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她的妈妈，不该被任何人嘲笑
简慕回去之前，还是先找到了外卖小哥。
小哥人不错，简慕托付他帮忙给妈妈买饭，然后塞了五百块的红包给他。
小哥不肯收，说正常叫外卖就行了。
简慕没办法，还是发了个88的红包给他。
回去的路上，情不自禁的就想起陆修繁说的话。
晚上行使什么妻子的权力呢？
脑补出的画面，似乎有些颜色，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这是怎么了。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外卖小哥给她打电话，“中午要不要我去送一次，反正也是送。”
简慕一听千恩万谢的说行，会按次数给工钱。
小哥说行，“也不多收你的，就按照正常的外卖费用来就行。”
简慕说好。
挂了电话，身侧有响动。
简慕转过身，看到了张闲。
他手里拎着酒瓶子，扶着栏杆不停的摇晃。
简慕皱着眉，他又喝酒了？
他一口又喝掉了大半瓶，一个不稳，靠在栏杆朝地上滑了下去。
简慕走过去。
他挣扎着又爬起来，整个人都带着十分沉闷的气息。
“张闲，你怎么又喝酒了？”简慕扬手想拽掉他的酒瓶子。
他却拉住简慕的手臂，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
“我想你了。”
他靠在他的耳边说。
简慕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颓然的垂着。
“你喝多了，我给你叫车。”简慕对他说。
张闲周身的酒气，不肯松开她，“你就这样怕见到我？”
简慕怔了下，没有说话。
张闲用了力气，似乎要将她揉进了身体里。
他说：“夏青岚她被曝绯闻，她也从没对业界承认过我的存在。”
简慕想起白天看到的头条新闻。
夏青岚被曝出轨的，是业界大佬，也是主播界的王牌领军人。
这种潜规则，还是能叫人信服的。
可是夏青岚她不像是会出轨的样子。
至少简慕这样想的。
夏青岚应该很在乎张闲，否则怎么会对简慕十分提防。
简慕对张闲说：“你是不是误会她什么了。她如果真的不愿意承认你的存在，该不会跟你订婚的。你们不是也很快就要结婚了。虽然没有公布，但她也都是大方承认，只是低调罢了。”
张闲捏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简慕被他捏的有些疼，低着头不敢说话。
为了不见他，她已经很少去想这个问题了。
从前见不到的时候，心里疙瘩着，想知道他过得如何，想知道他是不是还能记得自己，会不会不这样讨厌自己。
如今，见到了，知道她过得好，她已经就知足了。
张闲晃着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要替夏青岚说话？”
简慕说不是，“我不是在替她说话，我只是说了事实。而这事实，我以为我是在劝慰你。”
张闲笑了，他将简慕摁在栏杆上，“这种劝慰错了。”
简慕怔了怔，瞧着他。
“我不喜欢她，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他捏住简慕的下巴，低头咬在简慕的唇角。
简慕慌乱的动了下，手提包拼命的打他，可是他将简慕紧紧的摁在栏杆上，身体几乎要将她覆盖……
他的唇烫的吓人，整个身体都在散发着热量，按住她的手，不给她活动的空间，一寸寸侵蚀她的身体。
简慕都快哭了。
这会人很多，她不想这样。
“张闲，我求你了——”
张闲停在她的脖颈，他喘着粗气，仿佛热气还未曾消退。
气氛这样暧昧腐糜。
简慕说：“我要回去了，张闲，这么晚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张闲并没有松开她，低沉的说：“我预备了七年，将你忘记，跟夏青岚订婚。可是你一出现，我的所有计划又一次打乱。”
简慕看着他。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你凭什么，占据了我的全部？甚至是——”
仇恨两个字被他咽了下去。
他松开简慕。
简慕愣愣的瞧着他，心底仿若被砸出了个洞。
如果没有这些过去，没有父母的过错，他们也许该在一起的吧。
简慕想了想，对张闲说：“酒醒了吗？酒醒了，就回去吧。夏主播应该在等你。”
他的手机跟着响应似的响了。他并没有接，仍是看着简慕，眼神里是浓厚化不开的阴影。
简慕如何又舍得他这样，只是舍不得也要放弃。
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几年的恩怨，仍是要留着吗？
可这恩怨，偏偏是牵扯他们的纽带，生扯不开。
“张闲，你接电话吧，求你了，回去。我们最好不要见面。”简慕对他说。
简慕推开他，转身朝小区走了进去，她不曾回头，也不想看到张闲。
那是地狱，却有着强大吸引力的地狱。
简慕到家的时候，觉得特别的累。
妈妈坐在地上玩睡着了。
已经铺了被子在地上，她还是想不起来盖被子，手脚冰凉。
简慕坐下来，翻出手机，才发现陆修繁打了个十几个电话。
刚刚跟张闲在一起，全然没有听见。
她再打过去，陆修繁已经关机了。
她叹了口气，陆修繁不会生气吧。
睡觉的时候，简慕听到有人敲门。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是Elena。
简慕笑了笑，跟她摆摆手。
Elena好似跟她很熟了似的，走了进来，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然后坐到了沙发上，“简慕，你好久没去找我了。”
简慕笑笑解释说最近太忙了，她又问，“我们之前很熟吗？”
Elena说不熟吗？
“我之前可是当你做朋友的。你怎么能说跟我不熟呢？太让我伤心了。”
简慕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校庆那天啊。
Elena问她最近忙什么，简慕随便回答了几句。
Elena说：“你刚刚见过张闲了？”
简慕点头。
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简慕说：“你怎么知道呢？”
Elena说：“你的事情，我当然都知道了。你难道不该都告诉我吗？”
简慕哦了一声，没说话。
