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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5蒋先生遇险!

小说:美色难挡作者:圣妖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6-13 04:26:24
  蒋远周关上门,居高临下盯看眼许情深,许情深视线别向那扇紧闭的门板,“我不吃你的饭。”
  “随便,那你就等着这几天被饿死吧。”
  许情深回到床沿,男人过去几步,见她满头的汗,“去洗个澡。”
  她一语不发,却是瞪了他一眼。
  蒋远周自顾脱下外套,他进了浴室内,许情深走到门口,虽然知道白用功,但她还是使劲拉了拉门把,门果然打不开。
  男人沐浴过后出来,带着满身的香气,这种味道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
  蒋远周擦拭着头发,冲许情深道,“洗澡。”
  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蒋远周甩了甩头发,有水珠落到许情深的脸上,她伸手抹去,男人几步来到她跟前,“在这个房间,你最好什么都听我的,不然的话,你会很危险。”
  “怎么个危险法?”
  “你是女人,有些事不可能不懂。”
  “蒋先生还需要用武力能镇压女人?”
  “没试过,偶尔尝鲜下似乎也不错。”
  许情深嘴角勾扯下,蒋远周弯下腰,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两道好看的剑眉,“不听?”
  她这样子,分明是有不屑吧?不屑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蒋远周的手掌啪地拍向她的臀部,她是坐着的,所以这一记拍出来的声音更为响亮。许情深怒火蹭地燃起来。“你干什么?”
  “别总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不想吃饭的时候对着一个浑身汗臭味的女人。”
  这时候,他倒是摆出了洁癖的谱。
  “我说了,我不吃。”
  “不吃,你就永远别从这出去,现在给我去洗澡,不然的话,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许情深目光对上蒋远周,男人深邃的眸子浅眯,手掌朝着她腰际摸去。许情深赶忙站起来,蒋远周顺势坐到了她方才坐过的地方。他身子往后倒,双手摊开,“浴室内有浴袍,你可以穿。”
  许情深走进浴室,然后将门关上,没多久,蒋远周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刻意将洗澡的时间拉得很长,蒋远周也不急。
  约莫个把小时后,老白将晚饭送来了。
  菜式还挺丰盛,老白还记得许情深的口味,他小心翼翼将汤盅摆上桌,“这里面是乌骨鸡,放了不少料。”
  蒋远周将盖子打开,看到里面有枸杞等,果然香味扑鼻。
  他自然不知道老白嘴里的料,跟他以为的那个料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
  “蒋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好。”
  蒋远周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指,老白刚出去将门带上,许情深就出来了。
  她穿着打底衫和裤子,外面套了那件宽松的浴袍,许情深将外套放在旁边,蒋远周坐在沙发前,“过来,吃晚饭吧。”
  许情深的包放在边上,她掏出来要找手机,可是找来找去没找到。
  “吃饭!”
  “我手机呢?”
  “收起来了。”
  蒋远周一脸的理所应当,许情深走过去,男人将饭放到对面,并且递给她一双筷子。“吃完了,我就把手机给你。”
  许情深接过筷子,倒想跟他好好沟通,她坐了下来,“蒋远周,你看我们总是这样,也不是件事……”
  “不会总这样的。”蒋远周夹了菜放到许情深的碗里,“你们应该又要搬家了吧?”
  许情深握住筷子的手一紧,“你会让我们顺利搬走吗?”
  “有时候顺不顺利,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你只要不阻拦,这件事早就成了。”
  蒋远周拿起筷子,虚空朝着许情深的碗点了下,“好,我这次不阻拦,你们试试。”
  许情深将一口菜放到嘴中,蒋远周给她夹了鱼。
  “松鼠桂鱼做起来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吧?”
  “只要是你想吃,什么都不是问题。”
  许情深咬着嘴里的鱼肉,压下眼帘,蒋远周看着她咀嚼的样子,“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吗?”
  “在一起生活了两年,能不知道吗?”
  蒋远周吃了口饭,气氛有些僵硬,他放下筷子拿起空碗,给许情深盛了满满的一碗汤。
  “喝吧。”
  许情深看眼,男人将汤盅的盖子盖上,“没什么油,都处理干净了。”
  “你自己喝吧。”
  蒋远周难得和她这样静下来,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快点。”
  许情深拿过碗,想到老白的话,她视线不由落向蒋远周,“老白不会真往里面放什么东西吧?”
  男人笑了下,“老白这么老实,他会有那么多歪心思?”
  许情深喝了口,蒋远周让送来的东西,味道肯定是一流的,带着恰当温度的汤水滑过喉间,蒋远周吃了口饭,慢条斯理道,“都喝完。”
  许情深本来就是饥肠辘辘,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觉得暖和起来。
  男人见她这样,从许情深手里接过碗后,又给她盛了一碗。
  两人面对面坐着,许情深吃着饭,嘴巴里鼓鼓的,“待会,你把手机还给我。”
  “行。”蒋远周将汤碗递给她。“喝了。”
  许情深喝了足足两大碗的汤,蒋远周吃饱后坐在对面看她,许情深用餐巾轻拭下嘴角,然后冲蒋远周摊开手掌,“手机呢。”
  蒋远周舌尖在唇角处抵了下,“你说我带你爸来医院,说不定是我害他的,是吗?”
  她手指动了动,“我瞎说的,瞎说的话你也信?”
  男人忽然一把握住许情深的手掌,微微往下压,“我还真信了。”
  “我真是瞎说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待在付京笙的身边。”
  许情深忙要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蒋远周左手落向裤兜,将她的手机掏了出来。“还你也没用,关机了。”
  “不可能,我过来的时候还有一半电量。”
  “那就是你手机坏了,要修。”
  许情深接过手,果然,手机没电了怎么开机都开不了。
  她目光又冷冽起来,“你!”
  “放心吧,你今晚不回去,付京笙肯定会找来。”
  许情深到点没回保丽居上,付京笙自然是着急的,打她的电话显示关机,付京笙这才记起许旺受伤的事。他快步来到二楼的书房,查了星港门口的监控,果然看到许情深进了医院,只是,之后就再没出来了。
  付京笙抄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付流音跟在后面,“哥,你去哪?”
  付京笙面色紧绷,回过头时,表情稍松,“你嫂子在加班,我去接她。”
  “好。”
  来到星港医院,付京笙之前去过蒋远周的办公室,只是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付先生,这么火急火燎的,找谁?”
  “许情深在哪?”
  老白料到他会过来,让人挡着不给付京笙靠近门口一步,他朝身后的屋内指了指,“蒋太太这会应该在吃饭。”
  “你们别欺人太甚。”
  老白倚着门板,然后轻敲两下门,“咦,没有动静,噢,忘记跟你说了,办公室里头还有间休息室,蒋先生蒋太太此时正在里面独处。”
  付京笙捏紧双拳,欲要上前,然后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拦着他。
  老白双手抱在胸前,“别激动,也别忘了这儿是星港,蒋先生的地盘,你要从他手里抢人?”
  “许情深是我妻子,我来带她走。”
  “别说笑了,她要是你妻子,那蒋先生算什么?”
  老白跟着蒋远周,说话也是一套套的,他看得出来付京笙快发飙了。
  外头的动静很大,休息间内虽然有隔音,但蒋远周还是能听到,他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付京笙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你们这是非法禁锢!”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你要不了解蒋先生呢,就出去打听打听,就凭你?哪来的自信跑到这儿来抢人?”
  许情深快步跑到门口,几乎就要冲出去了,却被蒋远周的手臂勾住了腰,“放开我!”
  付京笙听到动静,怒目圆睁,“你们把她放了。”
  “蒋远周,你松开我!”
  “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老白冷笑下,“夫妻之间做该做的事,警方管得了吗?”
  付京笙伸手朝他指了指,许情深刚要张嘴,嘴巴就被蒋远周给捂住了,“嘘,其实你不该出声的,你这不是等于在告诉他,你和我在房间里吗?我又不可能放你走,你让他回去怎么想?”
  许情深脸色微变,“无耻!”
