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娘子关会晤
秦啸天和吴禄贞的第六镇侍卫队官兵齐心协力，消灭了固关守敌。这个时候，东方地平线上透出缕缕红霞，一点紫红缓缓升起，由微弱到明亮。随后，那红霞慢慢一跃，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顷刻间美丽的朝霞布满了东方。太行山区变成了金红的世界。望着这金红的一切，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侍卫队全体官兵迎着朝霞，押着长长固关巡防营的俘虏队伍扛着战利品下山了。
娘子关，在固关以北十几里处。它坐落在太行山一道峭壁之下，峭壁如同刀削，鬼神生畏。从崖壁上流淌下来的泉水，形成了壮观的“冰挂”；崖壁之下，便是洮河。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是枯水季节，洮河河面并不宽阔，原本那些隐藏在河床底部的鹅卵石便显露了出来，形成了片片河滩。
娘子关原名苇泽关，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娘子关与固关都属于明代的“三边”长城，也就是没有连续的人工墙体，而依托太行山的自然山险作为主要防线，在各主要路口修建关隘的长城。当年，唐太宗李世民的妹妹——平阳公主，率领军队征战南北，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唐立国后，平阳公主便率领军队驻扎于此。后人为了纪念她的功绩，便将苇泽关改名为娘子关了。
从那时起，娘子关一直是军事重地。自从修建了正太铁路，铁路穿关而过，娘子关便渐渐失去了军事意义，逐渐成为了驰名中外的名胜古迹了。
娘子关火车站，也叫河滩火车站，大概是冲着洮河那一片河滩所起的名字。火车站就在娘子关山下，依山而建，与太行山的青山秀水融为了一体。吴禄贞到达娘子关火车站的时候，阎锡山还没有抵达这里。站台周围，那两百名侍卫队官兵每隔三五米一个，将整个车站包围的严严实实。吴禄贞在站台上来回踱着步，他不时远眺那巍峨的太行山，心中那种誓死推翻满清统治的豪情壮志和组建燕晋联军的忧虑在激荡着、交织着，久久难以恢复平静。昨夜，秦啸天他们去固关消灭守军，在那个小站里的吴禄贞也是一夜没合眼，他焦急地等待着山上的消息。现在，困意上来了，他真想躺下来休息一会。但不行。他揉了揉酸胀的双眼，不住地盯着铁路延伸到山西境内的那一个方向。
秦啸天在吴禄贞身边也是紧紧地盯着铁路，他俩心里都在担心着阎锡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而无法按时赶到这里的这个问题。
秦啸天说：“吴统制。京城来的禁卫军跑了。我担心这些人会威胁阎锡山的安全。我看是不是顺着铁路去迎接他们一行？”
“咱的马腿是赶不上火车的。我们等等再说。”吴禄贞回过头来，极为欣赏地望着秦啸天。当时，第二十镇总参谋官刘一清将秦啸天推荐给他的时候，就说他是个奇人。
吴禄贞又说：“到底是张绍增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啊。这固关一战，多亏了你秦主官智勇双全，这才拿下了固关。否则的话，那个谨小慎微的阎锡山是不会与我们见面的。”
秦啸天脚后跟一碰，说道：“是吴统制的侍卫队训练有素，我只不过是带着冲一下而已。”
“不必如此谦虚。”吴禄贞走了过来，拍了拍秦啸天的胳膊说，“固关危险已除，阎锡山应该就要到了。等我们会晤完毕，你立即回滦州去，向张绍增汇报这次会晤的结果。等我们起义的时候，你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秦啸天想了想，说道：“离返程期限还有几天。我看这样吧，等吴统制和阎锡山会晤结束后，可以把会晤内容用电报拍过去。我跟阎锡山到太原去一趟，认真了解一下山西新军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我再返回石家庄，或者是北出大同，经张家口返回滦州。”
“这想法谨慎而周密，不错。”吴禄贞赞了一句，“你去太原的时候，我让何凤山陪你一起去，你所了解的也是我们最需要的。不过，你要是北出大同，路程尚远，恐怕会耽误回到滦州的日程的。”
“若是能到太原，到了那里看看情况再说。”
吴禄贞说：“待一会儿，与阎锡山见面后，我负责向他提起这件事。”
