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只要你想
玩斯诺克，先打红球再打彩球。
红球消耗完只剩彩球，便等到最后黑球入洞，按比分高低算输赢。
“哐当”一声清脆的碰撞后，红球落袋。
宴清在一片喝彩声中直起身，捏了巧克擦着杆头，盯视球桌，并不看旁人。
“行家啊。”她对面的顾廷川迭声称叹，手撑在岸边看她，“小清什么时候偷学的桌球，我竟然不知道。”
‘宴清’当然对桌球一窍不通。
按理说，她这般社畜在现实生活中也接触不到台球厅这种地方，更摸不着球杆。
但是。
有人在她年少时教过她打台球。
她也曾进入过灯影昏暗，人声嘈杂的球厅。
在黑压压一片人面前，在她浑身止不住轻颤的时候，是那个少年人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了句“我帮你”。
天生丽质，生在富裕之家是锦上添花，如若不然，常常命途多舛。
宴清从上初中起就因为相貌被人盯上，到了高中，情况愈演愈烈，很多社会上的混混也试图接近她。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不堪回首，如果没有那个少年出现，她大抵在那时就完了。
起先，他发现她总被尾随，便接她放学。
后来逐渐也承包了送她上学的业务。
当混混们发现自己觊觎的对象，永远坐在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上，自然对自行车的主人产生了不满。
于是开始和他约架。
他脸上总添新伤，出现在她面前时或一瘸一拐，或微佝了背掩住腹部的疼痛，却总是对她呲牙一笑，风轻云淡的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住了，去找混混的头目谈判，头目让她下午放学去台球厅等她。
她一边坚定一边惶惶地，踏进了那个台球厅……
宴清打了个低杆，手略微抖了下，本该径直落袋的彩球偏离路线，磕到岸边，重新弹回到桌面上。
众人发出惋惜声。
“走神了？”顾廷川啧啧两声摇头，“小清，你要是不专心，那这么打可没意思。”
然后冲她微笑，“既然轮到我了，小叔可不会给你机会啊。”
宴清面无表情看着他推杆。
之前和宴母的那通电话，让她一口气顺不下来，非常憋闷。
就好比她已经拿了武器上战场，在明知道敌人会攻城略地的情况下，她的队友却一个个丢盔弃甲，只留她一人在场上面对千军万马。
让她又生气又无奈。
此刻和顾廷川打这么一场，不为别的，就算是争一口气，至少也要在球桌上赢过他一回。
之后的事情，再同他慢慢计较也不迟。
只是继续打下去，宴清逐渐就意识到不对。
一开始她能连续几球入洞，直到红球打完前她的分数都遥遥领先顾廷川，极其顺利。
可当桌上只剩彩球后，她开始找不到感觉。
她瞄着黄球，想把它推入洞里，可前面那颗粉球挡住她计算好的路径，要打就得先让这两颗球分开。
她便推了黄球，分开了两颗球之间的距离。
然而接下来顾廷川随意一捣，黄球边上又出现了颗和它紧密相邻的咖啡球。
不先推黄球进洞，就不能动其他彩球。
她尝试了下，没有成功。
下一轮到顾廷川那边，他微微笑着，往她这望了眼，几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让黄球绕过那些障碍，径直入洞。
接下来到绿球，他们之间依然重复这样的来回。
并再次以顾廷川的胜利为告终。
宴清醒过味来，意识到他是在这儿等着她。
他前面完全是在放水，就等着她卸下防备，掉以轻心。
等她入局，他再显出真正实力，让她一分都得不到，并且在最后完完全全地输给他。
偏偏他还不想轻易赢过她。
他一次次把机会送到她跟前，让她打球，却也一次次把其他色球打到她想打的球旁边，让她意识到自己无论多想让球入洞，但凭借她目前的实力水平，只能眼睁睁看着球无数次错过入洞的可能，再看着他干净利落地击球入洞。
灯光下，顾廷川英俊的侧脸对着她，如同早上她那般对他，微抬了下颌斜睨她，笑意不减反增。
他戏耍她，就像逗一个孩子，或碾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周围渐渐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宴清下意识握紧了球杆，手心，额角，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
这次又轮到她了。
她屏着口气儿，绕着球桌来回走，试图找个不错的角度破局。
顾廷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向她抬了抬右手，示意她随便花多长时间来思考如何进球都可以。
反正斯诺克不限时间。
反正最后一定会是他赢。
宴翎看着宴清额头冒汗的样子，不免也皱起眉头。
她仰头，看向旁边的霍骁。
霍骁早已站在宴清身后，看了两人的比赛全程。
宴清打了多久。
