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小说:乱改剧情后果自负曲谙空云落作者:麻匣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6-21 21:05:46
曲谙听到的第一反应是:这世道杀手都那么热心肠了吗?

        “这太麻烦你们了。”曲谙道,“我能自己走,找根树枝当拐棍就行。”

        风里不跟他废话,直接拉住曲谙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又朝不远处的阮誉道:“过来吗?”

        阮誉摇头,似乎有些拘谨。

        风里在曲谙耳边说:“我弟弟不善同人打交道,这么些年他头一次和生人说话,挺不容易。难得他又新认识的人,让他多玩玩儿。”

        玩玩儿?玩我吗?曲谙囧囧地想,他又看向了阮誉,原来在沉默寡言生人勿进的表象下,是害羞吗?曲谙有了点奇妙的光荣感,于是他道:“那就劳烦二位了。”

        风里把曲谙扶到了阮誉身边,阮誉有些不赞同地看他,眼中说,多事。

        风里安抚捏了捏阮誉的手指,把曲谙的篮子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带着曲谙下山。

        阮誉提着篮子慢吞吞跟在后面。

        曲谙还不忘回头对阮誉说话:“阮先生,今天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摔下山了。”

        阮誉不习惯和他眼看眼面对面的说话,偏过脸去,闷闷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摔下去。”

        “那也是因为我行迹太可疑。”曲谙道,他觉得阮誉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回想了一番,惊讶恍然道:“阮先生,你是御门的门主!”

        他的声调一高,阮誉脚步都停了一下,更不自然。

        “你别吓到我们阮阮。”风里笑道。

        阮誉恼怒瞪了风里一眼,但听到风里的声音,他又轻松了几分,继续走着。

        “我才反应过来,真是失敬失敬。”曲谙呵呵笑道。

        风里看到阮誉能和他人交谈,已足够欣慰,不想把阮誉逼得太近,便接过了曲谙的话头,问了曲谙几句,曲谙也全无防备之心,把自己姓甚名谁,在偏院做什么,住哪里都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惹着人了?这个时节山上虽有野蕈,但多长在密林深处,那儿可是不归山的禁区,擅闯者会被惩治。”风里道。

        曲谙吓了一跳,他虽知道这是针对,但没想到这么狠,如果他要真被当作可疑人抓起来,就不仅仅是逐出偏院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你这体质,脉象虚浮,四体无力,我倒想问你如何爬到这里。”风里道。

        曲谙答道:“一会儿歇一会儿走,就爬到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带下山,就像下楼梯一样简单便捷。曲谙偶尔注意脚下,路过一处山沟,换做平常曲谙万不敢尝试跳过,但风里拉着他的手臂随意一跃,他就像一朵被风带过的云,轻飘飘就落到了另一边。

        下了山,乌云开始翻滚,狂风肆虐,零星几点雨落在身上,晕开了豆大的水痕。

        “马上要下雨了。”曲谙看着天说,“你们能回去吗?”

        “有何不可?”阮誉道。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曲谙说,他指着那间靠着山的小院,“就在那儿,很近。这雨下得急,走得也快,在那儿喝点茶等雨停再走吧。”

        听到茶,阮誉神色松动。

        风里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便走向竹屋小院,就在他们踏入院子时,骤雨倾盆而下,密不透风如天织的雨网。

        风里忽然驻足,他的眉宇仿佛也盘踞着乌云,倏然冷了下来。

        “怎么了?”曲谙以手做檐,回头看他,“快进来,雨太大了!”

        “我闻到了一丝讨厌的味道。”风里漠然道。

        屋内,空云落睁开了眼睛,从颈间蔓延而上的红痕又隐进了皮肤里。

        他沉沉注视着大门,不多时,门打开了曲谙一身湿进来,又招呼其他人,“快进来。”

        接着,两个男人也走了进来,霎时这间本来就小的屋子显得更加逼仄。

        空云落瞳仁一缩,紧盯着那两个人。

        “怎么还有个孩子?”风里看见了床上的小孩,走了过去。

        空云落的目光也冷冰冰看着他,宽大袖子中的手悄然握紧。

        “这是我弟弟。”曲谙忙赶到空云落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叫哥哥好。”

        空云落鼻子皱了皱,把曲谙推开,“你好脏,不要挨着我。”

        奶声奶气,是个孩子没错。

        风里的视线在空云落的脸上转了几圈,继而给了他一个亲切又透着虚伪的笑。

        曲谙拿来干净的巾帕给了他们俩一人一条,阮誉接得很犹豫,好像曲谙给了他一个火盆那样烫手。

        接着曲谙烧一壶水,向空云落解释他和这二位相遇的前因后果。

        空云落听了眉头一皱,“那人故意刁难你。”

        “嗯。”曲谙认真点头,“再有下次我就拒绝。”

        空云落:“……”

        阮誉一言不发,站在离人最远的地方,他默默看着曲谙的动作,见曲谙将水烧开,用木瓢把水舀进湖里,再拿过茶叶,抓一把丢进去,摇晃几下,就倒出来。

        阮誉:“……”

        曲谙道:“一点粗茶,能暖身子。”

        他还朝阮誉说:“阮先生,过来坐呀。”

        阮誉铁青着脸走过去,拿起一杯茶嗅了嗅,生硬道:“这茶怎么喝?”

