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在你面前才无能为力
将一路以来异样的眼神全都抛之脑后，凌司程抱着吴恙坐回了观众席。
吴恙缩着脑袋，怀里还紧紧搂着李司露的宝贝相机。这会儿被凌司程放到座位上，她才开始检查起了怀中的相机。
方才摔倒的时候，吴恙下意识地护住了相机，所以用胳膊肘撑了地面，此刻胳膊肿早已因为摩擦了地面上的小石子，变得血肉模糊。
凌司程看到吴恙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替她检查起来。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在为李司露的相机担心？”
“我这不是怕把她弄坏嘛，她的相机一看就很贵，如果真的坏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赔她。”吴恙有些着急，她也知道，妈妈进去以后，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还要养弟弟和自己，尤其是自己读的还是寄宿学校，负担很重，她不想让他们再添一笔负担。
“吴恙，相机坏了就坏了，真的坏了李司露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你自己，你必须要知道怎么去保护，知道吗？”
凌司程的表情有点严肃，看得出来，刚才吴恙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凌司程很心疼，又觉得有点烦躁。
看向吴恙的腿，发现膝盖上也有擦破的痕迹，白皙的腿上一片红糊糊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正在犹豫要不要抱去医务室，赵军走了过来。
“吴恙，你怎么了？没事吧？”赵军的语气里有些关心的含义。
“没，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吴恙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凌司程，下意识有些紧张。
“司程啊，你刚才把吴恙抱过来，恐怕闹得有点高调，当时所有人都看向你们两个，要是政教处的处分下来，我真的拦也拦不住啊。”
赵军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对学生很好，不到万不得已，所有政教处给自己学生的处分都被她压下了。
“同班同学受伤了，帮助他们是应该的，我认为不构成什么违反校规，还有，有些同学任由其他同学骂，身为同班同学，我也有责任替她说几句。”
凌司程看着吴恙，他还是认为吴恙方才不应该低头认错任由别人欺负。
谁都可以被欺负，吴恙不行！
“唉，你们这些人啊，前段时间那个柴忌和宋嘉忆的事情我是亲自去政教处那里吵架的，现在你们又闹出事情，我真的高血压都要犯了。”
赵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凌司程偏执的性格她也不是不知道，本想转身就走不再管他们，但是看着吴恙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吴恙，你没事吧。”
吴恙来不及摇头，凌司程首先插了话：
“她有事，胳膊肘和膝盖都受伤了，现在需要酒精等一些工具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
凌司程说得一本正经，听得一旁的赵军和吴恙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番，然后才回过神来。
“这样啊，那要不你带她去医务室吧。”
索性已经成为焦点了，也无妨。
凌司程应了一声，再一次将吴恙抱起。
“司，司程。我可以自己走的。”吴恙有些羞涩，她确实有些受不了别人灼热的目光，而且她觉得，凌司程这么低调的人，一定也是情非得已。
听到吴恙的话，凌司程停下脚步，将吴恙放了下来，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吴恙。
吴恙愣了愣，自己走了几步，膝盖的摩擦下，依旧是一阵淋淋的痛，吴恙闭了闭眼，又迈出了下一步。
“现在知道逞强了？刚才别人剑拔弩张，围着你嘲笑看戏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替自己做些什么？”
吴恙看向凌司程阴沉的脸，虽然觉得凌司程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讨好一般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无奈：
“我这不是当时头脑发懵嘛，谁在那个时候还思路清晰地能够去为自己辩解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就那样看着我，一群人围着我笑，还有学姐在那里咄咄逼人。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笑能够把我心里的尴尬掩饰起来，其他的我什么都做不出来。”
吴恙说到后来，声音有些颤动，变成了哭腔，心里很是委屈：“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谁不想风风光光的，谁喜欢出丑啊，而且，还是在，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
到最后，吴恙几乎是吼出来的，是那种没有理智的吼，把心里憋得慌的事一次性吼出来。
“你在说什么？”凌司程似乎听到了什么，心里惊了一下。