他就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她一开始的意气奋发，到后来意识到不对，直到清醒过来，陷入苦恼和困惑中的泥淖，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微垂眼眸，深如古井的瞳仁里读不出情绪。
但宴翎能隐隐感觉到，他很生气。
是因为宴清和顾廷川打球放他鸽子而生气。
还是因为顾廷川把她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而生气？
此情此景，连她都不免为宴清揪心。
霍骁难道不心疼宴清吗？
如果她是站在他的位置上，她早就出手了。
宴清停下脚步，再次摸了巧克给杆头上粉。
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周围来看他们打球的路人观众越来越多。
无形中给她积上一层压迫感。
这种感觉，和记忆里的那次何其相似。
宴清吞了口唾沫，拂了把额上的汗，看了眼顾廷川。
他双手搭在细细的球杆头上，一双幽长的冷眸凝着她，唇角挑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宴清心口重重往下一摞。
他的笑，和那个头目冲她露出的表情，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不会打台球？”
数年前，在台球厅里，那个头目看着她笑，“不会打也敢来这儿，挺厉害啊你。”
“你们别打他了。”她的腿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却还是强撑着说：“你们再这样……我会报警。”
“呦，对他还挺上心，在他自行车上坐久了坐出感情了？”头目俯了身，在她耳畔低语，“你这么好把，坐个自行车都能让你动心，老子把家里那辆车开过来带你兜风，你是不是就愿意让老子艹了？”
她的脸迅速涨红，身体比她的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头目冷了脸色，当即要把她推到台球桌上办了，少年就是这时候进的厅子，把她护到身后，握住她的手腕，对那群黑压压的混子轻轻淡淡地说：“我替她打。”
“还打不打啊，这都过十分钟了……”
路人的一声吐槽把她从记忆里拉回现实。
球桌上只剩粉球和黑球。
她和顾廷川的比分极其接近，他略高她一筹。
想赢他，最后两球必须接连进洞。
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她放下巧克，握紧球杆，试图聚精会神找个角度，脑海里却依旧回荡当时头目说的话，“你替她打？她可是自愿来这儿的，是她要跟我谈，没你什么事儿，要打也得她亲自动手，你给我滚一边去。”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像当年一样伏低身体，正要眯起眼睛瞄准位置时，身后有一双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压在岸边。
那两只胳膊摁着边上，将她笼进怀里，同时，身子不轻不重压在她纤瘦的背上，下巴磕在她的颈间。
霍骁的手覆住她的手背，声音低哑，“想不想赢？”
宴清身形一僵。
当年，那个少年就是这样从背后按住她，控制她的姿势和动作，低声问她：“想不想赢？”
她声音发颤：“……想。”
“好。”少年笑了，“你想赢，我就一定让你赢。”
霍骁见她怔愣不答，微拧了眉，“说话，只要你想赢，我就一定让你赢。”
听到那句话的刹那，宴清浑身战栗，瞠大双目，侧头震惊地看向他。
时至今日，她早已忘记少年的长相。
却在此时此刻，她看着霍骁的脸，想起霍宅里他在剑桥留学时拍的照片。
霍骁。
那个少年。
书里。
现实中。
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纸片人和活生生的人，他们的脸……
怎么可能会长得一模一样！
鸡皮疙瘩沿着胳膊，瞬间冲顶天灵盖，让她嘴唇微张，整个人如同冻结在原地。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浑身抖得如同筛糠，无法自抑。
霍骁意识到她的异状，不再犹豫，按着她的手操控球杆。
他看上去就像是轻轻推了一下母球。
母球在撞上粉球之后，粉球在推动之中碰上黑球。
这两颗彩球就像在半途分道扬镳，却以一种不可思议近乎奇迹般的路径，各自不约而同地落入两旁的球洞里。
宴清连得两分。
她轻而易举地赢了。
球桌旁沉默几秒。
紧接着爆发巨大的惊叹和欢呼声。
顾廷川放下球杆，眼底闪过不甘，却噙了冷笑，和其他人一样拍起掌来。
宴清犹自在震惊中不能自拔。
她在意识恍惚中，感受到霍骁从身后拥住她，下颐搭在她的肩上，以一种不容置喙，又含了淡淡宠溺的语气，再次向她重复了一遍：
“阿清，你瞧。”
