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小说: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姜纤君尉宁_作者:谈栖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3-28 09:12:40
纤君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太气了,还是起得太急了,眼前卒然黑了一霎,她自己反应快,及时稳住身形。

        ……她是应该气的,倾尽人手,费尽周折,最后抢回来一个疯子就很离谱,现在这个疯子还死了,等于她这一晚上……不对,是这三年,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她还不能乱,今晚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如果白清卿那些疯言疯语有可信度,那么这个想灭口她的人,绝对就是她口中的“TA”。

        她得知道“TA”是谁,“TA”想干什么……她此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可能有颠覆她认知的巨大阴谋。

        纤君定住了神,转身面对安莎等人,想说我们先撤吧,话未出口,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又射来两支箭,正中两个手下!

        “小心!”

        所有人快速蹲下,贴地滚了一圈躲进草丛里,就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咻咻咻飞来无数支箭。

        纤君百忙中将因手臂受伤,反应比大家慢半拍的安莎扑到一旁,错愕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就像古装大片里演的那样,荒郊野岭遇到伏击,箭雨倾盆而来,宋义等人找好掩体后便开枪反击,纤君和安莎没有跟他们在一个地方,可能是因为他们开枪吸引了弓箭手的注意,反而没人朝她们的方向射箭。

        纤君眉心直皱,不可能,也不应该,他们灭口白清卿的原因,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吗?现在白清卿已经死了,他们不赶快跑还来这一出,岂不是徒增暴露的风险?

        想不通。

        纤君刚才就是以为他们已经跑了才放松警惕,想着先撤离,总归这里已经恢复平静,她还没找到的人手如果没死也安全了,他们会知道离开这里和她联系的,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杀个回马枪。

        对方占据高处,他们处于劣势,转眼又被射中两个人,宋义喊道:“小姐,我们撤回桥洞吧!”那里起码可以隐藏。

        纤君答应,他们一边开枪一边后退,这个过程中对方却是没有再射箭,但是纤君听到渐近的枪声,最后他们在桥洞附近,碰到同样且战且退的尉宁等人。

        两人对视一眼,尉宁直接抓了纤君躲入桥洞,快速问:“你没事吧?”

        纤君挣回自己的手,借余光一瞥看到他腹部血红一片:“你看起来事儿比较大。”

        尉宁低声咳一声,抬手擦去嘴角一抹血丝:“我那边有一支枪队。”

        “我那边有一支箭队。”

        说完两人互相沉默,前有狼后有虎,他们被夹在中间岌岌可危,纤君有点烦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该往我这边跑。”

        虽然是真情实感的抱怨,不过这一眼,有几分嗔怪的意思。

        尉宁倒是受用她这种在紧急情况下毫不掩饰的真实情绪,笑了一声,事实上,他是故意朝她的方向来的。

        刚才他听到这边有密集的枪声,就知道她也遇到麻烦,她身边有多少人他清楚,抵抗不了多久,现在唯一的逃生办法,就是他们联手。

        苍白的薄唇一抿,他说:“对方有备而来,不知道还藏了多少人,我们在这里太被动。”

        确实,而且以对方这个命中率,不可能是摸黑随便打,多半还戴了夜视镜,他们就是想借黑暗藏身也是不成的,纤君问:“你有什么办法?”

        事急从权,她和他的仇怨要清算也得先活命,现在只能合作。

        尉宁看向不远处那栋在枪林箭雨里静静矗立的建筑:“我们往吉祥寺的方向撤。”

        纤君一愣,然后就明白他的用意,皱眉:“佛门清净地。”

        尉宁只问:“做不做?”

        三秒安静后,纤君道:“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做。

        尉宁弯了下唇。

        打定主意,不再迟疑,马上行动。

        吉祥寺在半山腰,走大路太远,可以攀爬水库。

        水库有一条直直的铁梯,是以前水库的工人用,尉宁先一步跨上铁梯,动作过大,扯到伤口,他闭了一下眼睛,隐约可见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回头将手递给纤君。

        纤君没有握,直接抓住铁梯一脚蹬上去,安莎等人紧随其后,宋义与黎屹则带人开枪掩护。

        铁梯风吹日晒,年久失修,很不牢固,尉宁每爬一步都要试探后才踩上去,时而低声叮嘱纤君小心脚下。

        纤君踩上一阶,整条铁梯突然晃动起来,她抓紧了梯子,下意识往下看,他们已经爬了二十几米,黑暗作用下,底下的万物被扭曲成了可怖的形状,骇人心神,纤君双腿都有些发软。

        “不要往下看!”尉宁呵道,“看上面,看我!”

