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照顾
<p>当苗队长带着满头是血而且带着手铐的王树走进医院的时候，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p>
<p>只是，办理手续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遇到一个熟人了。</p>
<p>“咦，王树哥哥，怎么是你？”办理手续的小姑娘捂着小嘴惊呼。</p>
<p>“出了一点小问题……”王树尴尬的笑笑，不自觉的把手往下放了放，他不想她看见他带着手铐的样子。</p>
<p>“你和谁打架了？”小姑娘问道。</p>
<p>“被人报复了。”王树苦笑着说道。</p>
<p>“刀哥？”小姑娘很聪明，一猜就中。</p>
<p>“恩！”他点了点头！</p>
<p>“岂有此理！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哥，叫他带上兄弟，跟他们拼了！”小姑娘恶狠狠地说道。</p>
<p>没错，她就是刘群的妹子，堂妹，叫刘馨儿，刘群生日那天，她也在。只是王树没想到，她居然是这家医院的护士。</p>
<p>“喂喂，我说护士小姐，你是不是太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了？动不动就叫人砍人打架，还有没有一点法律观念？”一旁的苗警官恼了。</p>
<p>“哼哼，你们警察？”小姑娘冷笑了一声，“别说我小看你们，你们都是马后炮，事后才能赶到的，有本事你抓那个刀哥去啊，朝我们耍什么威风？”</p>
<p>“你……”苗警官气得脸都红了。</p>
<p>“我什么我？事实就是这样！你们坏人不抓，专门抓好人，我们王树哥哥这么善良的人，凭什么要被你们铐起来？”小姑娘道。</p>
<p>“哼，好人……好人能一个人打五个，还把人家打了个头破血流？谁打谁还不一定呢！”苗警官冷笑道。</p>
<p>“王树哥哥，你一个人打了五个？”小姑娘两眼放光，“太厉害了！不愧是暴熊。”</p>
<p>“过奖了，过奖了！”王树心里多少有些嘚瑟，举起手拱了拱。</p>
<p>“你还嘚瑟了吧！”苗警官看不过去了，踹了他一脚，“赶紧填，弄完早点跟我回派出所去做笔录！”</p>
<p>“喂，你还有没有人性，我王树哥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踹他！”刘馨儿也怒了，使劲一拍桌子喝道。</p>
<p>“护士小姐，请注意，他现在是嫌犯！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苗警官道。</p>
<p>“去啊，有本事你就去啊！看谁怕谁！”刘馨儿挑衅的看着她道。</p>
<p>王树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焦灼的电火花，她们俩就像是两只战斗的公鸡，彼此都瞪大了眼睛，挑衅着对方。</p>
<p>“别这样。小馨，待会儿你可要给我安排一个最好的医生，我可怕痛呢。”他笑着打岔道，两边都是难缠的主儿，可别真打起来。</p>
<p>“树哥哥你放心，安医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外伤科大夫，有他给你处理，肯定万无一失。”刘馨儿笑着说道。</p>
<p>“那就有劳了。”王树笑着说道。</p>
<p>“树哥哥还跟我客气。”刘馨儿笑着说道，“我可不像某个只要功劳不管人命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家伙，就知道急吼吼的抓人，也不知道体谅伤者，还学会了打人……”</p>
<p>“你说谁呢？别含沙射影啊！”那边苗警官一听怒火又蹭蹭的上去了，大声的问道。</p>
<p>好吧，这两个大美女又怼上了，咋都火气那么大呢。</p>
<p>“好了，小馨，我填好了。”他紧忙把资料递过去，同时上前，将她们两个隔开。</p>
<p>“好，树哥哥快去吧，在二楼外伤科，我这就通知安医生。”刘馨儿将病例递给他道，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p>
<p>王树急忙向外走，苗警官跟着他身后。</p>
<p>“行啊，你这个混蛋，认识的人蛮多的，还哥哥长哥哥短，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苗警官显然怒气未消，气鼓鼓的讽刺道。</p>
<p>“苗警官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十足的好人，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的，我还扶老奶奶过马路呢。”他笑着说道。</p>
<p>“谁能信啊，你要是一个好人，还能一个打五个？连徐三刀都打了，挺有本事啊。”苗警官道。</p>
<p>“与其被他们五个活活打死，不如我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王树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p>
<p>“还狭路相逢勇者胜，世界上就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些喜欢持勇斗殴的人存在，才让我们的工作不好做，都是你们这些混蛋，花城的治安才越来越差！”苗警官没好气的说道。</p>
<p>有人陪伴，道路就是走得顺溜，很快，他们就到了二楼外伤科的门口，里边坐堂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医生，慈眉善目的，正在给一个手臂骨折的中年男子上夹板。</p>
<p>“记得明天过来换药，还有这几天这只手臂不要碰水，其他没啥事了。”安医生对那个男说道。</p>
<p>“谢谢你安医生，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中年男子说道。</p>
<p>“恩，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的，走楼梯都能摔断手臂，也太不小心了一点。”安医生笑道。</p>
<p>“是。是。”病人千恩万谢的走了。</p>
<p>“你就是小王吧，哎哟，怎么伤成这样？”安医生看着他道，“跟人打架了？”</p>
<p>“被人打了，五个打我一个。”王树笑着说道。</p>
<p>“是你一个打他们五个！”苗警官纠正道。</p>
<p>“这下手倒是挺狠的。外伤还好处理，就怕有什么内伤或者骨折之类的，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外伤，然后再去检查一下。额，警官，可否把他的手铐去掉？”安医生道。</p>
<p>“可以。”苗警官冷冷的说道，掏出钥匙将他的手铐打开，踢了他一脚道：“你最好老实点，别想着逃跑什么的歪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p>
<p>有经验的医生就是有经验的医生，诊断和处理的方法相当麻利果断，不一会儿，王树身上的伤口就被处理的七七八八，浑身上下都包满了纱布，就像一个木乃伊一样。</p>
