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归处
小丫头出来时见着许娘为难的立在院里，院外头是铜钱哗哗响，丫头不满的叫唤着，“老乞儿你别不识好歹，大灾年的，陪着几天的酒也没你碗里的铜钱多，知足吧你。”
屋外的老乞儿缩了下脖子，不出声。
许娘连忙捂上丫头的嘴，在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低声斥着，“死丫头说的什么话，走就是了，理这种人做什么。”
丫头撇着嘴，只怕她不出来，钱就真一分不剩了。
许娘拉着丫头往回走，时不时回头看看。
老乞儿在屋外骂着，过好一阵子，几个壮汉出来夺了乞丐的铜钱，把老乞儿远远甩在一旁，扒下避寒的衣服，骂骂咧咧地回到院子。
第二天清早儿，屋外传来吵闹声，丫头赶紧跑回来，喘着大气，慌慌张张，“姑娘，那老乞儿给冻死在外头了。”
许娘睁开眼，支起身子，“冻死了？你干了什么好事？”
丫头扭捏着，“我，我就是告诉武郎他们外头有个老乞儿，破碗里装着不少钱。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你，你。”许娘险些背了过去。
丫头连忙扶住，“姑娘，我就是叫他们赶走，别缠着姑娘。”
“出去待着。”许娘红了眼眶，爹，女儿没能给你养老送终，女儿不好。
妓子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许娘也不例外，许娘是逃荒路上主动流进来的，当时实在是没有一粒粮，许娘瞒着爹爹签下卖身契，把自己当了半石粮食，老鸨有些心疼那些粮，但好久没来新人，也只能咬咬牙忍下。
粮总要吃完的，妈妈管得严，让爹爹每月月中到后门乞讨是想好久的法子，为了不引人注目，总是要再三推托几番才不会引人怀疑。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爹爹就没了。许娘呆怔着，不行，我要去找爹爹，到了房门口听见妈妈上楼声才回过神，不行，不能出去，妈妈知道了会打人的。
许娘慢慢后退，瘫坐在椅子，想哭哭不出声，几个月的卖笑让她忘了什么是哭，这里最忌讳的就是哭。
老鸨推门进去，带上门，快步走来，满脸喜色，“哎呀呀，妈妈的好女儿啊，你可攀上大人家了，过去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多好的日子啊。哎呀，只可惜自个儿没再年轻个二十岁。乖女儿，你看半个月后？”
许娘笑着，轻声道，“妈妈说的自然是好的。”
“锣鼓炮仗，一样不少？”
“肯定一样不少，过去了风光的很。”
两人聊好一阵子，只是那卖身契始终没有提。
老鸨顿时松下一口气，出去后脸色有些阴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小贱蹄子，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和老娘耍心眼，哼。”
许娘知道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她不怕了。嫁过去不愁吃不愁喝，只是苦了爹爹，没跟着女儿享上福，还因为女儿活活被冻死。
许娘咬着牙拿出箱底全部积蓄托小丫头去买上好布料，连夜赶制嫁衣，用了她们那儿最流行最繁复的样饰，她要让别人看看，她出了醉春楼，就是风风光光嫁人，许娘挺挺背。
出嫁那天，许娘穿上嫁衣，等在桌前，老鸨急忙进来，佯装吃了一惊，“妈妈的好女儿啊，这是在做什么啊，不伦不类的，快，快脱掉。你是个外室，那位老爷就不大办了。”
门口那些姐妹们笑着看她笑话，她浑身冰凉。
妈妈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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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老乞儿缩了下脖子，不出声。
许娘连忙捂上丫头的嘴，在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低声斥着，“死丫头说的什么话，走就是了，理这种人做什么。”
丫头撇着嘴，只怕她不出来，钱就真一分不剩了。
许娘拉着丫头往回走，时不时回头看看。
老乞儿在屋外骂着，过好一阵子，几个壮汉出来夺了乞丐的铜钱，把老乞儿远远甩在一旁，扒下避寒的衣服，骂骂咧咧地回到院子。
第二天清早儿，屋外传来吵闹声，丫头赶紧跑回来，喘着大气，慌慌张张，“姑娘，那老乞儿给冻死在外头了。”
许娘睁开眼，支起身子，“冻死了？你干了什么好事？”
丫头扭捏着，“我，我就是告诉武郎他们外头有个老乞儿，破碗里装着不少钱。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你，你。”许娘险些背了过去。
丫头连忙扶住，“姑娘，我就是叫他们赶走，别缠着姑娘。”
“出去待着。”许娘红了眼眶，爹，女儿没能给你养老送终，女儿不好。
妓子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许娘也不例外，许娘是逃荒路上主动流进来的，当时实在是没有一粒粮，许娘瞒着爹爹签下卖身契，把自己当了半石粮食，老鸨有些心疼那些粮，但好久没来新人，也只能咬咬牙忍下。
粮总要吃完的，妈妈管得严，让爹爹每月月中到后门乞讨是想好久的法子，为了不引人注目，总是要再三推托几番才不会引人怀疑。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爹爹就没了。许娘呆怔着，不行，我要去找爹爹，到了房门口听见妈妈上楼声才回过神，不行，不能出去，妈妈知道了会打人的。
许娘慢慢后退，瘫坐在椅子，想哭哭不出声，几个月的卖笑让她忘了什么是哭，这里最忌讳的就是哭。
老鸨推门进去，带上门，快步走来，满脸喜色，“哎呀呀，妈妈的好女儿啊，你可攀上大人家了，过去了不愁吃不愁穿的，多好的日子啊。哎呀，只可惜自个儿没再年轻个二十岁。乖女儿，你看半个月后？”
许娘笑着，轻声道，“妈妈说的自然是好的。”
“锣鼓炮仗，一样不少？”
“肯定一样不少，过去了风光的很。”
两人聊好一阵子，只是那卖身契始终没有提。
老鸨顿时松下一口气，出去后脸色有些阴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小贱蹄子，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和老娘耍心眼，哼。”
许娘知道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她不怕了。嫁过去不愁吃不愁喝，只是苦了爹爹，没跟着女儿享上福，还因为女儿活活被冻死。
许娘咬着牙拿出箱底全部积蓄托小丫头去买上好布料，连夜赶制嫁衣，用了她们那儿最流行最繁复的样饰，她要让别人看看，她出了醉春楼，就是风风光光嫁人，许娘挺挺背。
出嫁那天，许娘穿上嫁衣，等在桌前，老鸨急忙进来，佯装吃了一惊，“妈妈的好女儿啊，这是在做什么啊，不伦不类的，快，快脱掉。你是个外室，那位老爷就不大办了。”
门口那些姐妹们笑着看她笑话，她浑身冰凉。
妈妈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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