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施尔常之计
李云清、岳兆麟二人领命出去之后，王怀庆急忙给直隶总督陈夔龙、东三省总督赵尔巽、新军第二十镇统制潘矩楹，以及京城的袁世凯去电，报告了新军第二十镇第二协第七十九标部分官兵起义的消息和他所掌握的情况。因为，袁世凯可是指示他同陈夔龙、赵尔巽等人共同组成防止新军起义联盟的。
其实，远在京城的袁世凯早已知道了第二十镇部分官兵起义的消息。他也是从起义通电上看到的。袁世凯从他的情报渠道听到天津外国领事团派代表到滦州，表示支持滦州起义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了外国人的支持，滦州叛军不可能被剿灭！再加上滦州至北京途中，外国列强根据十年前签订的《辛丑条约》而设立了几道封锁线，严禁中国军队通过。这等于给滦州叛军上了一道保险。若是外国人允许造反队伍通过的话，刚刚得到北京政权的他会岌岌可危。他马上跑到设在东交民巷的英国驻大清国公使馆找朱尔典公使商量。朱尔典公使和袁世凯可是至交。当即，英国公使传话给各外国使节，表示袁世凯愿意以退让部分权力为代价，换取他们的支持。
经过合议之后，外国领事们同意了袁世凯所开列的条件之后，放弃了对北方革命军政府的支持。袁世凯这才腾出手来，派遣特使前往滦州，策划镇压滦州起义。
直隶总督陈夔龙也接到了王怀庆的电报。他急调驻扎在天津周围的直隶淮军一部迅速赶往滦州，交给王怀庆指挥；张作霖代表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给第二十镇潘榘楹等保皇派发来急电，表示将要率部南下，从背后攻击滦州义军。
王怀庆接到这几个电报，以及淮军开往开平这个消息之后，心略宽一些。特别是袁世凯要派来特使和他一道镇压起义的电文让他兴奋起来。早些时候，靳遂良说过，新军造反可能会给他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以现在的形势，自然是忧喜参半。喜的是终于迎来了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忧的是自己的部队没有战胜造反新军的把握。不管如何，先把袁世凯派来的特使接到帅府再说。王怀庆率领卫队急速来到开平火车站，焦急地等待着北京特使的到来。
在火车站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部下们你来我往，向王怀庆报告滦州的情况。而每一条消息，都让他心惊肉跳。特别是他知道了靳遂良的消息。他指示靳遂良迅速向雷庄靠拢。等了足足有大半天的功夫，才有一列从北京发出的专列映入了人们的眼帘。火车沉重而傲慢地停下来之后，火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着黄呢军制服的特使。王怀庆一看，竟然是施尔常。施尔常那条被秦啸天掐断的胳膊还没有好利索，一条白纱布将他的胳膊吊到了颈上。紧随他其后的是一位美丽的少妇。王怀庆急忙迎了上去。
“施老弟，没想到袁总理派来的特使是你啊。”
施尔常说：“是啊。袁总理知道我熟悉这里的情况，他老人家不顾我在新婚燕尔之际，便派我来和大哥一道共事。”
王怀庆笑了笑：“这说明袁总理极为重视你呢。”
施尔常得意地笑了笑。站在施尔常后面的那位美丽的少妇就是梦琪。一个多月前，她送走了秦啸天之后，王怀庆便逼着她嫁给施尔常。无奈而懦弱的梦琪只好答应了。施尔常一听，不顾伤势在身，急忙找他舅舅徐世昌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然后隆重地将梦琪娶到了北京。没想到成婚后，梦琪竟然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他知道梦琪心里惦记着谁。这次来滦州，施尔常顺便带上了梦琪，让她的大哥劝劝她，或许梦琪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王怀庆指着梦琪说：“小妹，一个多月没见，见了大哥怎么不说话呢？”
梦琪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完全没有新婚少妇那种特有的喜悦。她只好走上前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妹见过大哥了。”
王怀庆哈哈一笑：“小妹还没有从新婚的幸福中走出来呢。咱们是一家人，走，到帅府说话。”
卫队保护着这几个人向镇总兵衙署走去。进了帅府，王怀庆将梦琪安顿到了她原来住的房间。然后，带着施尔常来到了镇总兵衙署大堂。上个月在镇总兵衙署大堂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施尔常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肯在这里议事。王怀庆只好带着他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里，并在周围布置了重重警卫。
