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府的香火
藤鞭高高举起，光芒闪耀，丫头们都已是别过头去不敢看。她们不是没有见过被家法伺候过的人，每一个都是皮开肉绽，没了半条命，不在屋中哀嚎个十天半月都算是好的。
“夫人！你若打我便是自断后路！”吴柳儿怒吼出声，“只有我，能保得你日后在相府安稳！”
这话说出来甚是荒唐，堂堂相府夫人，高门贵府出身的嫡女，又有嫡子庇护，怎需要一个区区儿媳姨娘来保她安稳。可接下来，吴柳儿说的话却是如惊雷般震动。
“相爷多日未归，他已在城西买了一所宅子，还寻了许多官宦人家的庶女在身边伺候。想来不出几个月，相府就要有喜事了！”吴柳儿怔然着双目，略浮出一丝试探。
盛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日的那些话。明儿废了身子，不能有后嗣，相爷必然要为盛家延续香火。平民女子配不上，选官吏门第的庶女最适合不过。城西是贫民贱籍的地方，在那买宅子更容易掩人耳目。
“你这小蹄子，怎能污蔑相爷！”婆子尖声叫道。
吴柳儿见盛夫人不语，冷哼得意，道：“夫人想必也听说了吧，世代清流的盛家相府，竟然在外宅养妾。若不是我偶然听到下人嘴碎，只怕也不知道。夫人要行家法，何不将那几个说闲话的也一并绑来，不是说相府家法严明吗。”
盛夫人面色一变，那些流言她怎会不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相爷在外宅养妾，无非就是怕她从中作梗，为保自身地位而对那些妾室下手。
“夫人金枝玉叶，就算相爷再有子嗣也动摇不了您。但是未来这相府在谁手里，可不由您说了算。”吴柳儿冷声道，“相爷总有春秋高寿之时，身为相府嫡子，自该夫君承家主之位。但再往后呢，夫人难道就没想过吗？”
盛夫人不语，但眸中已有了深意。明儿如今已弱冠，若相爷再有子嗣那二人便是相差二十余岁。明儿无子嗣，不能延续盛家香火，这家主之位总有一天会落在庶出子嗣的手里。
她身为相府太夫人，没有孙子，在外人面前是抬不起头来。他们母女二人虎落平阳，总归是要被庶出的狼子野心所欺压。就算他们坐着主位，相府上下也再难有他们容身之处。若那些庶子再考到功名，逼他们让出家主位，他们也不得不让。
“夫人，你我都是女人，最知女子凭夫而荣，凭子而贵。你与相爷少年结发，难道还不知他心意吗？”吴柳儿继续探问。
男人变心，女人总是最先察觉。盛夫人想到那日的情景，夫君那冷硬无情的眼神，口口声声说盛家不能断了香火，那时她就已心有所感了。
“相爷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盛府着想，你又为何说只有你能保得我日后在相府安稳？”盛夫人语气冷冽，似是不以为意。
吴柳儿一笑，得意道：“这些话现在可不方便说。”她扫了一眼门前站着的丫头，还有那身侧凶恶刻薄的婆子。
“你们且先下去。”盛夫人冷声道，“本夫人倒要看看，你这贱蹄子能说出什么话来。若敢再胡言乱语，可就不止是二十藤鞭那么简单了。”
那两个高大丫头放开了吴柳儿，齐齐福身，跟门口的人一并退了出去。那婆子将门合上，出门一瞬她看到了吴柳儿冰冷凌厉的眼神，如一只散发着毒汁的蛇蝎。
“夫人是聪明人，自该知道我不是胡言乱语。”吴柳儿起身，扫了扫裙摆上的灰尘，昂首阔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座下，微微抬着下巴，以现出一副高傲之势。
“那日酒楼私会之后，有些流言我不是没听到，成亲那日夫君没有来与我洞房，我也猜到一二了。”她压低嗓音，嫁了个夫君不能人道，她心中一涩。
“市井流言，不足为信。”盛夫人冷冷回应，再不多言。
吴柳儿轻笑，三分苦楚七分无奈，道：“夫君是您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您最清楚。有美人在屋，他却避而不入，夫人不会告诉我，他是为了叶家小姐的事没那心思吧。”
盛明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有美人在等他，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跟叶香君只不过见过几面，怎会为这样的陌生人而坏了自己的兴致。她等了那一夜，将她的心也等凉了。
“嫁夫如此，我福薄命薄也只有认了。但就算是守活寡我也要守得堂堂正正，不是什么丫头婆子都能给我脸色看！”吴柳儿目光一冷，恶狠狠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盛夫人失去了耐心，被相爷冷落，儿子被废终生，这一切血淋淋的事实被揭开，她是难以承受。