Elena就笑了，“简慕，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三年前，我们就见过了，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简慕仍是摇头。
“那么我们今天开始就重新了解吧，这是我的电话，你留着。”
简慕说好的，就将电话号码留了下来。
Elena走的时候，对简慕说：“我知道，张闲对你来说是逃离不了的黑洞，但是你更渴望陆修繁给与的安稳，不是吗？”
她似乎很了解自己。
简慕没有说话。
她走了之后，简慕坐了一会，拿出手机准备存下电话号码的时候，通讯录提示，号码已经存在。
简慕怔了下，难道说三年前真的见过这个人？
这么一说，她竟然好似记不得好多事情了。
三年前她都在做什么？
从被陆修繁包养之后，她好似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一点都不记得。
第二天。
简慕到公司打开邮件，一股脑的多了一百多封。
简慕皱了皱眉，心想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结果是DT的，突然多了不少人联系。
想起昨晚上陆修繁说的话，简慕有些着急，可能很多东西要下放给其他同事做了。
她首先先叫王颂帮忙，将几个好处理的都拿了去。
王颂兴奋的不行，说那肯定得好好努力。
然后叫简慕一定开后门，让她多拿一些单子。
简慕说肯定会的。
她安排好了王颂之后，将自己的规划告诉了主管，主管叫简慕出具具体的文字板式，简慕说行，就花了一上午，将DT的管理发给了主管。
主管当时也就同意了，叫简慕拿上去跟陆修繁签字。
简慕嗯了一声，突然又觉得不对，“主管，不该您去吗？”
主管说：“准备升你经理了，你的能力也不错，所以可以直接跟陆总交接。”说完她眨眨眼睛，“当然了，我相信陆总会希望看到你过去，而不是我这个半老徐娘。”
简慕红了红耳根，点头说主管乱说。
她拿着文件到楼上之后，陆修繁办公室里都是人。
早上基本上都会等陆修繁签署文件，此时别提多热闹了。
不少小姑娘挤着胸朝陆修繁身边凑，可惜陆修繁都没抬头，真是累了这些小姐姐了。
简慕站在那边等着，一直等到了最后一个。
陆修繁似乎有意也不拿她送过去的文件看，就这么拖着。
简慕又不敢走，只好站在那边，一直等人都走光了。
总算轮到自己了，陆修繁愣是将简慕的文件晾在一边，没有看。
简慕忍不住将文件朝陆修繁的手边推了推。
陆修繁也没这么动，就这么坐着。
简慕叫了声陆总。
他抬头看她，“什么？”
简慕说：“陆总，我的文件。”
“不是这句，上一句。”
简慕怔了下，立即想起昨天他逼着自己叫老公。
这会办公室没人，他这是又要逼她就范？
简慕本来就挺忙，这会又着急，耸了耸肩，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公，帮帮忙。”
陆修繁扯了扯唇角，“昨晚上，似乎某人非常不称职。”
简慕慌忙解释，“我昨天电话调低了声音没听到，打给你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陆修繁说：“你的公寓离我的别墅很远？”
简慕没了声音。
“下次，记得，要面对面得承认错误，恩？”他对简慕吩咐。
简慕说记得了。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就想，合同还没有给她，怎么知道什么规则是称职还是不称职。
今天周五，明天周末。
终于开始过不需要跟陆修繁请假的日子，简慕还是挺开心的。
准备今天晚上带妈妈去吃大餐，然后周末出去玩。
她都在旅游网站上订好了门票了。
结果下班的时候，王颂跟简慕说：“张总监喝到胃出血，请假在家没有来。那个新人啥都不懂，主管叫你代表我们公司去他家看看他。”
简慕听得一脸错愕。
“胃出血？”
王颂点头说是的。
简慕推脱不掉，毕竟自己是张闲的大学同学，推脱，恐怕反而叫人觉得有病。她只好将几个人给的红包都收了，朝张闲家去了。
张闲买的房子在城北。
简慕打车到地方之后，又在楼下买了果篮上去。
地址是主管给的。
一想到他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她就有些闹心。
她真没想到他会喝出胃出血。
她整理好衣服敲了敲门，屋里半天没有人响应。
她又敲了一会，屋里才传出一声，“谁啊？”
简慕开口说是她。
门开了，是请回来的家庭医生。
医生问简慕是谁，简慕报了家门，也就进去了。
张闲的房子非常的大。听说是买来做婚房的。
这几年，他带的IT团队风生水起，可以说十分牛气。收入也十分可观。
走到卧室，才看到张闲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医生避嫌，留下简慕和张闲在家里。
简慕走过去，将果篮放到地上。
张闲的眼睛仍是闭着，应该是好有些疼，所以额头有汗。
简慕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床上的张闲看了几眼，知道他睡熟了。
屋子里安静的听的见心跳的声音。
那是简慕的心跳声。
她本能的还是站起来，她就知道是不可以面对他的。
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等下去。
有些累，也有些疲惫。
顺势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
张闲的家，显得绚丽了些，可能夏青岚毕竟是个耀眼的人物，不会喜欢朴素。可能张闲也不是很喜欢朴素的人。
简慕倒是更喜欢陆修繁的装修模式。
黑白灰，看起来单调但是舒服，简单而又不失高贵。
黑白色，也从来都是装修常用色，不会过时。
简慕走到桌边，斜眼看到角落里一张粉红色的纸。
她怔了下，本能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火车票。
简慕从夹缝里仔细又看了看，终于看清楚，火车票上清楚的写着从B市到D市。
而时间，是很久之前，一个半月前了，那时候，张闲才到繁说修简。
简慕对火车票的敏感，来自于袁婷婷的那句话。
嫌疑人，去过B市。
简慕推算过，简明峰被登报失踪确认受害，大概二十天的样子。加上校庆回来，前前后后，一个半月。
张闲会是嫌疑人吗？
简慕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因为对简家带着怨言带着仇恨，她看到这些消息幸灾乐祸，却又十分好奇，想知道真相。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简慕不明白。
