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约法三章

小说：西汉女人作者：原野粗犷字数：5925更新时间 : 2019-02-21 19:07:43

第十九章 约法三章
刘邦进入关中，秦相赵高十分紧张！
赵高趁机杀了秦二世，派人与刘邦讲和，约定二人分割关中。刘邦没有理会。
赵高一计不成，便又想出歪心思。赵高趁机立秦二世兄长之子子婴为王，想以此抵抗刘邦。
子婴将计就计，趁乱杀了赵高，派重兵把守峣关。
刘邦想趁机攻破峣关。
张良进言说：“现在秦兵还很强大，峣关又有重兵把守。我们又抢先进入关中，希望先安扎营寨，调查峣关守军情况，再进行部署。”
刘邦对张良言听计从，一面命令士兵安扎营寨，一面派人调查峣关守军情况。
军士调查清楚后，报告刘邦说：“峣关守将是屠户的儿子，是他老子花钱买来的官。”
张良说：“这种市侩小人，惟利是图，不必派士兵攻打，应用钱财收买。建议沛公派人持钱财去游说。”
这时，郦食其待命军中！
刘邦说：“让郦食其去走一趟！”
郦食其领命，带着钱财前去游说峣关守将，同行的有陆贾。
峣关守将见了钱财，眉开眼笑，恬不知耻地说：“我等花钱买官，当官为钱财。既然你们舍得花钱财我也舍得峣关。你们得了峣关，我得了钱财。我们双方各遂所愿！剩下的事情，你们尽管吩咐好了！”
郦食其说：“我们沛公想和守将联合攻打咸阳。”
峣关守将还没等郦食其把话说完，就急着说：“咸阳金钱堆积如山，财宝堆满仓库。我也正准备进攻咸阳，捞一点油水。什么时候攻打咸阳？只要你们吱声，我带兵紧跟其尘。”
郦食其回来向刘邦报告了峣关守将的情况，张良在旁边听了，说：“峣关守将只图钱财，为了钱财，他顺从我们，但并不是真心实意，他的部下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我们应趁其松懈之际，发起进攻，打他们措手不及。”
刘邦接受张良的建议，在周围布下五万锅灶，在各个山头插满旗织，虚张声势。
峣关守兵见刘邦声势浩大，都不敢妄动。
刘邦派曹参、樊哙、周勃、夏侯婴等带着兵马猛烈攻打秦军营盘。
峣关守将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郦食其送给他的钱财还放在柜子里，原封不动地回到了刘邦手里。
峣关守军大部分战死，有一部分逃亡蓝田。刘邦乘胜追到蓝田，又大破蓝田守军。
蓝田到咸阳不到一百里地，蓝田失守，躲在咸阳宫殿里的秦王子婴成了囚笼里的金丝雀，虽然好看，却不能动弹。只要刘邦一个急行军 ，咸阳宫殿就会改姓。住在宫殿里的就不是子婴，而是刘邦。
秦王子婴尽管恐惧，但是他也很冷静。以现在他所控制的士兵已经不是刘邦的对手了。而少府章邯率领的几十万大军远在赵国作战，一去几个月不知音讯。
面对此情此景，为了活命，只得选择投降！
说话之间，刘邦已带领大军来到霸上。秦王子婴来不及与人商量，乘着素车白马，用丝带拴着脖子，封裹着玉玺、虎符、节等，在轵道旁迎接刘邦，主动投降。
刘邦望着秦王子婴，双腿打颤，浑身发抖，笑着说：“人生无常，你昨天还是秦王，我是你的子民，甚至还被那么污蔑为贼寇。一转眼，今天我就成了你的主子，你成了我的子民。”
秦王子婴抖得更厉害。
刘邦笑着对秦王子婴说：“别害怕！我要的是你的江山，不会要你的命！”
刘邦让萧何收了玉玺、虎符等，对萧何说：“好生对待子婴，不管怎样，之前人家还是我们的君王。今天虽然成了阶下囚，我们还是不能少了礼数。”
萧何说：“我知道了！我们一定尽主人情谊，把子婴当作客人招待！”
樊哙听了，心里来火，气愤的说：“他过去是我们的君王，没有让我们过上一天太平日子，我们起事，就是因无法忍受秦人的虐待。今天我们不但不处决他，反而还把他当作客人招待，这也太对不住我们那些战死的兄弟了！”
周勃也结结巴巴地说：“过去，他们秦人也太不把我们楚人当人看待了，我们的先楚怀王就是被秦人害死的。今天，为了先楚怀王，为了楚国，为了楚国臣民，我们应该让秦王偿命！”
刘邦说：“你们这些小子也太没胸怀了，太不地道了！你们想想，楚怀王让我带兵西征，而不同意项羽带兵西征，就是因为我刘邦厚道、有胸怀，是一个忠厚的长者，就是认为只有我这样忠厚的长者，带兵西征才能安抚被他们主子折磨得太久，太苦了的秦地百姓。再说，人家现在都投降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杀害他呢？”
