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阴灵不散6
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滑稽，季主任自己也笑了，“当然了，这所谓的谈判，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们和我坐在桌子的两端，然后提出条件，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默契，达成共识后，两不相干，如果没有这个部门的存在，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季主任解释道。
季主任说的在理，然而我不是来洗脑的。
“后来怎么又成了叛徒了呢。”
这才是我关心的重点。
季主任的表情严肃起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人比鬼更可怕，对我们来说，了解了鬼的习性，知道它们有自己的处事准则，就像没有驯服的狮子，慢慢调教，总能获得彼此的信任，世界趋于稳定，然而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是人。”
“人？”我深有其感，愿闻其详。
“确切的说是人心，”季主任神色凛然，“人的欲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又像是潘多拉的盒子，里面装着的全是更可怕的恶魔，它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能杀人于无形，你要问我为什么何不该会成为叛徒，我想这就是理由。”
“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我想起了这句老话。
季主任总算表情缓和了一些，“没那么文艺，再说了，鬼要他的灵魂有什么用，关键是何不该的野心。”
“野心？”
季主任点点头，“是的，你们知道从两具大肚尸里跑出来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我们管那两个东西叫鬼娃，季主任又会如何解释呢。
这回他没有卖关子，连铺垫也没有，直接说了，“是未来的鬼王。”
轮到我们神色肃然了，“未来的鬼王？”
顾名思义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有了鬼王，就能控制那些孤魂野鬼，为自己所用。”
“就像视频里，带走那个刚刚出生的鬼婴一样？”我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季主任微微抬起了下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倒出乎我的意料，难怪何不该会说“完了，完了，这个世界要乱套了。”原来当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何不该通过大肚尸在养鬼王？”我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季主任点头，“然后现在被你们撞破后，他也失控了。”
对了，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
这事儿重新捋一捋，何不该原来替季主任做事，为了自己的野心，偷偷在养鬼王，这一定是季主任不允许的，何不该铤而走险，却因为我们的闯入，功亏一篑，更要命的是，现在鬼王跑了，事态严重了。
我思考着，浑身不自在，如此这般，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事儿，而且季主任找我们来的动机，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和许月萍他们本来就是在找鬼王，可还是原来的担忧，我们这一行从来不和官门的人打交道，这事儿现在该如何取舍？
季主任接着说，“事情现在已经到这步了，该和你们说明的都已经说明了，其实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招募你们，进入我这个部门，然后一起做点事情。”
“你的意思就是一起去找鬼王呗？”我问道。
季主任说是的。
话音未落就听许月萍开口说道，“我们本事儿哪里够格干这种事的，季主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招募这种事情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一愣，转过脸去看许月萍，她的样子很不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本来就是，许月萍入门比我早，而且从小便跟着她的外婆，老一辈江湖秘门里的人物，更加严守“生不入官门”的祖训，耳濡目染，有些东西一旦融到血液里之后，是没法轻易剔除妥协的。
我本人倒是无所谓，但也决不至于，因为季主任几句花言巧语就和许月萍起内讧。
季主任倒是没多大反应，大概看惯了这样的局面。他瞄了我一眼，我耸耸肩，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季主任当然能够看出来，我们这边就是许月萍说了算，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对许月萍说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许月萍摆手拒绝，“不用，有什么事儿就当面说好了。”
霸气。
人嘛，就要威武不能屈，不为五斗米折腰，本来就受够了这些当官的气儿，难道有一回自己也能挺直脊梁。
“是啊，季主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揶揄地说道，“已经聊了那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当自己人了，怎么还搞特殊化呢。”
季主任笑笑，并没有回应，继续向着许月萍，“我想和你聊聊你的外婆。”
许月萍皱起眉头。
随即——，
站了起来。
“你想往哪借？”
我擦，刚刚还夸她刚正不阿，转眼就打脸？
骨气呢，
义气呢！
季主任站起身，走到门口，许月萍跟了过去。
留下我和叶涛瞠目结舌。
季主任打开门，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门口伏在许月萍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许月萍顿时脸色大骇，她表情肃然的回到位子上，看看我，再看看叶涛，“行，我们替你去找那两个鬼娃。”
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到桌子上，五官都拧到一块了，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季主任到底说了什么，让许月萍在十分钟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说吧，你有什么线索？”许月萍压根不在意我们的意见。