        纤君呼吸紊乱地抬起头,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到他和月亮近在咫尺,从眉骨到鼻梁的线条泛着银光……放在昨天,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还会有共同面对一件事的时候,简直……荒唐。

        她的眉心落了一滴液体,不知道是雨还是水,无暇去管,重新屏住呼吸,继续往上爬。

        有黎屹和宋义的掩护,枪队和箭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在攀爬水库,等到发现,再想要射击时,他们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射程,也不那么危险。

        最后一阶尉宁跳上去,抓着纤君的手将她拽上来,安莎等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他们都知道现在要合作才能逃生,所以都自觉地在吉祥寺大门前聚成一个圈,尉宁沉声:“后面有几座建了一半,还没竣工的佛殿。”

        他们都是晋城本地人,对吉祥寺的“烂尾楼”久仰大名,尉宁这么说他们就明白,是要把人引到那里去——反伏击。

        汪伦马上给手-枪上膛,然后就对后面的兄弟一挥手,带着人往后面跑去,提前埋伏好。

        宋义还在下面,纤君便想亲自带人将对方往后面引,好和汪伦配合反杀,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尉宁抓住:“你都受伤了,还逞强?这里交给他们。”

        纤君还没能拒绝,就被他拽走,看着黑暗里他模糊不清的侧脸,她的左手臂在爬水库的时候,被子弹擦过,她一声不吭,连安莎都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注意到?

        见纤君被尉宁带走,安莎下意识要跟上去,放着纤君和尉宁单独相处,怎么看怎么不好,但是她这边的人又不能没人指挥,比起尉宁,追兵更危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安莎抿唇,回头对自己的人说:“你们跟我一起,去把人引到后面。”

        “是!”

        纤君和尉宁一起爬上墙边的一棵大树,借着枝干翻进寺里,尉宁从墙头跳下来后,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没动。

        纤君想可能是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伤口。

        月光朦胧,依稀可见他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

        纤君冷眼旁观,想丢下他,自己找地方藏起来,他要是被追兵发现,那就是他命不好,关她什么事儿?

        想着便走,才走两步,就听见一阵低低的,隐忍的咳嗽声,脚步又不禁停下来。

        ……从他毫不犹豫把白清卿交给她带走这点看,他确实不是追杀白清卿的人,对白清卿也没有兴趣,今晚只为了她而来,而且,也是他想出来可以利用吉祥寺的反杀,否则她今晚也难以脱身。

        一直以来都是他欠她,七年前的青城,三年前的婚姻,错都在他,她报仇也要报得理直气壮,不亏欠他一星半点,今晚是他救了他,她现在就把这个人情还给他。

        屏了口气,纤君转身,走过去问:“你怎么样?”

        尉宁抬起头,不知道是天色黑,还是他身体虚,眼神没有平时那么清锐,将手递给了她。

        纤君顿了顿,抓住,以为只是要她拉他一把而已,结果这男人顺势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纤君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尉宁!”

        尉宁将手圈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耳边喘了一口气:“……虽然是在后面伏击,但是一开枪,吉祥寺里的人肯定会听到,我们先去找方丈……我走不动,你扶着我。”

        他身上很烫,应该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呼吸都热得出奇,悉数倾洒在纤君敏感的耳后,她神经一炸,就想要把人推开,但他说又是正事,确实应该去跟吉祥寺的人打声招呼。

        忍了一下,继续搀着他走。

        “我以为,你会,不管我。”短短一句话要断三次,足见他此刻的薄弱。

        纤君语调漠漠:“那些人不一定会全部被安莎引走,没准有一两个进寺查看,你要是倒在墙角,被他们发现,他们一定会继续在寺里搜查我,我是为了自己安全。”

        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什么,又偏头咳了两声,纤君觉得鼻息间的血腥味又重了一些,脚步不禁慢下来。

        尉宁缓过来后,又问:“你以前来过吉祥寺吗?”