吴柳儿勾起一抹笑，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想说是，这相府里唯有我有希望怀上夫君的子嗣，为盛家延续香火！”
盛夫人心惊，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笑如蛇蝎的少女。只见她低头瞧着自己的小腹，得意自满，似是真有了身孕般欣慰。
在赵长荣将他打伤之前，二人曾有过肌肤之亲，那是盛明最后一次做男人。之后吴柳儿便被叶政抓回了侯府，不多时流言肆起，盛家为破流言，很快便定下了亲事。
算算日子，吴柳儿真能怀上的话，也差不多就是这几天的事。如果吴柳儿真生了儿子，无论嫡庶都是盛家的骨血。长子庶孙，盛明可扶持他长大成人，直接将相府交给他，盛丞相那些外宅的庶子都没份！
“夫人，你还要行家法吗？”吴柳儿得意，故意挺身将自己的小腹亮出来。若是将她打伤，这气虚血虚可保不住胎。
盛夫人面容僵硬，似是吞了一颗石子哽在喉中，不上不下。她金尊玉贵，何曾受过他人掣肘，可她不得不承认吴柳儿说的是事实。明儿若终生治不好，她便是唯一有希望怀上嫡子骨血的人。
“既然不行家法，那夫人便是认了我这个儿媳。即是一家人，那有些事我也不瞒着夫人了。”吴柳儿理了理发鬓，彻底换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
盛夫人望向她，既然她能将这权衡利弊分析得这么透彻，也就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愚钝女子。说出的话，倒也可以听一听。
“若那天我没有被姑父带走，夫君也就不会留在那酒楼内，那凶徒也就伤不到他。夫人，你不是说我了解夫君的喜好，知晓夫君最爱紫烟阁的坐处吗？其实那些都是一个人帮我挑的！”
回想起来，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蹊跷诡异。为何叶香君忽然对她那般热情，不惜花了大把银子给她打扮妆容，还去了紫烟阁这等富贵之地！
她目光倏而沉凉，狠道：“叶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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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若打我便是自断后路！”吴柳儿怒吼出声，“只有我，能保得你日后在相府安稳！”
这话说出来甚是荒唐，堂堂相府夫人，高门贵府出身的嫡女，又有嫡子庇护，怎需要一个区区儿媳姨娘来保她安稳。可接下来，吴柳儿说的话却是如惊雷般震动。
“相爷多日未归，他已在城西买了一所宅子，还寻了许多官宦人家的庶女在身边伺候。想来不出几个月，相府就要有喜事了！”吴柳儿怔然着双目，略浮出一丝试探。
盛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日的那些话。明儿废了身子，不能有后嗣，相爷必然要为盛家延续香火。平民女子配不上，选官吏门第的庶女最适合不过。城西是贫民贱籍的地方，在那买宅子更容易掩人耳目。
“你这小蹄子，怎能污蔑相爷！”婆子尖声叫道。
吴柳儿见盛夫人不语，冷哼得意，道：“夫人想必也听说了吧，世代清流的盛家相府，竟然在外宅养妾。若不是我偶然听到下人嘴碎，只怕也不知道。夫人要行家法，何不将那几个说闲话的也一并绑来，不是说相府家法严明吗。”
盛夫人面色一变，那些流言她怎会不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相爷在外宅养妾，无非就是怕她从中作梗，为保自身地位而对那些妾室下手。
“夫人金枝玉叶，就算相爷再有子嗣也动摇不了您。但是未来这相府在谁手里，可不由您说了算。”吴柳儿冷声道，“相爷总有春秋高寿之时，身为相府嫡子，自该夫君承家主之位。但再往后呢，夫人难道就没想过吗？”
盛夫人不语，但眸中已有了深意。明儿如今已弱冠，若相爷再有子嗣那二人便是相差二十余岁。明儿无子嗣，不能延续盛家香火，这家主之位总有一天会落在庶出子嗣的手里。
她身为相府太夫人，没有孙子，在外人面前是抬不起头来。他们母女二人虎落平阳，总归是要被庶出的狼子野心所欺压。就算他们坐着主位，相府上下也再难有他们容身之处。若那些庶子再考到功名，逼他们让出家主位，他们也不得不让。
“夫人，你我都是女人，最知女子凭夫而荣，凭子而贵。你与相爷少年结发，难道还不知他心意吗？”吴柳儿继续探问。