看来，可以去问问袁婷婷，到底对嫌疑人还有什么调查。
简慕咂咂嘴，又想着，张闲会不会伺机报复呢？
可是简明峰跟他之间不该有什么冤仇吧。总不会之前做生意的时候起过冲突？
简慕一顿乱想，最后觉得自己也是有病。
她转了身，又朝张闲看过去，见他还是不想醒，也就不想等了。她将红包放到他枕头下面。
从张闲屋里出去后。
简慕又忍不住想起简世来，如果张闲跟简明峰之间有些冲突就有嫌疑杀了他，那么简慕简世的嫌疑简直更大。他两跟简明峰之间那是不共戴天。
简慕才出门，就撞见了夏青岚。
按理说撞见她也应该，毕竟两个人可是未婚夫妻，都订婚了。
简慕虽说不喜欢她，但也不想见面就掐，随口打了个招呼，“我代表公司来看张总监，他没醒，我们公司的心意就放在他枕头底下。夏主播进去后，记得帮忙收一下。”
简慕其实有些害怕家庭医生私吞了，因为刚刚总觉得家庭医生有点贼眉鼠眼的。
也有两千多块钱，丢了岂不是要自己掏腰包。
只是没想到夏青岚飚了。
十分生气的对简慕说：“你什么意思？”
简慕怔住了，“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
“简慕你得意什么？”夏青岚打断她，“你现在是想笑话我被撵出门吗？”
简慕又怔了怔。
真特么的日了狗了。
简慕斜了斜嘴，然后说：“你该早说，浪费我唇舌。”说完她转身就朝电梯走。
夏青岚在她身后说：“简慕，你就是个情妇，见不得光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简慕没说话，电梯的门也关上了。
原来夏青岚也知道。
简慕站在楼下的时候，心里有些气不忿。
这个夏青岚也是搞笑。
她自己被爆出新闻，等于出轨业界大佬，现在还来指责自己？
她凭什么？
总不能回去找她吵架吧？
只好自己忍了。
路上，接到了袁婷婷的电话。
袁婷婷说：“简慕，我可能要带你弟弟去局子里一趟，排出嫌疑犯的身份。”
果然查到简世这里了。
简慕说：“这事我拦不了，你尽管调查吧。我就算是想护短，也护不成。”
但是简世没跟简慕说这事，估计他自己也没怎么当回事。
简慕紧张的不行，给简世打电话，可是几次都没接。
简慕打车回去给妈妈做晚饭，妈妈坐在那边又开始念叨简世的名字。
简慕听得都累了。
吃过饭，她又给简世打电话，打了好几次，他才懒洋洋的接了。
“什么事？”
“警察去找你了？”
“恩。肯定会找的，我去过D市，又被列为仇家。”简世说。
“那没事吗？”简慕问道。
简世说：“能有什么事，跟我也没关系。姐，那个张闲是不是你同学？他今天也被问话了，只是人家待遇好，在家里问的。”
简慕没想到都查到了张闲。
“是啊，你怎么知道他被问话了？”
“警察说的呗，说了我们几个嫌疑人啥的。其实，我们都没有嫌疑，警察乱来。不过你那个同学袁婷婷挺好看。保养的不错，生过孩子了还溜光水滑的。”
简慕黑了脸，“能不能别乱来？”
“切，大半夜的影响心情。”然后简世将电话挂断了。
周末。
简慕早起将东西收拾好了，叫妈妈起床。
“我带你出去玩去。”
妈妈明白这个词，自己穿衣服，小声的唱歌。
原来她也知道出去玩是件开心的事。
简慕没来由的觉得对不起她。
可是穿好了要出门了，她却丝毫不肯走了，简慕拉了半天，“不是要出去玩嘛？你为什么不走？我们去坐车，坐嘀嘀。”
沈眉说：“你弟弟还没有起床呢，带他一起。”
简慕欲哭无泪。
她是有多惦记简世。
简慕本来安排了景点的，后来想想，还是带妈去找简世把。
她想好了，就出发了。
目的地是A市最出名的一处景点。
而妈妈显然很开心。
她此时真的只像个孩子，一路哼歌，到处看，到处摸，稀奇的不得了。
还好妈妈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流口水，不会叫别人看了觉得不舒服。
到中午的时候，米乐乐给简慕打电话，问她在哪。
简慕报了地址。
米乐乐说：“等我，我也去，你一个人带着你妈，肯定不方便。”
简慕说不用。
她说必须来。
然后就报了地址过来了。
米乐乐到了之后，多了个人看包，至少到厕所的时候，不用背着一口袋的水。
简慕拍了不少照片，她想，这是她仅剩的时间跟自己妈妈在一起了。
户口接收函寄过来之后，她就得把妈妈送到疗养院去了。
这一天，非常的累，也非常的开心。
晚上，米乐乐说她请客。
简慕说不用她破费。
米乐乐说：“姐们我有的是钱，尽情花。”
简慕也就没有再客气。
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很高档。
就是那种你吃饭吧唧嘴，都会有一群人围观的餐厅。
氛围雅致，环境优美。
进去后，感觉就会变得不一样。
仿佛你已经置身于那种上流社会。
可是简慕有些犹豫，她知道妈妈吃饭的时候非常的招人讨厌，其他人看到势必觉得反感。
她还没来得及拉住米乐乐，米乐乐已经对门口的waiter说：“三位。”
简慕低着头追上她，“乐乐，这里太不自在了，而且这么贵，我们还是换别家的吧。”
米乐乐说：“请你妈妈吃饭，我能客气嘛！这家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了，你进来，我都订好了。”
简慕没办法，带着妈妈进去。
妈妈似乎很喜欢，拍着手发出奇怪的声音。
立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简慕看了过来。
简慕浑身都不自在，抓住妈妈的手叫她安静点。
在简慕看不到的角落，米乐乐却看着简慕笑了。
是的，她就想看看，简慕在这种场合下，还能不能这么坦然的表现出对她妈妈的关爱！
沈眉好奇到了一定程度，她见到拐角的服务生的时候，伸手要去摸人家的脸，waiter当时就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简慕慌忙拽住妈妈的手，还好并没有摸到。
虽然没有碰到，却还是叫人讨厌。毕竟被一个痴傻摸着脸，本来就是件叫人恶心而又难受的事情。
Waiter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却还是淡淡的警告简慕，“小姐，请看好需要照顾的人士，如果滑到，我们是不负责任的。”
她其实想说的，是叫沈眉别乱摸吧。
简慕低声对waiter说了句抱歉。
她拉着米乐乐说：“乐乐，我还是带我妈出去了。”
米乐乐拉住她，“为什么啊，你不要管其他人怎么看，那是你妈，难道你还嫌弃她不成？”