季主任点点头，面露得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别着急，何不该是养鬼王的人，两者之间必有联系，我们找到何不该，就能找到那对鬼王。”
“可是那天何不该见鬼王从大肚尸的身体里出来，跑得比我们还快。”许月萍质疑道。
季主任接着说，“鬼王是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许月萍瞬间领悟，“你的意思是，鬼王要对付何不该？”
季主任点了点头。
许月萍又有了新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先找何不该，可连鬼王都找不到他，我们从何寻起？”
季主任又笑了，“找鬼王困难，但是找何不该我还是有点小办法的，”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今天我们也算是正式结盟，既然结盟我就送个小玩意给你们，权当是见面礼了。”
我不知其意，一张白纸算什么礼物。
季主任也不顾我们，而是兀自把白纸对折，叠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那张白纸，被叠成了一枚纸鹤。
季主任又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小的塑料袋里，袋子里竟然是一根头发。他将头发拉长，拿出打火机点燃。
头发一烧烬，留下一小撮灰烬，季主任将它黏在纸鹤上，又把纸鹤放于桌面。
什么情况？
季主任轻轻挥手，示意我们先别说话，仔细观察。
四个人，一个纸鹤，会议室里像是又有一场法事要开始。
我也想探探季主任的底儿，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演崩了吧，我满怀恶意的想着。
就在此时，叶涛“咦”了一声。
我赶忙看过去，纸鹤竟然微微颤动起来，它脑袋的两边像水一样的晕开了波纹，竟然出现了一对似眼的凹处。
这看上去简直就是魔术。
季主任轻轻朝它吹了一口气。
纸鹤扇动起了翅膀，然后飞到半空，在房间里绕了一个圈，奔着窗户飞了出去。
神了，真神了。
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倒是听说过，可纸鹤飞翔，真是第一次见识。
然后呢？
季主任把水杯放到桌子的中央，手指指着杯中水，水也开始荡漾起来。慢慢地，水面居然出现了画面。
画面是俯视的，先是县公安局的大楼，门头，然后到了大街上，一个个熟悉的建筑在画面里呈现。
我诧异万分，难道这是纸鹤在半空飞翔，传回来的画面？
这比无人驾驶机还犀利。
看方向，纸鹤一路朝着北边而去。
想必刚刚那根头发也是有讲究的，我琢磨着，季主任说过，何不该也曾是部门里的一个成员，是成员自然要留下档案。
这种档案当然不是什么个人资料，八字命理要管用的多。
那根头发便是何不该的，现在纸鹤就像警犬，因为留下的痕迹，便去寻找目标了。
我想我的推测没错，纸鹤时高时低，时快时慢，还能很机智避开树枝和阻挡物，一路朝前。
方向还是往北，中途没有改过。
我们都盯着画面不说话。
纸鹤差不多飞了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座围墙上停了下来。
围墙里是残垣断壁，我认识，早些年这里是个印刷厂，后来废弃了，一直荒芜到现在。
印刷厂里杂草丛生，不见人影，然后水杯里的画面静止在那儿不动、
“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季主任问。
我们点点头。
他站了起来，“何不该现在就在那儿！”
“你确定？”许月萍问。
季主任说道，“我的纸鹤从来没有犯过错。”
这果然是个礼物，而且不是“小”礼物。
这一手露的——，
看来季主任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们也站了起来。
季主任笑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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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主任说的在理，然而我不是来洗脑的。
“后来怎么又成了叛徒了呢。”
这才是我关心的重点。
季主任的表情严肃起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人比鬼更可怕，对我们来说，了解了鬼的习性，知道它们有自己的处事准则，就像没有驯服的狮子，慢慢调教，总能获得彼此的信任，世界趋于稳定，然而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是人。”
“人？”我深有其感，愿闻其详。
“确切的说是人心，”季主任神色凛然，“人的欲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又像是潘多拉的盒子，里面装着的全是更可怕的恶魔，它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能杀人于无形，你要问我为什么何不该会成为叛徒，我想这就是理由。”
“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我想起了这句老话。
季主任总算表情缓和了一些，“没那么文艺，再说了，鬼要他的灵魂有什么用，关键是何不该的野心。”
“野心？”
季主任点点头，“是的，你们知道从两具大肚尸里跑出来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我们管那两个东西叫鬼娃，季主任又会如何解释呢。
这回他没有卖关子，连铺垫也没有，直接说了，“是未来的鬼王。”
轮到我们神色肃然了，“未来的鬼王？”
顾名思义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有了鬼王，就能控制那些孤魂野鬼，为自己所用。”
“就像视频里，带走那个刚刚出生的鬼婴一样？”我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季主任微微抬起了下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倒出乎我的意料，难怪何不该会说“完了，完了，这个世界要乱套了。”原来当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何不该通过大肚尸在养鬼王？”我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季主任点头，“然后现在被你们撞破后，他也失控了。”
对了，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
这事儿重新捋一捋，何不该原来替季主任做事，为了自己的野心，偷偷在养鬼王，这一定是季主任不允许的，何不该铤而走险，却因为我们的闯入，功亏一篑，更要命的是，现在鬼王跑了，事态严重了。
我思考着，浑身不自在，如此这般，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事儿，而且季主任找我们来的动机，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和许月萍他们本来就是在找鬼王，可还是原来的担忧，我们这一行从来不和官门的人打交道，这事儿现在该如何取舍？
