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卖花的小女孩
<p>因为小安姐接了一个大单，时间也很紧，所以她们决定晚上继续加班。</p>
<p>她们竟然没有要求王树也一起来，而是催促着他早点上去休息，用小安姐的话来说，接这个单子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他。</p>
<p>她们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但并没有露出什么歧视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和煦。</p>
<p>王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正愁着怎么跟她们解释呢，上班的第一天就这么娇气，可一点都不好。</p>
<p>他跟着苗警官上了二楼。</p>
<p>这里的住宿条件可比他之前租的房子好多，空调洗衣机冰箱电视什么都齐全，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家的味道，住在这里，感觉很舒服。</p>
<p>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忐忑和窘迫，毕竟和苗警官非亲非故的，而且还是一个就要快死的人，就这样住了进来，真的好吗？</p>
<p>他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的自由自在，即使再凄惨，再卑微，再龌蹉，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起码不会有人看见。</p>
<p>现在生生多了一个时刻关心你的人，感动归感动，可是不习惯就是不习惯。</p>
<p>在苗警官的催促下，王树早早洗了澡，躺在了床上。</p>
<p>床很舒服，温度也很适宜。</p>
<p>他服下了医生给他配置的药，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这些药都包含着强力的安眠作用和镇痛效果，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当疾病发作时，照样会被痛醒。</p>
<p>但睡梦中发作被痛醒，总比在清醒中等待发作的每一步要好。</p>
<p>人都这样，就像杀头，你是愿意被一刀砍死给个痛快，还是被慢慢的凌迟处死？有时候，等待是一种煎熬。</p>
<p>今天的疼痛来得格外猛烈一些，王树能清楚的感觉到剧烈的心跳，绷起的青筋，以及喷涌的鼻血。他紧紧的抓着床单，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承受着一波又一波深入灵魂的疼痛。</p>
<p>恍惚中，有一根毛巾温柔的擦拭着他的额头，给他带来一丝丝清凉，那是温柔的味道。这种感觉很熟悉，在过去的三天，每次病痛发作时，他都能感受到这种温柔。</p>
<p>他渐渐放松下来，虽然头还是痛，可是他的心渐渐温暖起来。眼皮子有些沉重，意识再次涣散起来，很快，他就昏迷了过去。</p>
<p>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耳朵里充满了无数嗡嗡嗡的嘈杂的声音。</p>
<p>似乎比以前更嘈杂了，范围似乎也更广阔了。他感觉，现在至少也能听到方圆三百米的距离。</p>
<p>难道听觉异能范围扩大了？他集中精力，将目标定在最边缘的一个位置，哪里有个早餐摊子，卖早餐的是一位大妈，正在给一个姑娘称早餐。</p>
<p>再过去就是一个十字街口，那地方他认识，离这里至少也有三百米。</p>
<p>看来异能范围真的扩散了，难道病情发作越是痛苦，异能扩展的范围就越大？</p>
<p>这是该哭还是该笑呢？</p>
<p>而离他得最近的，是一个稳定的心跳，还有均匀的呼吸，不过声音有点大，就像打雷一样，他甚至能听见她身体各个器官工作的声音。</p>
<p>她就躺在他身边，睡在一张行军床上。</p>
<p>要不要这么体贴？王树甚至觉得有些过分了，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病人，这样的付出值得吗？</p>
<p>菩萨心肠，抑或是圣母心？</p>
<p>人真的可以好心到这种地步吗？</p>
<p>看着她沉睡中平静的面容，王树为自己的想法羞愧，他知道，她不是一个白莲花，更不是传说中的傻白甜。她是一名警察，还是刑侦队长，白莲花和傻白甜做不了刑警，更做不了队长。</p>
<p>唯一的解释，她是真的善良，真的想帮他，把他当亲人一样。</p>
<p>他有些羞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概说得就是他这种人吧。</p>
<p>这样还配做人？就这样去恶意揣测人家？人家对你好，你还觉得不舒服？他越想越羞愧，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p>
<p>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了响起，正在床上熟睡的苗警官豁然惊醒过来，爬起来看见他的样子，神情一呆，惊愕的问道:“王树，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自己？”</p>
<p>“没事，有个蚊子。”王树又羞愧有尴尬，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她眼睛。</p>
<p>“你这人怎么怪怪的。”苗警官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出一丝微笑，“就算有什么龌蹉的想法，也不是见不得人啊，你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想法也很正常。何必这样惩罚自己呢？你看都肿了，疼不疼啊？待会儿啊。”</p>
<p>说完，她就匆匆的下床，打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药箱进来，坐到他床前，道:“还好家里还有万花油，以后可别做这样的事情了。”</p>
<p>她从药箱中拿出一瓶万花油，还有一根棉签，看样子是要给他上药。</p>
<p>“苗警官，还是我自己来吧。”王树感觉非常不自在，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p>
<p>“别动啊。”她却不由他分说，拿起沾药的棉签，轻轻的涂在他脸上。</p>