简慕未来得及解释，身后一桌站起了个人。
一个简慕这时候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杨慧清。
她早就认出简慕了，却没想到简慕身侧跟这个痴呆。
吃惊到忘记起来追问怎么回事，瞪大了眼睛瞧着沈眉摸服务生的脸。
杨慧清走到简慕身侧，对服务生说：“在你们餐厅发生的任何事情，你们不负责，难道还要我们负责不成？”
服务生没想到杨慧清会生气，立即低头道歉，但是脸上明显对沈眉极其厌恶。
杨慧清对简慕说：“乐乐，简小姐，来，坐到我这桌来。”
米乐乐一见到杨慧清就叫起来阿姨，十分殷勤的说：“阿姨，你也在这里啊？这么巧。我带简慕来吃饭，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呢！”
杨慧清明显很喜欢米乐乐，“就你话多，来，坐下来吃饭。我们这桌也正好才刚刚开始。”
简慕自然没法给杨慧清难堪，骑虎难下。
她心里隐忍着难受，却只能强忍着坐到了杨慧清的对面。
杨慧清已经将她的朋友叫走了。
桌子上只有她们四个人。
杨慧清止口未提简慕半个字，倒是问了米乐乐很多问题。
问题问的很简单：
“乐乐，米氏企业今年上半年的营业有多少？”
“乐乐，米氏企业今年融资了多少家？”
“乐乐，你可是米氏企业的继承人，你的身家估值过亿，不为过吧？”
米乐乐一一解答，开心的解答，甚至毫不含糊的承认自己身家之高。
所有的言语，都不用说出来。
哪里需要指责沈眉是什么痴呆神经病。
沈眉吃不惯芥末，更没吃过刺身这等生鱼片，吃了一口就吐出来，吧唧嘴不说，还吐得到处都是。
整个桌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吃东西，还十分恶心。
或明或暗的告诉简慕，你简慕带着痴傻的妈妈，吃了不该吃的饭，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你们不合适。
简慕忙着善后，耳边都是讽刺的问话。
她不介意给妈妈收拾，不介意她痴傻，不嫌弃她吐了满桌子，哪怕是一遍一遍擦拭她的口水，简慕都未曾嫌弃。
可是她很介意——妈妈被人瞧不起。
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一辈人被人踩，被简家的人欺负，她都忍了。
所以她给简世最好的生活，让妈妈住最好的疗养院。
但这些，不是为了叫痴傻的妈妈出来后，被人鄙视瞧不起的！
她没想过要所有人都能对待一个痴傻如何怜悯如何同情。
但是请给与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
更何况，沈眉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辨识能力。
苦了大半辈子了，已经辛苦到了最后，不是为了在年老的时候，要被人嘲笑：是个神经病，是个白痴。
这，不是命运该给的公平。
她的妈妈，不该被任何人嘲笑。
她的妈妈，跟别人的妈妈一样伟大。
简慕一边擦拭妈妈的嘴，一边觉得自己为什么信了米乐乐会不怪自己？
她明明是怪她了。
所以她才会故意跟杨慧清一唱一和。
米乐乐可以责怪她，可以觉得她对不起她，可是为什么，矛头指向的是自己的妈妈？
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米氏企业千金，而她简慕，从头到尾都配不上她米乐乐。
那不过是她给简慕的怜悯。
简慕终于有些累了。
因为沈眉始终没吃饱。
所以她一边吃一边吐，因为饿了要吃，因为不好吃要吐。
简慕擦了擦手，站起来将东西放到了一边。
她起身对waiter说：“这里，需要一碗米饭，一份普通的炒青菜，少盐少油。”
Waiter似乎对她理所当然的歧视，在她眼里，简慕是带着痴呆的妈妈过来蹭饭的穷人。
吃不起，过来装什么？
这应该是waiter最想说的话吧。
她走过来，十分礼貌的虚伪，“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没有米粉和炒菜。”
“那么，请单独做一份出来。”简慕指着Waiter说。
Waiter已经显然不耐烦了，对简慕说：“那么请小姐去旁边的店里单点，我们这里没有米饭和炒菜。”
简慕冷了脸，“怎么，你们不是对客户有求必应吗？”
Waiter也昂着头，“小姐是什么意思？”
“客户不是上帝吗？客户吃不惯你们店里的刺身芥末，吃不惯你们的山珍海味，你们难道就不该做出解决方式？我选择在你家吃饭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标注你们的食物不适合神经病患者的口味？你们既然路滑不想负责，为什么不擦干地上的水？”
“为什么对面一家普通的火锅店可以对客户有求必应，只要是客人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你们一个价格如此昂贵的高档餐厅，却做不到？”
简慕的声音很大，终于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如果你对身份低贱的人，对有疾病的客户有意见，那么请你们下次，在门前标注精神疾病患者不要入内。”简慕大声说了出来。
Waiter自然知道这时候，她不能惹事，立即低头道歉。并且向杨慧清求助，“这位夫人，请您帮忙劝劝这位小姐吧。”
杨慧清对简慕说：“你什么态度？就算是没有米饭，也不该被你这样侮辱！”
简慕看向杨慧清，“那么，神经病患者，该被间接的侮辱是吗？”
杨慧清登时怔住了，“你什么意思？”
米乐乐似乎也有些怔，伸手想去抓简慕，“简简，都是误会，你不要这样，大家好好的吃饭，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简慕挣脱开米乐乐的手，“我妈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没有给我一个多么好的地位和财势。但是我妈妈，就算是精神病患者，也不该被任何人歧视和侮辱。至少这个国家，是有过明文规定，她杀了你，不犯法。”
沈眉此时一直很安静。
简慕站起身，拉住妈妈说：“走，我们去对面吃米饭。”
杨慧清一直没说话，但是脸色非常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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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人不错，简慕托付他帮忙给妈妈买饭，然后塞了五百块的红包给他。