男人变心，女人总是最先察觉。盛夫人想到那日的情景，夫君那冷硬无情的眼神，口口声声说盛家不能断了香火，那时她就已心有所感了。
“相爷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盛府着想，你又为何说只有你能保得我日后在相府安稳？”盛夫人语气冷冽，似是不以为意。
吴柳儿一笑，得意道：“这些话现在可不方便说。”她扫了一眼门前站着的丫头，还有那身侧凶恶刻薄的婆子。
“你们且先下去。”盛夫人冷声道，“本夫人倒要看看，你这贱蹄子能说出什么话来。若敢再胡言乱语，可就不止是二十藤鞭那么简单了。”
那两个高大丫头放开了吴柳儿，齐齐福身，跟门口的人一并退了出去。那婆子将门合上，出门一瞬她看到了吴柳儿冰冷凌厉的眼神，如一只散发着毒汁的蛇蝎。
“夫人是聪明人，自该知道我不是胡言乱语。”吴柳儿起身，扫了扫裙摆上的灰尘，昂首阔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座下，微微抬着下巴，以现出一副高傲之势。
“那日酒楼私会之后，有些流言我不是没听到，成亲那日夫君没有来与我洞房，我也猜到一二了。”她压低嗓音，嫁了个夫君不能人道，她心中一涩。
“市井流言，不足为信。”盛夫人冷冷回应，再不多言。
吴柳儿轻笑，三分苦楚七分无奈，道：“夫君是您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您最清楚。有美人在屋，他却避而不入，夫人不会告诉我，他是为了叶家小姐的事没那心思吧。”
盛明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有美人在等他，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跟叶香君只不过见过几面，怎会为这样的陌生人而坏了自己的兴致。她等了那一夜，将她的心也等凉了。
“嫁夫如此，我福薄命薄也只有认了。但就算是守活寡我也要守得堂堂正正，不是什么丫头婆子都能给我脸色看！”吴柳儿目光一冷，恶狠狠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盛夫人失去了耐心，被相爷冷落，儿子被废终生，这一切血淋淋的事实被揭开，她是难以承受。
吴柳儿勾起一抹笑，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想说是，这相府里唯有我有希望怀上夫君的子嗣，为盛家延续香火！”
盛夫人心惊，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笑如蛇蝎的少女。只见她低头瞧着自己的小腹，得意自满，似是真有了身孕般欣慰。
在赵长荣将他打伤之前，二人曾有过肌肤之亲，那是盛明最后一次做男人。之后吴柳儿便被叶政抓回了侯府，不多时流言肆起，盛家为破流言，很快便定下了亲事。
算算日子，吴柳儿真能怀上的话，也差不多就是这几天的事。如果吴柳儿真生了儿子，无论嫡庶都是盛家的骨血。长子庶孙，盛明可扶持他长大成人，直接将相府交给他，盛丞相那些外宅的庶子都没份！
“夫人，你还要行家法吗？”吴柳儿得意，故意挺身将自己的小腹亮出来。若是将她打伤，这气虚血虚可保不住胎。
盛夫人面容僵硬，似是吞了一颗石子哽在喉中，不上不下。她金尊玉贵，何曾受过他人掣肘，可她不得不承认吴柳儿说的是事实。明儿若终生治不好，她便是唯一有希望怀上嫡子骨血的人。
“既然不行家法，那夫人便是认了我这个儿媳。即是一家人，那有些事我也不瞒着夫人了。”吴柳儿理了理发鬓，彻底换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
盛夫人望向她，既然她能将这权衡利弊分析得这么透彻，也就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愚钝女子。说出的话，倒也可以听一听。
“若那天我没有被姑父带走，夫君也就不会留在那酒楼内，那凶徒也就伤不到他。夫人，你不是说我了解夫君的喜好，知晓夫君最爱紫烟阁的坐处吗？其实那些都是一个人帮我挑的！”
回想起来，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蹊跷诡异。为何叶香君忽然对她那般热情，不惜花了大把银子给她打扮妆容，还去了紫烟阁这等富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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