“只要你想赢，我就一定让你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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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球消耗完只剩彩球，便等到最后黑球入洞，按比分高低算输赢。
“哐当”一声清脆的碰撞后，红球落袋。
宴清在一片喝彩声中直起身，捏了巧克擦着杆头，盯视球桌，并不看旁人。
“行家啊。”她对面的顾廷川迭声称叹，手撑在岸边看她，“小清什么时候偷学的桌球，我竟然不知道。”
‘宴清’当然对桌球一窍不通。
按理说，她这般社畜在现实生活中也接触不到台球厅这种地方，更摸不着球杆。
但是。
有人在她年少时教过她打台球。
她也曾进入过灯影昏暗，人声嘈杂的球厅。
在黑压压一片人面前，在她浑身止不住轻颤的时候，是那个少年人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了句“我帮你”。
天生丽质，生在富裕之家是锦上添花，如若不然，常常命途多舛。
宴清从上初中起就因为相貌被人盯上，到了高中，情况愈演愈烈，很多社会上的混混也试图接近她。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不堪回首，如果没有那个少年出现，她大抵在那时就完了。
起先，他发现她总被尾随，便接她放学。
后来逐渐也承包了送她上学的业务。
当混混们发现自己觊觎的对象，永远坐在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上，自然对自行车的主人产生了不满。
于是开始和他约架。
他脸上总添新伤，出现在她面前时或一瘸一拐，或微佝了背掩住腹部的疼痛，却总是对她呲牙一笑，风轻云淡的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住了，去找混混的头目谈判，头目让她下午放学去台球厅等她。
她一边坚定一边惶惶地，踏进了那个台球厅……
宴清打了个低杆，手略微抖了下，本该径直落袋的彩球偏离路线，磕到岸边，重新弹回到桌面上。
众人发出惋惜声。
“走神了？”顾廷川啧啧两声摇头，“小清，你要是不专心，那这么打可没意思。”
然后冲她微笑，“既然轮到我了，小叔可不会给你机会啊。”
宴清面无表情看着他推杆。
之前和宴母的那通电话，让她一口气顺不下来，非常憋闷。
就好比她已经拿了武器上战场，在明知道敌人会攻城略地的情况下，她的队友却一个个丢盔弃甲，只留她一人在场上面对千军万马。
让她又生气又无奈。
此刻和顾廷川打这么一场，不为别的，就算是争一口气，至少也要在球桌上赢过他一回。
之后的事情，再同他慢慢计较也不迟。
只是继续打下去，宴清逐渐就意识到不对。
一开始她能连续几球入洞，直到红球打完前她的分数都遥遥领先顾廷川，极其顺利。
可当桌上只剩彩球后，她开始找不到感觉。
她瞄着黄球，想把它推入洞里，可前面那颗粉球挡住她计算好的路径，要打就得先让这两颗球分开。
她便推了黄球，分开了两颗球之间的距离。
然而接下来顾廷川随意一捣，黄球边上又出现了颗和它紧密相邻的咖啡球。
不先推黄球进洞，就不能动其他彩球。
她尝试了下，没有成功。
下一轮到顾廷川那边，他微微笑着，往她这望了眼，几乎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让黄球绕过那些障碍，径直入洞。
接下来到绿球，他们之间依然重复这样的来回。
并再次以顾廷川的胜利为告终。
宴清醒过味来，意识到他是在这儿等着她。
他前面完全是在放水，就等着她卸下防备，掉以轻心。
等她入局，他再显出真正实力，让她一分都得不到，并且在最后完完全全地输给他。
偏偏他还不想轻易赢过她。
他一次次把机会送到她跟前，让她打球，却也一次次把其他色球打到她想打的球旁边，让她意识到自己无论多想让球入洞，但凭借她目前的实力水平，只能眼睁睁看着球无数次错过入洞的可能，再看着他干净利落地击球入洞。
灯光下，顾廷川英俊的侧脸对着她，如同早上她那般对他，微抬了下颌斜睨她，笑意不减反增。
他戏耍她，就像逗一个孩子，或碾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周围渐渐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宴清下意识握紧了球杆，手心，额角，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
这次又轮到她了。
她屏着口气儿，绕着球桌来回走，试图找个不错的角度破局。
顾廷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向她抬了抬右手，示意她随便花多长时间来思考如何进球都可以。
反正斯诺克不限时间。
反正最后一定会是他赢。
宴翎看着宴清额头冒汗的样子，不免也皱起眉头。
她仰头，看向旁边的霍骁。
霍骁早已站在宴清身后，看了两人的比赛全程。
宴清打了多久。
