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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定计攻城

小说:逆天改明作者:修武兴国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17 22:38:32
平凉城里,大明这边儿不论是官兵,官吏,还是百姓,在死亡的威胁下,同仇敌忾,在城墙上布下阵势,做好了死守的打算。

        平凉城外,距离西面儿城墙四百步远的距离上,灰白色的军帐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其中有一个大帐比其他的军帐都要大,一看便知道这必然是蒙古大军的帅帐所在地了。

        这时,大帐之中,林丹汗居中正坐在一个狼皮包裹的马扎上,在他的身前,依次坐着左翼大总管虎鲁克,右翼大总官塔什海,巴达西等五个鄂托克。

        说起来,林丹汗这边儿是围困平凉府城的一方,应该占据着优势才是,但林丹汗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的表情,他的脸上满满地写着疲倦,担忧,迷茫,英雄迟暮的悲怆。

        林丹汗确实没有心情愉悦的理由,他的思绪一直在纷飞,似乎是在遥远的记忆中寻找察哈尔部落魄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原因。

        遥想当年,布延汗死去,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自己这个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汗即位之时,手下控弦之士十余万,乃是整个蒙古名义上的共主。

        自己在即位之处,何尝不想一统蒙古,重现蒙古帝国昔日的荣光,后来自己确实有了一些小小的成就,内喀尔喀五部臣服,数次攻略明国边境,自己的威名远扬,便是大明朝廷也承认自己为边外名王。

        看起来,自己似乎有能力力挽狂澜,蒙古看起来似乎也有了重归一统的曙光,但是一切都因为辽东女真野猪皮的崛起而化为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自己的宿敌大明败了,且还败得相当之惨,整个辽东镇只剩下区区辽西走廊一块儿狭小的地盘苟延残喘,大明跟女真打仗难求一胜,自己又何尝不是,短短十数年间,辽河河套丢了,察哈尔部繁衍生息了数百年的牧场丢了,部众离散,牲畜损失惨重。

        自己便是到了黄河河套这里,女真人仍然不肯罢休,持续对自己用兵,于是自己便是连黄河河套丢待不下去了,只能来到青海苟延残喘。

        到了青海,终于不用再担心女真的兵锋,但自己这里却遭遇到莫大的困难,部众离散,牲畜大量丢失与死亡,控弦之士降到了五万人,而且这五万人已经是察哈尔部最后的种子,容不得再有半点儿折损。

        这已经算很惨了,比这更惨的则是粮食危机,牲畜损失惨重,已经不能给部众提供足够的粮食,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若是不到大明来就食,这个冬天都很难熬过去。

        “必须要把这个冬天熬过去,从大明抢来粮食,让部落里的人撑过这个冬天,到了春天,母羊会产下小羊,母马会生下小马驹,母牛会生下小牛犊,女人们会生下小孩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再生聚十年,小崽子们成长起来,本汗必定可以东山再起。”林丹汗在心中发出这样一声呐喊。

        “大汗,平凉就在眼前,咱们已经将它困住,只是我军缺乏攻城器具,只怕不能在短时间内攻克此城。另外,您派出去分路打粮的人马都没有抢到足够的粮食,甘肃实在是太穷困了些,您看咱们是不是继续东进,深入明国腹地,那里遍地都是财富,咱们只要能够进入明国腹地,定然可以满载而归。”右翼大总管塔什海觉得吞并坚城之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于是便出言建议继续向东走,前往大明的内地去。

        塔什海的这一番话顿时就把神游天外的林丹汗从虚无的幻境之中给拉了回来,等到林丹汗听清楚了塔什海说的话,他便摇一摇头,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我部人马如今只剩下本汗手里剩下的五万人,这已经是咱们察哈尔最后的种子,不能再有大的闪失。

        若是咱们这一支孤军深入到明国的腹地,或许能够收获更多粮食和金银财帛,但是被明军切断后路的危险也随之增大,所以本汗的意思是,倒不如打下这一座大城,将此城中的金银财宝,粮食和年轻

        女人都抢走,想来也就足够应付这个冬天了。”

        “大汗,此城甚为雄伟,明人守卫森严,若是我军强攻,只怕会有不小的伤亡,您方才不是说了吗!这五万部众已经是咱们部落最后的种子,千万不能再折损了。”左翼大总官虎鲁克进言道。