  “跟我回房间吧。”蒋远周抱起她的腰,许情深推开男人的手,“付京笙——”
  一阵关门声狠狠传来,付京笙冲上前几步,脸色布满怒火,眼里的那簇火焰几乎在往外烧了。那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将他按住,老白上前步,嘴角勾起抹嘲讽。“蒋先生就算抢了你的女人,你又能怎样?况且这样的假设本来也是不成立的,蒋太太从来就不是你的!”
  “你们,把他丢出去,如果再让他踏进星港一步,我敲断你们的腿!”
  “是!”
  付京笙从没这么狼狈过,他习惯了躲在黑暗中,一手操控别人的命运。然而如今,蒋远周却将他逼到了这一步,他的优越感和骄傲统统被击碎。
  就算他付京笙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抛开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技术,在这个东城,还是蒋远周说了算。
  他和蒋远周,一个是藏匿在黑暗中的操控者,另一个,则是站立在阳光底下的霸主,付京笙也有让蒋远周吃尽苦头的时候,但是反过来说,遇上这种明面上的事,他简直就是用鸡蛋去碰蒋远周这个石头。
  办公室外安静了下来,许情深被蒋远周丢到床上,她情绪激动,双手握成拳后在床上使劲捶了下,“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闭嘴!”
  “蒋远周,你说话不算数是不是?”
  蒋远周站在床沿,居高临下盯着她看,“我没说过要放你走,又从何而来的说话不算数?”
  许情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手掌落到胸前,似乎是激动地说不上话,她摇了下头,嗓子里、身体里,到处都是滚烫火辣的。蒋远周见她这样,干脆坐向了床沿,“你还不如别闹,安安静静在这住几天。”
  “休想!”她话一说出口,嗓音居然是软的、哑的。
  蒋远周垂下眼帘,“你怎么了?”
  许情深手臂撑不住身子,人就倒了下去,她蜷缩起身体,“我难受……”
  男人睨了眼,嘴角一勾,“又想骗我,你下次可以换个招数。”
  “混蛋。”这声音哪像是在骂人,倒有几分撒娇的味道在里头,嗓音糯糯的,简直是勾人无比。蒋远周看到许情深在床上,身子在动,起初浮动很小,到了最后,整个人都在翻滚。
  男人皱起眉头,许情深双手抱住腹部,头发如今干透了散落在脸上。蒋远周伸出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却见她满脸都是汗,蒋远周忙用手握住许情深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难受,真的好难受。”
  蒋远周起身,大步来到门口,他一把将门打开,“老白!”
  外头没有动静,蒋远周扬高音调,“老白!老白!”
  老白刚抽上一支烟,听到蒋远周的声音赶紧将烟掐熄,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去。“蒋先生,怎么了?”
  蒋远周用手朝着屋内一指,“快安排人过来。”
  “啊,怎么了?”
  “病了。”
  老白站到蒋远周的身侧,看到许情深难受的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喉间轻滚两下,蒋远周满面焦急,几乎是急的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手朝着屋内再度指了指,“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蒋先生……”老白觉得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她这不是生病,应该是药效起来了。”
  “什么药效?”蒋远周脑子里还是懵的。
  完了。
  老白喉咙口吞咽两下,“您之前说的,往汤里面加点料,让她……热情如火。”
  蒋远周指向里头的手臂落了下去,许情深也听到了这话,只是现在骂不出脏话,她想要起身,可全身软绵绵的,脚刚一沾地,整个人就软软地滑到了地上。
  老白急了,“蒋先生,您不是这个意思?”
  蒋远周脸色变了又变,“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过?”
  “那怎么办?”老白跟在蒋远周身边这么多年了,他的心思,他几乎没有猜错过的时候,这次怎么回事?“我立马安排人给蒋太太洗胃。”
  蒋远周的视线落到许情深身上,她身体彻底软了,他的视线也别不开了。
  “出去。”
  老白听到蒋远周这话,下意识反应,“啊?”
  “出去!”
  老白往外面退了一步,“蒋先生,我这就去安排洗胃……”
  砰!
  那扇门板就在老白的面前重重合上了,也完完全全将他的视线给阻挡住。他愣在原地,然后看着蒋远周再度将门打开。“你放了多少剂量?”
  “挺,挺多的。”
  门再次被关上。
  老白感觉冷汗正从他的额头开始往下挂,他完了,许情深明天回过神,非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拆了不可。
  可他分明是按着蒋远周的吩咐去办事……
  老白缩了缩脖子,算了,反正前面还有蒋远周在背锅呢,他顶多就是挨几句骂。
  许情深后悔的都要抽自己了,她是真没想到老白能做出这种事,蒋远周说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可老白怎么就能领会成下药呢?
  但现在后悔都没用了,她难受的都想去撞墙了。
  蒋远周关上了门,走过去,弯腰将许情深从地上抱起来。
  她强忍着,睁开眼看向他,“赶紧送我出去,现在洗胃还来得及……”
  “你以为洗胃是好受的?”蒋远周将她放到床上,随后整个人撑在她上空,他伸出手,微凉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许情深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这种感觉舒服极了,许情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她理智尚在,她啪地将蒋远周的手拍开。“你应该把老白扔出去,扔到狼堆里。”
  “可以,这件事明天再说。”
  许情深头晕脑胀,身子往后挪,“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样的……”
  “但现在,你不难受吗?”
  许情深赶紧摇头,“我不难受。”
  屋内的灯光开得很亮,蒋远周手指捏向许情深的脸,“认得出我是谁吗?”
  “如果我现在放你出去,你确定你这个样子,回得了家?”
  星港医院的外面,马路上还有车辆来来往往,付京笙站在路边,目光怔怔盯着一处。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骇人无比,将他赶出来的两名保镖就站在保安室的门口,聚精会神地盯着付京笙的一举一动。
  付京笙明明知道许情深在里面,可他却连进都进不去。
  垂在裤沿处的手掌一点点握起来,其中一名保镖笑道,“还不走?”
  “就是,让我们陪你在这喝西北风。”
  “对了,你说蒋先生这时候在做什么?”
  付京笙听到了保镖的说笑声,“你当我傻子?这都不懂!”
  付京笙紧咬住牙关,回头朝着跟前的医院看了眼,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付京笙收回神,接通电话。
  “哥。”电话里传来付流音焦急的说话声,“你出去好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你带着霖霖先吃晚饭。”
  “嫂子呢?你接到嫂子了吗?”
  付京笙眼里的暗涌在翻滚,他一声不吭,电话那头的付流音不住问着话,“哥,哥?”
  “音音,别问了,等我回去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付京笙将电话给挂了。
  他现在回得去吗?许情深还在里面,付京笙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力,他不是一向自诩为神吗?可为什么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付京笙站在寒风里,那两名保镖只能陪着挨冻,其中一人愤愤出声,“傻子!”
  “跟蒋先生抢人,可不是傻子?”
  付京笙没有还嘴,寒风凌冽地吹到他面上,将他的头发都吹散了。他没有走,就站在了路灯底下,收回的视线落到地上,他看着自己一道孤寂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翌日。
  偌大的床上,被子凌乱地裹在两人身上,屋内很暗,并没有阳光射进来。
  蒋远周是率先醒来的,怀里有了充实感,许情深躺在那一动不动。
  男人亲吻着她的肩膀,许情深动了下,然后睁开眼。
  “醒了?”
  许情深肩膀往后撞,顺势将被子拉高,想要将全身都遮住。
  她才要开口,男人就压下身将她吻住了。
  许情深推开他,“现在能放我走了吧?”
  “不行,你得在这住几天。”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们两个都这样了,你就算现在回去,付京笙还能相信你的清白?昨晚我让人把他赶出去了,他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许情深原先通红的脸变得铁青,虽然她跟付京笙算是假夫妻,但这两年来,许情深坚守自己,也从来没想过做一些出格的事。
  “我可以跟他解释。”
  蒋远周冷笑下,“怎么解释?就说你被下药了?”
  “这是事实。”
  “你别天真了!”蒋远周冷冷打住许情深的话,“你说老白下药,你有证据?”
