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丑恶
<p>王树不知道沈梦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很好的事情，他从她的动作里就能看出来。</p>
<p>他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遇到困难，要么去解决它，那么去接受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p>
<p>沈梦也没有主动再说，很安静的把早餐吃完了。</p>
<p>“既然打算今天要过得开心，那我们去打游戏吧。”趁着现在的状态还好，不到发作的时间，他决定带沈梦去游戏厅打游戏，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快乐起来，但是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p>
<p>他的这个决定是对的，沈梦很有打游戏的天分，短短两个小时时间，他们手上的游戏币就从10个变成了400个，然后变成1000个，兑换了一个大大的玩偶。</p>
<p>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欢呼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p>
<p>他们将玩偶带回家里，王树又请她去酒吧喝酒。</p>
<p>该死的耳鸣有些发作了，他已经听不大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他基本上知道她在讲什么，他学过一点唇语，勉强能读懂一点意思。</p>
<p>他让酒吧的老板帮她调制了一杯七彩缤纷，也给自己点了一杯美丽心情。酒吧老板调制美酒的手段的很帅，七彩缤纷就像彩虹一样，完美的像是一件艺术品，真的很好看。美丽心情也不错，色彩很活泼，味道更加纯美。</p>
<p>他们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远离喧嚣，也没有迷离的灯光，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但真的很安静。</p>
<p>“王大哥，刚才打电话的是我爸爸，他要我……”沈梦似乎想开口说话，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她说：“我现在的耳朵听不大清楚，待会儿再说吧！”</p>
<p>沈梦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忧心忡忡的看着他。</p>
<p>“老*毛病了，过了这个点就好，大约要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他笑了笑，从桌子底下抽出两本杂志，把其中一本递给他。</p>
<p>沈梦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表情。</p>
<p>“我很好，我只是听不清楚而已，过了这个点就好了。你看一下杂志吧，这本杂志挺好的。我趴一会儿。”他笑着说道，趴了下去，避开了她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也有点涣散了，意识也慢慢开始模糊了。</p>
<p>其实这时候他应该躺在床上，而不是出现在酒吧。</p>
<p>他似乎能感受到沈梦怔怔看着他的样子，有惊愕，有怜悯，有痛惜，有可怜，有佩服，又或者其他，然后，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p>
<p>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沈梦正在认真的看着那本杂志，脸上的泪痕还在。</p>
<p>她哭过？为他哭吗？还是？</p>
<p>他晃了晃脑袋，努力的从晕眩的状态醒了过来，沈梦很快就发现了，立刻从前台帮他到来了一杯水。</p>
<p>“谢谢！”他没客气的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只是声音有些沙哑。</p>
<p>“王大哥，你没去医院看吗？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比较合适。”沈梦小心翼翼的说。</p>
<p>“没用的，医生说我这是脑癌晚期，是没法治疗的。与其躺在病床上，我不如出来到处去看看，或者能体验不一样的风景呢。”他笑着说道。</p>
<p>“可是……”沈梦明显还想说什么。</p>
<p>“没什么可是的！男人不应该老死在病床上对不对？”王树打断了她，“肚子饿吗？我请你吃午饭吧，吃完午饭，我们就去白云山上走走，那里的花海可漂亮了，观音大神也很和善。”</p>
<p>“好！我听大哥的。”沈梦很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p>
<p>这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啊，就像是领居家的小妹妹一样。如果不是眼神里的那股忧郁和悲愁，她应该就是一位快乐的公主才是。</p>
<p>白云山山脚下的饮食店不是很多，不过有一家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是一家素菜馆，装饰很别致，菜式很好，而且滋味很不错，重要的是价格也不贵。</p>
<p>其实这附近，大多数的店铺价格都还算很亲民，除了白云山大酒店外。</p>
<p>可能是由于每天都来的缘故，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其实都差不多认识他，看见他带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明显很讶异，他不得已再次澄清了一遍，至于他们信不信，看眼神就知道。</p>
<p>他已经无力解释什么什么，跟着服务员来到雅座上，点了一壶茶，三个菜，两个饭，总共加起来应该不到80块钱。</p>
<p>菜做的很精致，味道也很可口，也许没什么可谈的，又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和沈梦都没有说话。</p>
<p>这种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好一会儿，沈梦才突然问道：“大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p>
<p>“我啊，以前是游戏策划的。”他答道。</p>
<p>“游戏策划？听说过，据说工资很高。”沈梦说。</p>
<p>“高什么，就那么一点钱，而且还累得要死，加班加点是经常的事情。如果再回到当初，我也许不会选择这个职业吧。”他说道。</p>