<p>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在脸上出现，犹如那清风拂面，温柔舒适。</p>
<p>“苗警官。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王树总觉得心中有根骨刺，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我真的很迷惑。”</p>
<p>“需要理由吗？”苗警官微笑着说道，“我是人民警察，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也可能是你这个家伙的微笑，又或者是你面对生死之间的泰然，让我深深的感动吧。我总觉得你这个家伙不应该就这么死掉，即使要死，也不应该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那样会显得很孤单。”</p>
<p>这是什么理由？可就是这狗屁不通的理由，却让他满满的感动，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下来。</p>
<p>“哎呀，你怎么哭了，大男人家的，别动不动就掉眼泪好不好。”苗警官嗔怪着说道，“我是个警察，或者是看过了太多的死亡，才会对生的定义更加美好吧。人世间已经很丑恶了，总要有一些真善美的东西来装点一下我们的生活。你知道么，我见过你，记得那天你站在菩萨跟前，沐浴在佛光下，映照着落日的余晖，圣洁的像是得道高僧一样，是那么的恬静和泰然，又是那么的出尘和飘逸，那天我本来很烦躁的，那一刻突然宁静起来。你是个好人，不应该死得这么悲惨的。所以咯，能帮就帮吧，你也不要有太多的负担，也许真能好起来呢？”</p>
<p>王树有些恍惚，朦胧中，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他觉得她才是圣洁的天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p>
<p>“好了，既然起来了，就不要睡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苗警官收起药箱笑着问道。</p>
<p>“好啊，我也正有此意。”王树微笑着说道。</p>
<p>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也很喜欢早早的起来，迎着朝阳，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听小鸟在唱歌，听人们在唱戏，生活恬静而又优美。</p>
<p>苗警官换上了一身浅棕色的运动服，更显得身材玲珑有致，美好的曲线就像花儿一样，美丽绽放又不失英气盎然。</p>
<p>他们漫步在晨光下，时不时有早起的大爷大妈和她热情的打招呼，显然，她的人缘相当不错。</p>
<p>跑着跑着，忽然前边出现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不远处有个小女孩站在马路边，前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箩筐，上面插满了玫瑰花，似乎正在叫卖的样子。</p>
<p>让王树惊异的是，那孩子的周围，竟然有一层淡淡的红光，就像传说中神仙周身的仙光一样。</p>
<p>那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小白裙，在红光的衬托下，远远的看去，像是小仙子一样。</p>
<p>难道是得病太久了，都出现错觉了？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确信没看错，那孩子的身上，的确有一层薄薄的红光，把她衬托得如同仙子一样。</p>
<p>这不科学！人体怎么会散发红光呢？</p>
<p>“怎么了？”忽然身边的苗警官问道。想来是她看见了他奇怪的举动。</p>
<p>“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人？”王树指着那个小女孩问道。</p>
<p>“你说她啊，她叫刘萌萌，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苗警官叹了一口气说道。</p>
<p>“怎么回事？”王树忽然来了兴趣。一个身上发着红光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p>
<p>“她叫刘萌萌，今年才八岁，刚上二年级，乖巧，善良，懂事，学习也好，是个十足的好孩子，只可惜家里环境不太好。”苗警官道，“她爸爸呢，原来是做生意的，后来亏了，欠了一屁股债，就带着小姨子跑了，她妈妈原本也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是个贤妻良母，受此打击，就变得疯疯癫癫了，后来竟然染上了毒瘾，好容易强制戒毒成功，但人也基本废了，大病小病不断。这刘萌萌呢，也没办法，就只好利用课余时间，出来买花，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p>
<p>“这么可怜？”王树道。</p>
<p>“是啊，好在有大伙儿的帮衬，加上政府的补贴，这母女俩好歹没饿死。”苗警官道。果不其然，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好几位阿叔阿婆路过，都会买上一两束鲜花，然后摸摸孩子的头，或留下一点好吃的东西再走，一派温馨的景象。</p>
<p>“多好啊，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他感慨着说道。</p>
<p>“那当然了！爱在人间嘛！”苗警官道。</p>
<p>“额，你有没有觉得她身上好像散发着一层红光？薄薄的，就像火光一样？”王树问道。</p>
<p>“红光？”苗警官一怔，仔细向那边看过去，“什么红光？没有啊。”</p>
<p>“真没有？”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看，分明有啊，那孩子身上就是有一层薄薄的红光，很温和，就像朝阳的薄边一样。</p>
<p>“王树，你不会出现幻觉了吧？”苗警官担忧的问道。</p>
<p>“可能吧！”王树笑着说道。</p>
<p>或者，这是一种他没发现的异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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