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小说：半城烟雨歌未央作者：林于夏字数：2131更新时间 : 2019-07-16 14:00:00

歌舞升平，宫女们个个皆是身着鲜艳的桃粉，头上的粉色宫花正配那娇嫩的一身宫装，她们赶趟儿似的领着食盒来来回回上下着千凤台，张婕妤微微笑着，她的祖父为着当年攀附德妃的父亲而做了一个七品的参军，父亲虽在朝廷上不得脸，到底也是个地方上的知府，她启口道：“德妃娘娘当真心疼公主，知道长公主闻不得花粉香气，连桌上的瓷瓶中都是插着纱堆得绢花。”
除了德妃与贵妃位居一品正妃，生下皇嗣的林昭仪母凭子贵被册封了个二品的位分，后宫之中的高阶嫔妃中便只有一个韩婕妤同张婕妤平起平坐，张婕妤斜靠在椅子一侧，手臂搭在扶手上接着启口：“怎的未见昭仪姐姐，可是身子不适方才没有前来？”
“昭仪娘娘早儿间派人回了内侍局道着似乎感染了风寒，便是说着不便赴宴了。”孙艳说着，然而贵妃在一旁不经意的咧起嘴角，她如今掌管后宫，然林昭仪请假一事却并无人来想自己禀告，她也自是知道这是德妃公然的想给昭仪难堪，便默不作声的靠在凤椅上看着婀娜多姿的舞娘。
韩婕妤笑着开口：“昭仪娘娘这身子骨，三天两头的不好，德妃娘娘可得请了太医去看看才行！”
“到底本宫还没有孩子，德妃姐姐自是有经验些，还请劳烦多照顾林昭仪了！”贵妃笑着看向德妃，叶家和柳家向来不对付，面和心不和的两家人如今在后宫里也少不了人前装三分颜面。
崔嬷嬷靠在湖边的栏杆上嗑着瓜子，主事公公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搓手取着暖，他似乎是新上任，行为举止还夹杂着以往做小太监时候的习惯，他哈着气，冷的声音直哆嗦：“这天如此冷，林昭仪的重华殿远在御花园南侧，坐着轿子来都要老半天的时辰，你说她是怎么惹到德妃了？”
“谁知道呢，林昭仪也不过同咱们是一样的出身，要不是看着四爷和公主的面子上得了个二品的位分，连皇上都渐渐不待见了，你说德妃会给她好脸色吗？”崔嬷嬷瘪了瘪嘴摇着头，抬头抹去嘴角零碎的瓜子皮接而说着，“林昭仪是长公主的生母，自己女儿的回归宴却是无法参加，你说她来时是否欣喜极了，也不知这趟回去时心中有何滋味……”
还没等崔嬷嬷说完便听见冷冷的一声咳嗽从不远处传来，使得崔嬷嬷不觉紧张了起来。冷风一阵阵的袭来，惹得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主事公公赶忙站起身，弓着背依旧像个小太监，崔嬷嬷行礼说着：“孙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德妃娘娘有何吩咐？”
孙艳一身墨绿色的高腰长裙衬的在二人跟前瞬间高大了许多，她想来也身着与一般宫女不同的服饰，若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哪个宫殿的主子，她朝着毕恭毕敬的两人走去，发髻一侧的金丝香木玉步摇在空中摇曳，两朵嫩绿色的宫花别在发髻后更显得端庄了些。孙艳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禁启口：“可是有人说长公主的生母乃林昭仪？”
崔嬷嬷愣了愣方才说着：“孙姑姑或许是听错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孙姑姑当真是听错了！”
“长公主乃德妃娘娘的女儿，长公主也只有德妃娘娘这一位母亲，如若再让我听到有人说长公主的生母是林昭仪，可别怪德妃娘娘怪罪！”孙艳冷冷的启口，“当年可也有人乱嚼舌根。”
“不会的不会的……”
“听闻你入宫二十年，三年前调到千凤台做的主事？”孙艳微微低着头打断了正在回话的崔嬷嬷，抬眼望着她说着，崔嬷嬷忙点着头，孙艳便是接着说道，“不知你可想做一宫的掌事宫女？”
崔嬷嬷先是愣了愣方才缓过神问着孙艳有何高见，孙艳走到湖边，双手撑在栏杆上说着：“德妃娘娘已然备下长公主的贺礼，一会儿你便是进献给长公主，若得公主欢心，可少不得你的好处。”
微风撩起孙艳的裙摆，孙艳整理了鬓角的碎发才转身离开，崔嬷嬷虽是有些好奇为何孙姑姑会派这样好的一个差事给自己，但还是赶忙前去取德妃所备下的礼物。孙艳走后，主事公公好奇的问着当年乱嚼舌根的人都说些什么，崔嬷嬷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湖面方才说道：“那些人都已经成了乱葬岗的冤魂。”
回了颂华在自己的房中用膳，杨建成让了木子替肖贺盛了饭，肖贺双手摆在膝上一副规矩的模样，杨建成拿起银筷的手略微停顿了下，他实在看不出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会是方才在院中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少年郎。杨建成挥手让了小厮取来了酒壶，肖贺却推脱着烈酒伤身便是以茶代酒，屋外的黑猫跳进了屋，一眨眼的功夫便是溜到杨建成的凳子下，杨建成捧着碗说着：“怎的不吃饭？可是不合胃口？”
“不……不是。”肖贺说着便是忙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建成本想着替肖贺夹菜，却没想到肖贺一个手抖，碗筷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门口守着的几个小厮侍女急忙跑进了屋，却不想木子让了他们接连退下，木子蹲着捡起摔碎的碎片，拿了墙角的扫帚清扫着落到地上的米饭，杨建成挥着手让了人取来新的碗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不……不是。”肖贺抬起头，一对茫然的眼神正对上杨建成的眸子，“无事……少爷快吃吧。”
黑猫喵叫了一声，一个小厮捧着个锦盒进了屋子，说是柳愁风所送来年下的礼物，杨建成忙起身去接过了盒子，他好奇的问着：“这是何物？”小厮并没有说是什么，杨建成将盒子打开，是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发黄的皮面些许有些皱褶。
杨建成将书从锦盒里拿了出来，他好奇的打量着，很是疑惑这书是从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粗糙的手感倒不像是平日里见惯了的模样，他刚翻开第一页，一个机灵便赶忙合上，他面红耳赤的将那旧书放进了盒子，木子见杨建成呆滞的表情便问着是怎么了额，建成只说是要去柳愁风的府上便匆匆离开，肖贺望着杨建成逐渐消失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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