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所害另有他人
白玉书晃了晃神，与那轻衫少年对视一眼，眸中是一样神色。
那生意他是做不了主，只怕传话给主子也未必敢接。
“青阳大哥。”轻衫少年低呼一声，一边的暗门走出一个人来。
白玉书二人束手而立，面色肃然恭敬起来。
“主子说，那姑娘的生意，接了。”此人赫然就是宁逸身边的御卫，谷青阳。
白玉书诧异半响，这才将那案上的书信呈上：“那姑娘说这是她的定金，既然主子接了，劳烦青阳大哥转交。”
谷青阳利落将信接下，二话不说便转入暗门离开。
阁楼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盯着叶香君娇巧纤弱的身躯，看她闲庭信步走在长安道上。天下万物似是惊动不了她半分，今日所有事仿佛都在她掌握之中。
“羽儿，你可是怕了？”叶香君坐回马车里，细声低语。
羽儿心神一动，似是没想到会被这般提问。她十指绞在一起，已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方才她也一同上了万通当铺的二楼，虽不知道大小姐要做什么，但那些话着实令她莫名的惊骇。
“奴婢不是怕，奴婢只是”她也说不上来。
叶香君轻抚上她那略带惊惶的手，目光坚定：“羽儿，你我年纪相仿，自幼服侍我至今。侯府中，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们母子俩这些日子的酸楚。或许，你曾在心底怨过我吧？”
羽儿敛了敛眉，手收得更紧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作为一个旁观了十年的人，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吴姨娘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几次都险些将大小姐害死。
而她还对吴姨娘感恩戴德，称她体贴入微，对夫人跟她极好。侯爷也因此更加宠爱吴姨娘，将后院掌在了手里。她几次劝过大小姐，不要相信吴姨娘那些甜言蜜语，可她反倒责骂她不知好歹。
“奴婢不敢，奴婢只知若没有夫人垂怜，奴婢一家老小早已横尸街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怎敢心里有怨。”羽儿低声道。
叶香君叹息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金松寺的事，相信你也心有察觉了。”
羽儿不是那只会闲散度日，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绞尽脑汁的丫头。她精明善变，懂得察言观色。金松寺的一切，她已心有所感。
荒院上，大小姐命她将那香炉移出，而自己屋中的香炉却还在，甚至不知被什么人点燃让她昏睡了一夜。而这一夜间歹人侵袭，她毫发无伤，若不是有人安排，她怎会有这天大的运气。
而在这之前，吴姨娘借口避嫌让大小姐走了小道，还让常嬷嬷等人严加看守。二小姐那一番冷嘲热讽更是令人心头生刺，她们母女俩那日太过嚣张狂妄，那是一种即将奸计得逞，得偿所愿的快意。
大小姐命她回屋歇息，不必伺候，她本是惴惴不安在屋内辗转反侧。可闻到一股异香后，她便通体酥软，一宿沉眠。直到常嬷嬷等人的惊叫高呼才将她扰醒，出门后，她瞧见几个丫头已露出喜色。
当时她心中慌乱，连叫了几声门。大小姐睡得从来就浅，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惊醒。无人回应后，她彻底慌了。
而后便见吴姨娘对这众人哭诉，口里嚷嚷的表面听着是为大小姐的不幸，心痛无比。实则是在高声宣告，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在屋中遇到歹人侵犯。
她本是心灰意冷，可却见大小姐毫发无伤的出现了。
那时她就知道，大小姐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大小姐。
“羽儿，我要做的事成则大仇得报，为娘沉冤昭雪。败则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你愿意追随吗？”叶香君冷道。
横柳院内，她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帮手。
羽儿目中微惊，而后便坚定下来：“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这条命自然也归大小姐所有！生是您的人，死亦是您的鬼！”
叶香君眸中略浮现出了一丝欣慰。
“回府后，你便跟院里的丫头说，我去万通当铺，给爹买了上好的蚕丝金线给他做衣裳。”她冷眸轻语，“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万通当铺是个打听消息跟伪造消息的地方，无论买消息还是造消息都必须是万两黄金的交易。凡是在万通当铺里做过买卖的人，从没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整个京都中，知晓万通当铺这秘密行当的人并不多。没有人愿意将这好地方让旁人利用，省得引火烧身，而能做得起这买卖生意的也没几人出得起价钱。
