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瞅你那抠搜样儿
至晚，信奴换了一身黑色衣裳，我看他倒是颇有经验，我用布条将鞋子缠紧，以便跑的更快，如果遇到人追，反正我比信奴快就行了，他老爹有钱，自然会保他安全。
我说：“今夜安大郎必在鬼市。”
信奴重重点头，毫不怀疑。
我要是没赌对，那我估计这个谎不是很好圆。
骗人纯靠运气，硬着头皮去吧。
从咸宜观至南城鬼市，要走五里路，我在脚下足弓处垫了步，略有弹性，不至于太累，快到鬼市时，信奴说：“一会儿就会宵禁鼓起。”
我说：“走，躲起来。”
信奴没想到我爬墙头比他还麻利，一脸佩服的表情。
娇蛮这个身体倒是很利落，这么清瘦，一身腱子肉。
等全城黑下来，我拉信奴在坊间小道穿来穿去，所过之处，也有几个略大点儿宅子又上了灯火的，看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哪个时代都有不听话的，这些上了灯火的，都舍不得夜生活。
到了南城最荒之处，几处房子冷气森森，几条往下修建的台阶路在月光中隐隐若现，夜间湿气腾起的雾绕中，慢慢亮起几盏灯，鬼火一般。
“我以前只听安大郎说过这鬼市，却没来过。”
信奴听后“啊”了一声，表达了被我坑来的无可奈何。
信奴说：“近年乱世，四处灾乱，鬼市也无人管束，越来越大，各国的物件都有，有钱人还能买到手指。”
“手指？”
“嗯，延寿坊一个大户，被车辙捻断手指，当夜便到鬼市找到鬼医，这鬼医在鬼市中走了一圈，谈拢了一根手指，带着人便去了延寿坊，当晚切了新指接在了断指之上，一个月那新指如初。”
我心想，传的神乎其神的，不一定事实真相是什么呢，我给路平还做了一个外科缝合手术呢。
我跟信奴在鬼市里转来转去，女的的确不多，所以我频频惹来侧目，我之所以招摇也是非常盼望路平能看到我。
谁知道走了两个小时，也没找到路平。
一路上看到了很多东市上也有的东西，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眼下我也没法儿好奇地去关注这些东西。
信奴有点儿着急，但是又不敢问我，只是跟着我一路乱走。
我觉得我今儿玩儿的有点儿大了。
于是我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特别尴尬地显得神乎其神呢。
我一拍信奴，把自己两个拇指在他眼前弯折后对，又用食指挡住缝隙，然后说：“信奴，你看，我的指头断了，哎，又接上了，哎，又断了……”
信奴了笑了两声：“小娘子，你这乃是幻术，其实你手指还在。”
他掰开我手，哈哈笑个不停。avv
我也觉得我蛮幼稚的。
要不然我在他面前穿越一个？那他只会认为我睡着了。
那我切了我大腿？剁了我自的手？
我要是死不了的话，何苦呢。
好吧，那我只能出绝招了。
我刚才路过地摊中看到一面大铜镜，大约脸盆那么大，四周一圈皆是拳头大小的镂空，我告诉信奴位置，让他买回来，幸好他带了不少钱，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我又在一处破屋前找了几个粗木棍一一尝试套在铜镜镂空里，只有一根，正好能将铜镜卡住，非常结实。
今晚，如果路平不出现，我就靠它了。
准备好后，我又让信奴去买了红布，缠了木棍，黑布，缠了铜镜，然后就开始寻摸地上的洞，这木棍本来是门侧的支撑，两米多高，我在路边找到几个洞，应该是下雨时为了支撑挡雨布而凿出来的，这南城的地面坑坑洼洼，空气中还有一种骚臭味道，应往来者为了宝贵时间，皆不愿去远处大小便，这里不如北城规矩繁华多了。
木棍插进去半米多，还算稳当，我便让信奴扶我上去，我盘腿在铜镜上坐好，将外裙盖住铜镜。
信奴眼睁睁看到一切，自然对眼前这一幕心有准备，但仍不禁赞叹这空中打坐。
果然，须臾片刻，就有人聚拢过来。
刚才我二人准备时天黑，无人注意，此刻，信奴在我面前几步之处保护，我身后便是一个排水沟，我闭目合掌，煞有介事，故而围绕的半圈人纷纷惊叹，目瞪口呆，眼看人越来也多，人群中竟然有几个叩拜，我眯一条眼缝看人群，还是没有路平，唉，看来是碰不到他了。
那些人纷纷弯腰或跪下看我屁股下面到底是否为空，我是否只拄着一个红色拐杖，待到确信无疑，噗通噗通跪下好几个，我觉得有点儿骑虎难下，我为了打坐好，腰部很用力，我又时刻担忧铜镜断掉，功亏一篑，所以紧张的汗流浃背，晚间风更冷，一阵风便一哆嗦。
不作死就不会死呀，这个下场倒是搪塞了信奴，这群人该怎么办呢？
信奴惊讶万分，死守我跟前更不敢懈怠。
人群丝毫不见少，我觉得我腰快撑不住了。
这时，一个黑影从我身后而来，我吓的一身冷汗，这要是戳穿我，可就完蛋了。
“要不？你打坐一整夜？”身后黑影轻轻说道。
我的这个心啊，顿时一片浪花奔腾。
死胖子从来没这么可爱过。
“救我救我，最帅的安大郎。”我嘴不敢动，从牙缝里呲出几个字。
路平冷哼一声：“我是死胖子，怎么救人？”
“这是鬼市，活胖子不管用，只有死胖子才能救人。”
路平鼻子里哼了一声，在我身下深深叩拜了一下，大声道：“恭迎仙身回天。”
然后，便用脚抵住木棍，使劲托起我屁股下的铜镜，左右旋了旋，脱出卡口，举过木棍，让铜镜与木棍分离，又缓缓将我放在地上。
估计人群眼里看路平慢动作将一个空中神仙恭敬迎高，又落地。
落地后我不敢起身，那一众人群也不愿散去。
路平低声说：“别装蒜，赶紧睁眼。”
我就立刻睁眼。
而后他对人群说：“仙身飞去，众生散去。”
然后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和头，人群一看我恢复常态，便缓缓散去了，有的还在地上了留下了几个铜钱，被信奴捡了起来。
我说：“成本是一百多铜钱，只回来十五个，赔了。”
信奴却连连揖手：“小娘子神人也，安大郎神人也。”