季主任接着说，“事情现在已经到这步了，该和你们说明的都已经说明了，其实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招募你们，进入我这个部门，然后一起做点事情。”
“你的意思就是一起去找鬼王呗？”我问道。
季主任说是的。
话音未落就听许月萍开口说道，“我们本事儿哪里够格干这种事的，季主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招募这种事情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一愣，转过脸去看许月萍，她的样子很不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本来就是，许月萍入门比我早，而且从小便跟着她的外婆，老一辈江湖秘门里的人物，更加严守“生不入官门”的祖训，耳濡目染，有些东西一旦融到血液里之后，是没法轻易剔除妥协的。
我本人倒是无所谓，但也决不至于，因为季主任几句花言巧语就和许月萍起内讧。
季主任倒是没多大反应，大概看惯了这样的局面。他瞄了我一眼，我耸耸肩，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季主任当然能够看出来，我们这边就是许月萍说了算，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对许月萍说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许月萍摆手拒绝，“不用，有什么事儿就当面说好了。”
霸气。
人嘛，就要威武不能屈，不为五斗米折腰，本来就受够了这些当官的气儿，难道有一回自己也能挺直脊梁。
“是啊，季主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揶揄地说道，“已经聊了那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当自己人了，怎么还搞特殊化呢。”
季主任笑笑，并没有回应，继续向着许月萍，“我想和你聊聊你的外婆。”
许月萍皱起眉头。
随即——，
站了起来。
“你想往哪借？”
我擦，刚刚还夸她刚正不阿，转眼就打脸？
骨气呢，
义气呢！
季主任站起身，走到门口，许月萍跟了过去。
留下我和叶涛瞠目结舌。
季主任打开门，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门口伏在许月萍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许月萍顿时脸色大骇，她表情肃然的回到位子上，看看我，再看看叶涛，“行，我们替你去找那两个鬼娃。”
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到桌子上，五官都拧到一块了，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季主任到底说了什么，让许月萍在十分钟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说吧，你有什么线索？”许月萍压根不在意我们的意见。
季主任点点头，面露得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别着急，何不该是养鬼王的人，两者之间必有联系，我们找到何不该，就能找到那对鬼王。”
“可是那天何不该见鬼王从大肚尸的身体里出来，跑得比我们还快。”许月萍质疑道。
季主任接着说，“鬼王是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许月萍瞬间领悟，“你的意思是，鬼王要对付何不该？”
季主任点了点头。
许月萍又有了新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先找何不该，可连鬼王都找不到他，我们从何寻起？”
季主任又笑了，“找鬼王困难，但是找何不该我还是有点小办法的，”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今天我们也算是正式结盟，既然结盟我就送个小玩意给你们，权当是见面礼了。”
我不知其意，一张白纸算什么礼物。
季主任也不顾我们，而是兀自把白纸对折，叠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那张白纸，被叠成了一枚纸鹤。
季主任又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小的塑料袋里，袋子里竟然是一根头发。他将头发拉长，拿出打火机点燃。
头发一烧烬，留下一小撮灰烬，季主任将它黏在纸鹤上，又把纸鹤放于桌面。
什么情况？
季主任轻轻挥手，示意我们先别说话，仔细观察。
四个人，一个纸鹤，会议室里像是又有一场法事要开始。
我也想探探季主任的底儿，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演崩了吧，我满怀恶意的想着。
就在此时，叶涛“咦”了一声。
我赶忙看过去，纸鹤竟然微微颤动起来，它脑袋的两边像水一样的晕开了波纹，竟然出现了一对似眼的凹处。
这看上去简直就是魔术。
季主任轻轻朝它吹了一口气。
纸鹤扇动起了翅膀，然后飞到半空，在房间里绕了一个圈，奔着窗户飞了出去。
神了，真神了。
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倒是听说过，可纸鹤飞翔，真是第一次见识。
然后呢？
季主任把水杯放到桌子的中央，手指指着杯中水，水也开始荡漾起来。慢慢地，水面居然出现了画面。
画面是俯视的，先是县公安局的大楼，门头，然后到了大街上，一个个熟悉的建筑在画面里呈现。
我诧异万分，难道这是纸鹤在半空飞翔，传回来的画面？
这比无人驾驶机还犀利。
看方向，纸鹤一路朝着北边而去。
想必刚刚那根头发也是有讲究的，我琢磨着，季主任说过，何不该也曾是部门里的一个成员，是成员自然要留下档案。
这种档案当然不是什么个人资料，八字命理要管用的多。
那根头发便是何不该的，现在纸鹤就像警犬，因为留下的痕迹，便去寻找目标了。
我想我的推测没错，纸鹤时高时低，时快时慢，还能很机智避开树枝和阻挡物，一路朝前。
方向还是往北，中途没有改过。
我们都盯着画面不说话。
纸鹤差不多飞了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座围墙上停了下来。
围墙里是残垣断壁，我认识，早些年这里是个印刷厂，后来废弃了，一直荒芜到现在。
印刷厂里杂草丛生，不见人影，然后水杯里的画面静止在那儿不动、
“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季主任问。
我们点点头。
他站了起来，“何不该现在就在那儿！”
“你确定？”许月萍问。
季主任说道，“我的纸鹤从来没有犯过错。”
这果然是个礼物，而且不是“小”礼物。
这一手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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