“对了，吴统制。”秦啸天问，“我们缴获的战利品当中，有二十多箱子铁疙瘩，这是啥玩意？”
吴禄贞笑了笑说：“我看过了。那是*。我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见过这玩意。这玩意是俄国人在日俄战争时发明的，威力可大呢。我们国内可是没有这东西的。看来，这是载沣等人从俄国买回来的。他们为了刺杀阎锡山还真是下了不少的本钱呢。”
“是*？咋使用？”
“一会儿，我来教你。”
从吴禄贞等人到达火车站的那一刻起，火车站一直冷冷清清。随着一声长鸣，一节火车头只带了两节车厢隆隆地驶进了站台。列车停稳，士兵们下车环绕警卫。紧随着士兵下车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个子不高的小胖子。他那锃亮的秃头配上一副和颜悦色的容貌，再加上那身长袍马褂，让任何人都会觉得他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山西商人。然而，他并不是什么山西商人，却是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军阀、晋军鼻祖——阎锡山！
阎锡山是本乡本土的山西人。阎锡山，字百川，山西五台人。早年去日本学习军事。六年前在日本便加入了同盟会。曾与孙中山共同制定了“南响北应”的战略决策，是同盟会骨干分子。毕业回国后历任山西陆军监督、新军第八十五标标统。虽说，他的官职比吴禄贞、张绍增等人相去甚远。但是，他是继武昌起义后，第二个进行起义的新军军官，并就任了山西大都督。所以，以目前他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可以和张绍增、吴禄贞二人平起平坐了。
阎锡山一下车，看到了身穿新军统制制服的吴禄贞。没等参谋人员介绍，阎锡山便奔了过来，他用他那浓重的晋北五台口音说道：“您是吴大帅吧？在下阎锡山，让您久等了。惭愧，惭愧。”说完，他向吴禄贞敬了一个军礼。
吴禄贞也没有见过阎锡山。在山西新军起义之前，他只是个新军第八十五标标统，这和吴禄贞的军衔相差甚远。自从山西新军起义后，阎锡山才被推举为山西义军大都督的。这和武昌起义时，第二十一协协统黎元洪被推为大都督的情形颇为相似。也难怪，阎锡山见了吴禄贞统制的面先要敬礼，然后称他为“大帅”的。
“阎大都督率领山西义军，反戈一击，全国上下一片震惊。你们给了武昌革命以很大的支持呀。”吴禄贞说。
“惭愧。吴大帅巧出奇兵，消灭了固关之敌。在下真是佩服至极。阎某不才，不是不相信吴大帅，而是当前形势复杂，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实际上，阎锡山得到吴禄贞被任命为山西巡抚的消息之后，便疑心陡升。他最担心的是吴禄贞利用会晤设圈套，趁机除掉他，然后将整个山西收入囊中。现在，他放心了。
“阎大都督小心谨慎，此乃成大事者之本性。当前，山西义军举足轻重，我华夏儿女都眼巴巴地望着你们呢。再说，消灭固关之敌，使我们直隶与山西连成一片，这也是件好事。”说完，吴禄贞对吴鸿昌道，“把我们从固关缴获的战利品当作见面礼，送给阎大都督。特别是还有那两架珍贵的机关炮。”
阎锡山道：“那就多谢吴大帅了。我们山西义军正缺少枪械弹药呢。”
第六镇第一协协统吴鸿昌曾在归绥（归绥，归化和绥远城的合称，即今天的呼和浩特市）和山西任职，认识阎锡山。当时，阎锡山要比吴鸿昌低一级，现在却反了过来。二人见过面之后，吴鸿昌笑着说：“都不要站在这里了。请吴统制、阎大都督到站长室去商谈吧。”
“吴大帅，请！”
“阎大都督，请！”
说完，吴禄贞与阎锡山二人携手走向了车站小楼。
娘子关火车站背靠山崖，是一栋中等的三层小楼，有西式长长的台阶通了进去。它是比利时人按照西方的标准建造的，因而，也就显露出浓重的欧洲风格。
站长室设在了第三层。吴鸿昌早已经命令属下们将两张办公桌拼好，并蒙上了一张毯子；吴禄贞的卫队已经将整幢小楼围得严严实实。阎锡山带来的警卫人员则在人墙之外来回巡逻着，随时准备应付那突如其来的袭击。第六镇和山西义军有关人员也跟在吴禄贞和阎锡山屁股后面走进了站长室。吴禄贞作为召集人，坐在了会议桌顶端；吴鸿昌、何凤山等人代表第六镇坐在了会议桌一边；阎锡山、山西义军总司令姚以价、山西义军北路军参谋周代等人坐在了会议桌的另一边。秦啸天把潘子凡和冷逢君留在了门外，他自己最后一个走了进去，像失去了存在感一般走到了窗子下的那张椅子上，也许他认为自己是第二十镇派来的观察员，没有必要坐到会议桌前参与燕晋两省如此重要的讨论。