“你凭什么生气啊，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很冷静地做事情，可是每次只要一遇到你，我的理智就无影无踪，除了傻笑我什么都不会，除了满脑子里都是你在不在关注我，怎么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其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吴恙抹了一把眼泪，此时鼻涕都忍不住往外冒，她赶忙用手捂着嘴。
“好丢人。”吴恙皱了皱眉，她不想让凌司程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
凌司程从裤袋中掏出一包纸巾，是方才开幕式向吴恙要的纸巾，再一次摊开朝吴恙走去。
“你不要过来，给我，我自己来。”吴恙后退一步。
感觉到自己泣涕涟涟，她不想让凌司程知道，然后嫌弃她。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凌司程没有笑，应该说是面无表情，认真地抓起吴恙挡在鼻子前的手，替吴恙擦了起来。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以后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别憋着难过。”
不远处的运动员进行曲仍旧响着，在这里，很轻，悠悠的，不似在操场上那般激动人心，就连主持人读加油稿的声音，也觉得很遥远。
吴恙抽泣着，低着头，不去看凌司程，她知道自己哭过以后，眼睛就会很肿，那个时候会很丑。
替吴恙擦拭完，凌司程去附近寻了个垃圾箱将纸巾扔掉，然后走回吴恙面前。
看了低着头的吴恙许久，凌司程拉起了吴恙的手，手指交叉着，十指相扣。
吴恙的手很冰凉，触碰到凌司程掌心的温暖，下意识地痉挛了一下，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凌司程皱了皱眉，看着吴恙，沉吟片刻。
“自己走，嗯？”
吴恙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凌司程的手，就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抽出一般。
这一次，她一定要死死地拉着凌司程的手，不能再怂怂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出手。
走到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他们过来。
想必情侣来医务室这种事，是习以为常了。
检查了一下吴恙的伤口，医生也大吃一惊。
“你女朋友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真的只是摔了一跤吗？怎么能摔得这么严重！”
“那个，医生叔叔，因为我摔倒的时候，一心想要保护一只相机。”吴恙不满地说着，这个医生居然对自己的伤口表示怀疑。
说完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凌司程，不想凌司程正用一种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悻悻地低下头。
医生将两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的相机保住了吗？”医生追问。
“保住了。”吴恙答得有些没有底气，是怕自己多说，凌司程又要发脾气，这段时间的凌司程很奇怪，吴恙总觉得是他的更年期到了。
“是你小男友的相机吧，不然怎么会拼着自己的老命去保护，哈哈。”医生笑着伸手拿了酒精棉球。
“......”吴恙有些无语。
如果回答是小男友的妹妹的相机，可以接受吗？
棉球刚接触到吴恙的胳膊肘，吴恙倒吸一口气，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别动，我先给你消毒清理一下。”医生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此刻有些严肃。
“可不可以用不痛的药水来”吴恙弱弱地问，知道此刻凌司程正死死盯着自己，吴恙不敢看他。
“没有，如果怕痛，你当时就应该趴李司露相机上给她压碎。”凌司程有些不耐烦。
“相机压碎了伤到我也会很痛的。”此刻吴恙是病号，便开始有些得理不饶人。
“你.......”凌司程狠狠地盯着吴恙，吓的吴恙立马把手伸出去送到医生手里。
“医生叔叔，麻烦你轻一点。”说完吴恙立马闭上了眼睛抿着唇不说话，就好像英勇就义一般。
过了片刻，一阵冰凉中夹杂着刺痛终于还是传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吴恙慢悠悠睁开眼，却看见替自己擦拭的正是凌司程。他擦得很认真，也很小心，动作很轻，柔柔的。
“换一只。”
吴恙看得有些出神，一时间竟没听清凌司程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发愣。
凌司程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着的吴恙，只好自己将吴恙的手放下，再拎起下一只手。
吴恙突然发现，凌司程动手，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痛。
心情甚好，吴恙看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凌司程，满意地朝医生偷偷比了一个剪刀手。
