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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权宜之计

小说:山野妖事作者:孤独的远人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6 17:22:01
二人也很快走出,听脚步声却极重,尤以苏廉更明显些。

        “襄灵那反应,明显有些不大正常。”

        林简听不见外面的响动了,即刻朝着苏穆凑过去。

        苏穆堪堪把屏风推好,又要去摆弄画像,被林简打了一巴掌。

        “你也看到了对不对,是不是又要耍让恐惧积攒一夜的诡计”

        “是。”苏穆毫不避讳。

        “话说这么损的招,是以前就用过吗”

        “没有,显然是拉到牢房里效果更好些。”

        “所以这个还只能算是权宜之计”林简撇嘴。

        一番斗嘴过后,原先紧张的气氛倒是一扫而空。然而林简却不能放松,“你说,苏廉他……是不是开始怀疑我身份了,毕竟身孕的事已经捅破,母亲她经常偷偷去西院,不小心透露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者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若是漏了什么而不自知,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键是他还问,你是不是喜欢阿姐,从当时来看,似乎在抱不平似的。”

        “抱不平”苏穆稍稍挑眉,又倒了一杯水过来,“你先喝些水吧。”

        林简接过杯子,声音也混着含糊不清,“对啊,依廉表弟的性子,说出那么直白的话来也确实少见。”

        “总归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姐吧……还是说怀疑到我的身份,所以试探”林简说罢了又摇头失笑,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推断实在太不合理了些。或许苏廉当时只是因为气急才口不择言,而现在,只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已。

        “只要都在府中,我们便是整日都腻在一起的,所以他是如何才能得出我不喜欢你的推论”苏穆倒像是认真了,林简被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弄得有些无语,当下又在他手腕处扭了一记,别闹。

        苏穆这才正经些了,“说起当时大婚的事,如果没有我,你姐姐多半会嫁给阿廉。你看姑母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我还没来这里前,阿廉他才是长子,府中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苏穆你别跟我说……苏廉真正喜欢的是阿姐怎么可能呢断然不可能的。他们一个待在军中,一个待在书院,几乎每逢年底的节庆,才会见上一面,也就是匆匆吃顿饭的时间罢了。”

        林简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登时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过他也只是呆了片刻,却又为推翻自己的推论找了一个理由。

        “怪不得……当时襄灵一直带着的帕子,和阿姐的差不多……难不成她早就看出些什么,所以才投其所好”

        “那丫头,心机也真是够重的。”

        林简越说下去,就愈发地被自己的猜测给惊到了。他站起来围着书案转圈圈,转久了,苏穆看着都有些眼晕。

        “即便阿廉真喜欢你长姐,也是不要紧的。”

        “为什么”林简终于停下了乱转。

        “你长姐喜欢的是哪种,我确实不能确定,但也可以肯定,她只把阿廉当做表弟罢了。”

        “可现在我是我姐啊。”林简急得险些跺脚。

        ……饶是苏穆,也几乎被绕进去,他索性站起来把人虚虚搂住,“可是跟为夫拜天地的是你啊。”

        这人在自己面前就是有这种不要脸的本事,偏偏还是无从反驳的那一种。

        林简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轻轻啃了一口。

        争辩这些没有多大的意义,于是二人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第二日苏穆起来便在查看他和父亲两处的公文,而林简继续叠那些纸元宝,叠好了,再鼓起来,连着昨日的一起,铺了金灿灿的满地。

        百忙之余,还是忍不住朝着苏穆凑过去,“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尚未。

        一连几次,都是这两个字。

        虽是不甘,但林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伸伸懒腰往起站,“我去城郊那里看看,要不然,连最后一面也赶不及。”

        许是坐得久了,身形也紧跟着一晃,苏穆赶忙站起把人扶好,“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出殡就在当日。

        一副薄棺。

        四个家丁。

        寥寥几个纸幡。

        后来一并埋进一处深坑里,便算是入土为安。

        就像是离弦的箭,再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很快便传来“咚”得一声,林简听了,一双腿登时便软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去掩嘴,便一骨碌栽了下去。

        从前每逢祭祖,由于娘亲的关系,他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哪次参与了,面对的不是光溜溜的牌位就是灰扑扑的坟堆。

        说起来,其实没有多大感觉的。

        可是此时此刻,林简这才明白什么叫死别。

        掀土还在继续,苏穆只来得及蹲下身来把人抱住,就听得嚎啕的哭声。

        不是如同襄灵在人前的做戏,也没有因为委屈而带了颤音,而是不管不顾,带着绝望与痛楚。

        一连的四日,林简他只是在知道消息的最初晕厥,随后醒来便一直跟着他分析案情查看现场参与问询。无关的事,没有做,无关的话,也没有半句。

        直到现在,终于是弦崩断的那一刻。

        苏穆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好用力把人更紧,以此告诉他,别怕,我还在。

        苏穆猜的并没有错,林简只是不管不顾地哭,从前与襄芜在一起的情景,如同蟠螭灯一般的乱转。

        身份暴露又如何

        阿姐的行踪又如何

        大不了信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罢了。

        左右是换不回来襄芜。

        哭累了的时候林简也忍不住这样想,但是到底脑袋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慢慢抬起头来,拽了拽苏穆的袖子,“那些家丁呢”

