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风雨交加的夜晚，冷风卷着落叶肆虐地侵袭这座城市，我站在窗边，孤独和冷清像一把无形的刀冰冷地插进我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伴随着孤独而来的，还有一事无成的羞愧感。
我失眠了，望着外面绚烂多彩的霓虹灯色，我找不到一点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事业的迷茫，高昂的房价，我不知道在苏州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像个赚钱的机器，能在这所谓的烟火繁华里落下一个温馨的家。
我真的太平凡了，平凡的生活，平凡的背景，平凡的纷纷扰扰，平凡的淹没在日日夜夜的工作中......平凡就像一道锁住命运的枷锁，锁住了我的一切，我应该学会麻木的，尤其是像今晚的雨夜，平凡更像是一个现实的恶魔，让我无力的面对，又无力的张望........
我推开窗，任凭淅沥的雨点向我袭来，可能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无力中感受到一丝的清凉，才觉得此时此刻我是活着的......我俯视身下的城市，错乱交杂的灯光穿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穿过商场的窗户，穿过建筑工地上正在作业的吊车，穿过淅沥的雨点变得迷蒙，变得梦幻。
我凝望失神，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已经不复存在，直到一阵的敲门声，才让我清醒起来。
“米汤，你开开门，我有事情跟你说。”
窗外的风雨声和敲门声牵引着我的神经，我关上窗户，点起一支烟，我知道凡柔今晚来找我的目的，她是想来跟我说分手的。
我打开门，凡柔漂亮的模样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永远都是这副性感的姿态，即使今晚的气温有所降低，她也坚持穿着齐腰的长裙，配搭一款今年新出的香奈儿凉鞋。
我无感地看着她.......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在我的认知里，我和她的恋情可以追溯到四年前的校园时期，当时她是班上公认的班花之一，而我也凭借自己的才艺和不懈的努力，终于在蝉鸣的那个夏季，赢取到她的芳心，也是在那时我和她彼此都相信，两个堪称郎才女貌的情侣必然会长久地甜腻下去。
四年的交往，我记不清楚我和她的肉体有过多少次的交融，她就像会上瘾的药品，一次次地驱散我的独孤，蚕食我的肉体，我总能在她身上体会到无边无际的欢愉，然后忘掉自卑和平庸。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品的副作用便渐渐的明显，她告诉我，她需要房子和车子去夯实生活，否则给予我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用虚无编织起来的美梦。
我顿感可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无坚不摧，然而在现实物质的催化下，彼此的坚守渐渐有些松动，到最后变得溃不成军，直至最后牺牲掉的，却是往日的单纯和对生活的的憧憬。
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说过话了，今天也确实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但关于谈话的内容，无非是分手罢了。
“公司出国学习的名额已经下来了，有我一个。”凡柔直接道出主题，冷静地看着我。
“哦。”
我麻木的回答，关于这个话题，我们之间已经争吵过无数次，我甚至觉得，她就不应该前来通知我，毕竟在我看来，这是导致我们分手的成因，如果没有这件事，也没有后面的一地鸡毛。
“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凡柔依旧看着我，丝毫没有进门的意思：“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有梦想，我也有追求的权利。”
“我知道，是我自己没本事。”
“你别怪我，当初我给过你时间和选择。”
凡柔说完，就进门之后就开始脱衣服，或许是因为对我的歉意，想做出一些事情来弥补。
“米汤，毕竟大家恩爱一场，以后好聚好散吧。”
我机械地应和着凡柔的抚摸，终于在她脱掉最后一件的时候，我将她抱到我的床上，然后在她的shen吟声和床体毫无规律的晃荡声中感知美妙，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形式驱散孤独，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窗外的扑打声变得更加剧烈，顿时和屋内的声音杂糅在一起，我跟随着此起彼伏的音线，寻找以最浪漫的方式在她的身上留下证据，我没想到我们之间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收尾，这显得让我有些恋恋不舍。
.........