  “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外面传来阵敲门声。
  许情深忙回到床上,整个人钻进了被窝内。
  男人将门拉开一道缝隙,看到老白站在外头。
  “蒋先生,您和蒋太太的衣服都在这。”
  蒋远周将两个袋子接在手里,目光盯向外面站着的老白说道,“老白,昨晚睡得好吗?”
  他老老实实作答,“睡得很好。”
  “有做恶梦吗?”
  “没有。”
  “蒋太太说,要把你拆了去喂狗。”
  老白一哆嗦,视线也没敢往屋里看,压得很低,“蒋太太真会开玩笑。”
  “出去吧,安排人送早餐进来。”
  “是。”
  蒋远周关上门,然后将其中一袋衣服放到床上,“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被窝内的人不说话,蒋远周见状,率先进了浴室。直到浴室内传来水声,许情深这才将脑袋钻出来。
  许情深赤脚来到窗边,没有将窗帘打开,她生怕被人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
  蒋远周说得对,她没办法再去面对付京笙了。
  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但那个却是她的家。
  许情深回过身来到床头柜前,她看到蒋远周的手机放在上面。有些事既成事实,但她不想被他平白无故关在这,许情深试了下,手机屏幕是锁上的,她按着记忆中的L形轻画了下,果然就打开了。
  她着急要打电话回去,但手机震动了下,显示有短信进来,而且自动就打开了,呈现在许情深的面前。
  是个陌生号码,至少没有署名。
  上面的内容也够直白的,“起床了吗?昨晚睡得好吗?”
  许情深盯着,一种说不明的情愫正在从心底滋生出来,这样的口气,一看就知道是女人说的。许情深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向关闭,心里闷闷的,这女人的口气这样不矜持,应该是和蒋远周很熟。
  许情深呼出口气,甩了甩头,手指刚准备拨号,对方的短信又来了。
  这一次,直接是火辣辣的,一句话就将许情深打懵了。
  “我整晚没睡着,想你想得。”
  许情深牙关紧咬,蒋远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拿着手机,他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去,“给谁打电话?”
  浴室内的门是敞开着的,花洒没有关,水声哗哗地传出来,蒋远周看到许情深的表情似有古怪,她沉着脸,明明笑不出来,却非要勾扯下嘴角。“蒋远周,这两年来你睡过多少女人?”
  蒋远周俊目内变得幽暗起来,“什么意思?”
  许情深抬起腿往前走,蒋远周翻看眼手机,很快看到了那两条短信,他神色不自然地上前,“这女人精神有问题,别搭理她。”
  “我搭理她做什么?我又不认识她。”
  “她总是给我发莫名其妙的短信,拉黑了都不行,她还会换手机号。”
  许情深冷笑下,嘴里满满的嘲讽,“看来有人是要把睡到蒋先生作为终生目标啊。”
  “你应该清楚我是怎样的人。”
  她顿住脚步,“我就是觉得很奇怪,能找上你的女人肯定都不简单吧?寻常家庭的人……谁能有幸得到你的联系方式?既然一个个都这么优秀,你会不要?”
  “说到底,你是不相信我这两年来,没碰过别人了?”
  许情深听到这,立马收起了欲要说出口的话,她这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跟她有关系吗?可她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在怀疑他?
  她秀眉紧蹙起来,“我不在乎。”
  蒋远周走到她面前,“需不需要当着你的面,给她打个电话?”
  “我说了,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昨晚睡了,今天就有关系。”
  许情深眉头皱的越发紧,蒋远周扯过她的手臂,让她坐回床沿,他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下,电话已经打过去了。
  蒋远周大手按在许情深,不让她起来,他开了免提,那边的女人也没想到蒋远周会打电话给她,毕竟她发了这么久的短信,蒋远周就没理睬过她。
  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话语内藏不住惊喜,“蒋先生?噢,蒋先生,是你吗?”
  许情深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亏得蒋远周还能沉住气,语气波澜不惊道,“是我。”
  “蒋先生,我好开心……”
  “我问你,你这短信什么意思?”
  许情深朝着身侧的男人睨了眼,蒋远周完全一副没有情趣的样子,开门见山,那女人娇笑一声,“我在网上看来的段子,觉得很好玩。”
  蒋远周挑下眉,“也就是说,没有实际意义对吧?”
  女人可能是害羞吧,但听着蒋远周的口气不好,忙又说道,“蒋先生,您今天有空吗?”
  “没空,我问你是不是没有实际意义?”
  蒋远周纠结着这个话题,女人只得直面,“那也是我的心声……”
  “我有老婆了,你知不知道?”
  许情深听到这,后背直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被老师点了名。
  女人话语间有失落,倒是承认知情,“我知道,但是蒋先生这么优秀,身边的女人肯定很多吧?”
  “你既然知道我已婚,怎么还能跟我发这样的短信?女孩子要知道自重。”
  对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以前接触过那么多男人,哪个还需要她天天发短信去勾搭?她通常都是一个眼神就搞定了。“蒋先生,您严重了,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放心,我不会破坏您的家庭。”
  “你想做小三?”
  “我们不要把小三这个词说的这样不堪嘛,您可以把我当成您的精神食粮,吃腻了一种口味,偶尔换换味道嘛。”
  蒋远周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你这道菜,我可吃不下去。”
  “蒋先生,我们也是见过的,你对我哪点不满意?”
  男人搭起长腿,“你这道菜,上菜之前就脏了,还被加了各种各样的料,吃上去味道不会正宗的。”
  电话那头的女人怔了怔,“您……”
  “别打我的主意,我,你是吃不起的,以后别过来自取其辱。还有作为一个女孩子,你不尊重自己,没人会来尊重你。”
  蒋远周挂了电话,许情深听着,没有插话,感觉像是被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
  “听清楚了吗?别人打我的主意,这个事是无法避免的,除非我不是男人。”
  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许情深竖起耳朵,并且第一时间站起身。
  蒋远周一把将她拉回去,“你先去洗漱。”
  “不要。”许情深冷着脸,话语也冷下去几分。
  “你还真打算找老白算账?”
  “蒋远周,难道你不觉得昨晚的事荒唐吗?”许情深小脸严峻,起身后快步走到门口。
  这件事总要有人来背锅,再说,药本来就是老白下的,许情深就算真要揍他,他也不冤枉。
  蒋远周伸手将门打开,门被慢慢拉开,许情深怒目圆睁,外头的人笑意盈盈,看到许情深这样的表情,吓了一跳,“蒋先生、蒋太太,早,早餐来了。”
  站在外面的却是个女人,许情深忙背过身去,“老白呢?”
  “逃之夭夭了。”蒋远周接过话道。
  女人将早餐送进去,许情深朝着外面看了眼,蒋远周知道她在动什么心思,“办公室的门也是锁着的,你就算出了这个房间,也走不到外面。”
  许情深洗漱完出来,房间内已经没有别人了。
  蒋远周正在吃着早餐,许情深冷眼扫过去,“我不想吃,万一又被下药了呢?”
  “不会。”
  “你昨晚也是这样说的。”
  “老白知道我昨晚已经把体力消耗完了,他既然是为我办事的,就凡事都会为我考虑。”
  许情深坐到男人对面,蒋远周抬起眼帘看她。“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蒋远周,你把我关在这有什么用呢?”
  “有没有用,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许情深看向四周,心里再度焦躁起来,“我想回去,霖霖还那么小,她也离不开我。”
  “她离不开你,睿睿就可以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远周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后拿起衣服,也没进浴室,直接就当着许情深的面换上了。她压下眼帘,但余光还是看见蒋远周穿衣服的动作了,他套上长裤,然后系上了皮带,拉上了拉链……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写在纸上,回头我让老白去买。”
  蒋远周拿起手机,大步来到门口,许情深跟出去两步,“放我走!”
