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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神秘人接踵而至,雷石镇骤起风云

小说:长剑破壁作者:湘夷字数:3673更新时间 : 2020-06-19 06:12:36
  
古城长沙,对马翠萍来说,那是高大上的存在。长这么大,只是听说过,从未去过。
“长沙来的!”马翠萍一听,略显惊奇。
她知道长沙乃一省文化、政治、经济之都,也是南方各地风起云涌的中心,那儿来的人都是有名有头的,而且很难弄清身份。她怕上当,便又狠狠地盯了二人一眼,虽然看不清楚,却从模糊的身影以及那一股凛然神气中觉察出来人与家父有一段非凡的情缘,便继续问道:“既然二位来见家父,为何白天不来,天黑了才来?”
“启禀小姐……”陆先生正欲回答,刘道一忙打断他的话,既然姑娘自称为马大哥的女儿,那十天前,我到过这里,怎未曾见到姑娘,也未听大哥说过?”
“有这回事?”马翠萍也自惊奇,略一沉思,忙答道,“十天前本姑娘正在渌口镇总堂,故先生来此未曾见着。”
“原来如此,那你父亲也未告诉你这几天有客人来吗?”刘道一紧追不放地问道。
马翠萍一听对方口气有点高高在上的样子,显示出长者的身份,但又感觉到对方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更令她不爽的事,对方不主动说出自己的姓名,这令她心中极为不满,但当她听刘道一刚才说的那句话时,猛然想了起来,就在今天早晨出门之时,父亲叫住了她,神情颇觉兴奋,她正等着父亲吩咐,可父亲张着嘴没把话说出来,神情顿时显得沉重起来,不知何故!父亲分明有话要说,却似乎又有难言之隐。她不便问,转身出得山来。她弄不懂父亲为何欲言又止,神情也忽而有变。及至见问,便说道:“因为这段时间,来见家父的人太多,家父曾吩咐过不能轻易放进,烦二位报上各自姓名,再由家父决定如何?”
“当然,当然!”刘道一微微一笑,“我叫刘道一,3年前曾拜霹雳老人为师学习武功,与你父亲虽然年龄上有很大差距,但依师承来看,也有手足之情、师兄弟之谊,不知你父亲与你说过没有?”
“哦,这等说来,原来是刘师叔,侄女冒犯了!”马翠萍忙按武林规矩,弯腰施了大礼。
刘道一忙说:“免礼!”并指着陆先生介绍道,“这位先生名叫陆昌耿,受华兴会会长黄兴黄先生委托来见马堂主。”
“对不起,因家父确实未对侄女提起过师叔与陆先生大名,不敢擅自相信。只得暂时委屈二位,在此稍候片刻了。”马翠萍说罢欲走,忽听“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便是一个矫健的身影飞掠而至,与刘道一陆昌耿对面站立,双手抱拳道:“在下不知二位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刘师弟与陆先生海涵!”
“大哥!”刘道一惊喜地狂呼一声。
“原来是堂主先生。”陆昌耿猛地跨上一步,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在下冒昧,惊动了堂主先生,真不好意思!”
“别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啦,先生与师弟辛苦了,快请到里面去坐。”来人客气地说。
来人正是马福益,因天色已晚,爱女马翠萍尚未回到矿区。按照常规,每到天黑,马翠萍便踏着夕阳的余辉,赶回到他的身边,并告诉他一天的见闻。可今天,天已黑了好一阵,还不见女儿回来。尽管女儿已学得“旋风剑法”,毕竟功力不足,火候尚欠,若遇江湖高手恐怕不敌,况且中原武林中邪派奇道盛行。他只有这个独苗。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出世未满周岁便失去了母亲的女儿马翠萍,是他既做父亲又当母亲把女儿拉扯大,他很同情女儿不幸的命运,决不可让女儿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尤其是在这附近来这里探听消息的洋人买办爪牙乃至江湖成名人物,马翠萍又是孤身一人,岂能与多人较量。想到此,他心情波涛阵阵,心中不安,怕出现意外,便走到矿区外,仍不见女儿身影,心中更是大骇,神色紧张到了极点,便顺着小路快步朝雷石镇方向走来。
马福益再次双手抱拳于胸,认真地说:“刚才小女马翠萍见识浅薄,不识二位尊驾前来,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说罢,随即拉马翠萍一把,“快向陆先生与刘师叔道歉。”
“堂主何必如此认真,在下此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小事么?”陆昌耿挥了下手,“小姐不必客气,在下既不懂武功,也就不知武林规矩。”
马福益在前带路,一行四人走过矿区,矿区在群山脚下,那矿灯似人造的星星悬挂在高大的树杆上,每隔一段距离悬挂一个。
他们穿过如蛛网般的小路,直向孤立于矿区中央的山顶走去,爬上山顶,便可看出矿区的大体格局:整个矿区成圆弧形状,矿区即在群山之中,连绵的矿灯如一条发亮的长绳系着矿区。其中,一个大华灯,高挂在矿区中央的山顶上,颇有一番众星拱月之势。
山不高,坡度平缓如龟背,稀稀拉拉地有几棵大树,也许这里没成为矿区之前,这个低矮的小山上定是林木丰茂的,而目前这个山丘,除了几棵大树外还有十几栋房子,都是青砖砌成,每栋只一丈多高,还不到大树的一半高。这些房子里住着些矿区的首脑人物,矿工大都住在群山脚下,这个山丘便是矿区的中枢神经,周围都有一丈来宽的大路通往矿区各处,传递指挥信息。
在大树遮盖下的几栋房子,大都是简易房。房子的椽子大多是毛竹做的,上铺苇杆的垫子,盖上一尺厚厚的茅草,只有最上间的一栋还此较考究,屋顶盖着青瓦,共三间,一大二小。大的是正厅,约四十平方米,左边是客堂,右边是厢房。房子一旁有株高耸粗壮的鱼鳞松,也许它长得太快了,或者是它的年龄太大了,把裹在身上的树皮都绷开了,裂成了鱼鳞似的一片一片。枝杆象巨人的长臂伸出丈把远,密匝匝的松叶象棵棵绿色长针插在枝丫上,晚上望去黑洞洞的,阴森可怖。一字儿排开,在山丘顶上昂然耸立。
马福益把陆昌耿与刘道一领到客堂。客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张木凳子,当中还有一个方桌,三人各拉凳子坐下,马翠萍从厢房里端来三杯茶,放在三人面前,然后走了出去。马翠萍站在屋外,向四周环视一番。矿区里的矿灯射出耀眼的光芒,有些矿工还在练武功,又抬头望了望那棵古松。她轻轻地来回走动,尽量使脚步不发出声响,看看四周没什么动静,时间尚早,便回厢房里坐了一会,今天她有点儿累,坐着便显得很疲倦,浑身不得劲儿,没多久就睡着了。
客堂里,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中间,三人围桌而坐,一边喝茶,一边小声低语。
“堂主先生,我是最喜快人快语的。”陆昌耿望一眼马福益继续说道,“在下来见堂主,其意已经转达,但不知堂主这几日来考虑得如何?”
