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头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睁眼环顾周遭，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床单，白色被褥，白色的墙壁。
这是哪？
我不解的动了动头，一阵难受感袭来，整个脑子晕沉沉的，额头处一阵阵电流似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这时，旁边凑过来了一个人影，白白胖胖的短发小伙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很快想起来，他是上次我被张虎打时那个冲我拍照的服务员，依稀记得名字是叫周涛？
他看着我咧嘴一笑，满脸喜色的冲我问：“你醒了？”
我愣了愣，乍一睁开眼看见他，有些错愕。
更错愕的是看不懂他满脸的喜色，喜从何来？
周涛瞅我不说话，又连连开口问起来，低声细语，语气是我前所未见的柔和。
“你头痛不痛？要不要喝水？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说，我帮你。”
我听他这样说话不禁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前段时间我受伤，他连多问一句都懒得搭理。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心里浮现起这句话，接着，一大段一大段的画面浮现，我脑子里开始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举动。
这一想，我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刹那间就感觉无数无数的冷汗从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里往外钻出来，只是一个瞬间，我衣服都湿了。
我就一个感觉。
完蛋了。
昨天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突然疯了一样？
以前挨过那么多的欺负，那么多的羞辱，自己还不是都忍着？
自己替人出头而已，竟然还闹出了持刀伤人的戏码？
而且伤的还是社会上的大哥，这种我根本惹不起的人。
我又记起了昨天那把刀。
我竟然拿它捅了人？
人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重不重？会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的头越发疼痛了，冷汗更多了。
如果我真杀了人，我爸妈怎么办？
我的未来怎么办？我的家怎么办？
我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我懊恼的想用手使劲敲自己的脑袋！
应该是看出我的脸色有些不对，周涛神情微微一变，急忙问我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我这才知道现在竟然躺在医院里，是谁送来的？
我有太多的疑问，思绪如麻，叫住了周涛，说我没事，让他别先叫医生。
周涛听话的没有走，还贴心的走到床尾把病床帮我摇高了一些，然后冲我一笑，笑容里竟然能看到一点讨好的意味。
听他开口说：“何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狠人。不声不响的，竟然拿刀捅了二虎哥。我还听几个公主说，你帮宁彩霞出头，硬怼二虎哥，往头上一连砸了几十个啤酒瓶，牛批！”
周涛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赞叹：“现在江湖上你都出名了，直接一刀差点废了刘二虎，有人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铁头怪，等你出院了，没人敢在叫你名了，肯定都要称呼一声小以哥。”
说完了，周涛一脸难堪的蹲下身子，靠在床边说：“小以哥，以前咱俩接触的时候，可能有些事儿我做的不好，对不住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的气。等你出去了，我请你吃饭按摩，咱俩好好聊聊，交个朋友。”
小以哥？
我木然的看着他，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周涛干笑一声，陷入了一阵沉默，然后又站起身掏出了手机说：“我差点忘了，经理让我看到你醒了就给他打电话，我赶紧打过去。”
他一边拨通号码一边还喋喋不休：“小以哥，你发达了，经理说了要重用你，以后照顾照顾兄弟我啊……”
我看着曹二打通电话说着一些我醒了，会照顾好的，放心一类的话。
很快挂断了，周涛又蹲到床边，继续对我嘘寒问暖。
我是真的搞不懂周涛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更看不懂他现在的做派。
唯一的感觉是别扭。
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的温和？
说准确点是有点卑躬屈膝。
可能自小到大的经历让我有些贱皮子了，我习惯了被人冷嘲热讽，反而不适应现在这样融洽的氛围和对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木然的看着周涛在旁边像个苍蝇一样的逼逼叨，努力压制着内心里不安和局促，怕被周涛发现我的窘迫。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门便被推开，张虎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还没站稳先冲我压了压手，让我不用起来打招呼，老老实实躺着就行。
然后他从周涛手里接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一边抽出根烟点上，一边冲我笑了笑：“看你小子这副衰样，脑袋还疼不疼？够一根筋的啊，酒瓶子全照着一个地方砸，就算一个铁板也能砸出坑来，听医生说你那儿都快骨裂了知道不？幸亏送来的早，这事儿你可要谢谢我。”
我知道这个是真的，连忙道谢，要不是被及时救治了，我觉得流血都能流死。
谢完了我赶忙又道歉，这件事肯定给KTV惹了一些麻烦，不知道最后怎么处理的。
最重要的是我想打听一下跟我有关联的，毕竟这件事是我搞出来的，我想知道结果，不论是好是坏，总比这样提心吊胆的强。
张虎点点头说：“KTV这块没啥大事，打架斗殴常有的，这种事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处理起来很简单。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别害怕，事情都处理完了，你捅的那人没死，你捅歪了，就是个小伤，缝了几针，休息休息就行了。”
他吸了口烟，打量着我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玩味，又说：“不过你小子还真是胆子大，平时还真没看出来敢干这种事的，你知道你捅的是谁吗？
他叫刘二虎，江湖上的老资历了，当年跟我一起混过的，我们俩和另外三个被人称为沂河五虎，他的外号叫光头虎，以前是跟金士泉混的，属于金家的头马。
知道头马是啥不？就是一群人里最能打的那个，当年我张虎也是头马，不过我跟的是赵哥，也就是玉姐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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