  男人拉开门,冲着许情深做了个嘘的动作,“省点力气。”
  “蒋远周,你简直是王八蛋。”
  “随你,无聊的时候在屋里多想点新词汇,我下午就回来陪你。”蒋远周走出去后,将门重重关上了。
  许情深没有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昨晚差点被掏空,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许情深吃过早饭,走向了床边。
  她拉开床头柜,看到里面有个记事本,还有笔。
  外面肯定有人看守,所以她大声呼喊这个法子肯定不可行。
  许情深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隙缝,下面的院子并不大,前方就是走廊,偶尔也会有人经过,许情深忙摘下笔套,写下求救信息,同样的信息写了足足有几十张纸。许情深随后将它们都撕下来,折成了纸飞机。
  蒋远周的车子开出星港,那两名保镖从保安室出来,“蒋先生。”
  “怎么,还没走?”
  其中一名保镖指着马路对面的车,“一整晚了,他都坐在里面。”
  蒋远周不以为意地轻笑下,“别管他了,去休息吧。”
  “谢谢蒋先生。”
  两名保镖昨天轮流盯着付京笙,但几乎还是整夜未合眼。蒋远周升起车窗,冲着司机道,“开过去。”
  “是。”
  付京笙的车停在那,开着暖气,司机将车停到付京笙车旁,蒋远周没有下去,直接将车窗落下。
  付京笙的窗倒是本来就开着,他正在抽烟,蒋远周看了眼,打过招呼。“付先生,真早。”
  男人嘴里咬着烟,一语不发,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星港医院。
  蒋远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眼神间满满的惬意,他靠回座椅内,“开车。”
  付京笙眼帘微动,余光看到蒋远周的车子开出去,他将抽剩下的半截烟扔到地上,车内全是烟味,车外,则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蒋先生,他是不是被刺激傻了?”司机问道。
  老白在旁接了口,“有点像。”
  “老白,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我想着蒋太太在屋里,我进去不方便,所以安排了个女人。”
  蒋远周忍俊不禁,“溜得倒是比兔子还要快。”
  “蒋先生,您刚才遇到付京笙,应该再刺激他几句,把昨晚的事情挑明,我估计他会跳脚吧?”
  “那是我们夫妻之间最正常的夫妻生活,用得着去刺激他吗?关他什么事?”
  老白一想,也是,“蒋先生,那蒋太太是不是很恨我?”
  “她一个早上都在找你。”
  老白喉间轻滚两下,“我觉得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避免让我跟她接触吧,有些事,我可以安排别人去做……”
  蒋远周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老白,你怎么早没想到这样的法子呢?”
  “蒋先生……那是您授意的,您说了要加料。”
  “你说我做一个君子做了那么久,想着好好表现让许情深回头,到头来,还不如你的一包料呢。”
  老白心虚起来,“蒋先生,您不会是在夸我吧?您就别跟我拐弯抹角了。”
  “我真是在夸你。”
  老白回头,在蒋远周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怒意,这才放下心来,“蒋先生谬赞了。”
  星港医院内。
  许情深小心翼翼将窗推开,窗户加了防护,但是手臂完全可以伸出去,她将纸飞机朝着外面丢,起先几个全都落在了院子里,许情深尝试了十几次,这才看到有纸飞机飞过院子,落到了长廊内。
  她面上露出欣喜,不远处有人在走过来,许情深招了招手。
  男人弯腰将纸飞机捡起来,然后打开,看到上面写着求救信息。
  许情深在原地跳动,手臂朝男人轻挥,他嘴角轻挽,然后大步走进了院子,来到许情深的窗户下面。
  “救救我……”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纸,“蒋太太,您就别白费力气了,一会还得别人过来清扫,多浪费劳动力。”
  许情深好不容易扬起的笑,收敛了回去,“你是蒋远周的人?”
  “蒋先生吩咐了,说是怕您想不开,让我们守在这。”
  许情深将手收了回去,说谎都不脸红,怕她想不开?她要能从这儿跳下去,还用得着跟别人求助吗?
  “蒋太太,您还有多少纸飞机?要不一起丢下来算了。”
  许情深关上窗,用力扯上了窗帘。
  下午时分,蒋远周就回来了。许情深坐在床沿,听到开门声传到耳朵里,她侧首看眼,蒋远周将门关上。
  许情深换上了早上拿来的衣服,桌上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蒋远周几步过去,高大的身子坐定在沙发内,“今天都做什么事了?”
  “还能做什么?发呆。”
  “中饭吃了?”
  “吃了。”许情深盯着他,“我发了一天的呆。”
  蒋远周听闻,笑出声来,“所以,我回来陪你了。”
  许情深不知道霖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只是一个晚上,那还好说,毕竟家里还有付京笙和付流音,但如果真像蒋远周说的这样,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那霖霖不定得闹成怎样。
  “我不要你陪。”
  蒋远周起身,脱下了外套,房间内有暖气,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昨晚几乎没睡,我们睡会吧。”
  他不要脸起来也是让人佩服的,许情深脸上有了怒色,蒋远周朝着她走来,门外边却听到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蒋远周直起身,很快,房间门被敲响了。
  “什么事?”
  “蒋先生,警察来了。”
  许情深听到这,脸上立马有了神采,她蹭地站起身来,蒋远周慢条斯理地来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老白站在外头,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人。
  “蒋先生。”
  许情深小跑过去,“警察同志,救我!”
  蒋远周一条手臂就将她勾了回去,屋外的两人面面相觑,“不好意思蒋先生,我们接到报警,说您非法禁锢她人。”
  “非法禁锢?”蒋远周朝着屋内看了看。“我禁锢谁?”
  “我!”许情深举起右手,“我,我被关了起来,已经快两天了。”
  “开什么玩笑,”蒋远周将她的手压回去,“谁报的警?”
  “蒋先生,您这样会让我们很为难,我们知道了这种事,就不能不管不顾……”
  “为难什么?”蒋远周扯过许情深的手臂,将她拉到她们跟前,“好好看看,我跟我自己的妻子在这,哪里来的非法禁锢一说?”
  许情深却不肯配合,“你们别信他的话,他把我关在这,一步都不让我出去,还让人看守着,警察同志,你们救救我。”
  “我们有结婚证,我们是合法的夫妻。”
  “既然有婚姻事实存在……”
  “没有!”许情深赶忙说道,“婚姻证是假的。”
  “不好意思,我太太跟我闹矛盾呢,她脾气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谁那么无聊报警,我的婚姻状况你们可以去民政局查,她既然是我老婆,我们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内,这很正常吧?”
  “是,正常。”
  蒋远周朝着老白使个眼色,老白点下头,然后将两人送出去。
  许情深不相信这样就能算了,她欲要冲出去,“等等……”
  男人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回了房间内,他砰地将门关上。
  “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吗?就是因为那一张证书,它受法律的保护,许情深,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受法律保护的,我是你老公,我睡你,天经地义!”
  蒋远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表情都是恰到好处的。
  许情深气得说不出话,她明知道结婚证是假的,可又能怎样?
  在别人眼里,它是真的就行了。
  “你猜猜,这个报警的人会是谁?”许情深绷紧了面色,蒋远周走到床边,“付京笙,他一整晚都没回去,就守在医院门口呢。”
  “什么?”
  “怎么,听了觉得挺感动的?”
  蒋远周看了眼许情深的面色,“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拆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罪魁祸首似的。”
  “蒋远周,你放我出去!”
  她怒火直升,这种被关起来的感觉令她发狂,“我有我的工作,有我需要去做的事,你凭什么关着我?”
  “情深,你过来。”
  许情深退到了远远的地方,瞪着他,蒋远周眉头皱起,表情也严肃下来,“你当初跟付京笙在一起的时候,有了解过他是什么人吗?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清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吗?”
  许情深嗓音有了些许的柔软,“他在我最需要有人伸手的时候,伸手了,还有,他没有害过我。”
  “那如果他害过别人呢?”蒋远周走上前两步,目光紧锁着许情深,“我不相信你能说的出来,只要他不害你就行这种话。”
  许情深别开了视线,蒋远周越过她走到窗边,“你就没想过,付京笙如果做的是正当行业,他怎么能带着你们一次次搬家?别墅说换就换,想要的东西说买就买,情深,你真没想过?”