        好无聊的问题,纤君都不想回他。

        尉宁一只手攀在她的脖子上,两人的头距离很近,夜风吹得他们的头发都纠缠在一起。

        他道:“跟我说说话,我要是晕了,你就得扛着我走了。”说着又笑了,“你扛得动吗?过去三年,你好像什么都学了,举重也学过吗?”

        纤君瞥见一个池塘:“我为什么要扛着你走?我大可以把你往荷花池里一丢,一了百了。”

        尉宁低哑地笑起来:“佛门清净地,你怎么能说出、说出这种话?”

        他今晚非但话多,还莫名爱笑,纤君刚想反怼回去,一个值夜和尚就发现了他们,以为他们是半夜不睡跑出来玩儿的小和尚,将手里的电筒照了过来:“谁在那里?”

        纤君眼睛被照得一眯,尉宁回道:“是我,尉宁。”

        值夜和尚一愣,跑过来:“尉先生?您这是……”

        尉宁道:“我要见你们方丈。”

        值夜和尚看到他们身上的血,吓了一跳,磕磕巴巴说:“……好,好,方丈在这边。”

        值夜和尚在前面带路,纤君继续搀着尉宁走,不由得问:“他们怎么认识你?”

        尉总的交友圈广泛到了和尚这里?

        “忘了?妈是在家居士,吉祥寺里有几座藏经阁,就是妈捐赠的。”尉宁一说,纤君才想起,是有这么一件事,尉母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到寺里做功课。

        走了好一段路,值夜和尚才想起来帮纤君搀尉宁,纤君身上的负重终于减轻一些。

        值夜和尚带着他们去了禅房,方丈早已入睡,他一边敲门一边说:“方丈,尉先生来了。”

        很快屋内就亮起灯,方丈声音惊讶:“哪个尉先生?尉氏集团的尉先生?”

        “深夜打扰方丈休息,实在抱歉。”尉宁说。

        方丈忙道:“尉先生稍等,老衲马上就出来。”

        尉宁忽然握住纤君的手,他的手心平时是很暖的,这会儿失血过多,像冰块那样冰凉,他捏了捏她的尾指,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方丈说。”

        纤君不好奇他会怎么跟方丈说,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尉总对付几个出家人还不容易?她今晚一直在跑,加上手臂受伤,刚才又搀着他走了那么远,早就累极,点了点头,在台阶上坐下,揉了揉肩膀。

        夜晚的山里很安静,又是冬天,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纤君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这里也没信号。

        他们来的路上,安莎给苏先生打去了电话,以她对苏先生的了解,他可能不会放心她,多半会带人赶过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会不会遇到哪些追杀的?

        ……

        “先生!先生!”

        安莎急切地呼喊,苏星邑听见了,从短暂的昏迷里醒过来。

        安莎大大松了口气:“您没事吧?”

        苏星邑动了一下,额头滑下来一道温热的液体,他伸手抹了一下,是血。

        意外来得十分突然,他们都是猝不及防,左边的车门已经完全变形了,万幸苏星邑坐在右座,没有受很重的伤,低声说:“没事。”

        其他手下扶着苏星邑下车,这里已然成了一个车祸现场,周围围了一些看热闹的群众。

        交警还没有来,对方车主看到下来的都是外国人,车还是几百万一辆的奥迪,脸色都白了,生怕要巨额赔偿,先声夺人:“这、这不能怪我啊!我好好地开着车,是你们突然变道撞上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苏星邑看着他,眼神不温不火,车主却就被吓得说不出话,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开始口不择言:“我、我就是个出租司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

        苏星邑转回头,看安莎:“你怎么了?”

        “手动不了,应该是骨折。”安莎早就判断过自己的伤势。

        苏星邑给纤君打电话,机械语音提醒对方无法接通,他手紧了一紧,一贯清浅的眸子,此刻也渲染了夜的黑。

        很快,他做好决定:“你去医院,你留下处理这件事,你们跟我走。”

        第一个“你”指的是安莎,第二个“你”指的是一个手下。

        没有太多耽误时间,交代完,苏星邑上了另一辆车,带着其他人继续往松桥路而去。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车祸现场,是意外,还是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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