施尔常安下心来后，把袁世凯的指示说了一遍。而后，他告诉王怀庆，袁世凯要他先拖住王金铭的起义军，给袁世凯腾出两天时间。在石家庄准备进剿山西义军的第三镇曹锟所部的王学谦、陈文运两个协已经北调。届时，北洋军和旧军巡防营、淮军一起剿灭起义军，易如反掌。
王怀庆问：“我说妹夫啊，袁大人的意思是拖住他们？可他们已经造反，和我这个誓保江山的开平镇总兵水火不容的。我如何拖住他们？再说了，新军兵坚炮利，若是攻了过来，我们抵挡不住啊。”
施尔常哈哈一笑，说道：“袁大人早就考虑好了。他知道大哥您和王金铭的哥哥王金镜、施从云的哥哥施从滨是结拜兄弟，他老人家命令大哥您利用这层关系前往滦州说服他们放弃独立。”
“啊？！”听到这个命令后的王怀庆大吃一惊。他心想：这个计划简直是太阴险了！王金镜担任着北洋军第八镇协统、施从滨担任北洋军第十协协统。他们与自己确实是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而且也都是保皇派。但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让我用这种友情去说服他们的弟弟王金铭和施从云，能说服得了么？弄不好再让他们拿自己的脑袋祭了旗。好你个施尔常，我已经把唯一的妹妹嫁给了你，你在你舅舅那里不会替我说两句好话么？
想到这儿，王怀庆说：“这些人都是革命党，个个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
施尔常一见王怀庆满脸的愁容，却笑了起来：“你是我大舅子哥，我怎会不管你呢？袁大人的中心意思是让你拖他们两天，然后等大军前来剿灭他们。这个时间内，你可以都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而后，你想办法逃脱不就行了么？若是这个办成了，这可是深入虎穴。袁大人能亏待你么？”
事已至此，王怀庆只好点了点头：“我是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还能怕这些事？明天一早，我去！”
“那妹夫在你这大帅府里等待着大哥凯旋归来！”
王怀庆冷笑了一声：“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出发之前，我迅速联系和我志同道合的四十八位武将，联合发表声明，表示绝不承认共和政体！”
“大哥真乃朝廷乱世之的中流砥柱啊。”
王怀庆心里暗骂：好你个施尔常，还他妈的中流砥柱呢？！你这是在往火坑里推老子啊！
王怀庆说：“你们婚后第一次回到我这里，就算是回到了娘家。一会儿，我备个酒宴款待你们。”：
施尔常探过头来，小声说：“梦琪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秦啸天，婚后一直不肯跟我说话，也不跟我同床。大哥你说我娶梦琪有何用？我原以为潘榘楹毒死了那个秦啸天，梦琪没有他的消息之后会就范的。可她在那些人的起义通电上看到了秦啸天的名字。这下，我就更不好办了。”
“这孩子，一会儿我好好劝劝她！”
“光是劝说大概无济于事。我看，我们携起手来消灭乱党，打死那个秦啸天之后，梦琪也就断了念想了。”
王怀庆点了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公元一九一二年一月三日清晨，王怀庆开始了奔赴滦州劝阻新军起义的使命。王怀庆此行只带了两名警卫，骑马前往，颇有关羽单刀赴会的韵味；但他不是关羽，他那所谓的智慧和胆识也是被袁世凯逼出来的。
王怀庆抵达雷庄之后，李云清正指挥着巡防营士兵们布防。虽说李云清没有留过洋，对军事技术一窍不通，但他属下的士兵数量不菲，又加上有留过洋的岳兆麟帮助布防，李云清的防线也没有太多的漏洞；如果指挥得当的话，堵住新军应该不是问题。王怀庆看了还算满意。他还嘱咐李云清要在雷庄至滦州之间派出几支巡防营小分队，一旦王怀庆从滦州逃出来之后，好接应他。
李云清道：“王大帅，您放心，这段时间内，我会亲自率领小分队接应您的。”
“这可是看你表忠心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从滦州城逃脱的靳遂良只身前来雷庄指挥。他碰到他的大帅之后，立即向他汇报了放弃滦州城的原因。王怀庆不怪反赞，说他审时度势，保存了力量，并要他接替李云清指挥雷庄防御。李云清好返回开平指挥。靳遂良说，这里最好还是由李云清指挥。他自己率领部队隐藏在滦州周围，一旦造反队伍西进，他便率领部下尾追，待义军抵达雷庄后再夹击义军，让叛军首尾难顾！王怀庆点头同意了。他要把雷庄之战变成他向上攀爬的阶梯。