小哥不肯收，说正常叫外卖就行了。
简慕没办法，还是发了个88的红包给他。
回去的路上，情不自禁的就想起陆修繁说的话。
晚上行使什么妻子的权力呢？
脑补出的画面，似乎有些颜色，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这是怎么了。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外卖小哥给她打电话，“中午要不要我去送一次，反正也是送。”
简慕一听千恩万谢的说行，会按次数给工钱。
小哥说行，“也不多收你的，就按照正常的外卖费用来就行。”
简慕说好。
挂了电话，身侧有响动。
简慕转过身，看到了张闲。
他手里拎着酒瓶子，扶着栏杆不停的摇晃。
简慕皱着眉，他又喝酒了？
他一口又喝掉了大半瓶，一个不稳，靠在栏杆朝地上滑了下去。
简慕走过去。
他挣扎着又爬起来，整个人都带着十分沉闷的气息。
“张闲，你怎么又喝酒了？”简慕扬手想拽掉他的酒瓶子。
他却拉住简慕的手臂，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
“我想你了。”
他靠在他的耳边说。
简慕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颓然的垂着。
“你喝多了，我给你叫车。”简慕对他说。
张闲周身的酒气，不肯松开她，“你就这样怕见到我？”
简慕怔了下，没有说话。
张闲用了力气，似乎要将她揉进了身体里。
他说：“夏青岚她被曝绯闻，她也从没对业界承认过我的存在。”
简慕想起白天看到的头条新闻。
夏青岚被曝出轨的，是业界大佬，也是主播界的王牌领军人。
这种潜规则，还是能叫人信服的。
可是夏青岚她不像是会出轨的样子。
至少简慕这样想的。
夏青岚应该很在乎张闲，否则怎么会对简慕十分提防。
简慕对张闲说：“你是不是误会她什么了。她如果真的不愿意承认你的存在，该不会跟你订婚的。你们不是也很快就要结婚了。虽然没有公布，但她也都是大方承认，只是低调罢了。”
张闲捏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简慕被他捏的有些疼，低着头不敢说话。
为了不见他，她已经很少去想这个问题了。
从前见不到的时候，心里疙瘩着，想知道他过得如何，想知道他是不是还能记得自己，会不会不这样讨厌自己。
如今，见到了，知道她过得好，她已经就知足了。
张闲晃着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要替夏青岚说话？”
简慕说不是，“我不是在替她说话，我只是说了事实。而这事实，我以为我是在劝慰你。”
张闲笑了，他将简慕摁在栏杆上，“这种劝慰错了。”
简慕怔了怔，瞧着他。
“我不喜欢她，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他捏住简慕的下巴，低头咬在简慕的唇角。
简慕慌乱的动了下，手提包拼命的打他，可是他将简慕紧紧的摁在栏杆上，身体几乎要将她覆盖……
他的唇烫的吓人，整个身体都在散发着热量，按住她的手，不给她活动的空间，一寸寸侵蚀她的身体。
简慕都快哭了。
这会人很多，她不想这样。
“张闲，我求你了——”
张闲停在她的脖颈，他喘着粗气，仿佛热气还未曾消退。
气氛这样暧昧腐糜。
简慕说：“我要回去了，张闲，这么晚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张闲并没有松开她，低沉的说：“我预备了七年，将你忘记，跟夏青岚订婚。可是你一出现，我的所有计划又一次打乱。”
简慕看着他。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你凭什么，占据了我的全部？甚至是——”
仇恨两个字被他咽了下去。
他松开简慕。
简慕愣愣的瞧着他，心底仿若被砸出了个洞。
如果没有这些过去，没有父母的过错，他们也许该在一起的吧。
简慕想了想，对张闲说：“酒醒了吗？酒醒了，就回去吧。夏主播应该在等你。”
他的手机跟着响应似的响了。他并没有接，仍是看着简慕，眼神里是浓厚化不开的阴影。
简慕如何又舍得他这样，只是舍不得也要放弃。
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几年的恩怨，仍是要留着吗？
可这恩怨，偏偏是牵扯他们的纽带，生扯不开。
“张闲，你接电话吧，求你了，回去。我们最好不要见面。”简慕对他说。
简慕推开他，转身朝小区走了进去，她不曾回头，也不想看到张闲。
那是地狱，却有着强大吸引力的地狱。
简慕到家的时候，觉得特别的累。
妈妈坐在地上玩睡着了。
已经铺了被子在地上，她还是想不起来盖被子，手脚冰凉。
简慕坐下来，翻出手机，才发现陆修繁打了个十几个电话。
刚刚跟张闲在一起，全然没有听见。
她再打过去，陆修繁已经关机了。
她叹了口气，陆修繁不会生气吧。
睡觉的时候，简慕听到有人敲门。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是Elena。
简慕笑了笑，跟她摆摆手。
Elena好似跟她很熟了似的，走了进来，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然后坐到了沙发上，“简慕，你好久没去找我了。”
简慕笑笑解释说最近太忙了，她又问，“我们之前很熟吗？”
Elena说不熟吗？
“我之前可是当你做朋友的。你怎么能说跟我不熟呢？太让我伤心了。”
简慕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校庆那天啊。
Elena问她最近忙什么，简慕随便回答了几句。
Elena说：“你刚刚见过张闲了？”
简慕点头。
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简慕说：“你怎么知道呢？”
Elena说：“你的事情，我当然都知道了。你难道不该都告诉我吗？”
简慕哦了一声，没说话。