我把铜钱从信奴手里接过来，放在自己衣服里。
然后对路平说：“这是信奴。”
“我认识。”
“熟人呀，那就好。”
“无事我就走了。”路平说完转身就走。
我立刻跟上去，在路平身边儿，信奴不敢近身，远远跟着。
“路平，路大爷，路郎。”我一路小跑儿，紧紧跟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不过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告诉你一事儿，我收了人家钱了，就他爹，你说要死的那个。”
路平一下子站住，质问我：“你凭什么收钱？”
“因为我缺钱呀，他们看你我认识，就问我能不能帮他们消灾解难，我说可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你是不是找死？”
“反正没钱也要死。”
“真想拍死你。”
“那你拍死我好了，我正好回去，反正是你拍死的，我也有个交代。”
路平被我怼的鼻孔哼气，却无可奈何。
我看他气息稍缓和一些，就试探说道：“你就在他死那天帮他一下不就好了，我都想好了，我跟他说，他虽然不死，但是必须办葬礼，而且他只能去深山古刹，终了一生，比起死来，他肯定是愿意的。”
路平被我气的没话说，瞪我一眼，再也不想理我，转身就走。
“你别走呀，你倒是帮不帮我？”我拉他胳膊，死死抓住，就不让走。
路平拗不过我，叹息一声：“要他命的就是我。”
“为什么呀？”
“为钱！有人买他性命，我接了这个活儿。”
我有点儿不之所错，脑子飞快旋转了一圈儿，对哦，我们其实是可以当杀手的，不改变时间，不改变历史，而且要求生，的确哪个规矩都没违背。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三十年前甘露之变，唐文宗和李训、郑注谋划诛杀宦官夺回帝权，被宦官领仇士良提前现，李训被杀死，家人也受到牵连而灭门，李公是李训远亲，当年年幼离家，而今仍在诛杀名单中。历史记载甘露之变受牵连千人，实际几年之间被诛杀前后逾万人。”
“哦……原来如此，”我叹息一声，历史跟宇宙星空一样，它就在那里，不生不灭，自有规律，你却无从知晓真相：“你也可以不杀他呀，你为什么为虎作伥呢？他那时候是个孩子，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杀了他也违背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呀，我的办法挺好的，你说对不对？”
路平似乎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脸色一变，问：“你究竟收了多少钱？”
我说：“一贯。”
路平大怒：“瞅你那抠搜样儿！再去要五百贯！按你说的法子救他。”
路平说完，甩了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的好帅呀，我真是好喜欢这样的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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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奴重重点头，毫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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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奴没想到我爬墙头比他还麻利，一脸佩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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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城最荒之处，几处房子冷气森森，几条往下修建的台阶路在月光中隐隐若现，夜间湿气腾起的雾绕中，慢慢亮起几盏灯，鬼火一般。
“我以前只听安大郎说过这鬼市，却没来过。”
信奴听后“啊”了一声，表达了被我坑来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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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
“嗯，延寿坊一个大户，被车辙捻断手指，当夜便到鬼市找到鬼医，这鬼医在鬼市中走了一圈，谈拢了一根手指，带着人便去了延寿坊，当晚切了新指接在了断指之上，一个月那新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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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信奴在鬼市里转来转去，女的的确不多，所以我频频惹来侧目，我之所以招摇也是非常盼望路平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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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如果路平不出现，我就靠它了。