他就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她一开始的意气奋发，到后来意识到不对，直到清醒过来，陷入苦恼和困惑中的泥淖，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微垂眼眸，深如古井的瞳仁里读不出情绪。
但宴翎能隐隐感觉到，他很生气。
是因为宴清和顾廷川打球放他鸽子而生气。
还是因为顾廷川把她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而生气？
此情此景，连她都不免为宴清揪心。
霍骁难道不心疼宴清吗？
如果她是站在他的位置上，她早就出手了。
宴清停下脚步，再次摸了巧克给杆头上粉。
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周围来看他们打球的路人观众越来越多。
无形中给她积上一层压迫感。
这种感觉，和记忆里的那次何其相似。
宴清吞了口唾沫，拂了把额上的汗，看了眼顾廷川。
他双手搭在细细的球杆头上，一双幽长的冷眸凝着她，唇角挑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宴清心口重重往下一摞。
他的笑，和那个头目冲她露出的表情，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不会打台球？”
数年前，在台球厅里，那个头目看着她笑，“不会打也敢来这儿，挺厉害啊你。”
“你们别打他了。”她的腿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却还是强撑着说：“你们再这样……我会报警。”
“呦，对他还挺上心，在他自行车上坐久了坐出感情了？”头目俯了身，在她耳畔低语，“你这么好把，坐个自行车都能让你动心，老子把家里那辆车开过来带你兜风，你是不是就愿意让老子艹了？”
她的脸迅速涨红，身体比她的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头目冷了脸色，当即要把她推到台球桌上办了，少年就是这时候进的厅子，把她护到身后，握住她的手腕，对那群黑压压的混子轻轻淡淡地说：“我替她打。”
“还打不打啊，这都过十分钟了……”
路人的一声吐槽把她从记忆里拉回现实。
球桌上只剩粉球和黑球。
她和顾廷川的比分极其接近，他略高她一筹。
想赢他，最后两球必须接连进洞。
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她放下巧克，握紧球杆，试图聚精会神找个角度，脑海里却依旧回荡当时头目说的话，“你替她打？她可是自愿来这儿的，是她要跟我谈，没你什么事儿，要打也得她亲自动手，你给我滚一边去。”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像当年一样伏低身体，正要眯起眼睛瞄准位置时，身后有一双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压在岸边。
那两只胳膊摁着边上，将她笼进怀里，同时，身子不轻不重压在她纤瘦的背上，下巴磕在她的颈间。
霍骁的手覆住她的手背，声音低哑，“想不想赢？”
宴清身形一僵。
当年，那个少年就是这样从背后按住她，控制她的姿势和动作，低声问她：“想不想赢？”
她声音发颤：“……想。”
“好。”少年笑了，“你想赢，我就一定让你赢。”
霍骁见她怔愣不答，微拧了眉，“说话，只要你想赢，我就一定让你赢。”
听到那句话的刹那，宴清浑身战栗，瞠大双目，侧头震惊地看向他。
时至今日，她早已忘记少年的长相。
却在此时此刻，她看着霍骁的脸，想起霍宅里他在剑桥留学时拍的照片。
霍骁。
那个少年。
书里。
现实中。
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纸片人和活生生的人，他们的脸……
怎么可能会长得一模一样！
鸡皮疙瘩沿着胳膊，瞬间冲顶天灵盖，让她嘴唇微张，整个人如同冻结在原地。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浑身抖得如同筛糠，无法自抑。
霍骁意识到她的异状，不再犹豫，按着她的手操控球杆。
他看上去就像是轻轻推了一下母球。
母球在撞上粉球之后，粉球在推动之中碰上黑球。
这两颗彩球就像在半途分道扬镳，却以一种不可思议近乎奇迹般的路径，各自不约而同地落入两旁的球洞里。
宴清连得两分。
她轻而易举地赢了。
球桌旁沉默几秒。
紧接着爆发巨大的惊叹和欢呼声。
顾廷川放下球杆，眼底闪过不甘，却噙了冷笑，和其他人一样拍起掌来。
宴清犹自在震惊中不能自拔。
她在意识恍惚中，感受到霍骁从身后拥住她，下颐搭在她的肩上，以一种不容置喙，又含了淡淡宠溺的语气，再次向她重复了一遍：
“阿清，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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