  许情深坐向了床沿,“他……”
  “是,在你最难受的时候,是付京笙拉了你一把,那时候我不在,也是我的错。但帮你、不害你的人,不代表他就是好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其实是十恶不赦的,你还能接受他吗?”
  “他不会十恶不赦的。”
  有些话蒋远周也不能说透,过了会,天色暗下来,老白照例让人送来了晚饭。
  许情深坐在沙发前,目光看向桌上,今晚还是有汤,许情深的秀眉动了动,心生出排斥,“还要给我喝?”
  “你放心,这里面不会有料的。”
  “我不信。”
  “同样的方法,没人会用第二次。”
  许情深想到了电视里的下毒,“你先尝尝。”
  “好。”蒋远周说完,薄唇凑向碗沿,一口气就喝下了半碗,他手掌递过去,“喝吧。”
  许情深似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瞪大双眸,她方才也是疯了,居然让他试喝,她怕的又不是下毒。万一今天汤里面又有药,这房间可就他们两个人,蒋远周喝了的后果肯定比她喝还要严重吧?
  那受罪的还不是她?
  许情深紧张地盯着蒋远周的神色,“你没什么感觉吧?”
  “没有。”
  “要有反应也不会这么快。”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蒋远周说着,弯下腰来,他从外面回来后就换了衣服,这会上身的衣物领口宽大,身子下倾时,锁骨都露了出来。
  她目光赶紧别开,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晚饭吃到一半,许情深又想起另外一桩事。“你……”
  “什么?”
  “待会让人送盒药过来。”
  “哪里不舒服?”
  许情深筷子在碗里戳了两下,“毓婷。”
  蒋远周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这是什么药,还是在装傻,“吃什么病的。”
  “紧急避孕。”许情深不急不缓道。
  蒋远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抬头后视线对上许情深,嘴角忽然划开笑来。“别避了。”
  “什么?”
  “顺其自然,你这样扼杀小生命不好。”
  许情深气得放下了筷子,“蒋远周,你不要抱侥幸的心理,很多事都是意外。”
  “我的侥幸不是你怀不上,而是侥幸你要是怀上了,多好?”
  “蒋远周!”
  “不用这么大声的说话,我听得见。”
  男人扫了眼她碗里的饭菜,“这就吃好了?”
  许情深站了起来,可这儿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就连走来走去的自由都没有。许情深不甘心地坐回去,“看来,你今天还是不打算放我出去。”
  “说对了。”
  “家里不是还有睿睿吗?你就放心他一个人?你回去吧。”
  蒋远周听到这,抬了下眼帘,“我本来是要把睿睿抱过来的,让你带着,但你毕竟是被关在这的,也不知道付京笙在外面会急成怎样,我想想还是算了。”
  “至于我自己,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我要留在医院,所以我也睡在这。”
  许情深找不到别的事干,蒋远周吃过晚饭后,时间还早,许情深觉得自己连站得地方都没有。
  男人起身走向她,她见他脚步迈得很大,到了她跟前还不收住,许情深只得往后退,腿部抵住了床头柜,动弹不得。蒋远周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凑过去居然想吻。
  许情深忙别开脸,并用手捂住了嘴唇。
  保丽居上。
  付京笙回到家的时候,都是晚上了,走进屋内,房子里很安静,隐约只能听到一阵微弱的电视机声音。
  付流音窝在沙发里头,听到动静立马坐起身,“哥?”
  “是我。”
  “你怎么才回来啊,担心死我了。”
  付京笙走过去,满脸的疲惫,他坐到付流音的身侧,两根手指在眉宇中间按动两下。
  “哥,嫂子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付京笙疲倦极了,他身子往后靠,“你嫂子被关起来了。”
  “什么?”
  “她在星港医院里。”
  付流音神色焦急起来,“报警了吗?”
  付京笙将脸埋入双手掌心内,“报警也没什么用。”
  “霖霖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在哭着找妈妈呢。”
  “霖霖呢?睡了吗?”
  “睡了。”付流音想到许情深的处境,还是不免担忧起来,“现在怎么办?难道放着嫂子不管吗?”
  付京笙眼里流露出阴鸷,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你别担心了,你嫂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我先上去看看霖霖。”
  “好。”
  许情深不在家,就连付京笙昨晚都没回来,付流音一个女孩也不会照顾小孩子,霖霖是跟着月嫂睡的。
  付京笙敲开了房门,“霖霖呢?”
  “刚睡下。”
  “这两天辛苦你了,今晚让霖霖跟我睡。”
  “好。”
  付京笙将霖霖小心翼翼从床上抱起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孩子睡得很沉,模样乖巧。付京笙坐了下来,手掌轻抚过霖霖的脸颊,这是蒋远周的女儿,但他从来都是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付京笙不想要这种安宁的日子被人打破,许情深两天没回来了,他表面上看着还算平静,但心底里头早就火急火燎的,似乎在烧起来一样。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去伤害这个孩子。
  付京笙在霖霖的前额处轻吻了下,在他心里,霖霖已经是他的女儿了,而不是蒋远周的。
  许情深已经在星港医院足足待了五天。
  晚上,蒋远周开门进去,许情深就坐在床沿,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吹干后蓬松地挡住了脸,她双手撑在身侧,像个沉默的疯子。
  蒋远周关上门,“吃过了吗?”
  “我在这除了吃,还能做什么?”许情深幽幽反问道。
  男人轻笑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蒋远周,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许情深没有开过屋内的电视,一天一天过去,她的精神被折磨到了极点,她疯狂地思念着家里的霖霖,迫切地想要出去见她。
  “应该快了,再过个几天,你就能出去了。”
  许情深听到这,脑袋轻抬,目光瞪向蒋远周。“你把我关在这,是不是想要做什么事?”
  “比如呢?”
  许情深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她咻地站起身来,“比如,对付付京笙。”
  蒋远周笑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因为找不出别的理由,能让你这样关着我。”
  “你为他担心?”
  许情深盯看着男人的表情,“你想对他做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他想对我做什么?”
  “付京笙动得了你吗?”
  蒋远周侧身坐向床沿,整个人往下躺,视线则落到许情深的脸上,“明天吧,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我就放你走。”
  “真的?”
  “嗯。”
  男人朝她招下手,“不早了,睡吧。”
  前几天也闹过,许情深想睡沙发,蒋远周不让,最后又是她被制得服服帖帖,她站在那没动,蒋远周起身将她拉到床上,双臂抱住她后闭上了眼睛。“明天新医院开张,我要过去。”
  “在哪?”
  “就在东城的兴郭路上。”
  许情深绷着身子不敢动,“东城都有星港了,你还要开?”
  “整形医院。”
  “你还真是能折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要做就做最好的,至少不用让人再去韩国了。”
  屋外有敲门声传来,“蒋太太,早餐送来了。”
  许情深手掌握向腕部,“进来吧。”
  女人开了门往里走,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在茶几上,许情深倚靠在沙发内,“你能帮我个忙吗?”
  “蒋太太请说。”
  许情深拨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给我去开两瓶药水过来。”
  女人看到她的伤,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你就别问了,这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我自己就是医生,这样的伤口我能处理,我给你写张纸,你帮我去开两瓶药水过来。”
  “好。”
  许情深起身,在纸上写了两种药水的名字,然后将纸递给女人。“谢谢。”
  女人拿了东西后出门,先给老白打了个电话,说是许情深要买药。
  老白一听药名,就答应了,清理伤口的药水而已,再说蒋先生的彪猛,他也清楚。
  许情深坐在沙发内,手腕上的伤是她自己用指甲抠出来的,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女人再度来到屋内时,手里拿着许情深需要的药水。
  许情深接过手,仔细看了眼药水名称,没错。
  “蒋太太,需要帮忙吗?”