准备好后，我又让信奴去买了红布，缠了木棍，黑布，缠了铜镜，然后就开始寻摸地上的洞，这木棍本来是门侧的支撑，两米多高，我在路边找到几个洞，应该是下雨时为了支撑挡雨布而凿出来的，这南城的地面坑坑洼洼，空气中还有一种骚臭味道，应往来者为了宝贵时间，皆不愿去远处大小便，这里不如北城规矩繁华多了。
木棍插进去半米多，还算稳当，我便让信奴扶我上去，我盘腿在铜镜上坐好，将外裙盖住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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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从来没这么可爱过。
“救我救我，最帅的安大郎。”我嘴不敢动，从牙缝里呲出几个字。
路平冷哼一声：“我是死胖子，怎么救人？”
“这是鬼市，活胖子不管用，只有死胖子才能救人。”
路平鼻子里哼了一声，在我身下深深叩拜了一下，大声道：“恭迎仙身回天。”
然后，便用脚抵住木棍，使劲托起我屁股下的铜镜，左右旋了旋，脱出卡口，举过木棍，让铜镜与木棍分离，又缓缓将我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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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后我不敢起身，那一众人群也不愿散去。
路平低声说：“别装蒜，赶紧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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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对人群说：“仙身飞去，众生散去。”
然后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和头，人群一看我恢复常态，便缓缓散去了，有的还在地上了留下了几个铜钱，被信奴捡了起来。
我说：“成本是一百多铜钱，只回来十五个，赔了。”
信奴却连连揖手：“小娘子神人也，安大郎神人也。”
我把铜钱从信奴手里接过来，放在自己衣服里。
然后对路平说：“这是信奴。”
“我认识。”
“熟人呀，那就好。”
“无事我就走了。”路平说完转身就走。
我立刻跟上去，在路平身边儿，信奴不敢近身，远远跟着。
“路平，路大爷，路郎。”我一路小跑儿，紧紧跟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不过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告诉你一事儿，我收了人家钱了，就他爹，你说要死的那个。”
路平一下子站住，质问我：“你凭什么收钱？”
“因为我缺钱呀，他们看你我认识，就问我能不能帮他们消灾解难，我说可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你是不是找死？”
“反正没钱也要死。”
“真想拍死你。”
“那你拍死我好了，我正好回去，反正是你拍死的，我也有个交代。”
路平被我怼的鼻孔哼气，却无可奈何。
我看他气息稍缓和一些，就试探说道：“你就在他死那天帮他一下不就好了，我都想好了，我跟他说，他虽然不死，但是必须办葬礼，而且他只能去深山古刹，终了一生，比起死来，他肯定是愿意的。”
路平被我气的没话说，瞪我一眼，再也不想理我，转身就走。
“你别走呀，你倒是帮不帮我？”我拉他胳膊，死死抓住，就不让走。
路平拗不过我，叹息一声：“要他命的就是我。”
“为什么呀？”
“为钱！有人买他性命，我接了这个活儿。”
我有点儿不之所错，脑子飞快旋转了一圈儿，对哦，我们其实是可以当杀手的，不改变时间，不改变历史，而且要求生，的确哪个规矩都没违背。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三十年前甘露之变，唐文宗和李训、郑注谋划诛杀宦官夺回帝权，被宦官领仇士良提前现，李训被杀死，家人也受到牵连而灭门，李公是李训远亲，当年年幼离家，而今仍在诛杀名单中。历史记载甘露之变受牵连千人，实际几年之间被诛杀前后逾万人。”
“哦……原来如此，”我叹息一声，历史跟宇宙星空一样，它就在那里，不生不灭，自有规律，你却无从知晓真相：“你也可以不杀他呀，你为什么为虎作伥呢？他那时候是个孩子，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杀了他也违背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呀，我的办法挺好的，你说对不对？”
路平似乎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脸色一变，问：“你究竟收了多少钱？”
我说：“一贯。”
路平大怒：“瞅你那抠搜样儿！再去要五百贯！按你说的法子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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