Elena就笑了，“简慕，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三年前，我们就见过了，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简慕仍是摇头。
“那么我们今天开始就重新了解吧，这是我的电话，你留着。”
简慕说好的，就将电话号码留了下来。
Elena走的时候，对简慕说：“我知道，张闲对你来说是逃离不了的黑洞，但是你更渴望陆修繁给与的安稳，不是吗？”
她似乎很了解自己。
简慕没有说话。
她走了之后，简慕坐了一会，拿出手机准备存下电话号码的时候，通讯录提示，号码已经存在。
简慕怔了下，难道说三年前真的见过这个人？
这么一说，她竟然好似记不得好多事情了。
三年前她都在做什么？
从被陆修繁包养之后，她好似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一点都不记得。
第二天。
简慕到公司打开邮件，一股脑的多了一百多封。
简慕皱了皱眉，心想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结果是DT的，突然多了不少人联系。
想起昨晚上陆修繁说的话，简慕有些着急，可能很多东西要下放给其他同事做了。
她首先先叫王颂帮忙，将几个好处理的都拿了去。
王颂兴奋的不行，说那肯定得好好努力。
然后叫简慕一定开后门，让她多拿一些单子。
简慕说肯定会的。
她安排好了王颂之后，将自己的规划告诉了主管，主管叫简慕出具具体的文字板式，简慕说行，就花了一上午，将DT的管理发给了主管。
主管当时也就同意了，叫简慕拿上去跟陆修繁签字。
简慕嗯了一声，突然又觉得不对，“主管，不该您去吗？”
主管说：“准备升你经理了，你的能力也不错，所以可以直接跟陆总交接。”说完她眨眨眼睛，“当然了，我相信陆总会希望看到你过去，而不是我这个半老徐娘。”
简慕红了红耳根，点头说主管乱说。
她拿着文件到楼上之后，陆修繁办公室里都是人。
早上基本上都会等陆修繁签署文件，此时别提多热闹了。
不少小姑娘挤着胸朝陆修繁身边凑，可惜陆修繁都没抬头，真是累了这些小姐姐了。
简慕站在那边等着，一直等到了最后一个。
陆修繁似乎有意也不拿她送过去的文件看，就这么拖着。
简慕又不敢走，只好站在那边，一直等人都走光了。
总算轮到自己了，陆修繁愣是将简慕的文件晾在一边，没有看。
简慕忍不住将文件朝陆修繁的手边推了推。
陆修繁也没这么动，就这么坐着。
简慕叫了声陆总。
他抬头看她，“什么？”
简慕说：“陆总，我的文件。”
“不是这句，上一句。”
简慕怔了下，立即想起昨天他逼着自己叫老公。
这会办公室没人，他这是又要逼她就范？
简慕本来就挺忙，这会又着急，耸了耸肩，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公，帮帮忙。”
陆修繁扯了扯唇角，“昨晚上，似乎某人非常不称职。”
简慕慌忙解释，“我昨天电话调低了声音没听到，打给你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陆修繁说：“你的公寓离我的别墅很远？”
简慕没了声音。
“下次，记得，要面对面得承认错误，恩？”他对简慕吩咐。
简慕说记得了。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就想，合同还没有给她，怎么知道什么规则是称职还是不称职。
今天周五，明天周末。
终于开始过不需要跟陆修繁请假的日子，简慕还是挺开心的。
准备今天晚上带妈妈去吃大餐，然后周末出去玩。
她都在旅游网站上订好了门票了。
结果下班的时候，王颂跟简慕说：“张总监喝到胃出血，请假在家没有来。那个新人啥都不懂，主管叫你代表我们公司去他家看看他。”
简慕听得一脸错愕。
“胃出血？”
王颂点头说是的。
简慕推脱不掉，毕竟自己是张闲的大学同学，推脱，恐怕反而叫人觉得有病。她只好将几个人给的红包都收了，朝张闲家去了。
张闲买的房子在城北。
简慕打车到地方之后，又在楼下买了果篮上去。
地址是主管给的。
一想到他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她就有些闹心。
她真没想到他会喝出胃出血。
她整理好衣服敲了敲门，屋里半天没有人响应。
她又敲了一会，屋里才传出一声，“谁啊？”
简慕开口说是她。
门开了，是请回来的家庭医生。
医生问简慕是谁，简慕报了家门，也就进去了。
张闲的房子非常的大。听说是买来做婚房的。
这几年，他带的IT团队风生水起，可以说十分牛气。收入也十分可观。
走到卧室，才看到张闲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医生避嫌，留下简慕和张闲在家里。
简慕走过去，将果篮放到地上。
张闲的眼睛仍是闭着，应该是好有些疼，所以额头有汗。
简慕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床上的张闲看了几眼，知道他睡熟了。
屋子里安静的听的见心跳的声音。
那是简慕的心跳声。
她本能的还是站起来，她就知道是不可以面对他的。
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等下去。
有些累，也有些疲惫。
顺势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
张闲的家，显得绚丽了些，可能夏青岚毕竟是个耀眼的人物，不会喜欢朴素。可能张闲也不是很喜欢朴素的人。
简慕倒是更喜欢陆修繁的装修模式。
黑白灰，看起来单调但是舒服，简单而又不失高贵。
黑白色，也从来都是装修常用色，不会过时。
简慕走到桌边，斜眼看到角落里一张粉红色的纸。
她怔了下，本能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火车票。
简慕从夹缝里仔细又看了看，终于看清楚，火车票上清楚的写着从B市到D市。
而时间，是很久之前，一个半月前了，那时候，张闲才到繁说修简。
简慕对火车票的敏感，来自于袁婷婷的那句话。
嫌疑人，去过B市。
简慕推算过，简明峰被登报失踪确认受害，大概二十天的样子。加上校庆回来，前前后后，一个半月。
张闲会是嫌疑人吗？
简慕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因为对简家带着怨言带着仇恨，她看到这些消息幸灾乐祸，却又十分好奇，想知道真相。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简慕不明白。