医生笑着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小孩子啊，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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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恙缩着脑袋，怀里还紧紧搂着李司露的宝贝相机。这会儿被凌司程放到座位上，她才开始检查起了怀中的相机。
方才摔倒的时候，吴恙下意识地护住了相机，所以用胳膊肘撑了地面，此刻胳膊肿早已因为摩擦了地面上的小石子，变得血肉模糊。
凌司程看到吴恙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替她检查起来。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在为李司露的相机担心？”
“我这不是怕把她弄坏嘛，她的相机一看就很贵，如果真的坏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赔她。”吴恙有些着急，她也知道，妈妈进去以后，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还要养弟弟和自己，尤其是自己读的还是寄宿学校，负担很重，她不想让他们再添一笔负担。
“吴恙，相机坏了就坏了，真的坏了李司露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你自己，你必须要知道怎么去保护，知道吗？”
凌司程的表情有点严肃，看得出来，刚才吴恙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凌司程很心疼，又觉得有点烦躁。
看向吴恙的腿，发现膝盖上也有擦破的痕迹，白皙的腿上一片红糊糊的，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正在犹豫要不要抱去医务室，赵军走了过来。
“吴恙，你怎么了？没事吧？”赵军的语气里有些关心的含义。
“没，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吴恙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凌司程，下意识有些紧张。
“司程啊，你刚才把吴恙抱过来，恐怕闹得有点高调，当时所有人都看向你们两个，要是政教处的处分下来，我真的拦也拦不住啊。”
赵军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对学生很好，不到万不得已，所有政教处给自己学生的处分都被她压下了。
“同班同学受伤了，帮助他们是应该的，我认为不构成什么违反校规，还有，有些同学任由其他同学骂，身为同班同学，我也有责任替她说几句。”
凌司程看着吴恙，他还是认为吴恙方才不应该低头认错任由别人欺负。
谁都可以被欺负，吴恙不行！
“唉，你们这些人啊，前段时间那个柴忌和宋嘉忆的事情我是亲自去政教处那里吵架的，现在你们又闹出事情，我真的高血压都要犯了。”
赵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凌司程偏执的性格她也不是不知道，本想转身就走不再管他们，但是看着吴恙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吴恙，你没事吧。”
吴恙来不及摇头，凌司程首先插了话：
“她有事，胳膊肘和膝盖都受伤了，现在需要酒精等一些工具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
凌司程说得一本正经，听得一旁的赵军和吴恙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番，然后才回过神来。
“这样啊，那要不你带她去医务室吧。”
索性已经成为焦点了，也无妨。
凌司程应了一声，再一次将吴恙抱起。
“司，司程。我可以自己走的。”吴恙有些羞涩，她确实有些受不了别人灼热的目光，而且她觉得，凌司程这么低调的人，一定也是情非得已。
听到吴恙的话，凌司程停下脚步，将吴恙放了下来，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吴恙。
吴恙愣了愣，自己走了几步，膝盖的摩擦下，依旧是一阵淋淋的痛，吴恙闭了闭眼，又迈出了下一步。
“现在知道逞强了？刚才别人剑拔弩张，围着你嘲笑看戏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替自己做些什么？”
吴恙看向凌司程阴沉的脸，虽然觉得凌司程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讨好一般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无奈：
“我这不是当时头脑发懵嘛，谁在那个时候还思路清晰地能够去为自己辩解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就那样看着我，一群人围着我笑，还有学姐在那里咄咄逼人。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笑能够把我心里的尴尬掩饰起来，其他的我什么都做不出来。”
吴恙说到后来，声音有些颤动，变成了哭腔，心里很是委屈：“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谁不想风风光光的，谁喜欢出丑啊，而且，还是在，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
到最后，吴恙几乎是吼出来的，是那种没有理智的吼，把心里憋得慌的事一次性吼出来。
“你在说什么？”凌司程似乎听到了什么，心里惊了一下。
