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尊严无用
于也坐在驾驶位看得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那个裸着上身全身汗油的村汉想干什么。
“草！”
于也骂了一句同时闪电般窜下车，可任凭他动作再快，也不可能一秒内闪现到顾渊身边挡住那只恶心的脏手。他只恨不得立时掏枪崩了那色胆包天的混蛋！
顾渊的注意力全在脚下，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羞辱毫无察觉。
只剩一个泥坑，顾渊轻身一跃，在空中做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伸长手臂拉住了车门把手。
咣！
一声撞击。
车身颤了两颤重新归于平静。
顾渊甩撞车门的力道实在太狠，恶汉柔软的鼻梁骨和钢铁为身的车门比硬度自然大败而归，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整个人被弹出一米，哀嚎一声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断抽搐。
顾渊身体隐在车门后，手指轻轻抚过被撞击的门框，弹掉指尖浮尘，唇边冷笑一闪即逝。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于也也以违反科学的速度冲到顾渊身前。见她安然无恙，登时怒不可遏，反身薅拽着头发一把拎起地上的村汉，反锁双手，死死压在车头前盖上。
“袭警？！”
被锁死的村汉不住哀嚎，断裂的鼻梁骨疼得他眼泪狂飙，混着鲜血流得车前盖斑斑点点。口中却不忘狂叫：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前车的小周此时也察觉到情况不对，拉门下车快步赶了过来。
围观的村民也有了反应，跟着恶汉一起叫嚣起来。
“警察打人！哦哦！警察打人！！”
同行只有三个人，顾渊是不可能出手打架的，小周一个基层民警能1v2就算不错，至于于也...别看是个刑警队长，刚刚一招反折手用的也是干净漂亮，可却是全警局著名的战五渣。这个三人组配置，真与村民动起手来必定占不到便宜。
顾渊不想扩大事态，抚抚于也的手臂做安抚：
“左右我没事儿，算了。”
于也眯起眼睛，手上暗中用力，恶汉的手指被弯到一个极限的弧度，稍加用力立时骨折。
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掰断，于也丢垃圾似的将他扔到地上，抬眼阴鹜地瞟了一眼起哄的村民，回身将顾渊护上车，重重关好车门。
“走！”
小周不敢多言，两三步跑上警车，缓缓挤开人群为后车开路。
这一村子懒汉到底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一边吆喝一边不忘嘲笑地上狼狈的恶汉，退避着让开道路。
“没事吧？”
于也竭力压制着怒气，握在方向盘上的指节都在泛白。
“噗~~~警察叔叔，消消气啦~~~”顾渊笑嘻嘻反过来安慰。
于也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狠狠剜了一眼旁边没心没肺的麻烦精。
顾渊鼓了鼓嘴巴，从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展开绕在指尖上，伸着胳膊去抹于也的手背。
“我没吃亏，倒让他占到了我家警察叔叔的便宜。干嘛让他碰你啊~~~”
“他碰我？？”难道不是我抓他吗？
“反正你们肌肤相触就是你吃亏！手都脏了，来，帮你好好擦擦！”
“。。。。”
“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
“。。。。。”老子只是长得好看！早就不是什么男孩子了！男人！是男人！
“怎么这么没有危机意识呢？这么容易就让人碰了？”
顾渊忍着笑，先手把那套说教统统扣到于也头上，让他无话可说。
“。。。。。你这是说我呢？？？”这难道不是我的台词吗？？！！
手背被顾渊猫爪挠似的乱蹭，挠得他心里一阵烦躁。反手扯过湿纸巾，推开那恼人的爪子，狠狠擦了两下手心——妈的，那傻逼几年没洗澡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于也的手机响了。
山沟里本就阴暗，此时太阳西沉，天光渐退，路况崎岖，于也开车不敢多分心，生怕不留神又把旁边的人颠吐了。便道：
“是狮子狗，接一下。”
顾渊答应一声，按下了免提。对面嘈嘈杂杂，没人立刻说话，静了两秒，李松师才开口道：
“队长，你咋没让我吠啊？你不说吠我都张不开嘴！不习惯啊！”
“咳咳~~~呃~~~我是顾渊....队长在开车....”
“。。。。。。。。那什么，内个，我刚刚说的吠就是...呃费电的吠....沸腾的吠....就是...”
于也怕他编不下去：“吠！废话的吠！”
“咳咳~~队长！你可算接电话了！给你打了半天一直不通！”
“在山里，信号不稳。”
“那什么，罗三妹找到了，一年前回老家待了一个月又跑回来了，现在就住郊区那边的城乡结合部，民警已经过去把人控制住了。”
“知道了。”
“队长，”狮子狗压低声音贼兮兮坏笑道：“带美女海城一日游的感觉如何？郊外空气清新人眼稀少！正所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啊~~~~”
“噗~~~”顾渊一口喷笑。
“。。。。。”于也很想顺着电话线冲过去撞死这条狺狺狂吠的狮子狗！碾成狗泥！！！
顾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谙世事：“呃...狗哥啊，这边开的是免提....”
“...........”
“...........”
嘟嘟嘟嘟嘟....
电话直接挂断。
顾渊紧紧抿住嘴唇，转头看看于也青绿的脸色，再想想李松师此刻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捧腹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看不出来，狗哥还是个文学青年！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小姑娘家家的！
顾渊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平稳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然呢？回去抽他两耳光？骂他不尊重女性？或是告他职场性骚扰？”
“.........”
“人家不过吟了一句诗罢了，千古名句，有什么问题？”
“........”
“再说，提起职场性骚扰，警察叔叔你更有理由先告我吧？”
“........”
顾渊笑得没心没肺，向前倾着身子去看于也：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这女孩儿怎么脸皮这么厚？轻浮又没底线？”
“没有。只是....”
“只是我该自重些才是。对吧？”
“。。。。”
顾渊转头看向窗外，托着下巴淡淡地说：
“命运本身已在践踏你，又何必把尊严摆得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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