  “要。”许情深来到床头柜前,上面摆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空瓶子,许情深将一半药水倒进去,然后将另外的一种药水,整瓶倒了进去。
  她轻晃两下,看着药水越来越红。
  旁边的女人看了眼,许情深说道,“这样才有效,你帮我去浴室拿条毛巾吧,要挂在里头的那条。”
  “好。”
  女人听完,转身就走向了浴室,许情深快步来到门口,门是掩上的,并没有锁掉。
  浴室内传来女人的说话声。“蒋太太,哪一条啊?”
  “紫色的,你好好找找。”许情深说完,拉开门后快步出去,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脚踩在地面上,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女人还在浴室里头找着毛巾,可找来找去没发现那条紫色的。
  许情深来到第二道门前,轻敲了三下门板。
  外头的保镖不疑有它,伸手将门打开,许情深将藏在背后的瓶子朝着保镖的脸上泼去,门口有两人,另一人反应过来了,但瓶子里的药水还是泼到了他的脸上。
  “啊——”
  两人捂住脸,许情深推开其中一人,对方身手倒是敏捷,想要擒住她,只可惜眼睛看不见,许情深在他脚上狠狠踩了脚,然后朝着前面快步跑去。
  蒋远周到底还是小看她了,两道门没能关住她,外面也没安排更多的人。
  许情深对星港很熟悉,她生怕走电梯会被发现,她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门往外跑,她通过天桥来到了另一栋大楼,再乘坐电梯下去,顺顺利利就跑出了医院。
  许情深着急拦车,门口的保安朝她看看,然后拿起了对讲机……
  好不容易一辆出租车停下,许情深忙打开车门坐进去,“司机麻烦您,保丽居上。”
  她话音刚落定,就看到星港医院内有车子出来,“快开车。”
  那两名保镖尽管眼睛火辣辣的痛,也睁不开,但星港的底层还有蒋远周的人。许情深紧张地不住朝后面张望,车子经过几个路口之后,眼看着被那辆车赶超过去,一脚刹车拦了下来。
  许情深慌乱不已,“快倒车!”
  出租司机朝她看看,“你是做什么的啊?刚才就已经被紧追了半天,我就是个开车的而已,我可不想惹事。”
  车上的两名男人已经下来了,一左一右站到出租车旁,其中一人弯腰说道,“蒋太太,下车吧。”
  许情深不甘心,她一动不动地杵在那,男人将车门打开,“请吧。”
  “你赶紧下去吧。”出租车司机也在催促。
  许情深看了眼前面的表,她兜里揣着钱,许情深将车费递过去。
  下了车后,出租车一溜烟似的跑了。
  许情深朝四周张望眼,男人朝她走近步,“蒋太太,您就算跑回保丽居上都没用,我们还是能过去把你抓回来。”
  “谁说我要跑?”许情深嘴硬。
  “那您要去哪?”
  “蒋远周是去新医院了吧?我就是去那找他的,这儿距离兴郭路不就还有几分钟的车程吗?”
  男人看了眼路标,“您去兴郭路做什么?”
  “今天是他新医院开张的好日子,我去给他个惊喜。”
  “惊喜?”对方面色严肃道,“门口两位兄弟的眼睛都差点瞎了。”
  “我是医生,我有分寸,勾兑后的药水会让他们的眼睛在半个小时内睁不开,但其实不会有大碍,回头用清水冲洗就行了。”
  “蒋太太,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许情深往前走了几步,坐进车内,“去兴郭路吧,我说了,我要给蒋先生惊喜,他看到我肯定会很开心的。”
  许情深朝着窗外看眼,“待会我跟他一起回去,岂不是更好?我都在你们车上了,你们难道还要害怕我逃走吗?”
  “行,蒋太太既然有这个心,蒋先生肯定高兴。”
  许情深双手交握,高兴?是啊,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可不就是要高兴?
  她深吸口气,手掌握向腕部,其实不止是手疼,她全身都在疼,新医院开张这么大的日子,肯定也会有很多媒体吧?她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回去也是被关着,那还不如两败俱伤,拉着他一起不要脸了。
  老白站在蒋远周的身侧,门诊大厅的正门口两侧,悬着巨大的气球,他时不时张望四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蒋远周压低嗓音,“都安排好了吧?”
  “蒋先生放心。”
  “进来的媒体也都清查过了?”
  “是的。”
  蒋远周视线落到远处,看到一辆车开进了医院。他不由皱起眉头,“他们怎么来了?”
  老白的目光跟着看过去,车子停稳当后,老白轻声道。“我去看看。”
  “好。”
  蒋远周的眼中,下一刻就出现了许情深的身影,他不由一惊,“她怎么也在这?”
  许情深推开了车门,正在大步过来,蒋远周不由朝着楼上的某处看眼,他想也不想地抬起脚步迎了过去。
  两人几乎要面对面撞上,蒋远周停住脚步,口气非常不好。“你怎么出来的?”
  “我就算走出来了,还是没能跑出去,你的人说了,就算我跑回家,他们也一样能把我逮回来。”
  蒋远周猛地拽住许情深的手臂,冲着那两人语气不善地说道,“把她带回去,两个人看不住,那就调二十个人!”
  “蒋远周,你真把我当犯人了?”许情深忍无可忍地质问。
  “赶紧走。”
  两人上前来到许情深身侧。“蒋太太,跟我们走吧。”
  “要我走可以,放我回去。”
  蒋远周目光落向她的脸,“你有的选择吗?”
  许情深看到不远处的记者都在涌过来,老白想要拦着,但显然也是拦不住的,许情深视线对上蒋远周,“你不想新医院开张的第一天,就闹出不好的事情来吧?既然这样,你就让我回家。”
  “我若说不呢?”
  许情深的目光迎向那些记者,“那我就给你的好日子添点料,让你蒋先生出出风头。”
  蒋远周手指在裤沿处轻敲两下,现场有很多人,他也不知道哪些人会对他不利,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对方不肯罢休,蒋远周自己也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他脸色冷了下来,眸子里也不见了丝毫的温存和暖意,“你要是口不择言,只会被人当成笑话看,你就不怕日后后悔?”
  老白拼命拦着那些记者,“大家都去前边等着吧,这是蒋先生的私事,处理完了马上过来。”
  许情深视线闪烁下,“我现在已经是个笑话了,你给我按上的重婚,难道不是笑话?我什么都不怕……”
  两名男子拉住许情深的手臂,想要将她强行带走,许情深挣扎几下,“蒋远周——”
  男人欺近上前一步,英俊冷魅的脸忽然凑近许情深,“不肯走?跑到这儿来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经过了前几晚的事,要让我给你个交代?”
  许情深杏眸圆睁,完全接不上话,蒋远周步步逼近,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跑到现场跟我闹,你不怕丢脸,我还怕,是不是女人都跟你一样,以为上了床就是上了天?”
  “蒋远周,你……”许情深气得脸都白了,“谁要你负责?”
  “是,你不要,你反正也不在乎,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许情深想要挣开手,旁边的两人劲道很大,她怒目圆瞪,“谁稀罕你的交代?我只要自由,放我走……”
  已经有记者冲过老白的拦阻,快步上前,“蒋先生……”
  蒋远周朝着不远处一指,“走!别来缠着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们是夫妻,别当着外人的面吵。”
  “你混账,你把我关着……”
  蒋远周狭长的凤目一挑,狠狠打断了许情深的话。“那是夫妻间的情趣懂吗?闹小脾气也别闹到这儿来,你再蛮不讲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走,给我滚回去。”
  蒋远周的口气很重,他从来没跟她说过滚字,许情深被这个字砸蒙了,身侧的两人趁机将他拖回车旁。
  许情深被塞进了后车座内,保镖也跟着坐进去,她反应过来,目光朝着窗外看去,蒋远周站在那一片广场上,旁边聚满了人。
  “蒋太太,这就是您要给蒋先生的惊喜?”