        “虎鲁克说的很对,但本汗并没有说一定要动用咱们本部落的勇士攻城。从前成吉思汗席卷整个天下的时候,都是利用俘虏去消耗敌人的子药弓矢,敌军若是杀伤自己人,不仅会消耗守城器械和气力,还会挫伤己方的士气。

        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若是你们不记得了,总还有现成的例子。这些年,明国不太平,时常有人起兵作乱,这就是明国朝廷说说的流贼。这些个流贼平时攻城的方法也很简单。

        抓捕寻常百姓,驱作生口攻城,借以消耗城中守军的子药弓矢和气力,这些流贼驱人攻城的时候,并不如何爱惜人命,可用车轮战法连番冲击城池,借以疲敝城中守军。

        等到城中守军被生口们消耗殆尽的时候,流贼方才出动主力攻城,这样便能一举拿下城池,本汗这样说,你们明白了没有?”林丹汗环顾自己的手下们一遍,然后出声问道。

        虎鲁克,塔什海,巴达西等人相互对望几眼,随后塔什海便点一点头,出言道:“大汗言之有理,这明国的甘肃军镇委实太穷了些,乡间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不过百姓倒是有不少,就把他们都绑过来,当做生口用。”

        “塔什海,你待会儿把更多人撒出去,让他们到平凉城左近的乡间去,抓更多的汉人来让咱们驱用。”林丹汗对着塔什海下令道。

        “是,大汗。”塔什海得令,便离座而起,将右手放在心口,躬身施礼道。

        “嗯,咱们一路西来,实力折损极为严重,而咱们的部落里还有三千汉人男丁,若是咱们实力还很强,总可以留着驱用,但现在留着他们不仅浪费粮食,若是有什么变故,终究是个祸害,这一次就让他们去攻城,他们死了便死了,若是能杀掉敌人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林丹汗阴沉着脸,一字一句道。

        “大汗,这些汉人奴隶跟着咱们也有些年头了,刚学会牧马放羊,若是就这么交代在这里,只怕有些可惜。”虎鲁克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过度,便出言劝阻自家大汗。

        “你这样说,其实本汗也明白你的意思,便是养一条狗,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这些人就算跟咱们梳着一样的发辫,穿着一样的衣服,住着一样的蒙古包,喝着一样的马奶酒,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的仍然是汉人的血。

        咱们目下跟其他蒙古各部都已经交恶,再开罪大明,大明必然会对咱们用兵,等到大明的军兵踏上青海草原,打到咱们繁衍生息的地方时,你说那些被掠来做奴隶的汉人会不会蠢蠢欲动,里应外合,去为自由和重返故土而搏一把命?”林丹汗眼睛直视着虎鲁克,跌声问道。

        虎鲁克听了这番话,先是愕然一阵,随后便点一点头道:“大汗说的是,虎鲁克却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嗯,不妨事,若是咱们先前势大的时候,自然不用出此下策,但现在咱们已经处于存亡的边缘,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汉人多不胜数,这些汉人死了,以后就再抓一批来,用马鞭训练几个月,照样是合格的羊倌儿和马夫。”林丹汗宽慰虎鲁克道。

        “是,大汗,虎鲁克明白了。”虎鲁克离座而起,右手放在心口,躬身应和道。

        “罢了,你等这就下去好生准备,今日下午便开始攻城。塔什海,你多派哨探,让他们到北方区探听一下敌情,看看有没有明军来援?若是有敌情,随时来报。”林丹汗对着塔什海吩咐道。

        “是,大汗。”塔什海领命道。

        “大汗,咱们从前在发兵十万攻击大

        同,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不曾见到半个明国援兵来救大同,如今他们明国陷入内乱之中,只怕要分心去平定内乱,哪里还能有援兵来救平凉?”虎鲁克听了林丹汗的布置,有些不能理解地问道。

        “虎鲁克,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明国有内乱不假,但陕西这边儿的内乱已经被平定。而且明国这边儿的三边总督已经换人了,是个叫洪承畴的人,听说此人善于用兵,剿流贼很是厉害。

        而且此人新官儿上任,按照汉人的话来说,叫做新官儿上任三把火,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还是很积极,本汗却是认为此人肯定会发兵来救平凉,不然皇帝那里他没有办法交代。

        他们陕西的兵,可用的人不多,战力也一向不强,便是洪承畴亲自带人来,也不打紧,你们不要截杀他们的细作,把他们放到平凉城下,咱们当着平凉城里明人的面儿,把洪承畴带来的援军全部击败,如此,既可以打击平凉城里明国守军的士气,也可以震慑明国人,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以后咱们再来打粮的时候,尽可以更加畅通无阻。”林丹汗一口气就把自己的算计全部说了出来。

