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 人去楼空
<p>以前元谦还没意识到，酒这个东西的好处。原来，不管是多重要的事，多在乎的人，只要你喝的个烂醉如泥，保证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p>
<p>尝到了这种好处后，他这几天几乎日日如此。明生的事，他也不再管了，承宇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打击，直到，陶陶和赵康平一起回奉天的消息传出来后，他才知道这一段时间他自虐为的是什么。</p>
<p>陶陶临走前回了裴公馆收拾衣服，只是她没料到元谦居然在。</p>
<p>那天正好是双休日，赵康平送她回来的，因为有事，他没有进来坐，两个人约好了，晚上他来接她直接去火车站。</p>
<p>桃子见她回来，高兴坏了，接过她手里的书本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小姐，您热坏了吧？正好前儿李妈妈做了冰葡萄，我还想着您要是不回来，我让承宇开车给送过去呢。”</p>
<p>“哦……我这不闻着味儿回来的吗。”</p>
<p>桃子噗嗤乐了，“您就会捉弄我。”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客厅，“小姐，您先坐着凉块，凉块，我给您娶葡萄去。”</p>
<p>这会儿确实是热了，陶陶拿起了蒲扇扇了两下，茶壶里是新泡的茶，信阳毛尖，她心下一紧，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呢。</p>
<p>李妈妈端了一盘水果出来，“小姐，这葡萄是降暑，但是还是寒凉，您还是少吃点。” </p>
<p>“我知道了……”陶陶有点无奈，“桃子呢？”</p>
<p>“那丫头在厨房忙着呢，哎呦……”李妈妈一拍大腿，“小姐，我的去看看我的菜。”她说着就跑开了。</p>
<p>陶陶摇摇头就笑了。</p>
<p>她这人既怕热又怕冷的，所以到了夏季，就喜欢吃凉的东西，冰葡萄就是一大爱，比起她倚在沙发上，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吃着葡萄，到也惬意。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年前的葡萄皮就堆成了小山。</p>
<p>她听见声响，以为李妈妈又来唠叨了，就悄悄的将葡萄皮藏了起来，然后怯笑的转身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我很听话……没……贪嘴……”</p>
<p>陶陶一转身，笑容就凝在了脸上，元谦站在楼梯上，蓬着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p>
<p>他这个样子，她从来没见过的，一时间真的是用震惊来形容。</p>
<p>元谦到很从容，并没有理会她的吃惊，径直下了楼梯，经过她的身边，什么都没说，连个招呼也没有。</p>
<p>此时李妈妈出来了，叫了一声，“二少爷，您起来了？饭这就好了。您和小姐一起吃吧。”</p>
<p>元谦没有回应，拣着果盘里的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嚼了一下，微微皱了眉，“李妈妈，你这葡萄又凉又酸……以后别这么做了，我不爱吃。”</p>
<p>“好……”李妈妈答应着，心想着，以前不是最爱吗，前两天还问了她一嘴有没有冰葡萄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说不爱吃了？她又看了一眼陶陶，心里叹息一声，还真的是两个冤家。</p>
<p>陶陶这顿饭吃的堵的慌，偌大的餐桌上就她两个人，以前也是这张桌子，也是他们两个，她从没觉得餐厅的空阔，这会儿，却觉得如此的空旷，和安静。</p>
<p>因为谁也没说话，陶陶还试图找个话题，可看他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所以干脆就沉默了。</p>
<p>李妈妈和桃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以前两个人吵架，都是二少爷主动低头，逗着小姐开心。如今看二少爷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而陶陶也没有，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也不是办法。</p>
<p>桃子推推李妈妈，示意她想想办法，李妈妈这才走到餐桌前，特意挪挪了菜盘，然后又对陶陶说，“小姐不是一直都想学蒸蛋吗？正好今儿晚上我教您，二少爷之前不也说想学吗？要不就一起学？”李妈妈看看元谦，询问他的意见。</p>
<p>“李妈妈，以后有机会的，我回来收拾衣服的，一会儿就走的。”</p>
<p>“小姐，您不是放假吗？好容易回来的，若是不行，明天让承宇送您也是好的呀。”</p>
<p>“我答应要和赵康平一起去奉天的，所以……”陶</p>
<p>“口拍……”的一声，元谦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连看都没看陶陶一眼，愤然的离开了座位。</p>
<p>他这一走，陶陶也坐不住了，噔噔的踩着楼梯上了楼。</p>
<p>桃子和李妈妈看着那一桌子的菜唉声叹气，看来这回的事并不容易解决。</p>
<p>下午的时候赵康平真的来接陶陶了，桃子拎着整理好的行李下了楼，心里十分难受。</p>
<p>因为就在刚刚，她和小姐说，“二少爷这两日都在家，整日的喝酒，没白没夜的，李妈妈看着直心疼，以为你俩又吵架了。小姐，你们真的吵架了吗？”</p>
<p>陶陶摸摸桃子的头，“他把我赶出了裴家……”</p>
<p>“小姐……不会的……少爷不会的……一定是误会。”桃子不肯相信裴元谦会舍得将陶陶赶出去，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对她多么在乎，谁能看不出来？</p>