看来，可以去问问袁婷婷，到底对嫌疑人还有什么调查。
简慕咂咂嘴，又想着，张闲会不会伺机报复呢？
可是简明峰跟他之间不该有什么冤仇吧。总不会之前做生意的时候起过冲突？
简慕一顿乱想，最后觉得自己也是有病。
她转了身，又朝张闲看过去，见他还是不想醒，也就不想等了。她将红包放到他枕头下面。
从张闲屋里出去后。
简慕又忍不住想起简世来，如果张闲跟简明峰之间有些冲突就有嫌疑杀了他，那么简慕简世的嫌疑简直更大。他两跟简明峰之间那是不共戴天。
简慕才出门，就撞见了夏青岚。
按理说撞见她也应该，毕竟两个人可是未婚夫妻，都订婚了。
简慕虽说不喜欢她，但也不想见面就掐，随口打了个招呼，“我代表公司来看张总监，他没醒，我们公司的心意就放在他枕头底下。夏主播进去后，记得帮忙收一下。”
简慕其实有些害怕家庭医生私吞了，因为刚刚总觉得家庭医生有点贼眉鼠眼的。
也有两千多块钱，丢了岂不是要自己掏腰包。
只是没想到夏青岚飚了。
十分生气的对简慕说：“你什么意思？”
简慕怔住了，“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
“简慕你得意什么？”夏青岚打断她，“你现在是想笑话我被撵出门吗？”
简慕又怔了怔。
真特么的日了狗了。
简慕斜了斜嘴，然后说：“你该早说，浪费我唇舌。”说完她转身就朝电梯走。
夏青岚在她身后说：“简慕，你就是个情妇，见不得光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简慕没说话，电梯的门也关上了。
原来夏青岚也知道。
简慕站在楼下的时候，心里有些气不忿。
这个夏青岚也是搞笑。
她自己被爆出新闻，等于出轨业界大佬，现在还来指责自己？
她凭什么？
总不能回去找她吵架吧？
只好自己忍了。
路上，接到了袁婷婷的电话。
袁婷婷说：“简慕，我可能要带你弟弟去局子里一趟，排出嫌疑犯的身份。”
果然查到简世这里了。
简慕说：“这事我拦不了，你尽管调查吧。我就算是想护短，也护不成。”
但是简世没跟简慕说这事，估计他自己也没怎么当回事。
简慕紧张的不行，给简世打电话，可是几次都没接。
简慕打车回去给妈妈做晚饭，妈妈坐在那边又开始念叨简世的名字。
简慕听得都累了。
吃过饭，她又给简世打电话，打了好几次，他才懒洋洋的接了。
“什么事？”
“警察去找你了？”
“恩。肯定会找的，我去过D市，又被列为仇家。”简世说。
“那没事吗？”简慕问道。
简世说：“能有什么事，跟我也没关系。姐，那个张闲是不是你同学？他今天也被问话了，只是人家待遇好，在家里问的。”
简慕没想到都查到了张闲。
“是啊，你怎么知道他被问话了？”
“警察说的呗，说了我们几个嫌疑人啥的。其实，我们都没有嫌疑，警察乱来。不过你那个同学袁婷婷挺好看。保养的不错，生过孩子了还溜光水滑的。”
简慕黑了脸，“能不能别乱来？”
“切，大半夜的影响心情。”然后简世将电话挂断了。
周末。
简慕早起将东西收拾好了，叫妈妈起床。
“我带你出去玩去。”
妈妈明白这个词，自己穿衣服，小声的唱歌。
原来她也知道出去玩是件开心的事。
简慕没来由的觉得对不起她。
可是穿好了要出门了，她却丝毫不肯走了，简慕拉了半天，“不是要出去玩嘛？你为什么不走？我们去坐车，坐嘀嘀。”
沈眉说：“你弟弟还没有起床呢，带他一起。”
简慕欲哭无泪。
她是有多惦记简世。
简慕本来安排了景点的，后来想想，还是带妈去找简世把。
她想好了，就出发了。
目的地是A市最出名的一处景点。
而妈妈显然很开心。
她此时真的只像个孩子，一路哼歌，到处看，到处摸，稀奇的不得了。
还好妈妈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流口水，不会叫别人看了觉得不舒服。
到中午的时候，米乐乐给简慕打电话，问她在哪。
简慕报了地址。
米乐乐说：“等我，我也去，你一个人带着你妈，肯定不方便。”
简慕说不用。
她说必须来。
然后就报了地址过来了。
米乐乐到了之后，多了个人看包，至少到厕所的时候，不用背着一口袋的水。
简慕拍了不少照片，她想，这是她仅剩的时间跟自己妈妈在一起了。
户口接收函寄过来之后，她就得把妈妈送到疗养院去了。
这一天，非常的累，也非常的开心。
晚上，米乐乐说她请客。
简慕说不用她破费。
米乐乐说：“姐们我有的是钱，尽情花。”
简慕也就没有再客气。
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很高档。
就是那种你吃饭吧唧嘴，都会有一群人围观的餐厅。
氛围雅致，环境优美。
进去后，感觉就会变得不一样。
仿佛你已经置身于那种上流社会。
可是简慕有些犹豫，她知道妈妈吃饭的时候非常的招人讨厌，其他人看到势必觉得反感。
她还没来得及拉住米乐乐，米乐乐已经对门口的waiter说：“三位。”
简慕低着头追上她，“乐乐，这里太不自在了，而且这么贵，我们还是换别家的吧。”
米乐乐说：“请你妈妈吃饭，我能客气嘛！这家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了，你进来，我都订好了。”
简慕没办法，带着妈妈进去。
妈妈似乎很喜欢，拍着手发出奇怪的声音。
立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简慕看了过来。
简慕浑身都不自在，抓住妈妈的手叫她安静点。
在简慕看不到的角落，米乐乐却看着简慕笑了。
是的，她就想看看，简慕在这种场合下，还能不能这么坦然的表现出对她妈妈的关爱！
沈眉好奇到了一定程度，她见到拐角的服务生的时候，伸手要去摸人家的脸，waiter当时就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简慕慌忙拽住妈妈的手，还好并没有摸到。
虽然没有碰到，却还是叫人讨厌。毕竟被一个痴傻摸着脸，本来就是件叫人恶心而又难受的事情。
Waiter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却还是淡淡的警告简慕，“小姐，请看好需要照顾的人士，如果滑到，我们是不负责任的。”
她其实想说的，是叫沈眉别乱摸吧。
简慕低声对waiter说了句抱歉。
她拉着米乐乐说：“乐乐，我还是带我妈出去了。”
米乐乐拉住她，“为什么啊，你不要管其他人怎么看，那是你妈，难道你还嫌弃她不成？”
简慕未来得及解释，身后一桌站起了个人。