但吴禄贞却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秦主官，干嘛坐那么远？坐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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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队全体官兵迎着朝霞，押着长长固关巡防营的俘虏队伍扛着战利品下山了。
娘子关，在固关以北十几里处。它坐落在太行山一道峭壁之下，峭壁如同刀削，鬼神生畏。从崖壁上流淌下来的泉水，形成了壮观的“冰挂”；崖壁之下，便是洮河。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是枯水季节，洮河河面并不宽阔，原本那些隐藏在河床底部的鹅卵石便显露了出来，形成了片片河滩。
娘子关原名苇泽关，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娘子关与固关都属于明代的“三边”长城，也就是没有连续的人工墙体，而依托太行山的自然山险作为主要防线，在各主要路口修建关隘的长城。当年，唐太宗李世民的妹妹——平阳公主，率领军队征战南北，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唐立国后，平阳公主便率领军队驻扎于此。后人为了纪念她的功绩，便将苇泽关改名为娘子关了。
从那时起，娘子关一直是军事重地。自从修建了正太铁路，铁路穿关而过，娘子关便渐渐失去了军事意义，逐渐成为了驰名中外的名胜古迹了。
娘子关火车站，也叫河滩火车站，大概是冲着洮河那一片河滩所起的名字。火车站就在娘子关山下，依山而建，与太行山的青山秀水融为了一体。吴禄贞到达娘子关火车站的时候，阎锡山还没有抵达这里。站台周围，那两百名侍卫队官兵每隔三五米一个，将整个车站包围的严严实实。吴禄贞在站台上来回踱着步，他不时远眺那巍峨的太行山，心中那种誓死推翻满清统治的豪情壮志和组建燕晋联军的忧虑在激荡着、交织着，久久难以恢复平静。昨夜，秦啸天他们去固关消灭守军，在那个小站里的吴禄贞也是一夜没合眼，他焦急地等待着山上的消息。现在，困意上来了，他真想躺下来休息一会。但不行。他揉了揉酸胀的双眼，不住地盯着铁路延伸到山西境内的那一个方向。
秦啸天在吴禄贞身边也是紧紧地盯着铁路，他俩心里都在担心着阎锡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而无法按时赶到这里的这个问题。
秦啸天说：“吴统制。京城来的禁卫军跑了。我担心这些人会威胁阎锡山的安全。我看是不是顺着铁路去迎接他们一行？”
“咱的马腿是赶不上火车的。我们等等再说。”吴禄贞回过头来，极为欣赏地望着秦啸天。当时，第二十镇总参谋官刘一清将秦啸天推荐给他的时候，就说他是个奇人。
吴禄贞又说：“到底是张绍增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啊。这固关一战，多亏了你秦主官智勇双全，这才拿下了固关。否则的话，那个谨小慎微的阎锡山是不会与我们见面的。”
秦啸天脚后跟一碰，说道：“是吴统制的侍卫队训练有素，我只不过是带着冲一下而已。”
“不必如此谦虚。”吴禄贞走了过来，拍了拍秦啸天的胳膊说，“固关危险已除，阎锡山应该就要到了。等我们会晤完毕，你立即回滦州去，向张绍增汇报这次会晤的结果。等我们起义的时候，你又可以大显身手了！”
秦啸天想了想，说道：“离返程期限还有几天。我看这样吧，等吴统制和阎锡山会晤结束后，可以把会晤内容用电报拍过去。我跟阎锡山到太原去一趟，认真了解一下山西新军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我再返回石家庄，或者是北出大同，经张家口返回滦州。”
“这想法谨慎而周密，不错。”吴禄贞赞了一句，“你去太原的时候，我让何凤山陪你一起去，你所了解的也是我们最需要的。不过，你要是北出大同，路程尚远，恐怕会耽误回到滦州的日程的。”
“若是能到太原，到了那里看看情况再说。”
吴禄贞说：“待一会儿，与阎锡山见面后，我负责向他提起这件事。”
“对了，吴统制。”秦啸天问，“我们缴获的战利品当中，有二十多箱子铁疙瘩，这是啥玩意？”
