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虚鱼

　　
这两个字的话音一落下，面前的画面就如墨迹被水沾染了一样，一幕幕地晕开了来。
再一晃眼，周围的一切，连带着那小女孩一起消失不见。她已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了。
这里就像是待在什么虚空里一样，漫无边界地，看不见真实。只有一些细小的荧光浮现在周围，一点一点地，像在组成什么形状，又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浮动，添了许多的神秘感。
一些小小的荧光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样，就向她飞过来，不由自主地，她便想去触碰那些荧光。
“你很善良。”虚空里，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
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晴安没有自乱阵脚，而是自顾自地去逗弄那些荧光。
那虚空中的声音没想到晴安会这么无视他，静默了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你是第一个通过我的考验，来到这里的人。”
晴安听了这句话，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兴趣：“哦，是吗？”
“面对曾经背叛你，伤你至深的人，你依然能够听从本心的声音，去帮助她。这就是那个考验，不管经历什么事情，你没有丢失掉你的本心。”
听到这里，晴安感到有些好笑：“难道我不去救她，事情就不会那么发展了吗？”
那声音笑了笑：“当然，这是虚鱼的本领之一，但是，从今往后你也再也见不到虚鱼，甚至不记得它，只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事情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晴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是她自己足够自信，才能不怕再次救了何以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天底下那些碰到虚鱼的人，有多少人足够自信呢，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做出选择后会面临什么？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信，面对以前的敌人怎么能够甘心？
“你这样考验别人，未免也太过于霸道。”晴安的声音略微有些苦涩，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这样，才能选出我想要守护之人。”虚鱼听到这句话，也是愣了愣，但还是接着说道：“况且，自古以来就是强者决定规则。那些人想得到我，自然得付出些代价。”
“那是自然，”晴安叹口气，“如何，你现在愿意出来了吗？”
虚鱼像是第一次抓到了晴安的软肋一样，它得意地笑了笑：“我不就在那你身边吗？”
晴安一愣。
“来，伸出你的手。”
晴安照做。
那些虚空中的莹白色小点点就向她的掌心飞了过来，逐渐凝结成一条透明的小鱼。
那小鱼张着鱼嘴对她说：“来，将你的血滴进来，我就是你的了。”
晴安点点头，咬破手指，逼出一滴血，将它滴到虚鱼的表面。那条透明的小鱼，就逐渐缩小再缩小，变成手掌那么大的一布偶鱼，再没有多么生动的颜色。
“嗯？虚鱼，你怎么成这样了？”晴安感叹。
可那条有点不可一世的小鱼却没有理她。
那条布偶鱼，表面失去了生动的颜色，难道心里的颜色也失去了吗？
突然间，那些虚空里遗留下来的莹白色光点，自发地律动着，组成一行字来：
为了更好地守护你，我只好沉睡啦。
晴安将那虚鱼挂在腰间，莫名地，有点鼻酸。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一挂上那虚鱼，晴安就出了那片虚空。
可眼前这一幕，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哲磬被绑着扔在地上，周围有一大群人围着，那些人察觉到晴安那边的动静，都转头过来瞧着她。
“龙族，鲛人族。”晴安皱了皱眉，不由得把那扇子捏得更紧，“看来，刚才那亮光的动静把那些人都吸引过来了。”
“红衣，红花，”龙族中一神君率先发话，“莫不是传说中的那一人？”
传说中？晴安感到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是这种名气了？
“啊哈哈，”龙族中为首的神君得到刚刚那人的提示，笑了笑，率先发话道：“敢问阁下可是蓬莱帝姬晴安上神？”
这个名号一经点明，这气氛更加凝重了，大家都捏紧手中的法器，呈现出一种箭弩拔张之势。
现在看来，即使形势险峻，但想要否认已经不可能了，晴安颔了颔首：“正是本上神。”
“啊，果真是晴安上神。”那上仙客套一番，立刻进入正题，“不知晴安上神可否了解到刚刚那亮光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亮光？”晴安拿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掌心，“你说那光啊，我倒没多少了解。不过我倒是知道，你绑了我的人，是否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呢？”
那上仙立刻回头，冲身后之人示意一下，就要将哲磬给松绑了：“在下未能发现这便是上神的人，只是刚刚看那亮光便过来巡视一番，谁知发现那人鬼鬼祟祟地在那周围，就差人绑了。未能及时发现那是上神的人，还望恕罪。”
晴安本就不想将这事情闹大，就准备等哲磬被松绑后过来便走。
“当！”一声击打，就将那即将给哲磬松绑的人给击退。
晴安和那龙族人一同望了过去。
鲛人族为首的那人开口：“这人，也是我们鲛人族发现的，怎么能任由你们说松绑就松绑？况且，反正即将大战，我就不和你们绕虚的了。晴安，你将你刚刚得到的宝物交给我，我就放过你们如何？”
“放过我们？”晴安听了这话不禁笑了，“你要如何放过我们？”
可那鲛人根本不打算与晴安说话，而是转头对那龙族人说：“晴安现在不可动灵力，你呢，你现在带的人可打不过我。若是你不打算趟这趟浑水，我倒是可以打算将你和你的人放回去。”
晴安一听，心里一凉，可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
那龙族人也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好货色，他听了这番话，权衡几番后，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临走时，连晴安都没再看一眼。
这不能动用灵力的缺陷一暴露，上神的尊贵就会被人忽略地彻彻底底。
晴安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那鲛人说道：“怎么？就你这样子还想赢本上神？”
那鲛人笑了：“不愿意给？那就只好抢了！”
晴安听他这句话一出，就把那清明扇一展，凭借多年锻炼得来的身体，就那么用力一挥，扇子里积存的岑岚的灵力就向那鲛人澎湃而去。
那鲛人一击即倒地，满面惊骇地看着她：“怎么可能？上神的灵力！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使出来的！”他眼珠子一转，就瞄上了晴安手里正发着光的那把扇子：“你！是你这把扇子在捣鬼！兄弟们，咱们不怕！她这扇子里的灵力用完了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晴安一皱眉，这么轻易就叫他给瞧出端倪来了，没办法，只能速战速决了。
想完，便一个跳身开始操纵起扇子来。
可不能动用灵力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没等扇子的灵力耗光，自己的体力就跟不上了，反应变慢，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敏捷迅速了。
没多久，即使有法器虚鱼，身上也多多少少负了些伤。晴安眼看那形势不行，就连忙从怀里掏出那青色的哨子，正准备吹呢，一鲛人眼尖，直接就把那哨子给打落在地。
晴安心里一凉，但还是立刻调整好状态，去迎接又一轮攻势。
哲磬就只能躺在那地上，一直关注着那方的状态，眼看主人快不行了，忙挣扎着大吼出声：“主人，快走！快走啊！”
晴安觉得头有点晕，她拿着扇子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她就站在那里，觉得这世界已经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她知道自己就快支持不住了。
而在鲛人族眼里，她的浑身上下都滴着鲛人族特有的蓝色血液，看起来就如深渊中站立起来的恶鬼一样，好不吓人。
正当两方僵持时，晴安却落入了一个温暖不已，熟悉至极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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