“你凭什么生气啊，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很冷静地做事情，可是每次只要一遇到你，我的理智就无影无踪，除了傻笑我什么都不会，除了满脑子里都是你在不在关注我，怎么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其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吴恙抹了一把眼泪，此时鼻涕都忍不住往外冒，她赶忙用手捂着嘴。
“好丢人。”吴恙皱了皱眉，她不想让凌司程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
凌司程从裤袋中掏出一包纸巾，是方才开幕式向吴恙要的纸巾，再一次摊开朝吴恙走去。
“你不要过来，给我，我自己来。”吴恙后退一步。
感觉到自己泣涕涟涟，她不想让凌司程知道，然后嫌弃她。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凌司程没有笑，应该说是面无表情，认真地抓起吴恙挡在鼻子前的手，替吴恙擦了起来。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以后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别憋着难过。”
不远处的运动员进行曲仍旧响着，在这里，很轻，悠悠的，不似在操场上那般激动人心，就连主持人读加油稿的声音，也觉得很遥远。
吴恙抽泣着，低着头，不去看凌司程，她知道自己哭过以后，眼睛就会很肿，那个时候会很丑。
替吴恙擦拭完，凌司程去附近寻了个垃圾箱将纸巾扔掉，然后走回吴恙面前。
看了低着头的吴恙许久，凌司程拉起了吴恙的手，手指交叉着，十指相扣。
吴恙的手很冰凉，触碰到凌司程掌心的温暖，下意识地痉挛了一下，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凌司程皱了皱眉，看着吴恙，沉吟片刻。
“自己走，嗯？”
吴恙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凌司程的手，就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抽出一般。
这一次，她一定要死死地拉着凌司程的手，不能再怂怂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出手。
走到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他们过来。
想必情侣来医务室这种事，是习以为常了。
检查了一下吴恙的伤口，医生也大吃一惊。
“你女朋友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真的只是摔了一跤吗？怎么能摔得这么严重！”
“那个，医生叔叔，因为我摔倒的时候，一心想要保护一只相机。”吴恙不满地说着，这个医生居然对自己的伤口表示怀疑。
说完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凌司程，不想凌司程正用一种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悻悻地低下头。
医生将两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的相机保住了吗？”医生追问。
“保住了。”吴恙答得有些没有底气，是怕自己多说，凌司程又要发脾气，这段时间的凌司程很奇怪，吴恙总觉得是他的更年期到了。
“是你小男友的相机吧，不然怎么会拼着自己的老命去保护，哈哈。”医生笑着伸手拿了酒精棉球。
“......”吴恙有些无语。
如果回答是小男友的妹妹的相机，可以接受吗？
棉球刚接触到吴恙的胳膊肘，吴恙倒吸一口气，立马将手缩了回来。
“别动，我先给你消毒清理一下。”医生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此刻有些严肃。
“可不可以用不痛的药水来”吴恙弱弱地问，知道此刻凌司程正死死盯着自己，吴恙不敢看他。
“没有，如果怕痛，你当时就应该趴李司露相机上给她压碎。”凌司程有些不耐烦。
“相机压碎了伤到我也会很痛的。”此刻吴恙是病号，便开始有些得理不饶人。
“你.......”凌司程狠狠地盯着吴恙，吓的吴恙立马把手伸出去送到医生手里。
“医生叔叔，麻烦你轻一点。”说完吴恙立马闭上了眼睛抿着唇不说话，就好像英勇就义一般。
过了片刻，一阵冰凉中夹杂着刺痛终于还是传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吴恙慢悠悠睁开眼，却看见替自己擦拭的正是凌司程。他擦得很认真，也很小心，动作很轻，柔柔的。
“换一只。”
吴恙看得有些出神，一时间竟没听清凌司程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发愣。
凌司程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着的吴恙，只好自己将吴恙的手放下，再拎起下一只手。
吴恙突然发现，凌司程动手，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痛。
心情甚好，吴恙看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凌司程，满意地朝医生偷偷比了一个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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