<p>“是吧，不过现在又有哪个行业不加班呢？我也要经常加班到两三点呢？”沈梦说道。</p>
<p>“你？”他用怀疑的口气问道。</p>
<p>“怎么看不起我啊？我是狠厉害的广告策划师呢！我们公司广告部门的活动案子都是我负责的！！”沈梦捏着小拳头，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p>
<p>“厉害！厉害！看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女侠啊，在下在这里向你赔罪了！”他拱拱手笑着说道。</p>
<p>“是啊，这份工作虽然很辛苦，经常要加班到很晚，可是我觉得很快乐！可惜，以后我可能再也做不了了。”沈梦叹了一口气说道。</p>
<p>“为什么呢？”他好奇的问道。其实多少猜到了一些，应该跟她的家庭有关吧。</p>
<p>“我爸爸得了一场大病，需要不少钱，全家人都辛苦。”沈梦幽幽的说，“我们变卖了所有的家当，钱还是不够，于是，我爸爸把我卖给了一个老板……”</p>
<p>“什么？”他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p>
<p>“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沈梦笑得有点凄惨，“我爸爸从来就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儿，而我爸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他们都是老师，当时的政策不允许生二胎，所以，我就成了我爸爸愤恨的对象……。”</p>
<p>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可是，这就是他们的现实，**裸的现实，别说过去，就现在，没儿子的也拼命想生，哪怕自己已经五六十岁了。</p>
<p>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听什么她继续幽幽的说：“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感觉到多少父爱的温暖，包括工作以后，我爸就知道喝酒打牌赌博，没钱就问我要，从来没关心我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得饱。说实话，要不要因为我妈妈，说不定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p>
<p>“有时候真的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是我死了之后，我妈妈该怎么没办呢？她该怎么活下去？我不能这么自私！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每天都工作到两三点，每次都是最晚一个下班，工作渐渐也开始有了起色，眼看日子就要越来越好过，我真的很高兴。”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神里有一丝憧憬。</p>
<p>“可是这时候，你爸爸生病了？”王树叹了一口气，替她说道。</p>
<p>“恩，也许这就是命吧。我爸得得是胃癌，这是常年喝酒导致的。这是一个很烧钱的病，每次做检查，做化疗都需要不少的钱……这本来没什么好说的，身为子女，照顾父母本来就是一种责任，我没怪过谁。我和妈妈四处筹钱，也不知道求爷爷告奶奶求了多少人，挨了多少白眼，可借到的钱还是杯水车薪……”</p>
<p>“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王大哥，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借钱，他说，借钱可以，只要你陪我睡一晚上……这个社会很现实，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为了借到钱，我们真的受尽屈辱，可即便如此，我们也没说过什么，这本来就我应该做的。”</p>
<p>“我们找了好久，最终还是我们老板觉得我们可怜，答应提前预付我十年的工资，正当我高高兴兴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爸打来电话说，不用筹钱了，因为他已经筹到钱了，代价，就是我必须和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签约，去做他旗下的艺人。”</p>
<p>“说是艺人，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情妇。那个老板的德性，我太清楚了，早在五六年前，他就说要包养我……我没想到，我在外边辛辛苦苦奔波，换来的是这个结局……”沈梦凄苦的说着，眼泪哗啦啦的从眼眶里调出来，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掉在饭碗上。</p>
<p>“你们欠那个老板多少钱？”他叹了一口气问道。</p>
<p>“一百万！”沈梦说道。</p>
<p>“那为什么不用你那十年的工资，去还掉他那一百万？”他不解的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他问错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差错。</p>
<p>“那个老板在我们那里很有势力，根本就容不得我们反悔。更气人的是，我还没走，我爸就到了我们公司，帮我辞掉了工作……”沈梦咬牙切齿的说道。</p>
<p>“哎。”他只能长叹了一声，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丑恶的现实，这就是丑陋的世界。</p>
<p>“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问道。</p>
<p>“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反正我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剪刀！”沈梦咬牙切齿的说道。</p>
<p>“恩！这是必须的！”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下却在叹息，傻姑娘哟，就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了，这种事情，一步错，步步错。</p>
<p>可是他能怎么办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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