一番。这样一来，太子多年经营是毁于一旦，朝中文武百官也是心有异动了。
“太子手下两部出事，不仅是丧失了左膀右臂，还凸显出太子管制无放。若是这样的储君登基称帝，那今日的两部便是明日的六部，国之不幸。”李常叹息连连，目中却没多少怅然。
宁逸与他对坐，将他眸底的心思都窥了个清楚：“李大人明知这一切都是布局，为何还生出如此感慨？”
李常不屑一笑，似是有些自嘲的意思：“这旁观者清，微臣在胶东隐居，但并非不问世事，对这朝中局势也不是一无所知。太子与平王之能，不过尔尔。”
“那在李大人眼里，两位皇兄比起本王来，如何？”宁逸挑眉，饶有兴致问道。
李常神秘一笑，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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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继宗深知为官之道，没有确凿证据为他脱罪，朝中也无人为他陈情。这般情况下，认罪是最好的法子，若抵死不认只怕累及三族，子子孙孙都要受牵连。
“蒋继宗！那私盐利润可是二八分，你拿的可是大头！怎的竟推到我一人头上，你这是过河拆桥！”那督官是唾沫横飞，骂骂咧咧个不停。
蒋继宗冷哼一声，不屑道：“我乃皇上钦点户部尚书，职责乃是为民谋福祉，怎会做那贪赃枉法的事。昨夜要不是你说杜将军领兵举火而来，怕烧了官粮，我也不会千方百计阻拦杜将军。谁知原来你不是为了官粮，而是为保你的私盐。”
督官听了更是瞠目结舌：“分明是你吩咐我，不许任何人搜查码头的，还让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收买巡城官！若不是你，我一个小小码头督官，哪有那么多银子！”
蒋继宗只冷冷说道：“小人，在皇上面前你还敢含血喷人。那三船私盐但凡你有一成利润，那一千两银子都是小数。在你背后跟你二八分的怕还另有其人，你可休想让我做这替罪羊！”
督官彻底怔住了，结结巴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朝臣听了是面色各异，太子见蒋继宗得了上风，在一边是默然不语。宁崇缄口不言，瞧准机会在伺机而动。
宁逸眉宇潇洒，似是局外人般闲适。蒋继宗是见户部倒了，顺势还想给其他各部泼一盆脏水。这跟太子作对的就是宁崇的工部礼部，他这话也是暗示父皇，其余各部恐也不干净。
“靖王，这嫌犯陈词已毕，接下来又该是什么流程？”皇上目色平和了许多，坐于上位就如猛虎看着一帮禽兽在撕咬，随后扯出谁来似乎也都与他无关。
帝王所要的就是四海升平，国力昌盛。这官场清廉自然才有四海升平，户部吏部丑闻不断，这无疑已在他脸上抹了一把黑。事已至此，他也不介意将其他各部也整肃一番。如此一来，就能在百姓那换得美名，堂堂皇上将六部都整肃了，实属明君之举。
但他有心如此，话也不能明说。户部吏部事关太子，他立的东宫储君最好置身事外不要多言。宁崇身掌两部，他的手下或许也不干净，自然也不好多说。
这剩下的朝外皇子宁逸，显然就成了活稀泥的那个。皇上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因为他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平王，所能说的也不过是按章程办事之类的。
到时他在顺势将六部彻查，这戏也就演完了。至于蒋继宗跟督官，也就顺其自然的归于大理寺。
宁逸见又一个烫手山芋在手里，心里苦笑但也是在预料之中：“启禀父皇，据儿臣多年在刑部审案的经验看来，嫌犯所言大多都会偏袒自己。就是认罪也会在事实中抹去一两笔，不可全信。蒋大人所说之事，还是有待查证。”
不偏不倚，还是点出了按章程办事。但宁逸却在当中有意无意的说蒋继宗也不干净，这要查一个官员有没有贪污，那自然就是跟方有德一样，搜府查证！
皇上唇角微微淡笑，沉声道：“杜将军，此私盐是由你搜捕而出，此事朕也就交由你来办。即刻领着你的巡城将，到户部尚书府上，行令搜查。”
杜将军挺身抱拳，昂首阔步便去了。蒋继宗跟督官二人暂行收押入大理寺，皇上是将两边都撇了个干净。
“户部尚书羁押入牢，这尚书之位又缺了。”皇上喃喃念叨，叹息一声，瞧了一眼宁逸又道，“这户部吏部接连出事，在百姓心中怕是暂时不会相信上位的官者。靖王在民间多年，可知民间有何隐士才子，有可担当户部之能者？”
太子跟宁崇是面色惊变，双眼入针是齐齐打在宁逸身上。
这户部尚书倒了便倒了，只要太子的人还能补上那户部就还在他手里。宁崇本想借此机会推上自己的人，但没想到父皇居然让宁逸举荐，他这算盘也打不响了。
宁逸目色一怔，惊问道：“父皇想让儿臣举荐？”他瞧了一眼太子，“之前太子哥哥为父皇举荐的那胶东名士甚是有才，或许太子哥哥心中的人选更好些。”
闻言，皇上是更加追问：“这么说，你的心中还真有人了？”
宁逸这以退为进中带着一点暗示，见父皇这么问，面色更是窘迫：“有是有，但儿臣不如太子哥哥有眼力，怕看走了眼。”
皇上朗声轻笑，眼中却是阴鸷：“当年你在朝堂上当众顶撞朕的时候，那是不羁狂放，胆大如天。怎的过了几年，竟懂得小心慎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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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色缓和了些，满意淡淡一笑：“你怕看走了眼，那朕便让人帮你看。你且将人告知高丞相，让他去考察一番便是。”
宁逸点头称是，算是妥当的避开了太子跟宁崇的针锋相对。
早朝论了一场大案，户部尚书被羁押入牢，东城码头搜出的私盐充公。幸好此事是发生在深夜，百姓多以为杜将军领兵是捉贼，并不知私盐的事。
户部尚书被羁押入牢，说是跟吏部尚书方有德伙同贪污，百姓们得知是斥骂官官相护，同时也在称颂皇上圣明。这两部尚书落罪，民间是未掀起多少风浪，但朝中确已暗潮汹涌。
李常整肃吏部是将太子的人都除了个干净，赢得万千美名。这新上任的官没准会效仿李常，也将户部整顿一番。这样一来，太子多年经营是毁于一旦，朝中文武百官也是心有异动了。
“太子手下两部出事，不仅是丧失了左膀右臂，还凸显出太子管制无放。若是这样的储君登基称帝，那今日的两部便是明日的六部，国之不幸。”李常叹息连连，目中却没多少怅然。
宁逸与他对坐，将他眸底的心思都窥了个清楚：“李大人明知这一切都是布局，为何还生出如此感慨？”
李常不屑一笑，似是有些自嘲的意思：“这旁观者清，微臣在胶东隐居，但并非不问世事，对这朝中局势也不是一无所知。太子与平王之能，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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