        风里笑道:“他这人好茶,最讲究了。”

        曲谙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懂茶道,只会这样简单冲泡。”

        空云落看得小脸臭臭,只想他们俩赶紧滚蛋。

        阮誉实在无法忍耐错误的泡茶方式,说一句“我来”,便将曲谙泡的茶倒了,取来干净沸水,先烫一遍茶杯。

        “此为温杯,除味凝想,泡茶之首礼。”阮誉道。

        曲谙专注看着,点了点头。

        接着阮誉又将茶叶一点点倒进温好的杯里,又道:“不可以手触茶,不雅且脏污,应备着茶则。”

        曲谙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又点头。

        阮誉将热水再倒进杯子,稍没过茶叶,静止。茶叶在水中舒展,茶香徐徐。

        “此为醒茶,须用煮沸凉置半柱香的水,醒过的茶香气更浓,茶中杂质一并沥出,泡出的茶才更清透。”

        最后再泡茶,曲谙家里没有雅致的茶具,但就算是粗糙的木瓢和笨重的茶壶,在阮誉的手上,也有别致的风雅。水流从高落下,与壶中茶叶碰撞融合,溢出的水汽满满茶香,沁人心脾。

        阮誉倒出了一杯给曲谙,曲谙接过一看,茶水果然清透无杂。

        他小声哇了一下,再看阮誉,阮誉眼帘微压,示意他喝。

        曲谙便喝下去,眼睛睁大,“好喝。”

        阮誉的眼中轻轻亮了一下,隐约有些愉悦,他也品了一杯,却不太满意,低声道:“茶叶粗糙,水温不足,下下品。”

        风里也施施然过来,“好喝?我也尝尝。”

        他喝的是之前曲谙泡的,曲谙忙说这杯不好,给他倒阮誉泡的,他又喝,咋咋嘴,熙熙然道:“有差别吗?”

        阮誉:“……”

        “当然有,差别很大!”曲谙道,“阮先生,我记下了,以后就按照你的步骤来泡。”

        阮誉点了点头,正欲和他说茶叶品级,又后知后觉他们似乎拉近了关系,探出的触角谨慎地缩回了些,正襟危坐地喝茶。

        空云落看曲谙一脸崇拜地冲着阮誉,心里的小火苗有燎原之势,不是畏惧杀手吗?那为何对眼前二人如此殷切?莫非曲谙真正厌恶的人,只有他空云落?

        他兀自陷入了诡异的漩涡,曲谙对别人的好,助长着他恶的复苏。

        “洛洛。”一缕茶香混进了他的呼吸,曲谙来到空云落面前,摸摸他的脑袋,“肚子饿了吗?”

        空云落脑袋一歪,躲过了曲谙的手。

        “他叫洛洛?”风里道,“连名字也很像。”

        “像?”曲谙不解。

        “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风里潇洒英俊的微笑,“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空云落神色冰凉,淡淡瞥了风里一眼。

        “这和洛洛有什么关系吗?”曲谙挡在空云落面前,直视着风里,像护崽的母鸡。

        风里直乐,摆手说没关系。

        曲谙觉得他莫名其妙,又转身捏捏空云落的脸,“他没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嗯?”

        空云落看着曲谙,眼里似乎稍稍融化,他点头,脸颊很温驯地蹭了蹭曲谙的指尖。

        这雨来得猛,去得也快,这壶茶喝完,雨就停了,风阮二人也告辞离去。

        曲谙把他们送到了院子门口,又一次向阮誉道谢,

        “等我把岩青草种下来,这儿就漂亮了。”曲谙笑着说,“下次有机会再来,我再向你学习怎么泡茶。”

        阮誉眼中划过讶然,曲谙这是邀请他的意思?

        风里抱着前胸,观察阮誉的反应。

        阮誉略一点头,补充道:“茶叶与茶具要换新。”

        曲谙点头说好。

        阮誉有些笨拙地笑了笑,便走往前,风里还往遥望窗户,他催道:“风里,走了。”

        风里嗯了声,收回目光,却见曲谙突然用惊愕不已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风里道。

        曲谙后退一步,心头打乱。

        刚才一直忘问他的名字,他竟然是风里!

        面对这个书里的第一个反派,曲谙率先升起的感受,不是愤怒或恐慌,而是……激动。

        这是曲谙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真正意义上见到了自己塑造的人物,风里是这样的真实、生动,他身上的每一寸,都证实着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单薄的文字。

        曲谙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描述他的——“俊容天生带笑,眸中寒光凛冽,虽着一袭白衣,却仿若被邪肆黑气所缠绕,令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是风里,又不太像风里。

        风里在曲谙面前打了个响指,“盯着我这般入神,怎么?看上我了?”

        曲谙连眨几下眼,摆手道:“不是不是,突然觉得你很眼熟……”

        阮誉不耐烦地拖着风里的后领,“还不走,叨扰到何时。”又对曲谙说一句,“回去罢。”

        曲谙挥了挥手,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风里哎哎叫了几声,也不挣扎,倒退着走,嘟囔道:“你对他倒是温柔许多。”

        “他懂得品茶。”阮誉道。

        “只是如此?我还记得起初你和御门的人磨合了一个月才能顺畅交流,可对这个曲谙却很是特殊。”

        “不知道。”阮誉嘀咕,“他有种亲和的感觉,让我不自觉放下戒心。”

        具体来说,像母亲一样,可他生下来就没有母亲,曲谙也不是女子。

        “哦。”风里语气平平,目光如头顶昏沉的天,“我和他,你更心悦谁?”

        “?”阮誉古怪看他一眼,“这是什么问题?好好走路。”

        “你答,答对了我就好好走。”

        “怎样才算答对?”

        “选我。”

        “……”

        于此同时,萧责得到了一个东西,从铁巷张家的院子里搜出来的,一枚与这间宅子格格不入的金蟾扳指。

        他曾在上一任庄主的指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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