一个简慕这时候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杨慧清。
她早就认出简慕了，却没想到简慕身侧跟这个痴呆。
吃惊到忘记起来追问怎么回事，瞪大了眼睛瞧着沈眉摸服务生的脸。
杨慧清走到简慕身侧，对服务生说：“在你们餐厅发生的任何事情，你们不负责，难道还要我们负责不成？”
服务生没想到杨慧清会生气，立即低头道歉，但是脸上明显对沈眉极其厌恶。
杨慧清对简慕说：“乐乐，简小姐，来，坐到我这桌来。”
米乐乐一见到杨慧清就叫起来阿姨，十分殷勤的说：“阿姨，你也在这里啊？这么巧。我带简慕来吃饭，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呢！”
杨慧清明显很喜欢米乐乐，“就你话多，来，坐下来吃饭。我们这桌也正好才刚刚开始。”
简慕自然没法给杨慧清难堪，骑虎难下。
她心里隐忍着难受，却只能强忍着坐到了杨慧清的对面。
杨慧清已经将她的朋友叫走了。
桌子上只有她们四个人。
杨慧清止口未提简慕半个字，倒是问了米乐乐很多问题。
问题问的很简单：
“乐乐，米氏企业今年上半年的营业有多少？”
“乐乐，米氏企业今年融资了多少家？”
“乐乐，你可是米氏企业的继承人，你的身家估值过亿，不为过吧？”
米乐乐一一解答，开心的解答，甚至毫不含糊的承认自己身家之高。
所有的言语，都不用说出来。
哪里需要指责沈眉是什么痴呆神经病。
沈眉吃不惯芥末，更没吃过刺身这等生鱼片，吃了一口就吐出来，吧唧嘴不说，还吐得到处都是。
整个桌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吃东西，还十分恶心。
或明或暗的告诉简慕，你简慕带着痴傻的妈妈，吃了不该吃的饭，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你们不合适。
简慕忙着善后，耳边都是讽刺的问话。
她不介意给妈妈收拾，不介意她痴傻，不嫌弃她吐了满桌子，哪怕是一遍一遍擦拭她的口水，简慕都未曾嫌弃。
可是她很介意——妈妈被人瞧不起。
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一辈人被人踩，被简家的人欺负，她都忍了。
所以她给简世最好的生活，让妈妈住最好的疗养院。
但这些，不是为了叫痴傻的妈妈出来后，被人鄙视瞧不起的！
她没想过要所有人都能对待一个痴傻如何怜悯如何同情。
但是请给与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
更何况，沈眉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辨识能力。
苦了大半辈子了，已经辛苦到了最后，不是为了在年老的时候，要被人嘲笑：是个神经病，是个白痴。
这，不是命运该给的公平。
她的妈妈，不该被任何人嘲笑。
她的妈妈，跟别人的妈妈一样伟大。
简慕一边擦拭妈妈的嘴，一边觉得自己为什么信了米乐乐会不怪自己？
她明明是怪她了。
所以她才会故意跟杨慧清一唱一和。
米乐乐可以责怪她，可以觉得她对不起她，可是为什么，矛头指向的是自己的妈妈？
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米氏企业千金，而她简慕，从头到尾都配不上她米乐乐。
那不过是她给简慕的怜悯。
简慕终于有些累了。
因为沈眉始终没吃饱。
所以她一边吃一边吐，因为饿了要吃，因为不好吃要吐。
简慕擦了擦手，站起来将东西放到了一边。
她起身对waiter说：“这里，需要一碗米饭，一份普通的炒青菜，少盐少油。”
Waiter似乎对她理所当然的歧视，在她眼里，简慕是带着痴呆的妈妈过来蹭饭的穷人。
吃不起，过来装什么？
这应该是waiter最想说的话吧。
她走过来，十分礼貌的虚伪，“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没有米粉和炒菜。”
“那么，请单独做一份出来。”简慕指着Waiter说。
Waiter已经显然不耐烦了，对简慕说：“那么请小姐去旁边的店里单点，我们这里没有米饭和炒菜。”
简慕冷了脸，“怎么，你们不是对客户有求必应吗？”
Waiter也昂着头，“小姐是什么意思？”
“客户不是上帝吗？客户吃不惯你们店里的刺身芥末，吃不惯你们的山珍海味，你们难道就不该做出解决方式？我选择在你家吃饭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标注你们的食物不适合神经病患者的口味？你们既然路滑不想负责，为什么不擦干地上的水？”
“为什么对面一家普通的火锅店可以对客户有求必应，只要是客人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你们一个价格如此昂贵的高档餐厅，却做不到？”
简慕的声音很大，终于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如果你对身份低贱的人，对有疾病的客户有意见，那么请你们下次，在门前标注精神疾病患者不要入内。”简慕大声说了出来。
Waiter自然知道这时候，她不能惹事，立即低头道歉。并且向杨慧清求助，“这位夫人，请您帮忙劝劝这位小姐吧。”
杨慧清对简慕说：“你什么态度？就算是没有米饭，也不该被你这样侮辱！”
简慕看向杨慧清，“那么，神经病患者，该被间接的侮辱是吗？”
杨慧清登时怔住了，“你什么意思？”
米乐乐似乎也有些怔，伸手想去抓简慕，“简简，都是误会，你不要这样，大家好好的吃饭，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简慕挣脱开米乐乐的手，“我妈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没有给我一个多么好的地位和财势。但是我妈妈，就算是精神病患者，也不该被任何人歧视和侮辱。至少这个国家，是有过明文规定，她杀了你，不犯法。”
沈眉此时一直很安静。
简慕站起身，拉住妈妈说：“走，我们去对面吃米饭。”
杨慧清一直没说话，但是脸色非常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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