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p>解下了披风，杨建成扭动着胳膊想舒展一下，肖贺见着建成进殿便是起身作揖。杨建成笑着挥着手，示意让他坐下，自己刚才坐下便有一丫头捧上热茶来，木子将披风放置在一旁的衣架子上，一个丫头凑上前在木子的耳边说了两句便退出了门外。杨建成问着是有何事，木子侧过身朝着杨建成的身后走去，附身在杨建成的耳边说着，肖贺坐在对面，见着主仆二人说着悄悄话，于是端起了茶杯微微抿了口，刻意不去听木子说的是什么。</p>
<p>让了木子退了下去，杨建成见着肖贺白皙的面孔上晕着微红的色彩，眼角的睫毛一个劲儿的抖，他见着肖贺这样的神情倒是手足无措了起来。杨建成启口，一天的疲惫已让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不知是否是面对着跟前这举动与武功完全不符的肖贺，好歹是大自己好几岁的弱冠男子，竟没有自己的气场强。杨建成问着：“闻说你之前跟着肖大公子再内管领跟前任职，怎的如今又待在了府上？”</p>
<p>“我祖父……”肖贺的声音依旧是轻的缥缈，“回……回小叔的……话，祖父……说侄儿的……脾……脾性不适……于宫中……中任……职，方……跟了小……小叔来。”</p>
<p>杨建成尴尬地咧着嘴角，他自小野惯了，无拘无束，说话也不同于肖贺这般，他微笑着：“用些糕点吧。”</p>
<p>木子推门进了正殿，将婢女呈上来的点心放在肖贺一旁的桌子上，才准备收回的手却是碰上了正准备拿糕点的肖贺的手，肖贺手一缩，木子却愣愣的看着眼前肖贺惊恐的神情。杨建成见状便开口说道：“木子，你去小厨房看看我要的乌鸡汤炖好了没有。”</p>
<p>“这是我亲手打的乌鸡，在院中养的可肥了，你可得尝尝鲜！”杨建成笑着又看向肖贺，只见肖贺又捧起茶杯微微了抿了口。</p>
<p>才没些个日头便过了腊八，赏菊大会也在戏曲落幕时结束了，眼瞧着小年将近，京城便是更加热闹了，宫中上下也在派发着年下的赏银，张婕妤自打得了皇帝的旨意从宫外请了名医进宫诊治，一连数天倒没有闹出什么动静了，然而万美人晨间去看了不得宠的更衣，午后便又去瞧皇甫美人，也不知道她这个附属国来的公主，是要巴结着谁。</p>
<p>皇甫美人的缕香阁是皇上亲赐的风水宝地，从前是嫡公主幼年住的地方，离东边的御花园很近，站在缕香阁的楼上便能瞧见那一株秋后贵妃才让人栽上的香樟树。路上正有十来个太监抬着内饰局新挑的贵重摆件行走着，看着样式也不好停下来让自己先行，万美人便是绕了一条较远的路免得去撞坏了那些东西。</p>
<p>人群越是稀少，连空气都觉得寒冷了起来，万美人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方才缓缓启口：“这地儿也算是冷清，宫中还称作是个风水宝地。”</p>
<p>“这儿是有些偏远，自然人少些，不过挨着御花园东角，又是嫡公主幼年时住的地方，宫里人自当称作是风水宝地了。”万美人身边的宫女说着，“不过缕香阁的后边挨着的一排屋子是清凉殿，是先帝太妃们住的地方。”</p>
<p>万美人冷哼了一声，怪不得越来越冷清，殿名便是这样的不吉利。万美人拍了拍轿辇上的扶手，示意着抬轿的太监将轿辇缓慢放下，万美人被身边宫女搀扶着下了轿辇，她向前走了几步，抬头见着一“缕香阁”的牌匾，停了些许才朝前走去。</p>
<p>皇甫美人才用过晚膳，正坐在游廊中的长椅上看着诗书，听见“万美人到”的声音后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连身都未起。万美人走了进来，见着皇甫美人依旧坐着，便又让了身边的太监唤了一声。</p>
<p>只见皇甫美人身边的宫女轻轻拍了拍皇甫美人的肩膀，才见得皇甫美人缓过神，她站了起来，看向万美人说着：“万美人怎么来了，也没叫人提前传一声。”</p>
<p>万美人冷笑着，随即摆出一副亲热的面孔，她开口道：“皇甫美人真当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这日子过得还真清闲，不像咱们，不同诗书，便是在皇上跟前连话都回不上几句。”</p>
<p>万美人向来喜爱穿艳丽的服饰，即使披着紫红色的披风，也依旧遮不住披风下露出的桃粉色的裙脚，她是小国的公主，虽然进宫为宫妃却自认为比旁人高上一等。皇甫美人坐了下来，万美人走到亭中，她瞧着又拿起书看着的皇甫美人便是说着：“皇上欣赏美人才情，美人平日也不大同姐姐妹妹的说话，不知本宫今日前来是否打扰了？”</p>
<p>“美人是别国公主出身，自小不在京中长大，不过入乡随俗，美人也当适应着宫中的日子，有着这会儿功夫四处看望宫嫔，不如多让宫外的名医瞧瞧美人何时才能怀上龙嗣。”</p>
<p>万美人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被皇甫美人说的也不好意思再在缕香阁的院子里待下去，省的没有体面，她笑着让了身边的宫女将贺礼放在了皇甫美人面前的石桌上，随即启口：“本是备了一点儿薄礼，既是美人正忙着，本宫便改日再来拜访皇甫姐姐。”</p>
<p>万美人离开之后，皇甫美人再次放下了书，她看向大门口，转而又看向桌子上的那个华丽的匣子，她说着：“将这东西让宫女太监们一同分了去。”</p>
<p>“美人是觉得万美人前来是巴结您的？”万美人身边的玲珑说着，皇甫美人冷笑了一声，转而又拿起书，说道：“到底是个小国献来的，从前送了多少礼来巴结，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何必理会她。”</p>
<p>玲珑笑着：“到底咱们美人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这阖宫中除了贵妃娘娘，便是咱们美人的才情最高，先头奴婢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听着说过了年，皇上要封美人为婕妤呢！”</p>
<p>皇甫美人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不经意的笑意，自己少年时便倾心于皇上，入宫这么多年虽没有子嗣，但皇帝待自己也算是不错，重用了自己娘家的父兄，还赐了母亲二品诰命的位份，连着祖父也得了二等侯的爵位，如今自己也要晋封三品婕妤，眼瞧着这荣华富贵也是止不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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