已过午时，王怀庆继续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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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远在京城的袁世凯早已知道了第二十镇部分官兵起义的消息。他也是从起义通电上看到的。袁世凯从他的情报渠道听到天津外国领事团派代表到滦州，表示支持滦州起义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了外国人的支持，滦州叛军不可能被剿灭！再加上滦州至北京途中，外国列强根据十年前签订的《辛丑条约》而设立了几道封锁线，严禁中国军队通过。这等于给滦州叛军上了一道保险。若是外国人允许造反队伍通过的话，刚刚得到北京政权的他会岌岌可危。他马上跑到设在东交民巷的英国驻大清国公使馆找朱尔典公使商量。朱尔典公使和袁世凯可是至交。当即，英国公使传话给各外国使节，表示袁世凯愿意以退让部分权力为代价，换取他们的支持。
经过合议之后，外国领事们同意了袁世凯所开列的条件之后，放弃了对北方革命军政府的支持。袁世凯这才腾出手来，派遣特使前往滦州，策划镇压滦州起义。
直隶总督陈夔龙也接到了王怀庆的电报。他急调驻扎在天津周围的直隶淮军一部迅速赶往滦州，交给王怀庆指挥；张作霖代表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给第二十镇潘榘楹等保皇派发来急电，表示将要率部南下，从背后攻击滦州义军。
王怀庆接到这几个电报，以及淮军开往开平这个消息之后，心略宽一些。特别是袁世凯要派来特使和他一道镇压起义的电文让他兴奋起来。早些时候，靳遂良说过，新军造反可能会给他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以现在的形势，自然是忧喜参半。喜的是终于迎来了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忧的是自己的部队没有战胜造反新军的把握。不管如何，先把袁世凯派来的特使接到帅府再说。王怀庆率领卫队急速来到开平火车站，焦急地等待着北京特使的到来。
在火车站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部下们你来我往，向王怀庆报告滦州的情况。而每一条消息，都让他心惊肉跳。特别是他知道了靳遂良的消息。他指示靳遂良迅速向雷庄靠拢。等了足足有大半天的功夫，才有一列从北京发出的专列映入了人们的眼帘。火车沉重而傲慢地停下来之后，火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着黄呢军制服的特使。王怀庆一看，竟然是施尔常。施尔常那条被秦啸天掐断的胳膊还没有好利索，一条白纱布将他的胳膊吊到了颈上。紧随他其后的是一位美丽的少妇。王怀庆急忙迎了上去。
“施老弟，没想到袁总理派来的特使是你啊。”
施尔常说：“是啊。袁总理知道我熟悉这里的情况，他老人家不顾我在新婚燕尔之际，便派我来和大哥一道共事。”
王怀庆笑了笑：“这说明袁总理极为重视你呢。”
施尔常得意地笑了笑。站在施尔常后面的那位美丽的少妇就是梦琪。一个多月前，她送走了秦啸天之后，王怀庆便逼着她嫁给施尔常。无奈而懦弱的梦琪只好答应了。施尔常一听，不顾伤势在身，急忙找他舅舅徐世昌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然后隆重地将梦琪娶到了北京。没想到成婚后，梦琪竟然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他知道梦琪心里惦记着谁。这次来滦州，施尔常顺便带上了梦琪，让她的大哥劝劝她，或许梦琪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王怀庆指着梦琪说：“小妹，一个多月没见，见了大哥怎么不说话呢？”
梦琪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完全没有新婚少妇那种特有的喜悦。她只好走上前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妹见过大哥了。”
王怀庆哈哈一笑：“小妹还没有从新婚的幸福中走出来呢。咱们是一家人，走，到帅府说话。”
卫队保护着这几个人向镇总兵衙署走去。进了帅府，王怀庆将梦琪安顿到了她原来住的房间。然后，带着施尔常来到了镇总兵衙署大堂。上个月在镇总兵衙署大堂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施尔常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肯在这里议事。王怀庆只好带着他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里，并在周围布置了重重警卫。