当叶香君踏入万通当铺的那一刻，轻衫少年便心里泛起了狐疑，但看她那骨子里透出的淡淡贵气，令他忍不住上前招呼。这一问之下，赫然惊动了他的心。
万通当铺的大掌柜是谁，至今无人得见真容。八成的事都由三掌柜处理，少数买卖由二掌柜白玉书承接，从未出过差错。正因如此，万通楼的大掌柜身份开始令人恐惧。
那些买卖生意里，不乏牵扯到朝廷官员，可无论买家要整多大的官落马，不出三日定得偿所愿。可见那大掌柜不仅手握江湖势力，在朝中也有掀起风浪的能力。
叶香君心中隐隐已猜到那人是谁，可终究不敢肯定。
她心中所想之人正坐在茶香弥漫，琴弦缭绕的高阁中，修长如玉的手轻捻着一封薄薄的信。
谷青阳不敢出声，他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凝神肃然。那信上的字清隽秀气，映在日光下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神秘。
“杜五被府衙擒了？”宁逸淡道。
谷青阳面露一丝不忿，但也是点了点头。
“周大人见了生死状，不相信是二人亲手立下，当即发了拘捕文将杜五捉拿入狱。在狱中是严刑拷打，非逼着他说是胁迫陈安签字，故意挑衅他上台切磋。还说陈安本是比拳脚，是他主动提出要动兵器，是有心要谋害人命。”
宁逸唇角轻勾，淡然而泛过一丝冷意。
“主子，陈安的剑法不在杜五枪法之下，甚至远胜于他。就算陈安失手也不至于连自保的都做不到。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人做了手脚？”谷青阳见识过二人的功夫，陈安杀了杜五倒有可能。
“陈安不过七品副尉，在百花宴上又丢了大脸。朝中众老已没人看得起他，同僚之间也是不屑，少府监之职不是世袭罔替，他也补不了父亲的缺，做手脚害他，有什么好处？”宁逸呢喃，眸中深邃似是在自言自语。
谷青阳蹙眉，他也是想不明白。陈安已自暴自弃，就是陈大人拉下脸为他求仕途升迁，他也未必买账。这样一个废人，害他做什么？
“这个害他的人，想害的不止是他。”宁逸冷道，垂眸望着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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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生意他是做不了主，只怕传话给主子也未必敢接。
“青阳大哥。”轻衫少年低呼一声，一边的暗门走出一个人来。
白玉书二人束手而立，面色肃然恭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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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书诧异半响，这才将那案上的书信呈上：“那姑娘说这是她的定金，既然主子接了，劳烦青阳大哥转交。”
谷青阳利落将信接下，二话不说便转入暗门离开。
阁楼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盯着叶香君娇巧纤弱的身躯，看她闲庭信步走在长安道上。天下万物似是惊动不了她半分，今日所有事仿佛都在她掌握之中。
“羽儿，你可是怕了？”叶香君坐回马车里，细声低语。
羽儿心神一动，似是没想到会被这般提问。她十指绞在一起，已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方才她也一同上了万通当铺的二楼，虽不知道大小姐要做什么，但那些话着实令她莫名的惊骇。
“奴婢不是怕，奴婢只是”她也说不上来。
叶香君轻抚上她那略带惊惶的手，目光坚定：“羽儿，你我年纪相仿，自幼服侍我至今。侯府中，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们母子俩这些日子的酸楚。或许，你曾在心底怨过我吧？”
羽儿敛了敛眉，手收得更紧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作为一个旁观了十年的人，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吴姨娘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几次都险些将大小姐害死。
而她还对吴姨娘感恩戴德，称她体贴入微，对夫人跟她极好。侯爷也因此更加宠爱吴姨娘，将后院掌在了手里。她几次劝过大小姐，不要相信吴姨娘那些甜言蜜语，可她反倒责骂她不知好歹。
“奴婢不敢，奴婢只知若没有夫人垂怜，奴婢一家老小早已横尸街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怎敢心里有怨。”羽儿低声道。