  “要你们管。”许情深一句话又把身旁两人给堵闷了。“停车。”
  司机哪里肯听她的,许情深往前挪动下,旁边的保镖将她按回去,“蒋太太,请您别让我们为难。”
  蒋远周看到那辆车很快开远了,他抬头望了眼上空,今日没有明媚的阳光,呼啸的风吹打在脸上,天空阴鸷的吓人,感觉很快就要下雨。
  他转身迎向人群,老白上前,然后紧随在蒋远周的身边。
  剪彩仪式如约举行,蒋远周摘下手套交到老白手里,现场有人主持,蒋远周站在中心位子,有人递过剪彩用的剪子,老白看了眼,确定没有异样后这才让蒋远周伸手。
  男人脸上轻扬起笑,一剪刀刚要下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剧烈的嘈杂声。
  那阵声音让老白紧张地抬起头看去,他看到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正从门口冲进来,头上也绑着白色的布条,神情悲愤、气势汹汹。这样的架势他们太熟悉了,但蒋远周出席的是新医院的剪彩仪式,不可能会有医患关系……
  老白赶紧握住蒋远周的手臂,“蒋先生,走。”
  “剪彩仪式还没结束,走什么走?”
  记者群忽然就被冲散了,现场的安保人员上前拦阻,蒋远周视线抬高望去,看到穿白衣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有上百号人。
  老白情急之下抱住蒋远周的肩膀,将他往旁边拖,身后就是门诊大厅,老白带着蒋远周躲进屋内,并让随后进来的几人赶紧将门锁上。玻璃门外,激动的人群冲了过来,很快来到门口,双手捶打着门,“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蒋远周就站在门前,目光直视着外头的人,老白也跟在他身侧,“有什么事好好说。”
  记者见到这样的大戏,自然开心,有两名记者挤进了人群中,“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给我老婆看病,我把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可这钱刚花完她就死了,医院看见没钱挣了,就不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白用手在玻璃门上拍了下,“生死有命,医院都抢救不回来的人,那是她的命数到了。”
  “借口!”
  “就是,借口!”
  “还要开新医院?又是一家昧着良心的医院吧?”
  蒋远周透过玻璃门,看到家属的情绪被点燃起来,他们用力地捶打着玻璃,甚至还有人在用身体撞,一名保镖上前,“蒋先生,您先回办公室吧。”
  老白头皮有些发麻,因为他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此时都被监控了起来。
  他们头顶就有一个监控。
  蒋远周看眼时间,“误了最好的时机,真是扫兴。”
  “蒋先生,现在关键是要安抚人心,这新医院开张闹出这么大的事,外面还有记者呢,如果真的报道出去了,影响不好。”外面黑压压挤满了人,激动的哭吼声淹没过说话声,老白扬了扬声道,“蒋先生,您最好待在这,您要是走了,这些人真有可能会疯了。”
  “老白说得对,去调一些人过来,将他们先驱散。”
  “是。”
  保丽居上,付京笙的电脑放在窗边,今天没有阳光,屋内阴沉沉的,他盯着画面中的蒋远周和老白,新医院的这个监控安装的恰到好处,正好能将他们两人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
  老白的任务,就是让蒋远周不要离开这个范围内。
  付京笙目光专注地盯着监控内,门里门外的人紧张地僵持着,还有记者拼了命地采访,想要拿到第一手资料。跟着蒋远周的就只有两个保镖,付京笙手指在下巴处轻抚下,老白试图让外面的家属先冷静下来。
  “你们在这闹也没用,先安静下好吗?具体的事情,我们去星港医院协商行吗?”
  “协商?等你们出了这儿,怕是人影都找不到了吧?”
  “就是,如果你们肯早点协商,还会有今天的事吗?”
  “别听他们的……还我老婆的命来!”
  “还我姐姐的命来!”
  蒋远周面色铁青,上前一步,“难道医院救不回来的人,都是被医院害死的?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并不代表人只要进了医院,就能活……”
  那名家属听到这句话,更加激动了,扑过去用头撞击着玻璃门,恨不得把门撞破之后冲进来跟蒋远周拼命。
  这一撞,对方的脑袋流出血来,蒋远周往后退了步,那些亲戚朋友们更加激动了,“偿命,偿命!”
  付京笙不着急去看蒋远周的狼狈,他目光落到老白的后面,看到一双手悄悄出现,将他们身后的那扇门锁上了。
  那两名保镖守在蒋远周的身边,这样混乱的场面下,压根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
  门外的人更加不关心这种事,前面的门被锁上了、身后的门也被堵死了,这是一个门厅,作为公共活动区的过渡区域,现在等同于蒋远周和另外几人困在了里面。
  他们的左侧,是坚硬的墙壁,右侧也是玻璃门。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蒋远周被困在里头,心烦气躁起来,他扯松了领带,额角渗出汗,他将外面的大衣脱去,保镖上前把衣服接过手。
  老白还在跟外面的人谈判,“那你们想怎么样?你们闹到这儿来,总归想要有个解决方法吧?”
  可家属们的情绪激烈的厉害,他们冲撞着玻璃门,使劲、再使劲……
  蒋远周就站在门前,保镖上前步,“蒋先生,您往后退退。”
  “你还怕这门砸下来不成?”
  “蒋先生,以防万一。万一这些人冲进来呢?”
  保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到耳中,他迅速拽过蒋远周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
  蒋远周盯着前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在他的眼中,他居然看到一整扇的玻璃门正在往下倒,保镖朝后面看了眼,门是关上的。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
  后面也是门,且有金属质地的门框,不好突破,左边是墙壁,没办法,只有右边,右边是一整扇的透明玻璃。
  他动作迅速地掏出枪来,朝着那扇玻璃砰砰砰地射了三枪,玻璃没有整块掉落,但是已经有了碎裂,保镖拿起手上的衣服抱住蒋远周,几个跃步后带着蒋远周朝着那扇玻璃撞去!
  另一名保镖也是眼疾手快,抱着老白后扑了过去。
  蒋远周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体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像是散架了似的。他来不及感觉到痛,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声响传到耳中,紧接着,兜在他身上的衣服被拿开,“蒋先生,蒋先生!”
  蒋远周坐起身,“老白!”
  “蒋先生,我在这。”
  听到男人的声音,蒋远周心里明显一松,老白惊魂未定,朝着前面望去。
  那扇玻璃门砸在了门厅内,上面七倒八歪地摔满了人,蒋远周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看眼老白,见到他脸上和手上都有血。
  老白坐在那,半晌没动,倒是两名保镖反应的很快。“蒋先生,快离开这。”
  蒋远周被搀扶起身,这才感觉到脖子里痛得厉害,他伸手摸了下,满手心都是血。
  老白也回过了神,“蒋先生,您没事吧?”
  蒋远周按着脖子,摇了摇头。
  “快走!”
  那些摔倒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保镖带着蒋远周和老白快步出去,司机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这会见他们出来,忙将车开上前。
  几人坐进车内,蒋远周朝窗外看了眼,老白一把带上车门。“开车!”
  车子很快开出了医院,司机面上露出焦急,朝蒋远周看了眼,“蒋先生,您受伤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老白回过头,蒋远周的手挪开,右手掌全是血,他朝着伤口的部位摸了摸。“没有伤及道颈动脉,没大碍。”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蒋远周看了看老白,“你破相了。”
  老白随手一摸,“皮外伤,不留疤就成。”
  蒋远周松口气,身子往后倚,两名保镖就坐在身侧,“你们做得很好,不,非常好。”
  “蒋先生,这是我们应该的。”
  “老白,刚才我们是不是差一点点?”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听罢,脸色再度发白,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后果,“那扇门有几百斤重,而且那么多人压着,后面的退路又被锁死了,蒋先生,我们逃不出去,那我们肯定是一点点生还机会都不会有的。”
  蒋远周握了握手掌,然后松开,“门坏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医院,到时候传出去,谁都怪不上。老白,我们差点就白死了。”
  “蒋先生,我一直不赞成您亲身冒险,方才真的太险了,如果差了一步呢?”
  “如果差一步?”蒋远周勾扯下嘴角,笑出声来,“那就被压成肉饼。”
  老白的脸色变了又变,“蒋先生!”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知道全盘计划,所以能够做足准备,不用怕。”
  “您让赵家出面,说要买您的命,对方的计划也都会全盘告诉赵家,但有些事不是知道了就能躲得开,就像今天,万一撞碎玻璃的时候,差了那么零点零一秒呢?”