        虎鲁克等人显然听懂了。

        “罢了,你等现在就去平凉左近去抓明国百姓,抓的越多越好,人抓来以后,就让明国百姓冲在最前面儿,汉人奴隶当明国百姓的监军,咱们自己人就跟在汉人身后,当他们的监军,驱赶汉人奴隶和明国百姓攻城。你等可听明白了?”林丹汗跌声吩咐道。

        “是,大汗。”塔什海等人得令,便微微一躬身,匆匆走出营帐,径直去执行林丹汗的命令去也。

        接到命令的蒙古骑兵立即四散而出,奔向平凉左近的村镇堡寨,一边儿劫掠烧杀,一边儿将劫后余生的大明百姓驱赶出来,远远不断地朝着平凉城下汇集。

        一时间,平凉左近的村镇堡寨无一不是烽烟处处,大明百姓也无一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侥幸未死的大明百姓则被蒙古骑兵的马鞭和马刀驱赶着,走向未知的命运。

        蒙古骑兵四处出击,仅仅只用了一个上午,便抓来四千多大明百姓,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林丹汗觉得抓来的人差不多够了,便对着负责进攻的塔什海道:“先用这些人攻上一攻,试一试明国守军的成色如何?”

        “是,大汗。”塔什海得令,便对着传令兵道:“吹号角,进攻。”

        ‘呜,呜,呜,呜。’号角声此起彼伏。

        那些个汉人奴隶们马上就挥动手里的马刀,驱赶着被抓来的明国百姓们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朝着平凉城挪动了过去。

        “敌人杀来了,准备迎敌。”城头上的刘守备发一声喊,所有守军便都紧张起来了。

        上个月生了点儿病,胆囊有问题,休养了一个月,现在可以更新了,对不住大伙儿了,抱歉抱歉。

        明季到了崇祯皇爷的时候,自太祖爷起就作为大明屏障的九边重镇,除了面对女真的辽东军镇勉强维系着一个军镇该有的样子之外,其他几个军镇早已是武备废弛,兵骄将堕。

        昔年固若金汤的防线到了现在,就犹如纸糊的一样,女真,蒙古,无论谁来都是一捅就破。

        除了辽东军镇之外,其他几个军镇便是连官兵的饷银都发不出来,整修城池,修缮防御设施之类的事情就更加没钱做。

        就连军镇都是这个样子,位处内地的平凉城就更不用说了。

        陷坑,拒马,铁蒺藜,护城河,这些可以延缓敌军推进速度的军事设施一样都没有,察哈尔部控制的攻城大军在行进的时候自然是一马平川,毫无阻碍。

        好在察哈尔部蒙古人全是游牧骑兵,并没有携带攻城器具的习惯,所以他们用来攻城的器械至多也不过是临时打制的简陋梯子而已。

        器具不够,

        人命来凑。将近五千明国百姓在三千余察哈尔部汉人奴隶的押送下,直趋平凉城墙而去。

        这些百姓身在平凉,多少也被饥荒和兵灾折磨,苦难早已将他们摧折的麻木了,便是知道此去攻城只怕是吉少凶多,也是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前行而去。

        那些个押送百姓们的汉人奴隶的身后,是一脸狠厉之色的蒙古本部兵马,他们都在塔什海的指挥下静静地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况。

        沉默的人群,一步一步朝着平凉城挪动而去。

        ****

        “唉,都是朝廷治下的百姓,如今被敌人逼迫,倒成了军前死士,可叹,可叹!”那平凉城上的知府望着城下黑压压的百姓,不知为何忽然大生恻隐之心,支出右手扶住额头,悲天悯人,感慨不已。

        “是啊,谁非赤子,百姓何辜!不成想咱们治下百姓遭受如此兵灾,苍天何其不公。”平凉同知,一个须发半百的老文官听了自家府尊的话,也是连声附和道。

        “哼!”刘守备微不可闻地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些惺惺作态的大头巾很不感冒。

        “府尊,城下的百姓确然凄苦,可若是叫北虏进了城,城中十余万百姓只怕命运跟他们相差无几,现在咱们要做的还是固守城池吧,至于这些苦命的百姓,死了好投胎,来世为人总要生在太平盛世才好。”刘守备强压着恶心的情绪,对着平凉知府进言道。