叶香君叹息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金松寺的事，相信你也心有察觉了。”
羽儿不是那只会闲散度日，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绞尽脑汁的丫头。她精明善变，懂得察言观色。金松寺的一切，她已心有所感。
荒院上，大小姐命她将那香炉移出，而自己屋中的香炉却还在，甚至不知被什么人点燃让她昏睡了一夜。而这一夜间歹人侵袭，她毫发无伤，若不是有人安排，她怎会有这天大的运气。
而在这之前，吴姨娘借口避嫌让大小姐走了小道，还让常嬷嬷等人严加看守。二小姐那一番冷嘲热讽更是令人心头生刺，她们母女俩那日太过嚣张狂妄，那是一种即将奸计得逞，得偿所愿的快意。
大小姐命她回屋歇息，不必伺候，她本是惴惴不安在屋内辗转反侧。可闻到一股异香后，她便通体酥软，一宿沉眠。直到常嬷嬷等人的惊叫高呼才将她扰醒，出门后，她瞧见几个丫头已露出喜色。
当时她心中慌乱，连叫了几声门。大小姐睡得从来就浅，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惊醒。无人回应后，她彻底慌了。
而后便见吴姨娘对这众人哭诉，口里嚷嚷的表面听着是为大小姐的不幸，心痛无比。实则是在高声宣告，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在屋中遇到歹人侵犯。
她本是心灰意冷，可却见大小姐毫发无伤的出现了。
那时她就知道，大小姐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大小姐。
“羽儿，我要做的事成则大仇得报，为娘沉冤昭雪。败则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你愿意追随吗？”叶香君冷道。
横柳院内，她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帮手。
羽儿目中微惊，而后便坚定下来：“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这条命自然也归大小姐所有！生是您的人，死亦是您的鬼！”
叶香君眸中略浮现出了一丝欣慰。
“回府后，你便跟院里的丫头说，我去万通当铺，给爹买了上好的蚕丝金线给他做衣裳。”她冷眸轻语，“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万通当铺是个打听消息跟伪造消息的地方，无论买消息还是造消息都必须是万两黄金的交易。凡是在万通当铺里做过买卖的人，从没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整个京都中，知晓万通当铺这秘密行当的人并不多。没有人愿意将这好地方让旁人利用，省得引火烧身，而能做得起这买卖生意的也没几人出得起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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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买卖生意里，不乏牵扯到朝廷官员，可无论买家要整多大的官落马，不出三日定得偿所愿。可见那大掌柜不仅手握江湖势力，在朝中也有掀起风浪的能力。
叶香君心中隐隐已猜到那人是谁，可终究不敢肯定。
她心中所想之人正坐在茶香弥漫，琴弦缭绕的高阁中，修长如玉的手轻捻着一封薄薄的信。
谷青阳不敢出声，他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凝神肃然。那信上的字清隽秀气，映在日光下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神秘。
“杜五被府衙擒了？”宁逸淡道。
谷青阳面露一丝不忿，但也是点了点头。
“周大人见了生死状，不相信是二人亲手立下，当即发了拘捕文将杜五捉拿入狱。在狱中是严刑拷打，非逼着他说是胁迫陈安签字，故意挑衅他上台切磋。还说陈安本是比拳脚，是他主动提出要动兵器，是有心要谋害人命。”
宁逸唇角轻勾，淡然而泛过一丝冷意。
“主子，陈安的剑法不在杜五枪法之下，甚至远胜于他。就算陈安失手也不至于连自保的都做不到。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人做了手脚？”谷青阳见识过二人的功夫，陈安杀了杜五倒有可能。
“陈安不过七品副尉，在百花宴上又丢了大脸。朝中众老已没人看得起他，同僚之间也是不屑，少府监之职不是世袭罔替，他也补不了父亲的缺，做手脚害他，有什么好处？”宁逸呢喃，眸中深邃似是在自言自语。
谷青阳蹙眉，他也是想不明白。陈安已自暴自弃，就是陈大人拉下脸为他求仕途升迁，他也未必买账。这样一个废人，害他做什么？
“这个害他的人，想害的不止是他。”宁逸冷道，垂眸望着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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