施尔常安下心来后，把袁世凯的指示说了一遍。而后，他告诉王怀庆，袁世凯要他先拖住王金铭的起义军，给袁世凯腾出两天时间。在石家庄准备进剿山西义军的第三镇曹锟所部的王学谦、陈文运两个协已经北调。届时，北洋军和旧军巡防营、淮军一起剿灭起义军，易如反掌。
王怀庆问：“我说妹夫啊，袁大人的意思是拖住他们？可他们已经造反，和我这个誓保江山的开平镇总兵水火不容的。我如何拖住他们？再说了，新军兵坚炮利，若是攻了过来，我们抵挡不住啊。”
施尔常哈哈一笑，说道：“袁大人早就考虑好了。他知道大哥您和王金铭的哥哥王金镜、施从云的哥哥施从滨是结拜兄弟，他老人家命令大哥您利用这层关系前往滦州说服他们放弃独立。”
“啊？！”听到这个命令后的王怀庆大吃一惊。他心想：这个计划简直是太阴险了！王金镜担任着北洋军第八镇协统、施从滨担任北洋军第十协协统。他们与自己确实是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而且也都是保皇派。但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让我用这种友情去说服他们的弟弟王金铭和施从云，能说服得了么？弄不好再让他们拿自己的脑袋祭了旗。好你个施尔常，我已经把唯一的妹妹嫁给了你，你在你舅舅那里不会替我说两句好话么？
想到这儿，王怀庆说：“这些人都是革命党，个个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
施尔常一见王怀庆满脸的愁容，却笑了起来：“你是我大舅子哥，我怎会不管你呢？袁大人的中心意思是让你拖他们两天，然后等大军前来剿灭他们。这个时间内，你可以都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而后，你想办法逃脱不就行了么？若是这个办成了，这可是深入虎穴。袁大人能亏待你么？”
事已至此，王怀庆只好点了点头：“我是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还能怕这些事？明天一早，我去！”
“那妹夫在你这大帅府里等待着大哥凯旋归来！”
王怀庆冷笑了一声：“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出发之前，我迅速联系和我志同道合的四十八位武将，联合发表声明，表示绝不承认共和政体！”
“大哥真乃朝廷乱世之的中流砥柱啊。”
王怀庆心里暗骂：好你个施尔常，还他妈的中流砥柱呢？！你这是在往火坑里推老子啊！
王怀庆说：“你们婚后第一次回到我这里，就算是回到了娘家。一会儿，我备个酒宴款待你们。”：
施尔常探过头来，小声说：“梦琪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秦啸天，婚后一直不肯跟我说话，也不跟我同床。大哥你说我娶梦琪有何用？我原以为潘榘楹毒死了那个秦啸天，梦琪没有他的消息之后会就范的。可她在那些人的起义通电上看到了秦啸天的名字。这下，我就更不好办了。”
“这孩子，一会儿我好好劝劝她！”
“光是劝说大概无济于事。我看，我们携起手来消灭乱党，打死那个秦啸天之后，梦琪也就断了念想了。”
王怀庆点了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公元一九一二年一月三日清晨，王怀庆开始了奔赴滦州劝阻新军起义的使命。王怀庆此行只带了两名警卫，骑马前往，颇有关羽单刀赴会的韵味；但他不是关羽，他那所谓的智慧和胆识也是被袁世凯逼出来的。
王怀庆抵达雷庄之后，李云清正指挥着巡防营士兵们布防。虽说李云清没有留过洋，对军事技术一窍不通，但他属下的士兵数量不菲，又加上有留过洋的岳兆麟帮助布防，李云清的防线也没有太多的漏洞；如果指挥得当的话，堵住新军应该不是问题。王怀庆看了还算满意。他还嘱咐李云清要在雷庄至滦州之间派出几支巡防营小分队，一旦王怀庆从滦州逃出来之后，好接应他。
李云清道：“王大帅，您放心，这段时间内，我会亲自率领小分队接应您的。”
“这可是看你表忠心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从滦州城逃脱的靳遂良只身前来雷庄指挥。他碰到他的大帅之后，立即向他汇报了放弃滦州城的原因。王怀庆不怪反赞，说他审时度势，保存了力量，并要他接替李云清指挥雷庄防御。李云清好返回开平指挥。靳遂良说，这里最好还是由李云清指挥。他自己率领部队隐藏在滦州周围，一旦造反队伍西进，他便率领部下尾追，待义军抵达雷庄后再夹击义军，让叛军首尾难顾！王怀庆点头同意了。他要把雷庄之战变成他向上攀爬的阶梯。
已过午时，王怀庆继续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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