穿上衣服，我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眼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凡柔在卫生间里洗澡。
我讨厌雨夜，为什么我经历的所有离别都是下雨的天气......看来真的注定今晚将是一个伤感的氛围。
等到凡柔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刚好掐灭烟头，她没有直接走，而是直接落座在我的身边。
“米汤，我还是那句话，别怪我，当初毕业的时候，你说过你会给我稳定的生活，所以我选择相信你，与你一起奋斗。去年的时候，你又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会改变，只需要给你时间，那一次，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愿意等你发展起来。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在等了，我不想自己再被动的等待了。”
“你别说了，你的苦衷我能理解，你不用再向我解释什么.......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会开空头支票的男人，如果你要走，大大方方地走就好了。”
“我不是这种意思.......算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转身看向凡柔，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感性的柔情，只是这样的场景我见得太多，但依稀能从她的话语行间里感受到她对我的情真意切。
“不知道，可能等你走后，会再抽根烟，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吧。”
凡柔没想到我会这样的答案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浅浅的抿嘴后，又关心地说道：“以后你少一点烟吧，烟抽多了容易得肺癌。”
我意识到这或许是我们此生最后的一次对话，面对她诚恳的感情，我收起自己之前敷衍的态度，于是笑着转移话题：“说说你吧，这次你出国学习，时间大概是多久？”
“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吧，具体的根据公司的安排。”
“嗯......说到底还是自己耽搁了你，本来之前你就有出国学习的机会，是我的原因才让你放弃.......只是没想到，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提及此处，我的心就难过了起来：“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再联系吗？”
“分了手的情侣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还是别了吧。”
我怅然：“嗯......如果以后你结婚了，记得给我发张你的结婚照。”
想起凡柔以后会牵着别人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我的心又是一阵难过，这明明是我当初所设想的桥段。
“会的。”，凡柔站起身，准备离去：“米汤，我们今天算是和平分手吗？”
“算.....不纠缠，不后悔，彼此成全的那种。”
“嗯，以后照顾好自己。”
凡柔对我嫣然一笑，缓缓的关上了门。
我望着凡柔离去的背影，心中像是丢失掉什么，瞬间变得轻盈许多，但轻盈过后，便渐渐被伤痛和苦感填满，这真的是挺操蛋的.......
我点上一支烟，又一次凝望头顶的天花板，孤独地想着她现在该到哪了，自从我们前几次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就已经收拾东西，从我的住处里搬离出去，就像是在我们美好的余温里抽离出一份记忆，从此空白。
.........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一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酒吧里，我靠坐在最不起眼的一角，台上响起郑钧《私奔》的声音，歌曲虽好，但我却无心聆听。我无法释怀凡柔的选择，但又必须理解她，因为爱从不是占有，而是相互成全。
可是，她的离去无疑放大了我的痛苦，让我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未来。
这种状态真的让我揪心，如果她没有跟我提出分手，那么我会愿意将自己的青春献给苏州这座城市，然后付出代价，将她留在身旁，但现在........好像一切的东西都失去了奋斗的意义，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酒吧的老板阿南走到我的身边，递给了我一支紫树，然后自顾点燃自己的烟后，笑着说道：“怎么一个人呆在这，不上去玩会？”
“没心情。”
“又跟凡柔吵架了？”，阿南疑问。
“吵架？没机会了，我跟她分手了，以后各过各的桥，各走各的道。”
阿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沉默地抽了一大口烟，显然他不想打扰我。
“没想到你们之间也会走到这一步，我以为你们能长久下去的。”
“滚蛋~别在这惺惺作态。”
我踢了他一脚，以示自己现在不爽的心情。
.......
我看着台上的演绎，美轮美奂的表演将今晚的氛围推到了高chao，酒吧里瞬间充斥着形形色se的高呼声，我这才意识到，今晚的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我点上一支烟，任凭酒吧的旋律躁动着浮乱的内心，但歌曲里的台词就像是一根根带尖的刺，扎进我的心间，提醒着我与凡柔的种种过往，看来今晚我是越想忘越忘不掉......
我掐灭烟，径直地跑到台上，接过阿南的话筒：“给哥们来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大家应该相互交好，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生命象鲜花一样绽开，  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没有选择，我们都必须恋爱，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随风飘散 ，随风飘散，他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非常地骄傲；孤独的人，他们想像鲜花一样美丽，一朵骄傲的心风中飞舞跌落人们脚下，可耻的人，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为了美丽在风中在人们眼中变得枯萎。”
.........
我应该是一个宽怀大度的人，不应该在儿女情长的缠绵上耿耿于怀，我就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肆意地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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