<p>“初步诊断，都只是外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去做一下检查。”安医生道。</p>
<p>“好的。”王树答应道。</p>
<p>“安医生，能不能给这家伙做一个全面细致的检查，这家伙一会儿说自己有艾滋病，一会儿又说自己有脑癌，我信不过这个家伙！”苗警官说道。</p>
<p>“什么？”安医生的脸色变了，飞快的脱下自己的手套，扔进垃圾桶，又飞快跑到外边的水槽去洗手，留下王树和苗警官面面相觑。</p>
<p>“你到底有没有艾滋病？别害人害己啊！”苗警官也有些不淡定了。</p>
<p>“当然没有了，我只有脑癌晚期，没有艾滋病。”王树感觉有些不妙，这事儿是不是闹得有些大了？</p>
<p>显然，别人是不会相信的，一会儿，安医生就带着几个专家和保安进来，小心翼翼的把他“请”到了检验室，然后就是各种切片和检查。</p>
<p>结果当然是脑癌是真，艾滋是假，大家都知道他活不过三个月了，看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同情，连苗警官都是，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p>
<p>“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在说笑来的。”沉默了一会儿，苗警官向他道歉说道。</p>
<p>“没事儿，我都习惯了。”王树平静的笑道。</p>
<p>“你为什么不待在医院？发作起来很痛吧。”苗警官小声的问道。</p>
<p>“没钱，而且待在医院做什么？坐着等死么？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王树苦笑着说道。</p>
<p>“这……”苗警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p>“没事，这不是还有两个多月么，我都看开了。”他笑着说道。</p>
<p>苗警官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在医院里比较好，钱没关系，我来出。”</p>
<p>“谢谢你。”王树心里充满了感动，“不过，我还是想多看看外边的世界，我不想剩下的日子，都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度过。”</p>
<p>“别放弃，也许还有转机呢？”苗警官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p>
<p>“你相信么？”他问道。</p>
<p>“……”苗警官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家里知道吗？”</p>
<p>“没敢跟家里说。”王树道，心里不由想起了远在千里的爸爸妈妈，现在已经是满头白发，这么多年来，真是辛苦他们了，养了他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子，平时只顾忙着工作，连去看望他们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更是，他连给他们养老送终的机会的都没有了……真是不孝之极。</p>
<p>一时间心情有些低落，空气中的氛围比较沉重。</p>
<p>“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你还是要住在医院，最起码要等你的外伤好了再说。那几个家伙也要做一下笔录。”苗警官说道，而且不给他反驳的余地，风风火火就去找医生了。</p>
<p>当晚，王树就住进了一间高级病房里，条件相当好，就跟酒店似的，什么都有，外边还有一间陪护间。</p>
<p>钱当然不是他出的。</p>
<p>不得不说，苗警官真是一个好人。</p>
<p>笔录很快就做完了，而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去掉先入为主的偏见，他当然是正义的一方，毕竟，是他们五个打他一个，而且有备而来，事情不是明摆着么？</p>
<p>那几个家伙比王树惨多了，尤其是那个脑袋被开瓢的家伙，缝了二十多针，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另外几个家伙，也是骨折的骨折，骨裂的骨裂，反正就没一个是安然无恙的。</p>
<p>想要对付别人，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浑身伤痕还只是初步结果，不出意外，刑事拘留是少不了的，弄不好还要蹲上一段日子。</p>
<p>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王树在高级病房住得也还算舒坦，不过烦恼也是有的，那个苗警官竟然请了假，说是要看着他，不让他出院逃跑。</p>
<p>很显然，这种带着同情的好意，王树其实并不是很想要。</p>
<p>更麻烦的是，刘馨儿很快就闻讯而来，眼泪啪啪的哭了一阵，又使劲安慰他，给他打气鼓劲，然后两个不对付的女人，就大眼瞪小眼，虎视眈眈的，房间里的温度都有些上升。</p>
<p>“小馨，我这儿没什么事，你还是去工作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王树只觉得头痛无比，这两个都是好人，可为什么就不对付呢？</p>
<p>“树哥哥没事，你安心休养，我请了假，多陪你一会儿。”刘馨儿道。</p>
<p>又是一个请假的，什么时候他竟然这么吃香了？竟然让两大美女争着请假来伺候？</p>
<p>“你要陪也可以，不过陪护间是我的，你别跟我抢！”苗警官立刻道。</p>
<p>“凭什么，我是专业的，你爱到哪去哪里去，别在这里假惺惺。”刘馨儿道。</p>
<p>“什么叫假惺惺？”苗警官立刻就怒了，“钱是我付的，房间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跟我抢？”</p>
<p>“付钱了不起啊，我也可以付！我是专业的，树哥哥就需要专业的陪护，你还是破你的案子去，好好为人民服务吧……”</p>
<p>……</p>
<p>王树只觉得头痛无比，更糟糕的是，浑身竟然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脑袋也是一阵阵疼痛和晕眩，视线和意识也慢慢开始模糊，他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再说什么，鼻子酸酸的热热的，有鼻血飚了出来……</p>
<p>该死，又到了发作的时间……</p>
<p>他极力的忍耐着，抓紧了床单，然而，这种疼痛，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朦胧中，他似乎听见两声惊呼，那两个人噼噼啪啪跑了过来……</p>
<p>“树哥哥，树哥哥……”</p>
<p>然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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