  蒋远周目光望向前方。“老白,你假装是赵家的人,所以对方让你劝阻我,不让我离开那个门厅,你做得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只怕这个时候,幕后的人应该跳脚了。”
  “蒋先生,您说警察能抓得到他吗?”
  蒋远周摇下头,“难。”
  老白一听到这,脸色再度变了,“难道又是无功而返?那我们岂不是白辛苦了?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老白,我们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被人盯着,那扇门压下来的时候,是保镖救了我们的命,那人既然都在盯着,他应该不会怀疑我们。”
  “是。”
  “他做一个计划,各种失败的可能性肯定都想到了。”
  “对,”老白有些懊恼,“可是这样还是抓不住他,难道还得有下次吗?”
  “那你猜,他有没有二手计划?”
  “什么意思?”
  蒋远周朝着前面一指,“也许在这条路上,也许在下一个路段,你说他有没有二手的计划?”
  老白脸上露出吃惊来,面色很快变得凝重不堪,“蒋先生,我们只了解到医院那边的详细计划,至于失败之后的可能性,对方一个字没有透露过。”
  “没有透露,不代表没有,那人拿了钱是要我们的命,如果后面的这个计划用不着赵家帮忙,他完全可以不告知,目的达成之后,他一样能拿到尾款。”
  老白喉间轻滚,目光不住朝着窗外看去,“您这样一说……”
  “没关系,”蒋远周语气却很轻松。“如果真是这样,反而是好事。”
  “怎么可能是好事?”
  “你知道警方为什么一直抓不住他吗?”蒋远周一说话,颈部的伤口被撕拉着,痛得更加厉害。
  “那人确实厉害。”
  “他入侵监控,不可能毫无痕迹,还有他联系别人做事、远程操控一件件一桩桩的事件,痕迹是不可能不留下的。但他懂得如何掩藏,以及如何适时收手。警方好几次都想追踪,却总是在最后的关头让他逃脱。这个人手伸得很长,还惊动了国际刑警,方才医院的‘意外’之后,他如果甘心就这样收手,那他兴许还能有下次犯案的机会,但他如果不甘心的话,他就势必还会对我们一路追踪,势必还会安排别人,那他就真的逃不掉了。”
  老白听着,越听越觉得触目惊心。“但您想过您自己的危险吗?”
  蒋远周视线落向前面的司机,“现在就回星港医院,有了伤自然要去包扎,路上的意外,要么就是车祸……”
  司机猛地打了个寒颤,老白轻拍下他的肩膀,“看你的了。”
  “蒋先生,您,您别吓人。”
  蒋远周轻笑下,“放心吧,不可能会有车横冲直撞过来要我们的命,对方要的是意外,你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就是了。”
  “蒋先生,下雨了。”
  蒋远周听到车顶传来啪啪的动静声,挡风玻璃上很快模糊成一片,雨说下就下,而且下的很大。很快,磅礴的雨势压下来,车子放慢了速度,黑色的车身在车流中小心谨慎地行走着。
  而此时的保丽居上内,付京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目光有神地盯着窗外。
  屋内温暖舒适,还放着舒缓的音乐,他轻啜口咖啡,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两下,蒋远周的那辆车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中。
  雨下的太大了,像是从天空浇灌下来似的,付京笙看在眼里,那辆车的四周升起了白色的雾气,路旁的行人都在匆匆走着,画面中的世界同付京笙所处的这个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手指在杯身上轻敲两下。
  许情深现在还被关在星港医院,付京笙目光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往外看。
  老天也在帮他,这么大的雨,很多事情都更加合理化了。
  如果赵家不是要的蒋远周的命,那么付京笙不会有第二个计划。
  第一次失败了,他绝不可能会在同一天再动手,但就因为车上是蒋远周,付京笙决定铤而走险。
  今天在医院门口,他是亲眼看着许情深又被带走的,这无疑再度刺激了付京笙。
  他太清楚了,蒋远周比凌慎还要可怕,一日不除他,付京笙就过不上一天的安生日子。
  星港医院。
  许情深坐在屋内,听到窗外传来啪塔啪嗒的声响,忽然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霖霖在家怎么样了。
  她起身来到窗外,想到了蒋远周说的话,如果他今晚过来的话,就放她走,她知道不该去相信他的话,但心里总是有这么一丝希冀。许情深将手落到窗户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自由,渴望能够出去。
  蒋远周的车穿梭在雨幕中,越是往前开,车速就越是慢。
  司机有些不耐烦地轻敲两下方向盘,“这么大的雨,估计前面又有交通事故了,不然的话不会堵得这么厉害。”
  他倒希望一路畅通,这样的话就能赶紧回到医院,车上载着的可是蒋远周,蒋先生要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老白脸上还在流血,蒋远周看到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车内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似的,蒋远周开了口,“老白,你还没娶媳妇呢,脸上要真留了疤,我对不起你父母,白给了你这么张好脸。”
  “蒋先生,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说笑了。”
  蒋远周搭起长腿,他白色的衬衣领口上也都是血,颈部被划开了,他却不以为意,“今天我们要是都能顺利回到星港,我肯定好好犒劳你们。”
  老白精神还是高度集中的。
  车速很慢,根本开不过去,双车道上几乎都有车。司机停稳了车子之后,目光专注看向前方,然后视线望出去。
  一辆卡车停在了旁边,应该是工地用车,堆起来的钢管比车身还要高,但一看就是超载,卡车刚停稳,司机就轻点油门往前开去。
  老白也注意到了,“避开点。”
  “是。”
  卡车的前面正好有辆车驶出去,司机见状,方向盘一打直接插了过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慢慢挪动,司机时不时注意着后视镜,经过前面的路口之后,卡车来到了车子的右边。
  “蒋先生,这辆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蒋远周目光幽暗地盯看眼,“不止是跟着我们,它总是停在我们的左侧或者右侧。”
  “前面是公交车道。”
  “不要着急,慢慢来,能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尽量不要让车子停下来,不然的话真会有危险。”
  “是。”
  司机手法娴熟的打过方向盘,前面的车流一直在动,红灯过去之后,他提了速,但远远的还是能看到前面堵着。货车又来到了旁边的车道,似乎怎么甩都甩不开,但又不能说它是故意为之,因为就两条车道,这样的大堵车,谁都想插队先行。
  星港医院。
  许情深觉得胸口堵闷的慌,也许是下雨天的关系,可打开了窗户,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心跳声似乎在清晰起来,她靠着窗边,看着那条空空的长廊。
  许情深经过这几天这几晚后,脑子里都是空的,她好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回去保丽居上后,应该怎么面对付京笙。难道还要跟他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吗?
  蒋远周今天的这通火,更是发的莫名其妙,说话的口气又重,可许情深不觉得他是真的在凶她,她反而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车内。
  静谧无声,司机不住看着右侧,他不能让车子慢下来、更加不能让车子停下来。
  坐着的几人同样面色冷峻,蒋远周看着窗外,只觉雨下的好大,他忽然就想到了小姨,前阵子刚给她做的旗袍还没去拿,合身是肯定会合身的,尺码从来没有变过,只是那样的花色……小姨会不会满意呢?
  “老白。”蒋远周忽然打破沉寂。
  “是,蒋先生。”
  “明天去把小姨的旗袍拿回来。”
  老白回头朝他看看,不知道蒋远周怎么忽然想起了蒋随云。“好的。”
  他隐约有种不安起来,总觉得这样的时刻突然提起蒋随云,会不会不吉利?老白紧张得连脸上受了伤都忘了,前面的小车原本正常行驶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猛地一脚刹车。
  司机的速度只能骤减,老白面色陡然一凛,他视线再度看向窗外,忽然就看到了货车上的钢管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往下砸!
  老白大惊失色,在这个瞬间,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令人恐惧、心颤!
  蒋远周眼眸中一闪,他好像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小姨站在路边,没有撑伞,雨却落不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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