郦食其帮着说：“将军不但要会带兵打仗，更要学会审时度势，安抚民心。善于带兵兵打仗，只能攻城略地；不能审时度势，不能安抚民心，打下城池、占领土地，有什么作用？民心不安定，城池还是守不住，土地还会荒芜。只有赢得了民心，才会守得住城池，才会使土地生长出五谷杂粮，才会有六畜兴旺，才叫留住了根！因此，沛公不杀投降的秦王，就是征服天下民心，安抚天下民心，使天下民心永远向‘刘’。”
樊哙打趣地说：“不要说了，不杀秦王就不杀秦王，我们听沛公的！”说完，向空中使劲甩了一下马鞭，“啪”地一声脆响，惊出山林中一群小鸟！
刘邦望着消失在天空中的飞鸟，下令说：“我们进军咸阳，去看看秦王宫殿是个什么样子！”
郦食其说：“那是个让男人销魂的地方！沛公可要留意！”
卢绾附和说：“那秦王老儿，睡的是龙床，躺的是龙椅，旁边还有数不清的宫女服侍，肯定比我们现在这般光景强！”
卢绾与刘邦并肩走着，一边陪着刘邦说笑，一边慢悠悠地想着咸阳里的美女，信马由缰！
刘邦进入咸阳宫殿，浑身酥软软的，两腿不愿意挪动了！刘邦走进一间间宫室，看得傻了眼。每一件宫室，都是金碧辉煌；墙上贴满了宫女画，那画上的宫女如活人一般；稍不留神，以为那些画上的宫女会从墙上走下来，投入你的怀中。帷帐是金丝织的，透明又不透明，朦朦胧胧的。还有群逗人认喜爱的狗，让人亲近的马。刘邦一会儿摸着狗头，一会儿搓着马毛，说不出有多喜欢。刘邦看这些东西，总是微张着嘴，眯缝着双眼，看不够，摸不够。各种金银珠宝，琳琅满目，更让刘邦喜不自禁。还有数以千计的宫女，穿银着缎，袅袅婷婷，身上散发着一种让男人魂魄错乱的香味。刘邦不想走了，刘邦想留在这个地方销魂。
一旁的卢绾，看出了刘邦的心事，说：“这真是让男人销魂的地方！”
刘邦看了卢绾一眼，没有作声！
卢绾的胆子越发大了，鼓起勇气对刘邦说：“在这里住上一晚，也就不白在人世间走一趟了！”
刘邦神秘地说：“你想在这里留宿吗？”
卢绾弄不清刘邦的想法，不敢作声了！
刘邦说：“人生在世，所为何事？”
卢绾来了兴趣，高兴地说：“色，欲也；财，利也；官，势也；升官发才，人生所求，是为光宗耀祖，青史留名！色，为性而乐，乐而忘忧，乐而忘利，乐而忘身，其乐无穷，其乐销魂，难述之也！”
刘邦还是望着卢绾轻轻一笑，没有作声！但是刘邦的心机让卢绾看明白了。卢绾斗着胆子说：“我们就再此留宿一晚吧！”
刘邦还是没有作声！
刘邦是不愿意离开秦宫的！
刘邦见识了秦宫的辉煌，见识了秦宫的贪婪。刘邦十分想留下来，就是住宿一个晚上，也是人生一次难以忘怀的愉悦！
刘邦不做声，是因为刘邦有顾虑！刘邦知道，肯定有人反对他留宿秦宫。
刘邦再一次拷问自己，这一次是内心拷问，没有说出声来！
“人生在世，所为何事？”
刘邦想起了孟圣人的话：“食色性也！”
于是刘邦对卢绾说：“爱好美食，贪念女色，这是人的本性。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一生下来就是这样！不吃饭，人没法子活；不贪色，活着没有乐趣！秦宫里这么多美女，他秦王朝朝暮暮，醉生梦死如此，现在秦王投降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卢绾听刘邦问他怎么办，便说：“我们提着脑壳造反，不就是为着自己享受吗？”
刘邦说：“那我们今晚就留宿在这里？”
卢绾小心地说：“我听沛公的！”
刘邦皱着眉头，似乎有所顾虑！
卢绾问刘邦：“沛公，还有什么值得忧虑的事情吗？”
刘邦说：“我担心，有人不让我俩在此留宿！”
卢绾说：“谁还有这么大的胆，谁敢不让沛公在此留宿？”
刘邦向卢绾示意：远处，樊哙走过来了！
卢绾看着走过来的樊哙，厌恶地说：“一个杀狗的，知道什么？”
樊哙笑吟吟地走近刘邦，对刘邦说：“沛公，下令吧，我们撤出秦宫！”
刘邦不做声！
卢绾说：“沛公，今晚留宿在此！”
刘邦内心明白：卢绾懂自己的心思，便替自己说出了要说的话！
樊哙见刘邦迟迟不离开秦宫，就猜透了刘邦的心思。现在，卢绾说出了刘邦的想法，便对刘邦说：“我们当初起兵，推翻暴秦，就是痛恨秦人的残暴，要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太平世界。现在秦人的天下还没有被推翻，您就贪念女色，这与秦王有什么区别？”