“嗯,”马福益嗯了声,紧接着站起来,在客堂里踱着缓慢的步子。“十天前先生曾托吾师弟转达过先生的意思,只不过我一介武夫,是否能有效地相助先生?”
“堂主先生”陆昌耿也站起身,并双手抱拳于胸,“我们的要求并不高,意图也很简单,只不过是要赋华夏儿女以炎黄之魂。”
“是啊!”坐在一旁的一直沉默的刘道一也站起身来,“现在国民之魂虽然尚以炎黄自诩,而实则自满州侵入中原,江河(长江、黄河)如水火相搏。”
“满人入关,掠我中原,我哥老会是遵天地会的支流,素以‘反清复明’为宗旨,我们的矛头首先应指向满州人。”马福益暗暗地握紧了双拳。
“堂主先生,俗话说,万变不离其宗,自清人入关,朝廷日趋腐败,地方官员不理民事,不问疾苦,动辄与民为难,以致民情涣散,内不自安,官民之间视若仇敌,加之外强入侵,使得炎黄子孙变成了奴役性质的国民。这完全是腐朽的封建专制统治下的尖锐的阶级矛盾,这个矛盾,朝廷是无法解决的。”
陆昌耿喝一口茶说:“堂主先生,恕在下直言,现在任何封建官僚机构已不能做出对人民有益的事情,不推翻封建统治,国民之魂难以复归,堂主立志遵循天地会的意愿,还要代之以一个汉族的封建王朝,与现时又有何益?!”
马福益沉思着,他想起几年前鉴湖女侠特意来回龙山忠义堂劝自己放弃反清复明,要反清驱洋,恢复中华,看来这是一种新思潮啊!
马福益松开拳头,以指当梳拢了拢头发,微皱了下眉头,沉思着,房内一时沉默。
大地正在梦乡里孕育着明天的太阳,整个矿区的千余矿工,也在一天的疲倦中睡去。马福益的右手停在头上不动了,只一瞬间,眉毛竖起来了,再凝视静听一会:“萍儿!”马福益神情有异地突然喊了一声,那声音相当尖利。
外面沉静,没有应声,他再喊了一声,加重了语气,仍然没有应声。旋即开门一掠而出,睁大亮眼向空荡荡的矿区夜幕环视。
刘道一知情况有变,忙冲出屋外,“有动情!”
“我刚才听得屋顶有碎瓦之声,我想不会是萍儿吧!”马福益的声音细小而且急促。
“夜已经很深了,萍儿恐怕睡着了吧!”刘道一也轻轻地说。
马福益急返身来到厢房门外,见门虚掩着,又叫了一声,里面寂静无声。
武林高手最灵敏的感觉就是某种不祥之兆来临时,能及时地觉察出异样的气氛。马福益知道情况有变,忙转过身来,刘道一已几个起落追下山去。前面有个黑影正拚命地越过那片低洼地带逃入林中。就在那人刚要进入林中时,林中却飞出一人,在空中翻转半圈,脚在前照着逃跑之人心胸踢去。
林中飞出之人正是马翠萍。
那人见来势汹汹,双脚未动,上身左斜成一歇步,左手护住面门,右手护裆,双肘并排护住胸脯。只见马翠萍一击击空,身未落地,运动内力凝三元于气,身影便上升二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又转了过来,从背上抽出宝剑,“唰唰唰”地一连刺出三剑。
那人见马翠萍剑招厉害,来势更猛,便双脚一蹬,站成马步,那一双脚便入地两寸,稳坐泰山。同时,双手变掌自胸前成弧形上举,那手所及空间便形成一股势力范围,如铜墙铁壁,刀剑莫入。
马翠萍刺出的剑便被阻住,在离那人七八寸远,不能再向前伸。此时马翠萍一惊连忙收剑,只觉那剑比平时沉重了几分。
原来马翠萍的剑法乃父亲马福益所传,招势凌厉,只是功力不足,在拨剑时才显得份量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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