吴禄贞笑了笑说：“我看过了。那是*。我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见过这玩意。这玩意是俄国人在日俄战争时发明的，威力可大呢。我们国内可是没有这东西的。看来，这是载沣等人从俄国买回来的。他们为了刺杀阎锡山还真是下了不少的本钱呢。”
“是*？咋使用？”
“一会儿，我来教你。”
从吴禄贞等人到达火车站的那一刻起，火车站一直冷冷清清。随着一声长鸣，一节火车头只带了两节车厢隆隆地驶进了站台。列车停稳，士兵们下车环绕警卫。紧随着士兵下车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个子不高的小胖子。他那锃亮的秃头配上一副和颜悦色的容貌，再加上那身长袍马褂，让任何人都会觉得他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山西商人。然而，他并不是什么山西商人，却是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军阀、晋军鼻祖——阎锡山！
阎锡山是本乡本土的山西人。阎锡山，字百川，山西五台人。早年去日本学习军事。六年前在日本便加入了同盟会。曾与孙中山共同制定了“南响北应”的战略决策，是同盟会骨干分子。毕业回国后历任山西陆军监督、新军第八十五标标统。虽说，他的官职比吴禄贞、张绍增等人相去甚远。但是，他是继武昌起义后，第二个进行起义的新军军官，并就任了山西大都督。所以，以目前他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可以和张绍增、吴禄贞二人平起平坐了。
阎锡山一下车，看到了身穿新军统制制服的吴禄贞。没等参谋人员介绍，阎锡山便奔了过来，他用他那浓重的晋北五台口音说道：“您是吴大帅吧？在下阎锡山，让您久等了。惭愧，惭愧。”说完，他向吴禄贞敬了一个军礼。
吴禄贞也没有见过阎锡山。在山西新军起义之前，他只是个新军第八十五标标统，这和吴禄贞的军衔相差甚远。自从山西新军起义后，阎锡山才被推举为山西义军大都督的。这和武昌起义时，第二十一协协统黎元洪被推为大都督的情形颇为相似。也难怪，阎锡山见了吴禄贞统制的面先要敬礼，然后称他为“大帅”的。
“阎大都督率领山西义军，反戈一击，全国上下一片震惊。你们给了武昌革命以很大的支持呀。”吴禄贞说。
“惭愧。吴大帅巧出奇兵，消灭了固关之敌。在下真是佩服至极。阎某不才，不是不相信吴大帅，而是当前形势复杂，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实际上，阎锡山得到吴禄贞被任命为山西巡抚的消息之后，便疑心陡升。他最担心的是吴禄贞利用会晤设圈套，趁机除掉他，然后将整个山西收入囊中。现在，他放心了。
“阎大都督小心谨慎，此乃成大事者之本性。当前，山西义军举足轻重，我华夏儿女都眼巴巴地望着你们呢。再说，消灭固关之敌，使我们直隶与山西连成一片，这也是件好事。”说完，吴禄贞对吴鸿昌道，“把我们从固关缴获的战利品当作见面礼，送给阎大都督。特别是还有那两架珍贵的机关炮。”
阎锡山道：“那就多谢吴大帅了。我们山西义军正缺少枪械弹药呢。”
第六镇第一协协统吴鸿昌曾在归绥（归绥，归化和绥远城的合称，即今天的呼和浩特市）和山西任职，认识阎锡山。当时，阎锡山要比吴鸿昌低一级，现在却反了过来。二人见过面之后，吴鸿昌笑着说：“都不要站在这里了。请吴统制、阎大都督到站长室去商谈吧。”
“吴大帅，请！”
“阎大都督，请！”
说完，吴禄贞与阎锡山二人携手走向了车站小楼。
娘子关火车站背靠山崖，是一栋中等的三层小楼，有西式长长的台阶通了进去。它是比利时人按照西方的标准建造的，因而，也就显露出浓重的欧洲风格。
站长室设在了第三层。吴鸿昌早已经命令属下们将两张办公桌拼好，并蒙上了一张毯子；吴禄贞的卫队已经将整幢小楼围得严严实实。阎锡山带来的警卫人员则在人墙之外来回巡逻着，随时准备应付那突如其来的袭击。第六镇和山西义军有关人员也跟在吴禄贞和阎锡山屁股后面走进了站长室。吴禄贞作为召集人，坐在了会议桌顶端；吴鸿昌、何凤山等人代表第六镇坐在了会议桌一边；阎锡山、山西义军总司令姚以价、山西义军北路军参谋周代等人坐在了会议桌的另一边。秦啸天把潘子凡和冷逢君留在了门外，他自己最后一个走了进去，像失去了存在感一般走到了窗子下的那张椅子上，也许他认为自己是第二十镇派来的观察员，没有必要坐到会议桌前参与燕晋两省如此重要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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