        “也对,都是没奈何的事情,刘守备,敌军杀过来了,快,快些挡住他们。”平凉知府眼见得城下敌军越来越近,赶紧大喝一声,从悲天悯人的情怀中走了出来,他圆睁双目,指着敌军,急吼吼地对着刘守备大声吩咐道。

        “府尊且宽心,卑职这就杀敌。”刘守备答应一声,接着便大声对着自己的手下们说道:“敌军进至五十步,便放箭,三箭射完,就把敌军放到城下,咱们用虎蹲炮,滚木,石头,万人敌招呼他们。”

        “是,守备大人。”一众守军官兵齐声应道。

        “诸位弟兄们,平凉的安危,你们家里人的安全,妻女的清白,就都靠你们自己来守卫了,不然城破以后,北虏是个什么德行,想来你们也很清楚,你们只管杀敌,我刘某用项上人头担保,你们只要杀了敌军,定然有厚赏,一个敌军一两银子,你们有能耐杀,我就有钱发。”

        刘守备说到这里,便抽刀在手,对着自己身前几个已经打开,且装满了银子的大箱子拍了几下,接着又道:“若是你们太厉害了,杀敌如麻,这里的钱分光了,也不打紧,城里几位家财万贯的老爷们说了,不够他们再给。”

        “是,大人,小的们知道了,小的们一定奋力杀敌,把北虏挡在平凉城外。”

        一众守军官兵们听说打仗还有钱来,无一不是眉开眼笑,拍着胸脯,赌咒发誓道。

        “好,敌军已经近至五十步,放箭。”刘守备一声大吼。

        “是,大人。”

        自有弓手们取弓在手,搭上羽箭,拉成满月状,斜指着天空,同时将箭射了出去。

        一箭射出以后,弓手们马上又取箭在手,连珠发出两箭。

        数百弓手,每人发出三箭,那羽箭顿时就遮天蔽日,直奔着城下的人群飞了过去。弓手们放完这三箭,因为平常并不训练,体力不足,是以都耗完了气力,手臂酸麻,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攻击,于是刘守备就让他们且先休息。

        再说那漫天羽箭,咻咻飞奔被逼攻城的大明百姓人群之中,顿时就把不少只有血肉之躯的人射穿了。

        一时之间,惨号声,悲鸣声此起彼伏,银白色的大敌也被殷红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正自攻城的大明百姓受到这样的突然打击,顿时方寸大乱,扭头就要往回跑,可一直在他们身后压阵的汉人奴隶却是不会容许他们逃跑的

        。

        “大汗有令,有胆敢后退者,死。”

        这些个汉人奴隶,虽然发式,衣装,都随了蒙古人,但那一口浓郁的陕西方言却说的甚为周正,便是大明百姓也听得很是分明。

        不过这等话语全然没有半分威慑力,受到惊吓的大明百姓们还是照跑不误。

        “带头者杀,把他们挡回去。”一个似乎是头领模样的汉人奴隶大喝一声道。

        “是。”一众汉人奴隶们得令,便举起手中的马刀,毫不容情地下手劈杀自己眼前的大明百姓。

        眨眼之间,跑在最前面的大明百姓已经是人头滚滚,倒在了血泊之中。

        “给老子往前冲,若是进了平凉城,你们总还有一条活路在,若是胆敢逃跑,现在就杀了你们。”那汉人奴隶的头领横刀立马,圆睁双目,疾言厉色地对着一众大明百姓们狠声道。

        一众大明百姓们看了看自己面前凶神恶煞的敌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再回头看了看黝黑的平凉城墙,都是莫可奈何地转过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朝着平凉城挪动了过去。

        城头上的守军弓手因为之前放了一阵羽箭,除了一些个平日里经常使用弓箭的弓手还有气力放箭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弓手此时都在蓄养气力,准备过会儿再战,是以一直战战兢兢地朝着城墙靠拢过去的大明百姓们并没有再受到大规模弓羽箭的攒击。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攻守双方的距离在拉近,进攻的大明百姓这一边儿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城头上,很少经历战阵的守军官兵也都是紧张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手里握着的武器几乎都能被捏出水来。

        二十步,针尖儿对麦芒,城下的大明百姓仰着头,几乎都能看见城上守军鼻孔里的鼻毛。

        到了这个距离上,便是虎蹲炮和火铳发威的时间了。

        一般而言,明季到了崇祯皇爷的时候,火铳的质量已经可以用水货来形容,可谓是一点儿就炸,百点百炸,除了武器有保障的辽东军和靖边堡军之外,一般明军都不爱用火铳,但大炮这个东西,一般很少用,属于不易损坏大件儿武器,是以质量上相对于火铳而言还是有保障的。所以平凉的守军不用火铳,而是用大炮来轰打城下的敌军。