<p>如今看来事情确实不如想象的简单，因为，二少爷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房间出来半步。包括赵康平来，陶陶坐着他的车离开。他的房门一直禁闭着。</p>
<p>陶陶去奉天的第二天，元谦终于从那个房间走了去来，也不再是颓废的样子了，都以为他又振作了起来，可是当承宇哭着求他不要卖明生轮船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他是走投无路了。</p>
<p>裴元谦前前脚和人签订了买卖协议，后脚明生被卖掉的消息就传了出去。</p>
<p>一时间议论纷纷，说元谦是虎父犬子，败光了裴家的家业。没了明生，没了商务书局加持的光环，裴元谦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人。</p>
<p>就在元谦决定卖掉明生的时候，他特意给永谦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他对他食言了，为了无愧于心，他还是自私的抛弃了他。</p>
<p>永谦的回信里只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他松了一口气，终究是不再负重前行。他说谢谢你及时点醒了我，裴家不卖人。</p>
<p>允和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才知道元谦卖掉了明生的股份，她知道后大吃一惊，那是他的梦想啊，他怎么就放弃了？</p>
<p>她不放心，就去找他，听裴关公馆的下人说，他确实在，她才松了一口气。</p>
<p>李妈妈见她回啦了，叫了一声二少奶奶。 </p>
<p>“我来看看，你们少爷呢？”</p>
<p>“少爷……少爷……喝醉了。”李妈妈支支吾吾的，看到元谦这样，她也心疼，“少爷一连好几日都这样了，请少奶奶劝劝。”他都这样了她们也是没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p>
<p>允和答应着，李妈妈拿着备用钥匙给她开了门。</p>
<p>推门进去，酒气熏天，而元谦窝在正窝在沙发上熟睡。</p>
<p>允和推开了窗户，放放里面的味道，又站在他的身前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p>
<p>允和看着满地的狼藉，多半都是空酒瓶子，她心里一阵酸涩，他怎么就自己扛了下来？</p>
<p>她又去取了薄毯给他盖上，他翻了下身，手上的怀表滑落了下来。</p>
<p>她捡了起来，好奇心爆发，这块怀表她印象极深，他整日的带着，宝贝是的，有好几次，她都发现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手里就是拿着这块怀表，默默的出神。她想这块表对他的意义一定非比寻常。</p>
<p>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到是件古董，到也不太稀奇，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然后就打开了，这一打开，她才豁然开朗。</p>
<p>表内夹着一张照片，那照片不是别人，正是陶陶，笑意盈盈的，居然还有着酒窝。</p>
<p>原来裴元谦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陶陶。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这算是青梅竹马？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而现在知道的是裴元谦对她情深不寿。</p>
<p>难怪他们的很多爱好几乎都一模一样。难怪，裴元谦少有的几次醉酒，原来都是和陶陶有关系。</p>
<p>所以这一次也是因为陶陶要嫁赵康平，所以他才醉生梦死？他这样糟蹋自己，岂不是让关心他的人心疼？</p>
<p>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允和一时无法接受，她匆匆逃离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她觉得无法面对。</p>
<p>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里，她会想是不是她拆散了他们？也会觉得嫉妒，正是因为这种嫉妒，让她逃离了。</p>
<p>陶陶在奉天受到了赵家人亲切的接待，反正赵康平的那几个妈妈，表面上确实都对她很好，起初也会觉得拘谨，但是他们的热情让她渐渐的放松。</p>
<p>赵康平对她也是极其的好，态度比从前还更加的殷勤了。元谦卖掉明生股份的事，还是赵康平亲口告诉她。</p>
<p>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后，陶陶就受不了了，她知道不该当着他的面流泪的，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泪。</p>
<p>赵康平，心疼起来，轻声安慰着， “会没事的……”</p>
<p>“我想回上海……”陶陶恳求着他。</p>
<p>见她如此的可怜，赵康平心软了下来，和家里简单的打了招呼后就带着陶陶回了上海。</p>
<p>他们走后，赵康平的那几个小妈们，坐在一处议论，以后咱们家少爷恐怕是要被裴家小姐吃的死死的喽……</p>
<p>赵康平安排的专列，陶陶连夜到的上海。她也顾不得时间，匆匆的就回了裴公馆……</p>
<p>然而，裴公馆的大门却落了锁，此刻人去楼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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