刘邦不能痛快留在秦宫，心里就憋屈，现在樊哙又来指责自己，刘邦心中怒火燃烧，向樊哙吼道：“你懂什么？一个只会杀狗的人，不要在我跟前讲什么大道理！惹恼了我，老子削了你的狗头！”
樊哙也不示弱，固执地说：“你就是削了我的狗头，我也要说。一个贪念财色的皇帝绝不是好皇帝！”
刘邦哈哈大笑，接着说：“贪色，是人的本性，何况我这等凡人？孔圣人也贪色。孔圣人见了南子，不也是不愿意离开南子吗？子路见了吃醋。孔圣人发誓说，我见南子有什么不对的？我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天知道！我问你，樊哙，我留宿秦宫有什么不对？我做了什么错事？你说出来，我听听！”
樊哙说：“《道德经》有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老子这些话就是为你写的，警告如你这般贪念财色的昏君，不要贪念财色，毁了前程！”
刘邦讥笑说：“你一个杀狗的，还懂什么《道德经》？”
樊哙老实说：“吕鬚教的！”
刘邦质问樊哙说：“《道德经》都说些什么？”
樊哙不示弱，接着说：“《道德经》教平民百姓为人处世的道理，让王侯将相懂得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刘邦烦透了，不高兴地说：“我服了你！老子就在此留宿一个晚上，行吗？”
樊哙说：“不行！‘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了这一次，纵容了这一次，沛公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刘邦知道樊哙说得有道理，无法与其辩驳，笑着说：“樊将军，你懂得的道理很多，你教育得很对！我听你的就是，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清楚。这秦宫，他秦王能住得，我刘邦为什么不能住宿？我在这里住宿一个晚上就不应该吗？难道我就不能睡觉吗？我在这里睡一晚上，与在别处睡一晚上有什么区别吗？”
樊哙一时无语！
刘邦得意地说：“我留宿秦宫，有什么不应该呢？你说一个贪念财色的皇帝不是好皇帝，我今天还不是皇帝，等我明天做了皇帝，我就按你说的去做，不近女色！”
这一下，刘邦的话为樊哙找到了话题。樊哙说：“孟子说过，‘现在有一个人，每天偷邻居家一只鸡。有人劝告他说，做这种事情，不是有道德的人该有的行为。那个偷鸡的人说，好吧，请允许我减少一点儿，每月偷一只鸡，等到了明年再停止。孟子批评说，如果知道这样做不合乎礼义，这就要迅速停止，为什么要等到明年呢？’您 也一样，明知不对，为什么不趁早改正，而一定要等到做了皇帝在改正呢？”
刘邦没有想到让樊哙抓住了话柄，恼羞成怒，蛮横地说：“不管你樊将军如何说，老子今晚就睡在这里！”说完走进秦王的秦宫，躺在秦王的龙床上。卢绾一旁幸灾乐祸地说：“樊将军，怎么办呢？要不，我俩也在此借宿一晚？”说完，也躺在刘邦身边。樊哙知道自己无法劝离刘邦，只好去找张良。
一会儿，张良来了！
刘邦从龙床上坐起来，望着张良！
张良说：“秦王多做不义的事，所以，您才能推翻他而进入咸阳。既然您已经为天下人铲除了祸害，就应该布衣素食，以示节俭。大军刚入秦地，您就沉溺在享乐中，这就是所谓助桀为虐了。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愿沛公听从樊哙等人的话。”张良语气平和，但软中有硬，尤其是话中对古今成败的揭示以及“无道秦”、“助桀为虐”等苛刻字眼，隐隐地刺疼了刘邦近乎沉醉的心。这种紧打慢唱的手法，果然奏效。刘邦愉快地接受了这卓有远见的规劝，下令封存秦朝宫宝、府库、财物，还军霸上，整治军队，以待项羽等路起义军。
世间的事情就这般奇怪。从言事明理这个角度看，樊哙已经说得很明白，很深刻了，刘邦偏偏听不进去；张良只不过说了一些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刘邦就偏偏听进去了！