        从嗓音陡然变哑就能听出他之前哭得有多狠,林简自己也吓了一跳,苏穆只是轻拍他的背,“没事,都走了一会儿了。”

        林简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晕了,他没敢反身去看坟堆,只是压着头,声音闷闷的。

        “其实襄芜出事,也该怪我。”

        苏穆眼下最怕的,就是林简这种悲痛过后的胡揽责任,他心下一跳,却也明白不能太明显,只好故作平常,“怎么说”

        “我最先怀疑襄灵,自然是因为襄芜提醒过我多次,不管是她有孕的事,还是特意接近嘉嘉,其实都有迹可循。还有明明知道我身份敏感,还不注意,依她的性子,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而且襄灵她现在的情况,断然是没有害人的可能。只是我之前觉得她是阿姐的侍女,早失了防备。”

        “那晚襄芜过来找我,说知道了与阿雪有关的事,我意识到可能与阿姐有关,但也只是想着等第二天再说,等襄芜却不在了,我也才明白了其中的凶险。捕风捉影这样的事确实不好,但是不理会空穴来风,却是我的不对了。”

        “最近几日我写悼词的时候,总会去想襄芜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又是在什么地方得知了阿雪的消息。如果那夜我问清楚了,也跟着她回去,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事情。”

        后来林简从案子,一直说到了小时候。

        “我第一次见到襄芜的时候,大约是十三的那年,她被娘亲领过来,站在阶下看着我。记得当时跟着我在东院的,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哥哥。只是我一味地赖皮,几次三番地不做功课,倒连累他挨罚。偏偏他又是隐忍的人,即便这样,也不曾做什么。后来是母亲看不下去,遂换了襄芜来。说这丫头性子活泼大方,又刚烈些,正好克我。”

        林简一直窝在他怀中没有乱动,热气喷洒在脖颈处,有些微微的酥麻。苏穆低头看过一眼,故意带了点笑音。

        “所以呢,你后来就乖乖听她指挥,再也不敢放肆了”

        “哪能啊,一开始还试图依仗作为公子的威风,后来发现她完不怕,于是只好打打闹闹,一路就是这样过来的。”

        林简说完这些,意外地发现原本沉甸甸的胸口有些放松的痕迹。

        他抬头往上看,发现天空灰扑扑的一片。

        今年的冬天,还真是应景得很。

        后来风渐渐大了起来,这片又是荒野,卷起来的黄土连成了一道土色的墙。

        “我们回吧,等来年清明再过来。”苏穆半抱着人往起站,却也揽好林简的脖子好避开这股风。

        “嗯。”林简含糊着应了一声,“这天确实不大适合,否则的话,还应该多坐坐。”

        后来两人自然都没有往嘴巴里灌黄土的勇气,等这股风过了,便赶紧往外跑,一路回了城区的主街,才好了一些。

        他们一身素衣,头发散乱着,浑身挂着黄土,虽是冬日,也着实太狼狈了些。

        路上的行人虽然匆匆,却也不免望过来。

        苏穆却对这些视若无睹,只是牵了林简的手,“其实不管有没有那股风,我也该提醒你回来了。记得往日里,遇上这些事,姑母那边都是让你能避则避的。”

        “苏大人为官几载,居然还信这些”林简撇撇嘴,不留余地。

        “这些东西不好说,但只要与你有关,我都是信的。”

        林简登时便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后来回了东院沐浴,苏穆端了一瓢水过来往木桶里添。

        “水还热着。”木桶旁边和黑乎乎的床上完是两个地方,尤其是旁边还摆着灯盏,林简往后缩了缩,颇有些不自然。

        “是柚子叶煮的水,多泡一会儿。”

        苏穆把木瓢在旁边放了,磕在一起,有轻微的响动。

        这样折腾了一天自然是极累,林简勉强把头发擦到半干便爬了床,苏穆洗漱完也紧随其后。

        等的这一段时间林简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因为记挂着事,这才没有睡着。眼下感觉到身下一沉,便自觉往苏穆身边靠。

        “我之前忘了说,既然阿雪的事可能有了眉目,那襄灵作为姐姐的侍女,或许也知道些什么。我觉得明日还是一并问了为好。”

        折了一个侍女,对于苏府来说自然并不算什么。

        也只有东院里的两个人着素衣用素菜,一直到了头七这日。

        这天,林简醒得格外早,早到连自己都有几分诧异。

        一直到用过晨饭,才不过辰正而已。

        苏穆在书案旁忙碌,末了郑重提醒道,“这里和父亲那里可以动的公文都翻过了,确实没有带着划痕的,所以襄芜看到的东西,多半不在这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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