        似虎蹲炮这等大号儿火器,装药量大,点燃以后,带来一阵巨响,其炮膛中的铁制弹丸在发射药的巨大推力作用下,自炮口喷涌而出,再加上居高临下,带有重力加速度的加速作用,轰击在人群中,效果相当恐怖。

        “啊,”

        “哎哟,”

        “额的娘哎,”

        惨呼声,惊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残臂断肢撒了一地。

        这一阵炮击轰打完,竟生生在城墙和攻城军之间打出一个中间地带,这个地带里,不论是死掉的人,还是侥幸未死的人,几乎都被打得缺胳膊少腿儿,浑然不似人形。

        所有被逼进攻平凉的大明百姓都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都木呆呆地看着城墙上,恐惧填满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田,让他们不敢再前进一步。

        “官军放炮仗了,大伙儿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这样一声喊,却是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平日里土里刨食的大明百姓何曾经历过此等打击,他们浑然忘记了身后监军的威胁,都掉转头,义无反顾地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出全部的能量,朝着林丹汗所在的方向逃了过去。

        逃离这个地方,哪怕只能逃离一会儿也好。

        人潮涌动,好似雪崩,声势颇为惊人。

        “娘的,还敢跑回来,砍你娘的。”那负责监视的汉人奴隶头子一咬牙齿,举起马刀,当先一步冲了上去,迎着一个正自发足狂奔的中年妇女便是一刀。

        “噗”一声沉重的钝响,那中年妇人的头上现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她本人则是应声倒伏于地,浑然没了半点儿声息。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把这些领头逃跑的人杀掉。”那汉人头目回头对着自己还在发愣的手下们大喝一声道。

        “哎,是是,来了,来了。”那些个汉人奴隶都反应了过来,都提了马刀,疯狂砍杀四散而逃的大明百姓。

        汉人奴隶都骑马,机动性比只有两条腿的大明百姓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们如何能够逃出生天,很快,先前四散而逃的大明百姓们就都被驱赶回到了战场之上。

        “再敢跑回来,就把你们全杀了。”那汉人奴隶的头目提着犹在滴血的马刀,恶狠狠地对着自己眼前的大明百姓说道。

        剩下的百姓们见到自己的同伴被击杀当场,身首异处,知道若是再逃回来,只怕还是个死,所以就只能怀着赌一把的心态,且去攻一攻平凉城再说。

        ****

        “娘的,他们又来了。”先前因为击退敌军儿略为高兴了一阵的刘守备望见敌军复至,马上就眉头一皱,对着身边儿的从人道:“快去,给弓手和炮手,每人发一两银子,叫他们再多卖卖力,奋勇杀敌。”

        “大人,方才打的混乱,没办法记功,若是每人都赏,那几位老爷只怕多有不满。”那从人听了刘守备的话,并不马上答应,而是直言劝阻道。

        “你也知道没办法记功,那么无论怎么发钱,都不会公平,干脆每个人都发,那几位老爷这时只怕都躲在宅院里诵经念佛,哪会儿管咱们这里打成了什么样子。再说了,现在是需要士气的时候,发下去,统统发下去,无论后事如何,先把这几天挺过去再说。”刘守备一脸坚定地回道。

        “这,”那从人先是支吾了一阵,不过最终还是咬一咬牙,回道:“额这就去。”

        “刘大人有令,方才弓手和炮手击杀敌军有功,每人领一两银子。”那从人得了刘守备的命令,便大声对着弓手和炮手们说道。

        “是。”弓手和炮手们听到这句话,自然是喜得眉开眼笑地奔到那从人左近,乐呵呵地领银子。

        且每一个弓手和炮手领完银子,还不忘对着刘守备打个躬,口中连连说道:“谢刘爷的赏。”

        “嗯,尔等且听着,敌军又来了,待会儿只要你们奋勇杀敌,都有份儿拿赏钱。”刘守备适时对着那些一脸艳羡之色的其他守军说道。

        “是,刘爷,小的们知道了。”其余守军望了一眼白花花的银子,都是眼中冒着金光地跌声应和道。

        “甚好,准备接敌。”刘守备说完这些话,便复又盯着城下越来越近的敌军,准备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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