尽管刘邦离开了秦宫，但是心里还是不情愿。刘邦回到霸上，仍然是闷闷不乐！
刘邦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生闷气！
刘邦认为自己太窝囊，自己想做的事情，却不能由自己的性子来！还有那么多人管束自己！要是真的做了皇帝，就更没有自己任性的时候了！
正这样想着，郦食其来了！
刘邦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见郦食其！
刘邦认为：郦食其来也是没有什么好事情，无非是劝自己如何做一个好皇帝。现在自己对做皇帝不感兴趣，更不想有人来烦自己！
卫兵报告说：“广野君一定要见沛公！“
刘邦说：“我不想见任何人！”刘邦话还没有说完，郦食其进来了！
郦食其笑着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就清净了？心里有事，关在房子里也清净不下来；要清净，首先要心静。心静了，就是在戏院里，也不受干扰！”
刘邦笑着说：“广野君，又有什么话来教育我？”
郦食其说：“关于‘心’的话！现在沛公占领了咸阳这个地方，又撤出了咸阳，但心却留在了咸阳，要把心永远留在咸阳，就得收买咸阳的民心！”
刘邦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说：“我现在咸阳没有留一兵一卒，凭什么收买咸阳的民心？”
郦食其说：“兵卒是用来攻城略地的，现在我们不需要在咸阳攻城略地，要兵卒干什么？”
刘邦疑惑地问：“那么，凭什么在咸阳收买人心？”
郦食其说：“一纸空文，就可以了！”
刘邦更加疑惑，问：“一纸空文，就可以收买咸阳民心？有这样的好事情吗？”
郦食其说：“有这样的好事情！”
刘邦说：“那么，你来为我办这件事情吧！”
郦食其说：“我愿意为沛公办这件事情，到时，只要沛公出面讲几句话就可以了！”
刘邦说：“办什么事情，都要可虑我们做得到，特别是要考虑我能做得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郦食其说：“这一点，我知道！”
秦二世三年十一月，郦食其对刘邦说：“我准备召集各县豪杰开会，沛公到时讲几句话就可以了！讲话的内容我已经为沛公写好了，要公布的一纸空文也给沛公制作好了，沛公照本宣科。”
各县豪杰大会开始，刘邦站在土台上讲话。
刘邦说： “父老受秦苛法之苦太久了！秦法有诽谤者灭族，偶语者处死街头。这些都是苛法，我现在宣布作废。楚怀王与我们有约定：‘先入关者为王’，我当在关中为王，与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其余的秦法都要废除，官吏百姓原来的情况不变。我入关的目的，是为父兄除害，不是为了掠夺、施暴，请父老不要恐惧。我所以还要驻扎霸上，是为了等诸侯到来再约定。”
各县豪杰听后，掌声雷动，对刘邦赞不绝口。有的拉着刘邦的手说：“沛公是天底下最圣明的君王，我们甘愿为沛公的子民！”
之后，刘邦又派人与秦朝官吏一起到县乡邑告谕百姓。秦地百姓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争相带上牛羊酒食献给官兵享用。刘邦推让不受，并说：“仓库中粟米很多，不想花费百姓的。”百姓更加高兴，唯恐刘邦不到关中为王！
关中平定后，刘邦在关中过上了安定的生活，正打算把刘太公、吕雉以及两个孩子接到关中，一家人在关中享受天伦之乐。不料，项羽打败章邯后，听说刘邦在关中称王，便带着四十万大军开到关中，全力剿灭刘邦！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鸿门三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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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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